12 那就坐上來

第12章 那就坐上來

裴燦宛如鬼屋氣氛組,又嗷嗷叫喚起來,我的耳朵都快被他震聾了。

叫着叫着裴燦的聲音就變了味,如果說剛才他只是因為害怕瞎喊,那麽現在他的聲音裏真的多了幾分恐懼。

“誰!是誰在摸我的屁股!”

裴燦整個人都不好了,抱着最後一點希望沖着我狂吼:“妮兒!是不是你!”

我和他中間隔着一個陸方冶,怎麽可能是我。

在暗室裏待久了眼睛開始适應周圍的環境,我擡起頭跟陸方冶在昏暗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裴燦屁股後面。

一團漆黑的輪廓綴在裴燦身後,兩條細長的像是胳膊一樣的東西正順着裴燦的後腰往上爬。

裴燦站在原地僵住了,牙齒打着顫,話都說不利索了:“什,什麽東東東西……”

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咽了口唾沫,覺得頭皮有些發麻,耳朵後面的皮膚也繃了起來。

為了給自己壯膽,我猛地抱住面前的陸方冶。

被我撲住腰的陸方冶:“……”

我猜測可能是裴燦之前的尖叫聲給了鬼極大的鼓舞,原本要來抓我的鬼盯上了裴燦。

眼看那個黑影快要疊到裴燦背上去了,我放輕呼吸,悄悄往陸方冶身上擠了擠。

對不起了裴燦,要怪就怪你嗓門太大了吧。

裴燦被鬼帶走以後燈光重新亮起來,之前被挪開的桌子也恢複原樣,只是房間的門還是關的。

我走到鬼爬出來的地方試着推了推那個桌子,發現桌子紋絲不動。

“奇怪,怎麽推不動了?”

陸方冶走過來幫我推了兩下,桌子腿發出一陣牙酸的吱吱聲,還是沒有被移動。

蹲下身在桌腿處拽了拽,陸方冶起身搖頭:“挪不開,應該是有機關。”

“哦……”

見桌子動不了,我一屁股坐到桌子上,看着陸方冶問:“我們剛才不救裴燦會不會不太好,他自己能完成單線任務嗎?”

其實剛剛鬼要把裴燦帶走的時候我想上去幫忙的,但是陸方冶拉住了我。

他可能想讓裴燦跟着鬼去做任務,可是依照裴燦的膽子,我真怕他任務沒完成先被鬼吓暈了。

在這個問題上陸方冶跟我的想法一樣,他說:“裴燦肯定完不成。”

“那我們幹嘛不救他?”

大概是看我臉上的表情太茫然,陸方冶一邊拿起遺像翻找線索一邊解釋說:“不救他是因為他太吵了。”

……所以裴燦知道自己是死于話多嗎。

心疼了裴燦兩秒,我也從桌子上起身幫忙翻找線索。

陸方冶在桌子旁摸索機關,骨灰盒我是不敢碰了,只能忍着不适去檢查那些面帶微笑的遺照。

檢查到第三張的時候我感覺到手裏的遺照重量不對,就轉頭招呼陸方冶:“陸哥,這裏面好像有東西。”

陸方冶接過相框研究,我則靠在身後的桌子上,雙手往後撐住桌面,目光随意往對面的牆上掃過去。

之前都沒注意到,在沾滿不明液體的斑駁牆面上居然還挂着一幅遺像,就挂在門框正上方,不刻意擡頭看的話真的發現不了。

遺像裏是個年輕的女人,一雙漆黑的大眼幾乎沒有眼白,挂在高處面露怨色地俯瞰整個房間。

黑白照出現的突兀,房間裏的光線又暗,這樣乍一看真的很滲人。

陸方冶已經拆了相框,從裏面取出一塊刻着四個數字的鐵片。

“這是什麽啊?”我的注意力被他手裏的鐵片吸引,暫時忘卻了頭頂的照片,伸長脖子湊過去看。

“應該是密碼。”

陸方冶摩挲着手裏的鐵片瞥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把我的衣領往上拉了拉。

“嗯?”

我下意識地把手按在衣領上,有些疑惑地擡起臉跟他對視。

陸方冶移開目光,“房間裏應該有需要輸入密碼的地方,去找找。”

“哦。”

我是個密室逃脫小白,只能跟着陸方冶走,他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只是在整間屋子轉了一圈我都沒發現哪裏有需要輸入密碼的地方,只好扭頭問陸方冶有沒有發現。

此時陸方冶正站在門口附近,仰起頭盯着門框正上方的那張照片看。

“來,”見我傻站着不動,他招呼我:“踩着我的背上去看看那張照片。”

啊?我有些不情願:“摔下來怎麽辦?”

“……”

陸方冶蹲下身,單膝着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就坐上來。”

我有些遲疑,陸方冶就問我還想不想出去了。

“好吧,”我慢吞吞地擡起腿,往他肩上坐,“那你可要站穩了,不要摔到我。”

在陸方冶脖子上騎穩以後他慢慢地起身,我有些緊張地把手撐在門上。

“別怕,”陸方冶伸手抓住我的腿根,“重心往前一點,掉不下去的。”

我咽了咽唾沫,聲音有些發虛:“好……”

沒想到我都這麽大了還有機會騎在別人的脖子上,有些緊張地繃緊了腿,我一只手扶着牆,另一只手去取相框。

拿走那張滲人的照片,後面果然有一個小小的保險箱。

“這也太坑了吧,”我大吃一驚:“這麽高誰夠得着!”

肩膀上扛了一個我,陸方冶好像并沒有很吃力,說話都不喘:“外面應該有梯子之類的工具,前提是你沒有觸發條件把門鎖了的話。”

“……”好,都怪我,不該亂開人家的骨灰盒。

在保險箱上輸入鐵片上的四個數字,保險櫃的門咔噠一聲開了,裏面躺了一把斷了齒的木梳還有一把鑰匙。

取走木梳和鑰匙,我本以為這下我們可以出去了,誰知道從陸方冶背上下來我才發現,這扇該死的門上根本沒有鑰匙孔。

陸方冶早就料到了,他說鑰匙應該是打開暗道機關用的,讓我在桌子那邊仔細找找。

“好吧。”

該找的地方都找了,什麽也沒有,我幹脆四肢着地鑽到桌子底下去找。

撅着屁股在桌子底下摩挲了半天,我灰頭土臉地從桌底爬出來,除了滿頭大汗以外一無所獲。

一臉挫敗地坐在地板上,我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找不到,桌子下面根本沒有東西。”

就在我和陸方冶一籌莫展之時,桌子後面突然傳來咔咔的動靜,桌子自己挪開了。

之前扮鬼那個工作人員從暗道裏鑽出頭, 一臉苦逼:“兩位同學,我來接你們過去。”

原來這個暗道在我們這邊是打不開的,被鬼抓走的那個人要去到另一邊按下機關,這邊的暗道才會打開。

但是鬼把裴燦抓走之後他一直坐在地上叫,不管工作人員在對講機裏怎麽指揮他都不去做任務,最後工作人員沒辦法了,只能先把他從密室裏接出去,然後派鬼來接一下我們。

來接我們的鬼感慨道:“我已經很久沒碰到那麽捧場的玩家了。”

“……”漂亮,我已經無力吐槽了。

等我和陸方冶從暗道裏爬出來,一大坨黑影猛地朝我們撲過來,陸方冶身手敏捷地閃開了,我因為反應慢躲避不及,差點被黑影撲到,還好陸方冶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拽開了。

“跑。”

前面是曲折的走廊,陸方冶拉着我往前跑。

慌亂中我扭頭看了一眼,可惜光線太暗,只能勉強看清楚追我們的是個懷裏抱着什麽東西的無頭鬼。

跑了沒幾步陸方冶就拉着我進了一間屋子,來不及關門,看到角落裏站着一個衣櫃,陸方冶直接拽着我躲進去了。

剛把櫃門關好,無頭鬼也進來了,我聽到噼裏啪啦的動靜,伴随着一個陰森森的聲音:“看不見,看不見……”

什麽看不見?你頭都沒了當然看不見。

櫃子裏空間不大,我們兩個緊挨着站在裏面,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那個鬼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走了,一直在房間裏打轉:“看不見,看不見……”

我思考了一下,踮起腳湊到陸方冶耳邊小聲說:“反正她也看不見,我們直接出去怎麽樣,動靜小點就可以了吧?”

因為空間狹小悶熱,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化成潮濕的氣流噴灑在陸方冶耳邊,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繃緊了一瞬。

他還怕癢啊?

我也說不出來是種什麽心理,用手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腳尖靠近他,又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

陸方冶擡起一只手掐在我腰上,手上的力道緩緩收緊:“別鬧。”

不鬧就不鬧,我悻悻地收回手,靠到櫃子上盯着櫃門發呆。

又等了大概五分鐘,無頭鬼還是不走,我的腿都站的有些酸了,突然想起來之前從保險櫃裏拿到的道具。

把櫃門推開一點縫,我湊到門縫上去看,發現無頭鬼懷裏抱着一團亂糟糟的像是雜草的東西。

我眯着眼睛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實在沒看清她手裏的是什麽,便轉頭問陸方冶:“你能看清楚她手裏的是什麽嗎?”

陸方冶看了一會兒,有些不确定地說:“是她的頭?被頭發纏住了。”

我從兜裏摸出那把斷了齒的梳子,“這個有用嗎?”

“試試。”

陸方冶拿走我手裏的梳子,推開門從櫃子裏出去。

悶熱的封閉空間終于湧進來新鮮空氣,籠罩在皮膚上的熱意被驅散,我扒着櫃門探出腦袋去看陸方冶。

他走到無頭鬼面前遞梳子,鬼果然接過梳子開始在手裏的腦袋上做出梳理的動作。

覆滿腦袋的頭發逐漸被理順,見她沒有繼續攻擊的意圖,我松了口氣,從櫃子裏出來走到陸方冶身邊:“我們……”

陸方冶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拉着我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

等到我們走遠了我才問他:“為什麽不讓我說話?”

陸方冶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說你可真笨,他反問我:“你覺得等她能看見東西了還會讓我們這麽輕松地離開嗎?”

說的好對,我完全不能反駁,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後當起廢物點心。

從密室裏出來的時候我們也沒能和郭磊他們彙合,我還奇怪他們怎麽都不見了。

直到被工作人員帶到等候廳,這才發現郭磊他們早就出來了,正圍在矮幾旁邊打撲克牌。

我有些驚訝地走過去:“你們怎麽出來的這麽快?”

“啊,”郭磊丢下兩個尖兒,“我們被鎖住了出不來,又找不到你和陸哥,就聯系工作人員提前出來了。”

還能這樣嗎?我有些哭笑不得,左右看了看,“怎麽沒看見裴燦?”

郭磊豎起拇指沖旁邊比了比:“放水去了。”

“好吧。”

沙發上沒有位置了,我和陸方冶坐到一旁的塑料凳上等他們打完牌。

陸方冶跟工作人員說了幾句什麽,工作人員從抽屜裏取出一包濕巾遞給他。

他要濕巾幹嘛?我好奇地歪着腦袋看他。

不料陸方冶一把抓過我的腿,用手攥着我膝蓋下面的位置,拆出一包濕巾幫我擦起膝蓋。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我在密室裏爬來爬去,膝蓋上蹭了好多灰塵,看起來髒兮兮的。

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膝蓋,我剛想說我自己擦吧,陸方冶已經擦幹淨我的膝蓋,把濕紙巾團成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怎麽回事兒,”郭磊帶着笑意的聲音在我側上方響起,“搞得髒兮兮的,我還以為你有潔癖呢。”

“……”

真讨厭!我嘴角往下撇了撇,假裝聽不到他的取笑。

裴燦上完廁所出來看到我相當激動,質問我為什麽見死不救。

坐在沙發上打牌的郭磊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塊頭比姜程大了将近一圈兒,還要讓他救你,真丢人。”

裴燦有些不服地瞪了他一眼。

我也有點想笑,不過想到是我和陸方冶見死不救在先,我還是忍住笑,站起身拍了拍裴燦的腦袋以示安慰。

被郭磊嘲笑過的裴燦一臉委屈地把腦袋趴到我肩上。

郭磊丢下牌,走過來在裴燦屁股上踢了一腳:“行了裴燦,姜程又不是你媽,剛才跟我們在外面等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裝。”

“我沒裝!”裴燦理直氣壯地說:“可能是因為姜妮兒身上散發着一種母愛的光輝,而你們身上沒有。”

神他媽母愛的光輝,我差點被他氣死,一腳把他蹬開了。

郭磊喲呵一聲,在旁邊煽風點火道:“燦燦你完咯,你媽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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