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江寶怡的審美标準是十年如一日的堅定:高瘦白,頭發不能太短,要看起來蓬松且柔軟。
溫柔,說話聲音好聽。
肖然幾乎精準踩中每個點,要擱平時江寶怡肯定跟小段一塊讨論起來,但今天時機不對,她掐了下小段的胳膊,小聲說:“你等會別亂說話。”
“好好好,不說,我不說。”小段也小聲問,“那人家要是跟我聊天,我能聊嗎?”
“……”江寶怡想了想,“等會兒人來了你就跟在我旁邊,我還挺怕說不明白,把人生意攪黃了。”
“行吧~~~”小段拖長了音說。
蔣怿倒了兩杯熱水過來,“暖暖手,今天店裏的空調有點問題,沒那麽暖和。”
“謝謝。”江寶怡接過一杯,“店裏就你們兩個人嗎?”
“平時不是,今天要談正事,肖然給他們都放了假。”蔣怿正說着話,挨着指南針那面牆的門簾忽地一動。
一只……黑不溜秋的狗鑽了進來,徑直跑到蔣怿跟前,狗腿不停扒着他的褲腳。
“停,小黑。”蔣怿蹲下/身,在小狗腦袋上摸了摸,“再扒我褲腳,我揍你了啊。”
小黑這才停下動作,乖乖縮在蔣怿腳邊。
“這是你養的狗嗎?”江寶怡看着小黑。
小黑真挺符合這個名字的,全身上下連眼珠子都是黑的,要是放在晚上都不一定能看見它。
“算是吧。”蔣怿說,“之前天天在胡同裏到處流浪,我沒事喂了幾次,就一直跟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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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都跟着,見着他跟見着親爹一樣。”肖然端了兩杯奶茶放在茶幾上,“嘗嘗。”
“謝謝。”江寶怡笑笑。
小段也跟着說了聲謝,看着小黑說:“那它還挺聰明,知道跟着誰有肉吃。”
“就聰明這一回。”蔣怿手還搭在小黑背上扒拉着,“一加一教八百回了,都不知道等于二。”
“你教只狗學數學?”江寶怡發自內心地感慨道,“你真是閑的。”
“它也不能白吃不幹事啊,總得學點什麽,好出來賣藝給店裏招點人氣。”蔣怿說。
小段嘆了聲氣:“我收回它還挺聰明這句,挺不會看人的這小狗,跟錯人了啊。”
四人一塊笑了。
小黑分不明所以,擡起頭看了眼,又縮了回去。
正聊着,門鈴響了,四人一塊擡頭看了過去,肖然先起身說:“人到了。”
蔣怿和江寶怡同時跟着站了起來,看着肖然把人迎進來,江寶怡回過神,小聲道:“他不是會說法語嗎?”
“就學了這幾句,你好,歡迎,我是肖然,請進。”蔣怿也小聲說,“再多說一句就露餡了。”
江寶怡繼續小聲道:“那他語感還挺好。”
客戶也帶了翻譯,不過沒怎麽開口,只負責等江寶怡說完,再給老板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整個過程都很順利,順利得讓人覺得根本用不上談,直接把合同丢給對方就行了。
“這生意也太好做了。”送走人之後,江寶怡感慨了句,“一點砍價的空間都不争取。”
“可能也砍不了多少,提了也是白費。”蔣怿遞了杯水,“辛苦了。”
“沒事,也沒說幾句話。”江寶怡喝着水,“那要是沒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
“別啊,一起吃個飯呗,這也快到吃晚飯的點了。”肖然說,“太冷了,我叫個外賣,火鍋行嗎?”
江寶怡猶豫幾秒:“行,那麻煩了。”
“不麻煩,要麻煩也是我們麻煩你們了。”肖然一句話說得跟繞口令似的,“沒什麽忌口的話我都點了啊,吃完讓蔣怿送你們回去。”
“不……”
“沒事,反正他閑,有這時間總比教狗學數學好。”
江寶怡不好再拒絕,一轉頭看見蔣怿跟小黑在一塊,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他教狗學數學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蔣怿一挑眉:“怎麽了?”
“沒事。”她咳了聲,挪開了視線。
一直都沒怎麽開口的小段湊了過來,“等會吃飯我能聊了嗎?”
“我又沒拿膠布把你嘴粘起來。”
“那我可聊了啊?”小段說,“我有好多好多好多想問的呢。”
“我還是拿膠布把你嘴粘起來吧。”
“我閉嘴。”
外賣送來的時候,江寶怡和小段剛跟小黑玩熟,起身的時候小黑還攔着不讓人走。
江寶怡沒留神,讓它絆了下。
“小黑!”蔣怿擡手一兜,江寶怡往前撲倒的姿勢被他胳膊擋了下才沒摔在地上。
“沒事吧?”蔣怿把人扶穩了。
江寶怡搖搖頭。
“去洗個手吃飯了,院子有洗手的地方。”蔣怿說完,側身對着小黑腦袋就是啪啪兩下,“你晚飯沒了。”
小黑:“汪……”
江寶怡沒忍住笑了一聲。
晚飯是在後院的房間裏吃的,廚餐一體的一間房,也裝了空調,配套的東西也齊全。
小段坐下來時說:“這文身店比我想象中的規格要高不少啊。”
“我也感覺。”江寶怡看了眼蔣怿,又在心裏啧了聲,大事不妙啊。
因為吃的是火鍋,邊燙邊聊的,氛圍還算熱鬧,小段旁敲側擊地問出了點肖然的個人情況。
單身,比他們大三歲。
她碰碰江寶怡的胳膊,眼神眨巴眨巴,江寶怡沒心思跟她眨巴眨巴,心不在焉地啃着鴨舌。
往垃圾桶丢骨頭的時候沒注意,扔在了地上。
窩在一旁的小黑屁颠屁颠跑了過來,江寶怡也彎腰在撿,蔣怿還沒來得及出聲。
狗跟江寶怡一前一後叫了聲。
“小黑!”蔣怿火真上來了,掐着小黑後頸把它拎到一邊,看向江寶怡的手,虎口處有半圈被咬破皮的牙印。
他臉一黑,沒忍住爆了句髒話。
小段也我靠我靠地湊了過來,皺着眉說:“你這走的什麽運啊。”
江寶怡已經無話可說了,跟縮在角落的小黑大眼瞪小眼:“你也太護食了吧,傻狗。”
“流浪的時候搶食搶習慣了。”蔣怿接過肖然遞來的藥箱,“先消個毒。”
被貓狗咬到破皮出血不算小事,在店裏簡單消完毒,蔣怿開車帶江寶怡去了疾控中心。
離得遠,江寶怡沒讓小段跟着,托室友拿了身份證等在校門口,順路将小段送了回去。
去的路上,蔣怿只說了三句話,疼不疼,冷不冷,要不要喝水?
“疼是有點,但不冷,也不渴。”江寶怡問,“你撿了小黑之後,有被它咬過嗎?”
“嗯,咬過一次。”蔣怿說,“剛撿回來的時候給它倒狗糧,倒多了我往回裝,一口咬了過來。”
“那我心裏平衡了,不是我一人受罪了。”
前邊是個紅燈,蔣怿停了車,扭頭看了過來,嘆了聲氣說:“對不起啊。”
“我要說一點沒關系你肯定不信,但這是意外嘛,誰也想不到的,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了。”江寶怡說,“等下回見到它,讓它看着我吃,體會下光看吃不着的感覺。”
“沒問題,今晚回去我就收拾它。”
“怎麽收拾?”江寶怡笑了笑說,“教它一加二等于幾嗎?”
“一加一還沒學會呢。”蔣怿說,“教它一加二,氣的是我自己。”
江寶怡笑了,但等到中心就笑不出來了。
血清是按着體重标準打的,十公斤一針,她四針半的重量,四舍五入要打五針。
可也沒人跟她說,打血清這麽疼啊啊啊啊啊啊!!!!!
前三針是繞着傷口打的,江寶怡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還有兩針要紮在手和胳膊上。
護士見狀問她要不要緩一會。
江寶怡疼得直抽氣,也沒注意另只手快把蔣怿手背掐青了,哆嗦着說:“長痛不如短痛,一次性打了吧。”
“行。”護士也沒給她緩沖的時間,一針接一針。
江寶怡連第二聲痛呼都沒來得及出口,護士已經直起身,“好了,等下還有一針疫苗,你先坐一會。”
“好的,謝謝。”蔣怿伸手将她的外套重新搭回去,輕聲問,“要不要喝點水?”
“喝一點吧。”江寶怡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已經疼到麻木了,看着蔣怿走到飲水機那邊彎腰接了杯水。
等人走近,她伸手接過水,視線突然落到他手背上,“我……這不會是我掐的吧?”
“嗯?”蔣怿擡手看了眼,手背上有幾道很明顯的指甲印,最深的一處都破皮了。
“沒事,沒你打針疼。”他不在意地說。
江寶怡啧了聲,說:“看來我跟小黑也沒什麽區別了。”
聞言,蔣怿朝她看了過去。
江寶怡喝了口水,問:“看什麽?”
“看你跟小黑的區別。”
“要看得……這麽仔細嗎?”江寶怡說,“我是人啊,這不是一眼就看出來的事實嗎?”
“你自己說的你跟小黑沒什麽區別。”蔣怿笑了聲,視線始終落在她這邊,“看你會不會變出狗耳朵。”
“你是不是拐着彎罵我呢?”
“啊。”蔣怿說,“哪敢,沒讓你罵我幾句就不錯了。”
“我現在就罵。”江寶怡說。
“罵吧。”
“……”江寶怡嘆氣,“罵不出來。”
“要不要我替你罵?”
“你……”江寶怡停了停,一本正經地說,“也別罵得太過分了。”
蔣怿愣了兩秒,笑了。
江寶怡看着他的笑沒作聲,雖然蔣怿的長相不在她的審美标準裏,但此時此刻,她還是想說一句——
這人長得是真他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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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肖然:小蔣,你說實話,小黑是不是你安排的?
蔣怿: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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