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木桶裏, 白色的石灰半掩蓋着……一只渾圓的眼珠,它相當靈動,活生生的, 仿佛在随着宋如濁的目光, 輕輕轉動着。
宋如濁僵硬地移開目光,又看到了木桶邊緣在一只小巧秀麗的鼻子。再繼續看, 還有散落的牙齒和嫣紅的唇。
一個個零散的人類五官殘肢, 都那麽漂亮, 那麽鮮活, 詭異和美麗奇妙地結合在一起,讓三人都産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惡心和恐怖。
所以即使是做好了準備,突然看到這樣這麽多零散的五官, 還是吓得不輕。
三人都把身子往後仰,深呼吸壓住自己的不适。
正好此時牧九淵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牧九淵:有什麽發現嗎?]
宋如濁不想給他看這麽恐怖的畫面,于是就只回複了文字。
[宋如濁:你說得都是真的,我們發現了怪物藏起來的人臉。]
[牧九淵:你要是害怕,就不要每次都沖在最前面。]
雖然文字看不出什麽情緒,但很奇怪,牧九淵好像還是感知到了宋如濁的恐懼。
當然,他的安慰和關心都十分生硬笨拙就是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被一個遙遠得不知道在哪裏的人感覺到當下心情, 就好像被一只不存在的手順了一下毛,宋如濁因為害怕而過快的心跳立刻被安撫了下來, 他輕笑一聲, 回複了一個表情, 又跟着羅先和張黑狗繼續工作。
三人看着同類的殘存身體部分,不可抑制地産生了悲傷和難受, 胃裏都是翻江倒海。
張黑狗陰沉着臉說:“拿真人臉換,我說做完怎麽那麽自然那麽不容易垮。”
羅先臉都綠了,還能忍着惡心和張黑狗鬥嘴:“還想找這人間女娲給你整容嗎?”
張黑狗:“滾滾滾。”
倆人一邊幹嘔一邊罵罵咧咧,很快将收納盒做了統計。
完整的人臉一共有一百二十張。
其中,沒整容前的徐子辰和娛樂圈一些明星的原生臉都在這裏。
原來好多號稱純天然的明星,也偷偷找陸海換過臉。
另外,還有幾個木桶腌着分割好的零碎五官,似乎沒來得及拼裝起來。
清點完,三人都後背發涼。
羅先躺倒在地,說:“想想吧,有沒有什麽辦法抓到那個偷臉的怪物?”
到現在,消息已經整合完畢,對于這個詭物,宋如濁心裏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于是一邊思考一邊慢慢說:“首先這個詭物已經不做整容醫生了,還留着這個醫院藏這些臉,可見這些臉對它來說很重要。第二,它花了三年潛伏在徐子辰的身邊,可見徐子辰對它也很重要。我們可以選擇這二者之一作誘餌,引它過來。”
羅先道:“肯定不能以徐子辰做誘餌的,我們的原則就是盡量不要讓普通人摻和進來,嗯……這樣,找個快遞把佩奇送過來,它又能打又能抗打,頂用。河童就算了,廢物一個,一問三不知,能力也沒啥屁用。對了,和本地特調組聯系了嗎?他們能支援嗎?”
張黑狗黑着臉說:“芸姐早就聯系了,我們還沒說話,人倒是先求我們支援他們目前這個案子。”
羅先沉默了一下:“那就只能咱們自己拼。”
張黑狗看着這滿地的人臉,不放心地說:“小宋的網戀對象不是說這玩意兒和人擦肩而過就能搞死人嗎?咱幾個行嗎?”
“行的。”宋如濁掏出包裏的板磚,眼神堅毅道,“一定行的。”
張黑狗:……
不知道怎麽的,看到這個板磚,一下就很有安全感呢。
*
天光大亮,城市漸漸蘇醒。
嘉縣和省城的早間新聞都同時播放了一則消息:省城某商業大樓多家公司、商鋪消防檢查不合格,被責令閉店整改。其中,某知名整容醫院機構因無法聯系上負責人,恐将被消防機關強制執行整改。
這個普通的社會新聞,本來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可在新聞發布以後,有幾名當地網友公布了這家整容醫院的大名,于是這一則消息立刻就成了爆款,八卦論壇開了好幾個帖子,熱度都非常高。
[主題:那個要被整改的整容醫院,就是號稱“人間女娲”的陸海開的那家整容醫院!]
[1樓:可能現在年輕小朋友都不知道陸海了,擱五年前,陸海在粉圈很有名,那時候罵一個明星醜最惡毒的話就是:陸海都救不了你家愛豆哈哈哈哈。]
[2樓:是的,陸海的技術超級牛,你們知道的所有豬頭變天仙,都是他做的,就比如油王2333。]
[3樓: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陸海三年前突然就不做手術了,整容醫院還在那兒,門上的暫停營業敬請期待一貼就是三年。]
[4樓:很奇怪,突然就沒了消息,再次有消息居然是要被責令整改。我看新聞裏消防那邊兒都沒聯系上陸海本人,一個大活人,前途無量的人間女娲,怎麽能突然沒了?難不成是什麽靈異事件?]
[5樓:別急別急,反正新聞裏說了,三個工作日內要求負責人開始整改,到時候人要是出現了咱們就能看到一手八卦,要是不出現自然又警察去查,我們接着看新聞就行。]
[6樓:請一定要把他拿下,我攢了好久錢就想找他拉個雙眼皮兒~]
……
消息鋪天蓋地地在網絡上盛傳,加上網宣部門的配合,保證以整容醫院為中心,五百公裏內消息全面覆蓋。
*
嘉縣。
某個出租屋內。
屋內沒有開燈,一個難以分辨性別的人裹着厚毯子面對着電視屏幕,昏暗的燈光下,這人的影子也模模糊糊。
屏幕裏播放着消防人員在陸海整容醫院門口對記者的講解。
“……雖然現在還不能進入,但我們可以通過大門的玻璃看到,這間整容醫院裏的安全隐患很多。如果一直聯系不上負責人,我們只能強制破門整改。”
看到這裏,那人突然一下起身,身上的厚毯子落地,完全露出了這人原本的模樣——或許不能說它是人。
這具身體是人的形狀,可是,它看不出男女,沒有人的五官和皮膚,鮮紅的肌肉覆蓋在骨架上,暴露在空氣裏,像是一個活生生被扒皮了卻還沒有死透的人。
這人形怪物看着電視屏幕,明顯表現出了焦急,來回踱步之間,放在床上的手機不停地響起消息提示,但它一次都沒有看,很久以後,它才蹲下來,從床底拿出了一個收納箱。
打開收納箱,那腌着人臉的木桶也就出現在了眼前。
它在木桶裏随便翻找了一張老年男性的臉,拿出來貼在了自己沒有五官的臉上。
慢慢的,它身體就像是開花一樣慢慢長出皮膚,一點點将鮮紅的肌肉包裹住,最終成為了一個正常人類的樣子,只有頭上那一長條血淋淋的傷口,怎麽也無法愈合。
它呼出一口氣,又從櫃子裏翻出一套衣服穿上,如此,一個面容慈祥的老年人便出現在了房間內。
它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新消息,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
消防檢查之後的第二天下午,宋如濁張黑狗羅先三人依然沒有離開這棟樓。
因為他們不清楚什麽時候那個詭物會出現,于是只好一直在這裏蹲守。
當地特警和武警一共出動了五十人,在大樓外兩百米範圍內巡邏,戒嚴,疏散人群。
城際快遞把玉豬龍給送過來了,三人一豬兵分三路,輪流休息,一人在監控室盯,一人在巡邏線附近盯,一人在夾層的一個隐蔽角落裏盯。
已經過去了十多個小時,不論這個詭物在地球上哪一個角落,應該也快要到達這裏了。
沒有支援,他們皆是精疲力盡,但一點兒也不敢松懈。
偏偏張黑狗這個時候還接到了徐子辰的電話,一接通對方就在電話裏嚎,張黑狗不想自己一個人被魔音貫耳,就打開了對講機讓宋如濁和和羅先一起聽徐子辰的嚎叫。
“你們找到小詩了嗎?我怎麽打電話她都不接,她肯定被那些髒東西抓住了,被脅迫了!”
張黑狗已經給他做了好幾天的心理按摩,這會兒身心俱疲,完全不想在他的面前裝世外高人,暴露本性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說:“你該不會到現在還覺得你那個小詩是個正常人吧?和怪物混在一起的,能是什麽玩意兒?那必然是對你有所圖,才混在你身邊這麽多年。”
徐子辰:“那些老故事裏的女妖精都是又善良又美麗又癡情,小詩要是女妖精,也不會是壞蛋,她圖的,肯定是我這個人。”
衆人:……
佩奇怒罵:“我要是小詩我一口吞了他!他和河童有什麽區別!”
羅先忍不住拔高音量:“差不多得了你,別耽誤我們工作。”
徐子辰很不甘心地繼續說:“等等,我在新聞裏看到說是要查封陸海的整容醫院,是有什麽發現嗎?小詩會不會被他們關起來了,是關在這個整容醫院裏嗎?”
張黑狗道:“你別管,後續這些工作我們又沒收你的錢,沒必要給你彙報。”
徐子辰:“我馬上到……””
張黑狗不等他說完就挂了電話,不耐煩道:“這種時候他又這麽機靈,一下就猜到這個新聞和咱們的行動有關。”
羅先道:“回去就把他的記憶抹了,煩人。”
張黑狗感嘆道:“哎,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現在的工作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難了,還不如安心當我的江湖術士……”
三人一邊瞎扯淡一邊繼續蹲守,很快,月上中天,夜風涼嗖嗖地穿過這棟一個人都沒有的大樓,風聲呼嘯在走廊之中,陰冷又恐怖。
面容慈祥的老年男性站在大樓正對面的街道上,默默地看着。
這棟大樓兩百米內拉了的警戒線,人員早已經全部撤離。
說是有消防隐患要整改,但其實它心裏很清楚,它已經暴露了,已經有人盯上了它,現在回這棟大樓,相當危險。
但它不得不回。
那些藏在夾層裏的人臉應該還沒有發現,畢竟那夾層也挺隐蔽的。
所以它不敢再等下去,只怕一旦被發現,它就會被更嚴厲地追捕,到時候它将陷入更危險的處境。
況且現在不比當年了,想要偷人臉不被盯上,也太難了,那些人臉用一張少。這麽重要的力量來源,一定得帶走。
這裏可能有埋伏,但值得冒險。
更何況它也知道,那次地震以後,這個世界的詭物越來越多,那些自诩正義的官方清潔者們,不一定能騰出許多人手來對付它。
這次雖然不知道它是怎麽暴露的,但沒關系,只要帶走它藏着的那些臉,一起重新開始就行。
想着想着,老年男性已經走到了大樓下,一個過路的年輕小夥看到了他,友好地道:“大爺,這棟樓好像在安全隐患排查,暫時不能進。”
老年男性笑道:“我不進,就是路過看看熱鬧。”
說完,老年男性便轉身,走到大樓的另一面。
這大樓背後沒有裝飾燈,一整面都很暗。
于是一個瘦弱的小老頭順着大樓的結構柱往上爬,就很不起眼。
那身影像是鬼魅一般快速向上,它的瘦小和高聳的摩天大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陰涼的月光下,格外瘆人。
它很快就到了最頂樓,小心推開窗戶,順着吊頂慢慢爬向了空調出風口,靈巧地避開了監控範圍,順利進入了它想進入的房間。
*
這三個小時,輪到佩奇蹲守夾層。
這個位置是最重要的,需要很強的耐心,得盡量趴在地上一動都不動。
宋如濁自願放棄休息陪佩奇,佩奇也只好“自願”打起精神潛伏。
直到佩奇的身子快要支撐不住豬頭,它終于忍不住小聲抱怨:“羅先不是在盯監控嗎,怎麽還沒有反應……”
宋如濁一把捏住了它的嘴,另一只手豎在了自己的嘴邊。
佩奇屏住呼吸。
宋如濁已經閉上了眼睛,用心去感覺,接着,他感覺到了。
某個東西正在朝着他們飛速靠近!
窸窸窣窣的響聲由遠及近,是從大樓外牆傳來的!
兩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宋如濁松開佩奇,默默給羅先和張黑狗發出信號,而後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板磚。
虛假的空調出風口被打開,在那暗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燈光中,一個人頭冒了出來。
它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看到隐藏在黑暗裏的宋如濁和佩奇。
而後,它四腳并用爬進了夾層,又繼續四腳并用往前,靠近了自己那些收納箱。
還好,還沒有人發現,它的臉都在。
老年男性的臉上泛起笑意,終于是稍微放心了一些,它往前爬了幾步,打開了一個收納箱。
“咔噠”一聲響後,它的笑意凝固在臉上,飛快變成了陰狠與憤怒。
原本那放在箱子裏的臉,不見了!
老年男性正要發出暴怒的嘶吼,突然感覺到了嗖嗖風聲,它下意識回頭看,刺目的電筒燈光直射而來,伴随着燈光的,還有一塊兒……板磚?
這一刻,它的心裏滿是不屑。
早知道這些污染清潔者已經堕落到了如此境界,居然用上了板磚做武器,那它那天也就不跑了。
它冷笑一聲,迅速回身擡手,一把穩穩地抓住了磚頭,嘲諷的語句已經在它的心中醞釀,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它竟然感覺手裏那塊板磚像是什麽神兵利器,發出了令它難以承受的炙熱,幾乎要将它的手掌給燙熟。
而且,這塊小小的板磚有着無法估量的力量,帶動着它整個身體猛地往地上沖,“咚”的一聲響,它的手和板磚一塊落地,那堅硬的地面竟生生被砸出一個大坑!
詭物一驚,費力将自己血肉模糊骨頭碎裂的手從板磚下抽了出來,它還來不及驚訝,接着又是疾風撲面而來,它聽到一陣野豬的嘶叫,那奇醜無比的豬臉已經直撲它的咽喉,它慌忙躲過豬頭,誰知一個蛇尾又狠狠掃了過來!
它這次來不及躲開,蛇尾重重掃過受傷的手,于是那已經快要支離破碎的手徹底廢了,鮮血和肉沫四下飛濺。
詭物發出刺耳的哀鳴,忍着劇痛翻身往角落一滾,而後它迅速扯下自己臉上的老年男性臉皮,從自懷裏掏出一張臉覆蓋在自己的臉上。
在電筒光下,宋如濁看到了詭物由一個老人變成了一個紅色肌肉覆蓋的人形怪物,繼而皮肉生長,又快速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年輕女性,那幾乎已經成了肉醬的手立刻恢複如初,變成了少女的纖纖玉手。
宋如濁明白了,為什麽它需要人臉,這玩意兒,只要還有臉皮在,就永遠不會死!
佩奇目瞪口呆:“畫、畫皮?”
宋如濁喊道:“別廢話,打啊!”
言罷另一只板磚已經握在了手裏,佩奇呲牙準備猛沖。
而就在這時,怪物身子一躍往前猛撲,二人下意識躲閃這一擊,誰知道怪物沒有打算打他們,竟是直接朝着光源撲了過去。
宋如濁反應過來想去護已經來不及了,“啪”的一聲響,宋如濁和佩奇頓時眼前一黑。
詭物憑着自己對這裏的熟悉以及靈活的四肢,趁着宋如濁适應光線找感覺的這短暫的一秒間隙又再朝着宋如濁撲了過來!
宋如濁急忙後退,但在無法挺直腰身的低矮夾層裏,他動作慢了詭物一大拍,他感覺詭物的手在自己的臉前撫過,指甲尖劃到了自己的喉嚨,臉皮上輕微一陣刺痛。
書上說的是真的!它一靠近人,就能将人的臉偷走!
宋如濁連忙伸手去護住自己的臉,而詭物也在這一刻收回了自己的手。
這一瞬,一人一詭都愣了一下。
宋如濁的臉,詭物偷不走。
認知到這一點以後,詭物快速做出了決斷:它會被眼前這個人類傷到,但它的能力在這個人類面前沒有作用。
跑!
詭物略過宋如濁,仿若野獸一樣猛往前沖,瞬間爬到了出風口,再次順着大樓結構柱往下爬。
宋如濁和佩奇看不清,自然慢了一步,沖到窗戶口的時候那玩意兒已經下去兩層樓了。
“佩奇!帶我下去!”宋如濁的話音還未落下,佩奇已經将自己的身體暴漲開,粗-長的蛇身将宋如濁卷了起來,跟着詭物就飛了下去。
宋如濁緊盯着詭物,迅速給羅先發信號:“隊長,去大樓東門外下面守着,疏散人群!”
羅先在對講機裏應聲,直接開始行動。
詭物美麗的少女臉龐和它在大樓上爬行的扭曲身體看得人極其難受,偏偏它又像蜘蛛一樣靈活,爬得極快,佩奇死死咬在它的身後也飛得極快,騎在佩奇腦袋上的宋如濁滿臉都是冷風,艱難吐槽道:“為什麽又要追啊啊啊!”
佩奇追得心頭火起,豬膽包天居然頂了一句嘴:“還不是怪你砸不準!一板磚拍死它不就好了!”
宋如濁委屈巴巴。
一個月之前他還只是個從來沒有和人打過架的虛弱精神病患者呢,更沒有和人搏命的經驗,能砸到哪兒不都是看運氣。
說話間佩奇又加快了速度,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短。
但這詭物已經到了樓下!
不能讓這個詭物跑到警戒線以外,那外邊全是普通人!
“佩奇,把我甩過去!”宋如濁一聲大喝,佩奇聽話地将蛇尾一甩,宋如濁感覺到自己臉上的風像是刀一樣利,他仿佛在坐過山車,朝着詭物直沖而去!
外圍的羅先和張黑狗已經帶着武警開始疏散人群,衆人不明真相地慢慢往遠一點兒的方向走,喧嚣聲掩蓋過而來宋如濁那邊兒的呼喊聲和追擊聲,倒是有人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大樓外有兩團東西在迅速下落。
有人驚呼:“什麽東西,竄天猴嗎?咦,不對,怎麽往下飛?!”
羅先回頭看了一眼,笑着說:“哦,大樓外牆裝飾脫落,所以讓你們趕緊撤離啊,這邊兒馬上要進行緊急施工維修。”
一邊說,羅先一邊将人給推着走向更遠的地方。
而那掉下來的“東西”,正是宋如濁!
他精準而沉重地直接砸在了詭物的後背,一把抓住它的肩胛骨狠狠一壓,詭物慘叫的着墜地,臉直接狠狠往地上砸去。
靠着詭物這個肉墊的緩沖,宋如濁沒受傷,他狠狠将它詭物給壓在地面,詭物瘋狂掙紮,變成了年輕女性柔軟的嗓音。
好在羅先和張黑狗反應夠快,這一片的人都已經散去,宋如濁在暗處摁住了這個可怕的詭物,并沒有驚動外邊兒的人。
宋如濁長長出了一口氣。
書上寫的都是真的,這詭物拿走人的臉人就會死,那天在別墅外它或許還顧慮着不要暴露自己,沒有直接傷人,但今天為了逃命就不好說了。
幸好。
宋如濁死死摁住詭物,又喊道:“佩奇,幫忙。”
佩奇游過來,用蛇尾将詭物卷着壓在地上。
詭物還在拼命掙紮,漂亮的臉蛋上滿是驚恐,聲音也是少女細弱的嗓音。
它看上去很像一個真正的人類,要不是頭皮上的傷痕不停往外滲血,宋如濁差點都要被它騙了過去。
宋如濁呼呼大喘氣,累得一屁股癱坐在地,半天都說不出話。
此時,人群正在持續遠去,但偏偏有一個人逆着人群一直往大樓這邊跑,他戴着口罩遮住了一半的臉,看不清長相。
但他跑到警戒線外圍的時候,張黑狗認出了他,一把将人拉住,壓低聲音道:“你到這兒來幹什麽?多危險你知道嗎!”
徐子辰擡頭望着張黑狗,痛苦地說:“我不能一個人待在嘉縣,我真的不放心小詩,我要自己來看,你們把她救出來了嗎?她怎麽樣了?”
張黑狗翻了個白眼,拿着對講機告訴宋如濁徐子辰自作主張跑了過來,宋如濁疲憊地回應:“沒事,抓到了,我能保證他的安全,你讓他過來吧,他可能需要一個交代。”
聽完,徐子辰立馬朝着大樓狂奔,張黑狗和羅先在身後差點跟不上他。
沒一會兒,徐子辰就看見了倒在陰暗角落裏痛苦呻-吟的女孩兒,讓他魂牽夢萦的那張臉,此刻滿臉都是狼狽。
徐子辰心口一痛,喊道:“小詩!”
他急忙沖上想要把女孩兒給扶起來,但這會兒佩奇隐去了自己的身影,他看不見佩奇,只感覺一種無形的巨大力量壓在小詩的身上,他怎麽也無法挪動她。
徐子辰焦急地看向扶着牆喘氣的宋如濁,又看向趕過來的羅先和張黑狗,說,“你們不是說了要保護小詩的安全嗎!怎麽搞成這樣!她站都站不起來了,快點叫救護車!”
宋如濁輕輕敲了一下額頭,疲憊地說:“她要是站起來,你的臉就沒了。”
在蛇尾下瘋狂掙紮的女孩兒用一種憤恨又不甘的目光盯着徐子辰的臉,似乎是很想将手抽出來,将徐子辰這張臉給撕下來。
徐子辰這才注意到了女孩兒的眼神,他驚了一下,握住女孩兒的手一下顫抖着松開。
但很快,徐子辰又自己穩住心神,再次抓住女孩兒的手說:“你放心,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你是被脅迫的,幾位大師一定會抓住那些東西,……”
“呸!”女孩兒一口唾沫猝不及防地吐在了徐子辰的臉上,怒道,“你這個傻-逼,我他媽受夠你了!”
徐子辰當場愣住,張黑狗看不下去了,上來把徐子辰給拉走,徐子辰完全反應不過來,一臉癡呆地看着女孩兒用怨毒的表情發出各種咒罵。
宋如濁上前一步,道:“好了好了,別罵了,總得給人一個交代吧,是你自己說,還是我說說我的猜測。”
地上的詭物罵得累了,冷哼一聲不再開口,宋如濁只好面向目瞪口呆的徐子辰。
徐子辰腦子幾乎要不會轉動了,但還是在努力想辦法幫女孩兒辯解,也是寬自己的心:“她、她只是一時間受到驚吓,等那些同夥落網……”
宋如濁打斷徐子辰,說:“根本沒有同夥,只有她一個人。”
徐子辰僵硬地看向宋如濁,說:“什麽?”
宋如濁道:“整容醫生,化妝師,美容師,以及這個女孩兒,都是同一個……怪物。它本身是沒有臉的,只是用了別人的皮,換了不同的身份來接近你。甚至……有可能它還不止這幾個身份,或許你身邊還有別的人也是它假扮的。”
這一席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徐子辰心涼了半截的同時,也立刻想通明白了一些他以前不明白的事。
為什麽那個沒有臉的怪物會不知不覺出現在他家裏,為什麽怪物總是在小詩在他家的時候出現。
可看着女孩兒那張臉,他的腦海裏又回想起一幕幕過去,始終無法相信,臉上滿是痛苦和糾結。
張黑狗:“情為何物啊。”
羅先:“色令智昏。”
佩奇毫不留情:“賤的。”
宋如濁還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把詭物的面皮撕下來讓徐子辰清醒清醒,就見那詭物大笑一聲,将臉在地上一擦,漂亮的女孩兒臉迅速脫落,那沒有五官沒有皮膚渾身血肉的人形就出現在了徐子辰的眼前。
徐子辰心裏最深的恐懼赫然被激發,他大叫一聲跌坐在地,連滾帶爬又叫又喊地後退,直接退了張黑狗和羅先的腳邊,抱着他倆的大腿驚恐尖叫。
張黑狗也退了一步,道:“你別叫啊你,我也沒見過種玩意兒,我也很怕啊。”
詭物哈哈大笑,繼而甜甜地道:“子辰哥哥,你怎麽了?”
聲音依然還是那嬌俏的少女聲,但就是有股血腥的殺意在其中,別說是徐子辰,就特調組的三人一豬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詭物又笑了幾聲,繼續說:“沒錯啊,這就是我,你不認識了?不僅小詩是我,還有什麽小夢小晴浩軒……都是我。”
特調組衆人情不自禁地豎起了耳朵。
啊,有娛樂圈一手八卦!
詭物突然轉換聲線,變成了另一個女孩兒的聲線:“子辰,我們能不能不分手?”
徐子辰止住了驚恐的顫抖,一整個完全僵住。
再然後,又是另一個年長些的女人聲音:“我已經受夠了暧昧,你說實話,到底處不處?”
最後,居然冒出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阿辰,我願意為了你沖破世俗的障礙。”
幾人大驚,用複雜的眼神看向徐子辰。
嚯,玩得還挺花。
徐子辰嘴唇慘白,一聲不吭。
詭物說完仰天大笑幾聲,那聲音裏居然還有了些解脫的快意。
宋如濁清了清嗓,道:“啊,所以你不是想要害徐先生的命,你們之間是一個被渣男辜負以後換臉複仇的虐戀故事?”
詭物用它那不存在的眼睛瞄了一眼宋如濁,說:“什麽過時的狗血劇本?我犯得着為了這麽油一個人情根深種?我就是單純想要他的命。”
衆人:……
徐子辰依然說不出話,恐懼和不解在他的心裏交織,他現在腦子一團亂。
羅先興致勃勃恨不得拿出瓜子來嗑:“那你為什麽要徐子辰的命啊?詳細說說。”
詭物怒道:“我給他換了臉,那是我花了很多年一點點拼湊五官,做出來最完美、最欣賞的一張臉,我大發慈悲給了他這張臉,他居然用那麽完美的臉演那麽油的戲,他該死!”
衆人:……
是有罪。
也、也罪不至死吧……
羅先道:“那你直接把你換上去的臉取下來不就行了,你廢那勁兒幹嘛?”
詭物大聲道:“我憑什麽要他那麽容易就死?我就要讓他像現在這麽害怕,驚慌,夜不能寐,日漸憔悴,獲得他應有的懲罰!”
張黑狗:“你這腦回路也夠婉轉的……”
“有什麽問題嗎?”詭物大怒道,“他辜負的可是人間女娲的恩賜!我就是要他的命!我花了三年時間,搞了無數個人設,他以為自己多有魅力呢,實際上他所有的豔遇,都是我,怎麽樣,沒想到吧哈哈哈哈。”
徐子辰直接石化,世界觀接連崩塌以後,他連害怕都忘了。
宋如濁摸了摸下巴:“那你應該申請了很多個微信號碼吧?能不弄混,也是挺厲害的。”
詭物又一聲冷笑:“以前不管什麽類型,怎麽對他好,最後都被他甩了,直到我對他愛答不理以後,他倒是上趕子了,真是……下賤。被最愛的人抛棄傷害背叛,這是人間女娲對他的懲罰!”
佩奇點頭:“就是,下賤。”
詭物仰天長嘯吼道:“我他媽終于不用演了,三年了,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麽過嗎?我吃了多少油你們知道嗎!”
衆人想了想河童那樣兒……三天都受不了,更何況三年,于是衆人不由面目扭曲。
這懲罰屬于殺敵一千自損一萬了……
“那現在前後恩怨都說完了。”羅先上前道,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一百多張人臉,你有得交代了,走,先羁押起來等審判。”
“我怕什麽,我沒傷過人命,我記得按規定沒有傷過人命可以不死吧?”
羅先問:“沒傷過人命哪來的臉?”
詭物道:“我以前是做殡葬的,下葬前從死人臉上扒人臉下來。不過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這些年火化普及了,不好偷臉。”
衆人一陣惡寒。
羅先道:“別廢話,之後會好好審你的案子再詳細說,反正你這事兒小不了。”
詭物又看向徐子辰,尖聲道:“走之前,把我的臉還給我!”
徐子辰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驚恐地往後躲。
宋如濁道:“臉取下來他不就沒命了?”
詭物冷哼:“馬上把他自己的臉糊上去就不會死。你們信我,我還想保自己一條命,沒必要騙人。”
張黑狗直接把人給拎起來,說:“居士,你還是把這張臉取下來吧,這畢竟是別人的……臉。”
徐子辰愣愣地看着張黑狗,顫抖着說:“什麽意思?”
張黑狗畢竟收過他的錢,好心沒有直說,羅先毫無顧忌,直接道:“你以為它是怎麽給你整容的?就是把它收集的死人的五官拼起來安在你的臉上了。”
徐子辰瞳孔迅速放大。
他的臉上,有一張、或者幾張……死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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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