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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容澈醉酒很乖。
乖乖地靠在穆千璃懷中, 身體騰空後便下意識環住了她的脖頸。
穆千璃感覺懷中重量比她想象的要沉一些,但好在她身體底子在,也不至于太過吃力。
但掌心下的觸感卻是比此前在屋檐下接住他時更為明顯了。
他腰身很窄, 腰腹卻很結實。
她曾看過他胳膊的肌肉線條, 此時另一手下的大腿也是線條流暢毫無贅肉的觸感。
穆千璃不禁有些疑惑。
容澈如此身形,饒是再怎麽強加鍛煉, 也應是沒法和常年患疾身嬌體弱的形象結合在一起。
真正體弱之人,何來足夠的體力将身體練到如此結實緊致?
但這個思緒沒能繼續下去。
穆千璃邁步入了屋中, 房門關上, 空間便密閉了起來。
她需得極力放輕自己的動靜, 以免将醉酒昏睡過去的容澈吵醒。
抱着一個高大結實的男子, 想要放輕動靜實在不易。
穆千璃将容澈往床榻上放去時,不便控制的力道還是将他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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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澈微蹙着眉頭,眼睫顫動得厲害,好似擡眸看了一眼,又好似什麽也沒看清, 只嘟囔着:“頭暈。”
穆千璃呼吸一窒,收回的雙手才正放到了自己的腰帶上。
她小心翼翼喚了一聲:“容澈?”
榻上的身影翻了個身, 像是知道對方要脫衣服了似的,就此側身朝向裏面,很快又沒了動靜。
穆千璃微松了口氣, 不似以往要頂着被容澈正面朝向的壓力脫衣,只面對一個沉默的背影,她手上動作便輕松快速了許多。
沒多會,外衣褪去。
穆千璃垂眸看了眼自己今日相對保守的诃子, 有些緊張地擡腿跨上了床榻。
相比第一次,穆千璃已是有些輕車熟路了。
但這還是頭一次, 未曾用安神香讓容澈沉睡就這麽躺上來了。
他不會中途醒過來吧。
正這麽想着,穆千璃剛在裏側要進被窩躺下,一轉頭,竟赫然對上容澈睜開的雙眼。
四目相對,空氣凝滞。
穆千璃身子一僵,下意識就擡手捂住了胸前。
不過她很快又發現,容澈好似仍是醉着,雖是睜了眼,卻壓根對她莫名出現在此處沒有任何反應。
“容澈?”穆千璃一邊輕喚着,一邊小心翼翼掀開被褥要往裏去。
容澈果然意識不清,迷茫地眨了眨眼後,就這麽眼睜睜看着穆千璃進了他的被窩。
容澈不同于以往閉着眼平躺着的模樣。
穆千璃這回躺進來後,一側身便和他面對面了。
穆千璃略有緊張地壓着呼吸,被褥下的溫度一如既往的熱燙,甚至因着醉酒,似乎比以往還要熱稠了一些。
他們相距極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呼出的熱氣。
穆千璃輕聲問他:“知道我是誰嗎?”
容澈雙眼迷離地看着她,唇間低喃着:“我又做夢了嗎?”
又?
穆千璃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麽,容澈已是緩緩阖上了眼眸,眼睫垂在臉頰上,乖巧安靜得像是已完全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穆千璃怔然地看着他,一時間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了。
容澈就安靜地躺在她跟前,伸手可觸,近在眼前。
有些以往未曾捕捉到過的情緒,在此時悄然蔓上心頭。
喜歡。
一個對穆千璃來說極為陌生的詞語,在眼前的面容中有了清晰的認知。
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人摸不清由頭,也抓不住末尾。
好似每多看他一眼,那種感覺便越擴散幾分。
穆千璃屏着呼吸逐漸向他靠近。
輕柔的嗓音壓成氣聲,在貼近他的雙唇時,好似蠱惑般低語:“對,這是個夢。”
一個睜眼便會結束的夢。
一個在他離去後便要醒來的夢。
雙唇相貼,腦海中好似有花火綻放。
熱燙的溫度自唇間蔓延開來,席卷全身。
穆千璃生澀卻主動地探尋着他的溫度,微張的雙唇不得章法地□□吮吸。
暧昧的水聲引得人面紅耳赤,頭皮發麻。
或許是那聲低語将她自己也蠱惑了,又或許是容澈唇間的酒香濃郁得将她也迷醉了。
穆千璃好似覺得自己當真沉入了夢境一般,動作變得大膽,探進逐漸肆意起來。
穆千璃憋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剛撬開他雙唇想要探進更多的舌尖才觸及到他的牙齒,便喘着呼吸下意識要退縮回來。
舌尖剛有退後的意圖,她後頸忽的一熱,一道失控又急促的力道猛然将她往前攏去。
穆千璃赫然睜眼,卻只見容澈雙眸仍是緊閉。
還來不及思考更多,容澈将她拉近的力道讓他們的身體徹底緊密貼合在了一起。
僅有一件诃子的遮擋,根本無法阻止對方侵略性極強的高熱體溫。
長驅直入探來的舌頭精準地捕捉到她退縮一半的舌尖,交纏挑動,像是在懲罰她的半途而廢,又像是在汲取方才壓根不夠的濃熱。
穆千璃不自覺地張嘴,對方便更加肆意妄為起來。
強勢,侵略,無師自通一般,攪得耳邊水聲四溢,暧昧纏綿。
穆千璃有些承接不暇,混沌的思緒沒由來想到了此前自己做過的那個夢。
夢裏,容澈也是這般激烈地親吻她,可那時的感覺遠不如此刻真實清晰。(看 xiao 說 公 衆 號:xttntn)
她清醒着,完全無法忽略交纏下帶來的任何感觸。
每一寸都清晰地挑動着她的感官。
穆千璃有些難耐,下意識擡手,便撐在了容澈的胸膛上。
緊實,堅硬,混亂的心跳聲透過胸腔強有力地撞擊在她掌心。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再次襲來。
容澈為何連胸膛的肌肉都如此結實。
穆千璃下意識地蜷縮手指,就着掌心下包裹的弧度,來回捏了一下。
下一瞬,手腕被赫然扣住。
穆千璃吓了一跳。
唇上的包裹退去,容澈傾身向前,叫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表情,身子便被一把摟進他的懷中。
頭頂上,低啞難耐的嗓音壓着她的發絲傳來:“難受。”
穆千璃心髒怦怦直跳,混雜着容澈的心跳聲,耳邊一片混亂。
她心想着,難受的應該是她才對。
周圍好熱,熱到像是要将人灼燒了一般。
身前靠着的胸膛和她緊貼在一起,呼吸間的上下起伏不斷來回摩擦着彼此,腰椎的酥麻難以抑制。
以及。
她好像硌着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穆千璃皺了皺眉,對着醉鬼抱怨着:“你為何與我飲酒還要帶棍子防身?”
容澈的臉仍是埋在她的發絲裏,就着方才把她拉進懷裏的這個姿勢,已是好久沒有動作了,好似又暈得睡着了一般。
穆千璃的幾近嘀咕的抱怨聲自然沒有得到回應。
她下意識動了動腿,想要用膝蓋移動位置。
可在她看不見的方向,她沒有看到。
容澈埋在她發絲間腦袋赫然擡起,一雙黑眸裏眸色晦暗不明,在她動作的瞬間,瞳孔驟然緊縮,下颌線瞬間繃緊。
下一瞬,她的腿就被一只大掌一把掌控住了。
穆千璃一驚,随之而來的是極具壓迫感的禁锢,令人動彈不得。
那只大掌略有失控的力道掐得很緊,帶來輕微的疼痛感,更多的卻是未曾預料到的不适應。
“你別……”穆千璃下意識張嘴抗拒。
伸手正要推開容澈的手時,那只手忽的放開她的大腿,轉而又重新扣住了她的手腕。
容澈的粗喘聲在耳邊異常清晰,不平穩的呼吸令他胸膛也起伏得厲害。
好像被突然襲擊的人是他而不是穆千璃一般。
穆千璃覺着不對勁,下意識擡頭想查看他的狀态,卻只見一張繃緊的側臉。
她連忙問:“容澈,你怎麽了?”
一聲難耐的吞咽聲後,才傳來容澈低啞的聲音:“很難受。”
穆千璃一聽,甚至有立刻起身穿衣查看他的狀況的打算。
她知醉酒身子自是不好受的,也擔心容澈的身子出了什麽問題。
“你哪裏難受?你先放開我,讓我看看。”
穆千璃扭動了一下手腕,卻不得解脫。
容澈攥緊的力道極大,桎梏着她的行動,在偏頭抵在她頸間之時,帶動了她的手。
頸間的嘟囔聲模糊不清,低啞且磨人耳根。
灼熱的呼吸引得穆千璃眼睫微顫。
她還來不及反應,指尖卻驀地一熱,令她瞬間瞪大眼。
“你……”
容澈喉間一緊,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便瞬間失控。
穆千璃腕上吃痛地皺了下眉,這才回神。
她面上發窘,手心被燙得發顫,一時間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腦海裏思緒飛散。
他喝醉了。
他意識不清。
明日醒來,容澈不會知道她在夜裏對他做了什麽。
好似在這片醉酒的氛圍中被蠱惑了思緒。
鬼使神差般,穆千璃微動了手腕,手上動作生澀又緊張,卻絲毫沒注意到,身前自她頸間擡起頭後的容澈,一雙清醒的黑眸沉得駭人。
抑制不住的呼吸聲回蕩在耳邊。
越發濃熱的氛圍灼烤着她的全身。
話本中的內容一一從腦海中散去,冰冷的文字遠不及此時真實的體驗。
雙唇被堵住時,她甚至沒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人一把包裹住了。
再次襲來的吻讓穆千璃渾身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容澈好似是本能地緊緊擁住她,面上撲灑來灼熱的呼吸,貼來的雙唇亂無章法,像是回到了初次親吻時那般,急切又魯莽。
穆千璃呆愣着忘記了動作,卻被人帶動着。
周圍的氣氛似乎仍在持續升溫,幾近沸騰的邊緣。
不知過了多久,穆千璃猛然睜開眼,吓得瞬間從床上蹭起了身來。
穆千璃意識游離時的記憶開始回爐,垂落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她驚慌未定地地垂眸看了一眼。
容澈整個人埋在被子裏,內裏一切被遮擋住,壓根看不出方才的激烈。
穆千璃難持冷靜,心跳徹底失衡,猛烈得像是要從胸腔跳出來了一般。
她僵着五指慌亂無措地從床榻上逃離,某些在剛才熱烈氛圍中混沌了的畫面,此刻一一清晰浮現。
穆千璃單手穿衣的動作抖了又抖,面上神色更是僵得不知該做出如何表情才好。
直到終是重新穿上衣服,這才燒紅着一張臉稍有回神。
此事與她來前所預料的早已全然不同,她更沒想到,脫離了話本的現實,竟是要做到如此地步。
那般親密的接觸,那般幾近折磨的揉弄。
穆千璃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
緊張,慌亂,複雜的情緒交織在心頭。
穆千璃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被被褥包裹着的身影一動不動,好似在她離開後便徹底昏睡了過去。
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躊躇一瞬,便迅速回屋拿來了安神香。
安神香點燃,本就沒什麽味道的香遮掩不了方才在屋中彌漫開來的氣味。
但好在,能讓榻上本就迷迷糊糊的人徹底沉睡,應是不會叫他記得今夜發生的事了。
只是穆千璃回了屋後,卻是仍舊難眠。
她洗淨周身,抱着自己的雙腿坐在榻上。
方才的一切痕跡已不複存在,僅有那些揮散不去的記憶來回浮現腦海中。
穆千璃緩緩伸出手來,目光沉沉看着自己已重新恢複幹淨白皙的手掌,一時間思緒萬千。
事情發展至今已經徹底偏離她原定的軌跡了。
穆千璃本以為,尋到一個合适的人,與之悄然同床共枕一夜便能懷有身孕。
對方不會有所察覺和損失,她也能順勢解決自己的麻煩,可謂一舉兩得。
但事實證明,她想得太過簡單,貧瘠的生理常識也離譜可笑。
男女僅是同床共枕,根本不能懷上孩子。
而更為親密之事在剛才切身體驗後,叫她後知後覺感到了擔憂。
她好像做了一件特別壞的事情。
她騙了容澈許久,還對他的身子做出如此舉動。
若是容澈知曉了真相,應是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穆千璃縮着身子一遍遍回想自己這段時日對容澈做的事,深感懊惱。
任誰也不會想被這樣欺騙對待,甚至是在毫無察覺之時,被人那般觸碰了身體。
天将破曉。
穆千璃枯坐了一晚,卻仍是心慌難定。
她不知自己應該如何挽回已經發生的過錯,若是她向容澈坦白道歉,是否能得到他的原諒。
正想着,穆千璃思緒忽的一頓,猛然想起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事。
昨晚她因着心虛,為讓容澈睡得更沉些點燃了安神香。
她在屋子裏糾結一晚上,卻忘記将燃盡的香收走。
穆千璃面色一慌,急急忙忙跑了出屋中。
天色還早。
穆千璃三兩下翻上圍牆,兩邊院子裏都還靜悄悄的。
她鬼鬼祟祟靠近容澈的屋子,燃盡的香就在他門前的縫隙中。
穆千璃正要上前,門前卻忽的傳來腳步聲,驚得她只得立刻隐藏身形,躲在了牆壁轉角之後。
幾步之隔,容澈門前的縫隙下,衛嘉疑惑的嘀咕聲緩緩傳來:“這不是城東那個老騙子賣的假貨嗎,難怪主子最近身子漸弱,燃這玩意,哪能睡得好。”
假貨?
穆千璃一愣,似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很快,掃帚掃過地面發出沙沙聲。
衛嘉的聲音混雜其中好似在自言自語:“老騙子,竟騙到我主子頭上來了,什麽安神香,一堆假貨,啥也安不了。”
穆千璃心跳聲徹底沉底,面上怔愣茫然一片。
所以,她一直用的安神香,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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