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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當一只貓的生活其實還挺好的,排除系統天天在他耳朵邊念叨學英語學英語,就是睡覺、起來舔舔爪子舔舔毛、敷衍一下人類,一周下來謝林骨頭都快軟掉,沒什麽鬥志了。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到身下微微搖晃,伴随着門響、人聲和水聲。
韋倫瓊斯好像煉奶廣告上頂牛奶桶的女人一樣,保持脖頸腦袋不動,在一衆如臨大敵獄警中震驚的眼神中,四平八穩地頂着貓從水裏爬出來,走向門口。
新來的獄警咽了咽口水,緊張地把止咬器藏在身後。
如果不是殺手鱷咬掉了那個獄警的胳膊,還輪不到他應聘這個職位,現在他看着這個怪物和他滿口的獠牙,有些後悔了。
然而韋倫瓊斯十分配合地伸出雙手,任由獄警給他帶上超級加固的鐐铐。
新獄警手臂哆哆嗦嗦,在同僚們沉默的注視中,小心地朝韋倫瓊斯走過去——
韋倫瓊斯龇起了牙。
就算他這周表現良好,争取到了放風的機會,竟然還要把他當成狗一樣,戴止咬器?
小獄警被這一下吓得渾身一抖,險些把手裏的東西掉了,那排尖黃的獠牙似乎在告訴他——敢靠近,臉都會被撕掉!
“快去,怕什麽?”他的組長用警棍捅了捅小獄警的後背,“該是你的,跑不掉!”
小獄警都快哭了。
然而,在他快落淚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細聲細氣的貓叫。
小獄警下意識地擡起頭,與韋倫瓊斯頭頂上那只藍眼黑貓對上了視線——不知怎麽的,他的同僚都盯着這只貓看了好半天了,小獄警卻才發現這只貓的存在,也許是他面對韋倫瓊斯太過緊張。
但是對上那雙藍眼睛,小獄警奇異地感到了幾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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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黑貓伸出兩個髒兮兮的小爪子,朝韋倫瓊斯腦袋上垂,小獄警瞪大眼睛,以為下一秒它就會被咬得鮮血淋漓——
兩只小爪子分別蓋住了韋倫的兩只眼睛。
而殺手鱷只是鼻子裏噴了噴氣,沒有露出任何不友好的舉動。
小獄警怔怔地看着它,那貓又“喵”了一聲,似乎是在催促。
小獄警連忙上前,手忙腳亂地給韋倫瓊斯戴止咬器。冰涼的金屬觸碰到鱷魚吻的時候,韋倫瓊斯瑟縮了一下,又開始龇牙,不過那只貓用尾巴掃了掃殺手鱷的吻邊,再次讓他平靜了下來。
小獄警用最快的速度扣好止咬器上的束縛帶,後退了好幾步,貓才把他的小爪子松開。
那雙爬行動物的豎瞳仍然很兇狠,卻少了幾分殺意。
小獄警松了口氣,終于注意到,他的同僚們都和見了鬼一樣瞪着他。小獄警沒由來地感到一陣自豪,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脯。
殺手鱷經過的時候,小獄警壯着膽子,撓了撓貓的耳朵根。
沒想到,那只幫了他大忙的貓,擡起尾巴,重重地抽了他手背一下。雖然毛絨絨、軟乎乎的不疼,小獄警也還是趕緊收回手,那只貓高傲地瞥了他一眼,坐在韋倫瓊斯頭上,和他一同離開了。
小獄警出神地盯着貓的背影,直到同事戳了戳他的後背:“喂,幹嘛那副表情?戴個止咬器還給你蕩漾上了?”
小獄警連忙收回視線,揉了揉臉蛋:“哪......沒有!”
謝林對背後熱切的視線一無所知,他坐着殺手鱷牌代步機,在四名獄警的監督下,到了阿卡姆犯人們的放風操場上。
這塊空地被四面鋼絲網圍牆圍着,空地裏有一些犯人,但是不多——阿卡姆裏有放風資格的可真沒幾個。
然而謝林一見到空地上那個巨人似的影子,就一改貴妃癱的姿勢,從韋恩瓊斯頭上爬了起來,緊張地“喵”了一聲。
貝恩!他怎麽也在!
見到死對頭,韋倫瓊斯卻完全沒有打道回府的念頭,反而在腳鐐束縛下最大步地邁進,眼瞅着就朝貝恩去了!
貝恩由于剛領到貓貓一天,貓就走丢了,他又不願意領別的貓,因此哈莉特意申請讓貝恩可以多在外邊放放風。
沒了貓在囚室裏,貝恩也不想待在那逼仄的、讓他不斷聯想起自己出生長大地方的小房間裏。所以他在空地中,一邊曬着太陽,一邊四下轉腦袋,試圖運氣好,看到那只貓的影子。
視線觸及到貝恩,他先是厭惡地翻了個白眼,随即他看清了韋倫瓊斯頭頂上的小家夥——頓時瞪大了眼睛,眼神裏爆發出驚人的憤怒!
貝恩大步朝韋倫瓊斯走去,氣勢洶洶地走了幾步,就開始喘氣粗氣。
韋倫瓊斯充滿挑釁意味地、得意地看着貝恩。
但是貝恩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視線只是死死盯着謝林——讓謝林平白生出一種自己是負心漢的感覺,頓時十分尴尬,掩飾般地擡起後爪撓了撓耳朵。
但是他為什麽要尴尬呢!
明明是有人趁貝恩不在,把他偷走的不是嗎!
就是不知怎的,想到一離開貝恩,他就極快收攏了殺手鱷,并在他頭上作威作福,謝林就難以克制地心虛。
“把貓給我。”貝恩聲音嗡嗡地說。
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因為毒氣減量而十分虛弱,這句話會十分有威脅性。
但是現在他說話連喘帶吭的,叫韋倫瓊斯“哈!”的一聲:“你的貓?寫名字了?你喊一聲他能答應?”
韋倫瓊斯說話幾近咆哮,謝林又聽不懂了,急得在鱷魚頭上團團轉。
“不要打!你們不準打架!”
不過這聲音聽在所有人耳中都是:“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跟着韋倫瓊斯的獄警,都忍不住想伸手撸貓。
如果有爆發沖突,他們會立即電擊制服兩名犯人,送回各自的囚室,并且取消一周的放風時間。這在阿卡姆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眼看着兩名犯人劍拔弩張,戰鬥一觸即發——
遠處突然傳來女聲。
“等等!喂!”
這聲音很熟悉,謝林一扭頭——
哈莉奎澤爾!
哈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正在伺候從救助站接來的貓咪們呢,一聽到同事傳來的消息,說貓出現了,原來它一直待在韋倫瓊斯的囚室裏——哈莉就扔下手上的活,蹬了一雙好跑的鞋,就往放風場地沖。
緊趕慢趕的,剛跑過來,就讓她看到鱷魚頂着貓,與貝恩對峙。
随便他們兩個怎麽打架,可別傷到她的貓了!
哈莉跑進放風場,兩個獄警把她攔在身後,與犯人們保持距離。
哈莉狠狠地瞪了一眼謝林,謝林緩緩移開目光,假裝突然對天空一朵雲有了濃厚興趣。
“誰要打架,就永久取消領貓資格!”哈莉朝兩個犯人豎起一根手指,“男孩們!”
韋倫瓊斯朝她龇牙。他并沒有被哈莉治療過,因此對她完全不感冒。
貝恩則多少還尊重哈莉一些,他聲音低沉地對韋倫瓊斯說:“有人從我那裏把貓偷走扔給了你,這本來就該是我照顧的貓,如果你想用暴力解決,我們都再也別想看到他。”
韋倫瓊斯很想噴一下鼻子,再不屑地說,誰稀罕一只小貓了?
但是感受到頭頂上貓咪肚皮軟軟的觸感,這句話到底是沒被他說出口。
韋倫瓊斯覺得這只小貓能聽懂他說話。
如果聽到自己嫌棄它,傷心了,可怎麽辦?
“你想怎麽做?”韋倫瓊斯陰測測地反問。
“我們公平競争。”貝恩回答。
“我來當做考官。”心理醫生嚴肅地對兩名犯人說。
哈莉其實根本不想再把貓咪交給他們中任何一個。
接觸多了救助站領來的貓咪,哈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Batsey真是聰明得不像話。
她的撫慰貓計劃,Batsey一定是其中的關鍵。
不管是出于她對Batsey的喜愛之情,還是對貓咪價值的利用心理,都不能讓Batsey出事。
而謝林對哈莉更加愧疚了。
【其實這也不是宿主的錯,宿主昏迷了,被帶走也沒法預料。】系統寬慰謝林。
謝林頓了頓,突然想起一件事。
【當初我被迷暈的時候,你沒有監控到嗎?我失去意識的時候,你也無法運作?】
系統:【......監控和掃描功能是要升級之後才能用的。】
謝林回過味兒來:【原來你一直有這些功能,只是不給我用?】
系統:【話不是這麽說......】
謝林鼻子一噴,不搭理它了。
無視掉系統“宿主宿主”的賣好聲,謝林專注聽着哈莉的話,大概聽出了“和平”“為了貓”之類的關鍵詞,說完一番話,兩名囚犯和四個獄警,竟然都跟着哈莉,轉身離開了放風場。
貝恩走着,就想靠近韋倫瓊斯,出其不意把貓直接搶走,但韋倫瓊斯防得很嚴實,一只在腦袋側面的鱷魚目死死盯着貝恩,不給他半點機會。貝恩要是伸手,他就敢把對方的爪子咬掉!
他們到底要幹嘛呢。謝林有點急,聽不懂英語讓他時刻處于被動,再看看自己只差兩行就能填滿的貝恩語錄......
謝林在韋倫瓊斯頭上調了個個,腦袋朝着貝恩,“喵——”了一聲。
貝恩的聲音堪稱柔情似水:“I know, I know. So much bitterness you’ve been suffered, I’ll get you out as soon as possible.”
這句英語有點長,讓貓眨了眨眼睛,不過配合貝恩被面罩擋着還能隐隐瞧出來的心疼神色,他大概了解了是什麽意思。
其實他也沒有受罪啦,韋倫瓊斯對他也挺好的,沒見自己都在他頭上動土了麽。
他在心裏把這句英文翻來覆去念叨兩句,試着翻譯:“我知道,你在外邊受罪了,我會盡快帶你出去?”
【叮】的一聲,貝恩人物卡背面的角色語錄被這句話填滿了。
【恭喜宿主!補充完畢貝恩角色卡!翻譯功能解鎖。】系統賣力地給謝林慶祝,【但是宿主不能太過依賴翻譯,學英語要主動!要鑽研!要......】
【閉嘴,我要聽他們說話。】謝林無情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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