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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謝林出現在那群正在喝酒享樂的人之間, 對他們來說，龐大生物身上長滿厚實柔軟的毛發，看起來手感實在是極好, 所以不管喵斯拉路過誰, 那人都得伸手滿懷喜悅地摸一把，害得謝林背上的布魯斯也挨了不少爪子, 剛剛在雷神那沒被摸着的現在都被讨了回來。

他也不能松手, 怕謝林直接撒手沒了。

他忍着自己頭暈目眩的那股勁, 牢牢把着喵斯拉的脖子, 硬是讓他調轉方向遠離人群，朝山洞的小角落裏走，心裏第一百次痛罵宙斯個老不死的東西亂動他的貓。

好在謝林剛剛的撒歡也耗費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一直背着兩百磅的男人也不是什麽輕松的活，布魯斯如願以償地把他帶進角落，謝林癱在地上，吐出舌頭，小狗一樣喘着氣。

布魯斯摸了摸他的臉頰，還嫌不夠似的，捧住貓的腦袋，又和他碰了碰額頭。

他們身旁，人群自發地圍在一起, 合着不知哪處傳來的音樂跳舞，隊形像花瓣一般聚攏又散開, 戴安娜被雷神拽着一起跳, 她顯然也喝了一些, 臉龐紅通通的，張大嘴巴, 笑的十分快樂。

随着音樂節奏，謝林輕輕點着腦袋，布魯斯能感覺到他顯然是快樂的。

從第一次在阿卡姆見到他開始，貓也是累壞了，一刻不停地在超級反派和超英中間周旋，貓的身體所需要的一天十四個小時睡眠被壓縮得不到一半，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緊繃成線。

他和蝙蝠家成員還不太一樣，蝙蝠家義警都是從小就接受訓練，而謝林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只是一個想去留學的高中生而已。

也許是酒精作用，布魯斯腦袋裏浮現出一個他平時很少想的事情，他們努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融合的兩個世界分離，拯救一整個的世界的居民，但是那之後......謝林會去哪兒？

自己所珍重喜愛的貓咪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而他遲早要回去這個事實突然如同一塊秤砣壓在布魯斯的胃裏，讓他隐隐有種想吐的欲望。

酒精麻痹神經帶來最顯著的副作用就是，人想去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會省去思考，所以這個問題驅使着布魯斯毫無保留地把臉頰埋進貓的肚皮并且貼緊，讓自己幾乎要窒息缺氧的程度。謝林也很配合他，伸長了四肢來了一個懶腰，對布魯斯的舉動十分包容。

快樂的氛圍在雷神全然不顧形象地跳到高臺上來了一段踢踏舞，并且嘴裏唱着胡亂改編的歌詞之後被推到了高潮，所有人都歡快地大笑着，那些服飾繁複的人給托爾彎腰行禮，口稱“殿下”，謝林突然意識到他們應該都是阿斯加德人。

阿斯加德人的身體強度比地球人高，玩起來簡直是無法無天，随随便便就可以把舞伴抛起一個人那麽高，空翻、大橫跳之類的高難度動作也不在話下，看得謝林這個沒什麽運動天賦的菜雞青年不由得羨慕。

這時，布魯斯突然直起身子，目光越過狂歡的人群，直勾勾看向他對面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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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他朝戴安娜喊，下一秒驚天動地的炸響險些把謝林的耳朵震聾，他條件反射地彎起身子護住布魯斯，爆炸的沖擊波和碎石砸在他的脊背上，砸得謝林抖了抖，但是一聲沒坑。

硝煙散去，宙斯一身金光铠甲，眉目間帶着戾氣，手持閃電形狀的武器，說話間也帶着雷聲：“誰，偷了我的酒？”

雷神沒說話。

他呆呆地看着地面，宙斯打碎牆壁時落下的巨石下，壓了好幾具身軀。

血緩緩地流出來。

“誰偷了我的酒？”宙斯一腳踩在石頭上，揮了揮手，閃電武器眨眼間飛出，“噗嗤”的細微聲響接連響起——是它穿透了好幾具人的身體，戴安娜迅速取下自己的手镯丢向那道閃電，在它穿透第四個人之前把它擋了回去。

“啊——！！！”托爾目眦欲裂，五官幾乎因為憤怒而扭曲，他張開五指，伴随着呼嘯的風聲，雷神之錘應召而來，其後跟随數道閃電，妙爾尼爾一到手中，托爾的雙眼頓時彙聚冰川一般的藍色，引動閃電，朝宙斯砸過去！

戴安娜用真言套索捆住宙斯，封住宙斯後退路線，但宙斯不退不讓，狠狠與托爾撞在一起，頓時山洞搖晃起來，碎石不斷下落。

謝林也憤怒地咆哮一聲，朝宙斯沖去想要幫忙，然而宙斯聽見聲音瞟他一眼，擡手輕彈，謝林的身體在空中迅速縮小，飛快地恢複了原本的大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手腳慌亂揮舞着，墜落向地面。

而布魯斯踩上高臺躍起，接住自空中墜落的小貓，落地翻滾卸力，甫一站穩，便向宙斯連番射出生物毒素。

然而宙斯見他對雷神用過這一招，早有防備，提前在周身布置下了結界立場，生物毒素裝置撞在周圍，紛紛掉落。

比起雷神，戴安娜看起來更為憤怒，美麗的面孔扭曲着，狂吼質問：“為什麽殺了他們？這些都是無辜的人，不過是酒而已！”

“那是兩千多年的酒！”宙斯狂怒的說，“把他們所有人捆在一起，也比不上我這酒的珍貴！”

與其說戴安娜是因為無辜者的生命生氣，更貼切來說是因為宙斯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個人渣，但她也無法否認自己對宙斯确實存在過那麽一線希望，希望他是個合格的神祗，不像她曾經打敗過的哥哥戰神阿瑞斯，而是個真正心懷子民的神......但現在證實了不是，戴安娜憤怒過後很快歸于平靜，真言套索纏向宙斯的脖子。

“那是我的權利！”宙斯大吼，“賤民的生命毫無意義，只配被神享樂罷了！”

這句話一出口，沒等戴安娜出手，雷神的錘子已經當面飛來，“當”地重重擊在宙斯下巴，把他頭打歪向一邊。

“他們都是我的子民！”即使有電光掩蓋，還是能看出托爾的雙目已經赤紅，“我會把你的腦袋砍下來，擺在他們的墳墓前做祭奠！”

空中陣陣雷鳴，閃電讓視網膜中都留下了灼痛的痕跡，布魯斯用絕緣的鬥篷把貓一裹，帶着他尋找掩護。

宙斯與雷神激戰，在有奧丁之力和憤怒狀态的加持下，雷神的攻擊力上升了可以說好幾個層級，更不要提戴安娜還在一旁協助。

兩人攻擊的夾縫中宙斯朝戴安娜大吼：“為什麽背叛我！為什麽背叛你的父親！我想要的只有讓你成為合格的神，引領你的子民！”

雷神口中罵了一句：“別放屁了！”

戴安娜冷冷地收緊了繩索：“權利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不會用它壓迫任何人。而亞馬遜島的戰士，她們是我的姐妹，不是子民！”

金色閃電一連擊穿幾塊巨石，朝托爾的脖子要害射去，而戴安娜的真言套索如同靈蛇扭動，末端卷住了金色閃電，接着一擊擲向宙斯，當胸穿過，留下了黑色的大洞。

宙斯臉上，不可置信的神色凝固，整個身體僵硬的緩緩倒了下去。

随着宙斯死亡，他的金色閃電也消散在戴安娜手中，只留幾道金色電弧，在戴安娜手指間閃爍片刻。戴安娜神色複雜地凝視自己手掌片刻，目光移向托爾。

盡管宙斯已死，殺死托爾子民的仇報了，托爾卻仍然面無喜色，他手一松，錘子當啷砸在地上，發出沉重的嗡鳴聲，像是哭泣一般。

托爾雙膝跟着錘子一起落地，跪在地上，捂住臉嗚嗚哭了起來。

戴安娜自己都還沒從弑父的情緒中緩過來，見狀一愣，聽到身邊窸窣的聲響，見是黑暗騎士與恢複原本大小、被他抱在懷裏的謝林來了，目光帶着幾分求助地看向他們。

她可不會哄哭泣的兩百磅壯漢，這種事只有另一個兩百磅才能幹。

但是一看蝙蝠俠的臉，她就知道另一個兩百磅也沒什麽辦法，他根本不了解托爾，如果是克拉克，還能硬着頭皮勸幾句。

謝林用爪子拍拍布魯斯的手背，示意把他放下去。

雖然成為喵斯拉只是短短不到一天的體驗，謝林當大兇獸還沒為非作歹夠本就被變了回來，但是體型小也有體型小的好處，比如現在他就可以順着托爾的肩膀，爬到大個子懷裏，用軟軟的肉墊拍他的臉，讓托爾感覺好些。

托爾一把将小貓摟住，“吭吭吭”地在他背上流眼淚，然後用貓毛擦掉。

謝林：“......”

謝林深吸口氣，深感自己真是好脾氣的小貓，好聲好氣地對托爾說：“別哭了，這些都是幻覺，你的子民們還好......”他原本想說“好好的”，但是一想，世界吞噬之後，阿斯加德人根本不知道被擠到了哪個維度，遂改口：“你真正的子民還在等你救他們。”

“真的？”托爾猛地擡頭，用力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仔細看到底是誰在和自己說話——看清之後才發現，是一只黑貓。

黑貓眨着一雙藍色的大眼睛，和當初在決鬥場跟自己玩的那只獨角雷獸倒是很像，只是現在這一個手臂長的小可愛樣子，實在是讓人很難和那頭大家夥聯系在一起。

能不能用嘴炮說服雷神，其實謝林心裏也沒底。

只是他隐約記得雷神很好騙，再加上對方原本還是一副盡情享樂、不顧荒唐的态度，在自己的子民被殺之後立馬暴起，分分鐘和戴安娜一起殺掉宙斯——怎麽說人家也是個神！可見是四肢極其發達、頭腦不太好使的類型。

“真的。”謝林好言好語，他突然靈機一動，說，“我可是會說話的貓，你們那裏沒有這種傳說嗎？會說話的貓，嘴裏的東西都是真的。”

托爾：“沒......沒聽說過。”

謝林滿臉嚴肅：“現在你聽說了。來，現在跟我重複一遍，會說話的貓說的都是真話。”

托爾老老實實：“會說話的貓說的都是真話。”

“現在，你真實的子民都在等你拯救。”

“我真實的子民都在等我......拯救。”說着說着，托爾鼻子一酸，不過這次他沒有捂臉哭，而是一邊抹淚，一邊站起身。謝林趁機趕緊跳回布魯斯身上，免得他再拿自己擦眼淚。

“走！”托爾豪氣幹雲，“現在就去救他們！”

謝林滿意地點點頭。

完全沒想到謝林竟然這麽會糊弄人的戴安娜和布魯斯：“......”

就連系統也在短路半天之後，結結巴巴地說：【宿......宿主，你剛剛達成了一個隐藏成就。】

【什麽成就？想必是‘銅牙鐵齒’或者‘說話的藝術家’這類的吧？】謝林優雅舔爪子。

【不是，是‘大忽悠’。】系統說。

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