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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別急。”相比謝林, 穿着西裝的布魯斯自在得多，有條不紊道，“這裏應該有它自己的一套規則, 我們最好先按照她給我們的身份行事。”

一對剛剛登上游輪度假的新婚夫妻, 第一件事是做什麽？

當然是尋找自己的客房。

作為海邊長大的中國小孩，謝林卻從來沒有機會登上這種豪華游輪, 所以布魯斯朝他曲起手肘的時候, 他也只能既十分羞恥, 又難掩激動地挽住布魯斯的胳膊, 像一對真正的小夫妻似的，由布魯斯領着，朝艇身中的客房區走。

但走出一步, 謝林就一個趔趄——他的腿傷還不足以讓他靠自己的雙腿健步如飛。

布魯斯眉頭一皺，眼看着就要躬身把謝林抱起來，謝林連忙死死地按住他的胳膊：“人多...！太多了！我自己走。”

不管是他們出現的主板甲板，還是即将進入的客房區，都能看到游客和船員三三兩兩的身影。

只是在蝙蝠洞被零星幾個熟人看到就已經夠丢人了，還被傑森連夜寫了稿子登報！在這種公開場合，謝林絕對不要被抱來抱去。

布魯斯也拿他沒辦法。謝林實在是太堅定了，如果他不配合，穿着旗袍容易走光不說, 還可能會違反女巫安給他們的人設，從而引起懷疑。

還好混沌魔法沒有給謝林安排細高跟鞋什麽的, 所以布魯斯一手環住謝林的腰, 讓他把大半重量壓在自己的手臂和肩膀上。

謝林再次小臉通紅, 心髒撲通撲通亂跳，眼神亂飛。

這種類型的游艇, 客房位置越靠近頂層甲板，就越昂貴。

以韋恩家族的財力，布魯斯要以真實身份坐這種游輪，必定也是最貴的套房。

所以他扶着謝林徑直找到電梯，去往頂層。

頂層客房區一共只有四間套房，布魯斯很快找到了他的門牌號，“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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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的同時，窗簾被對流的風高高吹起，露出落地窗外無邊無際的海景。

謝林：“哇——！”

面對這樣的景色，布魯斯也不由得心情松快些許。

成為蝙蝠俠十餘年，他心中一直沉甸甸的，壓着太多東西。有多久沒有關注過這世界上的風景了？

所以現在，借着抱謝林欣賞海景的時間，他允許自己放空十秒。

十秒鐘裏，他的心中沒有瑪莎和托馬斯，沒有犯罪巷，沒有罪犯、哥譚、正聯或者達克賽德，只有鹹味的海風湧入胸腔，陽光讓微浪的海面上一片波光，遠處浮起鯨魚光滑的脊背，高高噴起水柱，繼而一群飛魚飛掠。

“天啊，你看到了嗎？看到沒有？”謝林難掩激動，頓時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緊緊抓住布魯斯的手用力搖晃，“鯨魚，鯨魚啊！”

他的藍眼睛亮晶晶的，臉蛋、嘴唇都因為激動而泛起潮紅，看看窗外再仰頭看布魯斯，笑得露出小尖牙。

布魯斯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有些着迷地凝視着謝林的側臉，微微低下頭去——

這時，廣播傳來柔和的女聲。

“你們好，這裏是船長馬克西莫夫。金色威尼斯號已經駛入公海，賭場于夜晚七點開放，二樓自助餐免費供應，請享受這次旅途。”

謝林轉頭看布魯斯，布魯斯在他看過來之前，就直起了身子。

“去換衣服。”他輕聲說，“衣帽間有男裝。”

謝林乖乖點了點頭。

布魯斯吹着海風，看了一會兒飄動的窗簾，突然，他打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啪”一聲響，布魯斯臉被自己打偏過去，正巧對着衣帽間的門。

謝林在裏邊換衣服。

布魯斯努力讓自己的視線移開，不過剛偏移十公分，衣帽間門打開了。

米黃色的沙灘長裙點綴着雛菊，搭配白色的人字拖，和綴着淺黃色絲帶的編織遮陽帽。

作為游輪度假裝扮再合适不過，唯一的小問題就是穿着它們的人是個男孩兒。

布魯斯一貫冷靜自持的表情也出現了裂痕：“......謝林？”

謝林用好腿撐着，轉了個圈，裙擺頓時花一樣散開了。

“漂亮嗎？”他輕快地問，“蜜月旅行嘛，還是要穿得好看一些！”

布魯斯：“......”

見布魯斯并沒有誇贊自己，謝林立刻垮起個小貓逼臉，一瘸一拐走過來，對着布魯斯豎起眉毛：“誇我一下這麽難嗎！木頭！”

布魯斯：“......”

作為新婚妻子來說，這個反應的确一點問題都沒有。

布魯斯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謝林已經被混沌魔法影響，完全入戲了！

連系統也傻眼：【宿主，醒醒啊！】

謝林只覺得自己腦袋裏突然出現了幻聽。

他四下張望，看了一圈，确認房間裏除了自己和布魯斯外沒有別人。

謝林頓時有點緊張地湊到布魯斯身邊：“我好像出現幻聽了，是不是需要去看醫生啊？”

幻聽？

多半是他腦袋裏的那個系統。

布魯斯張了張嘴，把謝林從頭看到腳，喉結滾動了一下，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沒事。”

對上謝林不解的目光，他多解釋了一句：“我帶你看過。無視掉它。”

“好吧。”即使這個回答很奇怪，而且聽起來他的“新婚丈夫”對自己顯得不怎麽上心，謝林還是選擇全然信任他，“那我們現在去船上逛逛？晚上賭場就開了，我想去玩！”

十九歲不到二十的青年，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當然是想到處逛逛、玩玩。

謝林突然注意到什麽，在布魯斯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突然俯身，捧住了布魯斯的臉：“你臉怎麽這麽紅？”

自己扇的呗。

布魯斯別開臉，從謝林手中掙脫，然而他不依不饒，托着布魯斯的下半張臉左看右看，總覺得甚至還有點腫。

謝林憂心忡忡：“疼嗎？”

只是臉上有點紅而已，布魯斯搖了搖頭：“沒事。”

接着，謝林吧唧在他臉上啃了一口。

“親一下就沒事了。”謝林說着，片刻後驚訝道：“怎麽更紅了？”

布魯斯：“......真的沒事。”

他很快地看了一眼謝林的後腰，斯特蘭奇的魔法鎖鏈浮現在空氣中，暫時還沒有不穩定的跡象。

他可以假裝和謝林是走錯路的蜜月夫妻......夫夫，去總控室之類的地方，嘗試尋找旺達。

旺達在這條船上竟然是船長，無疑給他們的任務增添了不少麻煩。

但沒關系，布魯斯能應對。

于是他朝謝林點了點頭，站起身，扶着青年腰身的時候，他斟酌片刻，選擇了半天措辭。

“林，穿褲子對你接下來的行動可能會更......有利一些。”

謝林不高興地看他：“你嫌棄我給你添麻煩。”

布魯斯：“真的沒有。你穿這個也很好。”

......希望離開這個地方之後，謝林恢複正常，不會覺得自己太丢人，而變成貓三天都不願意變回來。

不過，謝林比布魯斯想象中的更懂事。他只是瞪了布魯斯一會兒，就同意了換回褲子，但是：“你要給我選一身好看的。”

布魯斯當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甚至覺得，很有意思。

他給謝林選了一身休閑西裝，既不會耽誤行動，如果真的去賭場，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謝林盯着自己休閑西裝上的銀色花紋，再看看布魯斯的，同樣感到很滿意。

這次帶着謝林出門，雖然布魯斯還是照舊攬着他的腰給他支撐，但謝林就不像來的時候那麽不好意思了，而是手臂挂着布魯斯的脖子，大大方方的，一派正宮氣場。

這樣讓布魯斯更方便用力，身上挂着個青年和挎了個包似的，幾乎沒什麽感覺。

但是布魯斯在腦袋裏和謝林之前的樣子一對比，就總是想笑。

謝林出了房間，卻沒順着布魯斯的意思往電梯走，而是張望一下，指着走廊上挂着的逃生通道示意圖：“我們先看看救生船在哪兒！萬一出事了方便逃跑。”

布魯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謝林還有這樣的意識。

他靠在布魯斯胸口認真地看，毛絨絨的發旋抵着男人的下巴，看了一會兒就擡起頭，藍汪汪的眼睛對着他眨巴眨巴：“萬一真的有事，你會不會嫌棄我是個瘸子跑不快？”

布魯斯十分好笑地搖搖頭，雙手卡着謝林的腰，輕而易舉地把他舉起一些，在他的一聲驚呼中再把人輕輕放下，身體力行地表示“你這點重量根本算不了什麽”。

謝林小心地摸摸布魯斯手臂上的肌肉。

......的确，這手臂比他自己的腿都還要粗。

總算等謝林看完，布魯斯帶他進電梯，按下一層的按鈕。

結果謝林疑惑地看着他：“去一層幹什麽？”

布魯斯随口糊弄：“賭場在一層。”

謝林撥開他的手，按下三層：“我剛剛都記住它在幾層了！”

布魯斯略一皺眉，察覺事态有些不對。

謝林的記性有這麽好嗎？

怎麽一和他成了夫夫，整個人都聰明起來了？

見布魯斯皺眉，謝林還以為他不肯相信自己，于是不服氣道：“打賭吧！如果在三層，你就......”

布魯斯對謝林的賭注十分好奇。

“你就......”謝林冥思苦想，終于靈光一線，“你就說十遍謝林比布魯斯聰明。”

布魯斯：“噗。”

謝林：“不準笑我！”

布魯斯哭笑不得，只得說：“好。”

說話時，電梯停在三樓。門一打開，兩人就看到，走廊那頭的房間門上，畫着一枚金色的骰子。

“看吧。”謝林得意洋洋。

布魯斯眼帶笑意，真的說了十遍謝林比布魯斯聰明，然而說着說着，謝林耳廓又紅了起來，捂住布魯斯的嘴。

“好了好了，幾遍就夠了。”

布魯斯感到想要咬他手心的沖動湧上來。

但他屏息片刻，忍住了，讓欲望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