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暗號
第20章.暗號
好像自從她假死離開覃市之後,她就再也沒回去過了。
此刻倒竟然有些……近鄉情怯?
九點五分之前,六組的人就到了房間裏。
“組長。”
“嗯。”翟沄年收回心思,淡淡地應。
等姜亦宸一進來畫風就不一樣了:“呀難得啊,一等車廂哦。”
“資本的力量。”Christian附上一句。
翟沄年扔給兩人一個白眼:“什麽時候虧待你們了是吧?”
“哦沒有沒有……”姜亦宸笑着解釋。
“先說正事?”
“到了地方的交接暗號是什麽?”一提到正事,Christian就直入主題。
雖然樓硯南就在覃市,但事情的主要負責人與他并無直接關系,所以還是需要翟沄年親自去接頭的。
翟沄年指了指地圖:“‘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姜亦宸腦子快速運作,“所以是黃昏,那個什麽……榄江邊?”
Christian接着補充:“說是有個觀景臺吧,看落日那裏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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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過……其實沒打算讓我們這都還要猜的。”翟沄年沉默了一會兒,就在Christian和姜亦宸懷疑自己推斷 錯了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
翟沄年在三個人死死的注視下拿出一張寫了幾排數字的字條──是他們最常用的一套代換密鑰,所以每個人看了一遍都可以解出來:“六點榄江觀景臺會面,暗號為‘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別這麽看着我,你們自己問的是接頭口號。”翟沄年眨眨眼,滿臉無辜不解,就像個受害者。
“……”
“怪我,是是是。”Christian略顯無語,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慢慢說。
“行了,火車三小時,可以休息會兒。去了之後會有一段空閑,自己随便玩,六點到就行。”
“好。”先回答的是危進。
“明白了。”
過了一會兒,翟沄年還是坐在窗邊,手肘撐着桌子正要眯一會兒。
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立刻坐了起來屏息凝神地仔細分辨。
“例行檢查。”
“幹什麽啊!”是個女聲,估摸着二三十歲。
回答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畢竟自己打擾了裏面夫妻的好事,就算是來殺人的也得有點禮貌啊:“對不起啊女士,那我們等會兒再查。”
“真的是,走吧走吧。”似乎有些──特別不耐煩。
出于經歷數次生死危機的直覺,翟沄年感覺有事會發生,立刻摘下頭上的發飾,拿起了一邊的簪子。
另外三人當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聲音。來回交換了一遍眼神:“腳步聲不對。”
翟沄年微微的點頭像是觸發了某個暗號,房間裏另外三個人也嚴肅了起來,放下手中的事,默默将手探向了自己的武器……
房間外,兩個列車員裝扮的人交頭接耳──聲音并不足以讓房間裏翟沄年等人聽見。
“确定是這兩個房間之一?”
“只有這兩個房間裏進去過女的。”
“萬一翟沄年沒來或者沒坐一等呢?”
“不可能,餘老板說了,輕舟給的消息,翟沄年參與,一等不在就只能去別的地方試試喽。”
“……”
而稍遠一些的地方,一個女人在轉角處靠着,悄悄觀察着一等車廂的情況。
“咚咚咚……”
翟沄年眼神閃過狠戾,站了起來:“誰啊?”
“列車員,例行檢查。”
翟沄年回頭,挨個掃視了一遍,三人立刻會意。
某對夫妻立刻繼續恩恩愛愛地看書,Christian把剛“鋼筆”合起來,夾在指尖;姜亦宸把修眉刀放在旁邊桌子上,靠着Christian的肩看書;某沒有對象的人拿起自己的水果就在削水果;翟沄年默默地把自己手上的“小刀”套上了“刀鞘”──怎麽看就都是一支精致的簪子,翟沄年撈起頭發,一邊盤頭發一邊開了門。
“出示一下證件,謝謝。”
翟沄年立刻盤算起來:幸好她帶了“齊卿沉”這個證件。
“齊……齊大小姐?”
翟沄年冷冷地看着他們兩個,有些許不耐的樣子。
兩人又開始嘀嘀咕咕。
“餘老板說過齊家最好不要惹的。”聲音很小。
似乎是下手,着急解釋:“我怎麽知道這位大小姐什麽時候回的國啊?”
翟沄年站在一邊,抱着手說:“要檢查嗎?那查吧。”
“冒犯了。”
很快,兩個人溜出了房間。
轉角處那人已然離開了。
翟沄年把證件收好後盯着門外,姜亦宸有些擔心回頭會有人去查“齊卿沉”的行跡,如果露個餡就不好解決了;就算不露餡,那也會招來更多的關注,反倒不方便。
“就這麽用了齊卿沉這個身份?”
“在想怎麽滅口了。”
也是,畢竟不好直接把事情搞大了,這樣反而誤事。
翟沄年等了會兒,披上一件黑色的風衣出去,遠遠跟上兩人──去了餐車。
兩人到了餐車之後,一人又起身去了衛生間。
翟沄年微微勾了下嘴角,借助轉角遮掩。等着這個人走到這邊來才現身。
翟沄年看了他一眼,裝作要繼續往前走的樣子,卻突然擡手拔下簪子一端,站住腳步,只是餘光淡淡地瞄了一下男人就毫不猶豫地紮進了他的心髒位置。
什麽要直接離開啊,翟沄年怎麽會放過那麽好的機會?剛才不過是确認一下這裏的簾子拉得夠嚴實,同時明确了另一個人被車上販賣小食的人覺出面生正在被詢問。确認了這兩點後,翟沄年就大膽行動了──反正餐車備了兩節,此刻都沒有別人。
翟沄年拔出刀,把人推進了衛生間,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除掉嫌棄之外,她慢慢地清洗手上和臉上的血跡,等待着餐車裏的那個人覺查出不對趕過來。
本來他們做的證件就可以以假亂真,何況這會兒也不會細查,很快那個女人就推着車走向了前面車廂。
很快那個男人也覺查出了不對勁,走來查看,翟沄年看看鏡子裏的自己,臉側還沾着點血。
反正等會兒還得有一個,先不管了。
翟沄年看着簾子,等待着簾子被掀開的瞬間……
等到簾子被掀開時,翟沄年下意識看了看外面的情況,一個很熟悉的身影讓她稍微緊張了一下。
看來是要速戰速決了……
翟沄年眸子一凝,和男人撞上視線,須臾之間,兩人交手。
“你不是齊卿沉?”
翟沄年擡手擋下一次攻擊,諷刺一笑:“是不是的,知道不知道對你來說都沒意義了不是嗎?”
說話之間,翟沄年手腕一番,手中的刀向那人飛旋而去,那人瞳孔一縮,立刻就要閃開。翟沄年也沒打算用這把刀殺他,後退半步就是當胸一踹,男人猝不及防,卻已來不及閃避,只能硬生生挨下這一腳。本以為翟沄年一個女的,也并不會力氣太大,可真正踹到胸前,男人立刻被踹翻在地,腦袋重重地砸在轉角,血立刻順着流了下來,人也昏了過去。翟沄年撿起自己的刀,走近了那人,面色默然得可怕,沒有片刻糾結,翟沄年提起人拖進衛生間,找了個好的角度──牆面突出的一角,用手上這人的腦袋重重一砸。
──總歸是斷氣了。
翟沄年從自己大衣的包裏拿出另一把小刀──跟她僞裝成發簪的那把一模一樣,只是沒有僞裝。他把刀沾上了血後塞進後來這人的手裏。
她走出門,拿出手帕沾些水迅速處理好牆角的血跡。
回到衛生間,鎖上門,完美的密室互殺現場。
翟沄年早就看過了,高一些的位置有一個窗戶──她可以上去。
片刻後,翟組長吊在窗戶上,檢查窗臺上的灰塵──打掃很徹底,很棒,沒有什麽灰,正好省事。
關好窗戶,翟沄年往上看看,可是可以爬到車頂,難度系數嘛……有點大;載看看下面好了……
似乎不太好……
翟沄年看着景樆淑走出來,擡頭盯着她……
啧。
翟沄年眉頭皺了皺,耐着性子說:“讓着點。”
景樆淑往後退了些,翟沄年往邊上稍稍挪了些,方便自己跳下去。
險而又險地跳到了火車邊沿,甚至有小半只腳沒有踩實,景樆淑趕緊上前拉住翟沄年。
兩個人都有些生氣地死死盯着對方,片刻過後,翟沄年無奈,徑自走進車廂去清洗。
景樆淑滿臉不高興,還是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有什麽不高興地直接說。”翟沄年脫了外套放在旁邊,慢條斯理地清洗着手上的血跡,通過鏡子看了一眼景樆淑。
“你……你知道不知道剛才都多危險啊?”景樆淑看這人根本不着急,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原來是氣這個啊……那就好辦了,但是嘛……
聽翟沄年的語氣半點不當回事:“知道啊。”
“你!”景樆淑一時氣急,竟想不起來方才要說什麽了。
翟沄年關上水龍頭,轉身面對景樆淑,目不斜視。
“可我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啊。”
将近十年了。
從齊安懷死後,她始終不信那是所謂意外,所以不管樓硯南怎麽勸,她都始終在逼自己不斷提高能力──不管在哪一個方面。
直到某一次把自己折騰去住了院,被樓硯南勒令不能像先前一樣玩命學習、練習,在那之後才算是消停了一些。
更久之後,她成了六組組長,因為不信任何人,所以一切都是靠自己,受傷什麽的不計其數。最嚴重的還休了半年才勉強得到樓硯南的準許回來。這麽幾年了,從齊安懷的陰影裏走出來、出任務、受傷、背刺、清理門戶、精心挑選心腹……最無助、最黑暗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過來的。
“是你自己把我抛下的。”我這麽多年不也是這樣的嗎?
景樆淑話剛說出來就後悔了。
其實這麽多年以來,景樆淑也沒比翟沄年少了什麽……
知道齊安懷的事情之後,她就覺得是自己能力不夠,不夠優秀,所以翟沄年不願意帶着她,才選擇這樣的方式來保護她。所以那之後她會偷偷學習各方面知識:軍事、政治、歷史、各種武器的使用……
更久之後她去了軍校裏,不管在哪一科她都比旁人用了更多時間,不管什麽時候的測試,她都穩在第一;如果有失誤,那接下來的時間裏,她會給自己加碼……她的訓練方式一度被教官反對,但她還是沒有聽。
再之後的幾年,她有參與各種高危險性的任務,和之前的翟沄年同樣:戰友的不可靠、不可信。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關頭、性命攸關,全是一個人走過來的……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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