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四年前,文喻領着一個男生來到李瑾瑜面前:“瑾瑜,這是吳向安,公務員考進來的,先安排到你那裏去實習吧,你帶帶他。”
二十七歲的李瑾瑜遇到了同樣二十七歲的吳向安,一個瘦高個,黑瘦黑瘦的,雖然每次吳向安都說自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但是李瑾瑜始終不信,并且每次都會給他一個白眼。
吳向安實習期滿後被分配到了治安科,臨走那天他跑來找李瑾瑜,一個大男孩站在女生面前突然就變腼腆了:“瑾,瑾瑜,我,我喜歡你。”
平時能言善語的嘴關鍵時刻反而結巴了,他雙手絞在一起,眼睛都不敢直視李瑾瑜。
李瑾瑜沉默良久,沒有生氣,但也沒有答應他,最後還是委婉拒絕了:“不好意思啊,我只當你是朋友,男女朋友的事情我從來不想,不是你的原因,是我還不想考慮這些事情。”
吳向安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李瑾瑜在給自己臺階下,用手拍拍自己後腦勺,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傻笑道:“嘿嘿,朋友也不錯,是我唐突了,那我先去忙了。”
一直在旁邊站着的何嘉榮等吳向安走後才端着咖啡走過來,啧啧兩聲:“小男孩就是小男孩啊,情窦初開總是掩蓋不住。”
李瑾瑜用手肘怼了一下何嘉榮的側腰:“你沒比他大幾歲,說人家是小男孩,哎,都怪師父,這麽多人非讓我帶他。”
文喻在後面端着保溫杯咳嗽,何嘉榮一溜煙就跑了。
“跑的比兔子都快。”李瑾瑜在心裏罵了何嘉榮上千遍,然後笑盈盈地去摟文喻的胳膊:“師父,我開玩笑呢,你看我帶的人多好,是吧。”
文喻端着架子,假模假樣同意李瑾瑜的話:“嗯,對對對,還得是因為有這麽多人,而我非叫你帶他。”
一場表白鬧劇終于結束了,吳向安再也沒有說過喜歡李瑾瑜的話,但也沒有接受過其他女孩子的表白。
“所以,吳科長還在等她?”顧瑾思前傾着身子,那認真的模樣像極了課堂上聽老師講課的學生。
“倒也不是,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女孩子吧,不過他還欠着瑾瑜一份恩情呢。”
二十九歲那年,吳向安被派來協助一支隊出警,等他和李瑾瑜追至死胡同時才發現上當了,面對突然多出來的五六個人,吳向安拿着警棍不管不顧就開始打,很快就寡不敵衆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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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對方一把刀就要落在自己心髒上,李瑾瑜沖過來擋下了這一刀,同時還用腳順勢踢了一下男人的腹部,所以刀尖紮得不深,對方被踢開後想再上來補刀的時候其餘警察已經趕到了。
李瑾瑜傷得不重,但還是在醫院躺了一晚上,吳向安也在床邊坐了一晚上。
“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丢不丢人啊。”穿着藍白條紋的李瑾瑜身上依舊透露着清冷氣質,倒顯得一旁的吳向安像那個受傷躺了一晚上的人。
吳向安傷也挺多的,手臂上纏了好幾處繃帶,李瑾瑜伸手想觸碰,卻在吳向安即将擡頭時收回了手,不着痕跡地掩飾了自己的情緒:“謝謝你啊,一個人打那麽多人。”
吳向安忙打斷::“我才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擋了一下,今天躺這的就是我了,甚至我還可能躺在太平間裏。”
“別胡說!”
那天,是李瑾瑜除了文喻和何嘉榮之外第三次對一個人有了關心,但是她自己知道這并不是愛情。
“我比瑾瑜大幾歲,在學校時就認識了她,而你媽媽對她有知遇之恩,所以整個警局除了我們兩個,瑾瑜從來沒對別人熱情過,她也不喜歡欠別人恩情,那天吳向安一挑六被打倒時她第一次有了害怕,她怕這個男人因為她死去,所以她沖上去擋了一刀,她寧可自己受傷也不想有人因為她而受傷。”
杯子裏的咖啡涼透了,何嘉榮拿起來一飲而盡,等口中的咖啡味淡去之後繼續說:“一來二去兩人也處成了兄弟,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的吳向安對瑾瑜是什麽心,但我知道瑾瑜是不可能喜歡他的,她對誰都沒有感情,所以你呀,還擔心你師父被人搶走嗎?”
明明前一段話還在講別人的故事,後一句卻又調侃自己,顧瑾思臉一紅,丢下一句“我沒有”就跑出去了。
何嘉榮看着杯子裏的咖啡殘渣,拿去清洗池裏洗幹淨。
“咖啡啊,還是熱着好喝。”
何嘉榮沒有說出口的是,李瑾瑜擋的那一刀不僅僅是為了吳向安,而是那時候的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了,這件事發生的前三個月正是文喻殉職的時候,所以她每次任務都拼了命去完成。
是真的在拼命,每次回來身上總會有很多深深淺淺的傷口。
出院後,李瑾瑜在何嘉榮替她換藥時突然開口:“嘉榮,那天我甚至想一了百了,但是我習慣性去踢了那個人,不然那刀就直直插進我胸口了。”
何嘉榮替她換藥的力度都加重了一點:“你還沒有等到文隊的女兒來,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文隊是不會原諒你的。”
那時候的何嘉榮還不知道顧瑾思就是文喻的女兒,她只是在李瑾瑜家的抽屜裏發現了大量寫着“顧”的紙條和一個女孩的畫像。
從何嘉榮那出來的顧瑾思回到自己座位,回想着何嘉榮的話,她好像越來越看不明白李瑾瑜了。
她最開始聽到這個名字是文喻某一天吃飯時和她提起,說有一個和她名字很像的女孩來警局實習了,當時她也就是聽個樂子,文喻說自己也是鬼使神差,因為名字就看上了這個人。
只是後來的發展是大家都沒想到的,文喻發現自己撿到了寶,顧瑾思發現母親越來越多提到這個人的名字,直到那天,她在警校接到了母親殉職的電話,連假都沒請就回了家,聽到母親是為了替李瑾瑜擋槍才死的,她大鬧了一場,卻被顧靳國扇了一巴掌。
學校體諒她事出有因,沒有給她記過,她利用周末時間找了房子,将自己的東西都搬了進去,畢業後直接根據分配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直到今年過年,她才和父親的關系緩和并搬回了家,而她緩和的要求是:她要去分局進刑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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