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章

第 89 章

李瑾瑜覺得自己越來越沉，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自己往更深的深淵走去。

但是和夢裏有一點不同的是，這次沒有顧瑾思陪着自己。

李瑾瑜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文喻，這次的文喻不再是黑暗的，不再是布滿鮮血的，她正穿着警服朝自己笑。

胸口還滲着血，将周圍的水流都染成了紅色，血腥味引起李瑾瑜的反胃。

只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別的事情，突然有一雙手托住她了，李瑾瑜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就被托出了水面。

是沈江銘，他托着李瑾瑜的後背朝岸邊游去。

在他們即将到岸時，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依舊戴着面具，舉起手裏的槍對準了水裏的兩個人。

李瑾瑜忍着疼将沈江銘按進水裏，子彈擦着她的手腕過去，在第二槍前沈江銘把她拽進了水裏。

女人招來幾個人守在岸邊，她轉頭去對付其餘煩人的警察。

李瑾瑜入水前一秒注意到岸上的人手腕上刻了什麽東西，但是她還沒有看清就被拽進了水裏。

沈江銘帶她朝另一個方向游去，李瑾瑜記得這是她當初叫劉長右包圍碼頭的方向，也是她當時讓顧瑾思游的方向。

“沈局，他們都來了？”在水裏不方便說話，李瑾瑜用手勢傳達了自己的意思。

沈江銘點頭，他們一刻不停地朝安全地帶游去。

終于從水裏出來後，李瑾瑜顧不得胸口的疼痛，揪着沈江銘的袖子迫切詢問顧瑾思的下落。

她相信谷顏會信守承諾，只要她死了，顧瑾思就能活，但她還是有些擔心。

“她沒事，你放心。”

聽到顧瑾思沒事後，李瑾瑜強撐着的最後一絲力氣卸了下去，暈在沈江銘懷裏。

榮芝扔掉手上沒有了作用的人，在她看向谷顏的同時谷顏也在看她，她們同時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出了一個信息。

李少衡把顧瑾思打暈後打算按照原計劃将她送回給外圍的金北呈他們，但是走到半路就被人攔住了。

“阿清？你要幹什麽？”

喚作阿清的女人笑着指向另一個方向，說：“潘子哥，顏姐說不放心你一個人對付顧瑾思，特意為你安排了去處，請跟我來吧。”

顧瑾思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在一輛車裏，身邊是剛才和自己打鬥的男人。

她警惕地起身做了格鬥姿勢，狹小的空間裏限制了她的動作，但她絲毫沒有懈怠。

李少衡看着她這個樣子有些好笑，如果不是在谷顏安排的車裏，他一定好好和這位大小姐切磋一下。

“你是誰？”

李少衡掏出煙盒，想了想又扔到顧瑾思腳下，末了還用腳踢了踢煙盒。

顧瑾思猶豫了一下還是撿了起來。

煙盒表面沒有什麽特別的，一包市面上常見的玉溪煙。

顧瑾思不懂眼前這個男人給自己一包煙是什麽意思，拒絕了他：“我不會抽煙。”

李少衡笑了，他拿回顧瑾思手裏的煙盒，當着她的面打開并夾出一根煙。

顧瑾思注意到煙盒裏寫了一個“衡”。

李少衡算好時間合上煙盒，他沒有點燃那根煙，只是把它叼在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叫潘子。”

顧瑾思知道這個人和谷顏是一夥的，所以并沒有打算和他過多糾纏。

她用手肘撞了一下車門，沒好氣地問：“我們要去哪裏？”

李少衡不想暴露這麽快，既然顧瑾思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那他還能在谷顏面前僞裝一下：“當然是去你該去的地方。”

谷顏在監控器前笑出了聲，外面此起彼伏的槍聲絲毫沒有影響到她。

“潘子，好好玩玩吧。”

金北呈最先反應過來不對勁，他叫停了所有警察。

劉長右走過來：“金局，我們是不是上當了？老大和瑾思根本就不在這。”

榮芝走進集裝箱，目光略過谷顏的背影看到了電腦裏的畫面。

畫面裏的兩個一人一邊，誰也沒和誰說話，潘子正把玩着手裏的香煙，顧瑾思閉着眼像睡着了一樣。

“要不要我過去？”

谷顏合上電腦：“不用，有阿清和趙蔓呢。”

“他們停止進攻了。”

“看來是發現兩個人都不在了。”谷顏對于這個消息沒有覺得意外，如果對方真的蠢到一味進攻，反而沒有了意思。

“要去追蹤李瑾瑜的下落嗎？”最後補那一槍她不确定是否打中了要害。

谷顏搖頭，她知道沈江銘來了，就算最後那槍真的打中了要害，他們也會盡全力救治，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李瑾瑜上岸後，杜錫給她臉上的傷口貼了創可貼，手腕上的傷也裹了紗布，胸口上的傷簡單處理後打算送去醫院。

李瑾瑜就在這時接到了一通電話。

“李瑾瑜，李少衡這個名字耳熟嗎？我們兩家的事就不要交給其他人摻和了吧？地址發你手機上了，你知道該怎麽做。”

李瑾瑜知道顧瑾思已經不安全了，谷顏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李少衡的？既然知道了為什麽不動手？

顧靳國發現李瑾瑜接了電話後神情就不對了，忙問：“是不是瑾思？”

他問的不是電話是不是瑾思打來的，而是在問是不是瑾思出事了。

“她只要見我，我自己去。”

幾個人異口同聲說不行，沈江銘攔住李瑾瑜：“太危險了，你不能單獨去。”

李瑾瑜苦笑了一聲，她有些累了，十幾年的恩怨該解決了。

更何況她答應過顧瑾思，她們要一起面對的，現在谷顏帶走了顧瑾思，她沒理由在這裏躲着。

顧瑾思陷入了泥潭，她就沒理由還在岸上一身幹淨。

她掂量了一下剛才劉長右遞給自己的槍，型號81636，好像拿着它就能有安全感一樣。

“有它在，它會保佑我們的。”李瑾瑜笑着把槍舉給所有人看。

這把槍好像是一種信念，李瑾瑜看着它就覺得很安心。

她把槍別在腰間，在衆人的注視下離開，朝着谷顏給的地址趕去。

谷顏給的地址是雲山路59號地下室，正是她們發現第一具屍體的地方，也是她們和宋子林榮芝第一次交手的起點。

李瑾瑜出了碼頭就在攔車，她身上都是水，還混了血，攔了好幾輛車都沒人敢拉她。

最後還是季存風開車出來送她。

“李處，谷顏沒有離開碼頭，所以金局說他們守着，讓我來送你，你放心，我不跟你，這裏是監聽器，你放口袋裏，如果有危險你就敲三下監聽器，我會派人進去營救你們。”

李瑾瑜接過監聽器放進牛仔褲後面的口袋裏，她不會讓任何人冒險，所以季存風的提議她沒說拒絕也沒說同意。

在車輛快速行駛中，李瑾瑜解鎖手機發了一條短信，随後将手機關機。

顧瑾思在感受到車子不再行駛時睜開眼睛，這段距離粗略計算大概花了二十分鐘。

她不知道自己被他們帶到了什麽地方，但是在車門被打開時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趙曼曼沒有看她，只是對着李少衡笑了笑：“潘子哥，請吧。”

在李少衡準備下車時顧瑾思拉住了他。

雖然知道這個男人和谷顏是一夥的，但這一路上相安無事，現在又只有他們兩個，她只能把一些希望寄于這個潘子身上。

李少衡扭頭看到顧瑾思拉着自己好像有話要說，他趁趙曼曼不注意的時候捏了捏顧瑾思的手，然後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瑾思，你也請吧。”這個語氣很像她們在警局裏的樣子。

顧瑾思拉下了臉，面無表情地看着趙曼曼，假裝淡定地下車。

趙曼曼領着他們進了地下室，顧瑾思認出來這是當初那個廢棄地下室。

現在被改造過，完全沒有了廢棄的樣子，只是從外面看還是老樣子。

牆上挂着各種皮鞭和手铐，原本只有一間大場地的地下室被改裝成了好幾個房間。

這些房間的門都是關閉的，另一個女人進來，顧瑾思認出這就是早上帶她去見谷顏的那個女人。

“阿清，帶我們的顧小姐見識一下我們的房間。”

李少衡眯着眼看阿清打開其中一扇門，不自覺站在了顧瑾思面前。

這個舉動讓顧瑾思有些不理解，但眼下不是解惑的時候。

門被打開，裏面只有一張鐵床和一個排風扇，因為很久沒有通風的原因，整個房間都顯得熱氣騰騰。

顧瑾思皺着眉看着屋內的構造，李少衡也是第一次來到這，他隐約猜到了什麽，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趙曼曼。

趙曼曼接收到他的眼神，笑得有些放肆：“潘子哥，你別緊張，這些東西你應該很熟悉吧？”

她指的是外面的一排櫃子，顧瑾思順着她的方向看去。

櫃子裏全是瓶瓶罐罐，裏面的東西大多都是粉末狀，有少數是彩色顆粒。

“潘子哥，谷顏說擔心你一個人解決不了顧瑾思，特意為你安排了這裏，這些東西都是你的老朋友了，你懂谷顏的意思吧？”

阿清拿着一根針管走過來，她眼裏已經透出光了。

她在饞這些東西，但趙曼曼把她推走，指着房間說：“她馬上就到，潘子哥可不要讓她失望啊。”

顧瑾思聽出了她們的意思，那櫃子裏的東西她也認出來了，現在不跑等什麽？

只是一推開門就被兩個拿槍的壯漢抵了回來，她手上沒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只好乖乖退回來。

“瑾思，我勸你不要亂跑，不然有些人來了恐怕只能見到你的屍體了。”

這句話是跟顧瑾思說的，卻是說給李少衡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