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筆墨紙硯
筆墨紙硯
衛臻這人向來不愛說謊,果然第二天一早林恩恩就聽到了他率軍出城的消息。那點子道不明的失落過後,剩下的皆是輕松。
反而是家裏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這讓她心裏有些郁悶。
林家人是感到很詫異,按理說衛大人對林家又出錢又出力,到底安的什麽心早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他們之前還百般憂心恩恩抗不住衛臻的猛烈攻勢,現在看來倒是不用擔心了。
人都上了刀光劍影的沙場了,她還半點留戀也無,這不是沒心動還能是什麽?特別是老爹林宇舟,老懷甚慰的生生比平時多進了兩碗粥。
恩恩和家裏人吃過早飯就打算回房接着做衣服,家裏一人一件,要忙活好一段日子呢。
她腳步輕快,心裏哼着小曲兒,就這麽差點兒在轉角撞到一個人,哪個不長眼的專門堵在這裏?
“衛誠?你!你怎麽沒跟着你家公子去瀛洲?”
前世,衛忠衛誠幾乎就是衛臻的左膀右臂,二人為衛臻赴湯蹈火,值得一提的是,衛誠還在戰場上救過衛臻一命,會不會……就是這回?
林恩恩本來雀躍的心情一下子跌了下去,小眉頭不由的擰在了一起。
“嘿嘿,公子哪有姑娘您重要啊?再說公子吩咐了,您是第一,他是第二,小的當然要留下來保護姑娘安危。”
衛誠這狗腿!
他現在算是徹底看清楚形勢了,不說公子之前為林恩恩做的那些事,就說昨個晚上那一遭,他可是守在門口,就算風雨聲再大,也敵不過他習武之人的耳朵。
公子在林姑娘面前說的那個話喲,就別提多……卑微了。
是的!卑微!以往他家公子對狗皇帝卑躬屈膝的時候,他都沒覺得什麽,因為那都是裝的。這個可不一樣,這真是要低聲下氣連哄帶騙的求的……
哎……再聽林姑娘說的那些話吧。
這麽一來,本來對不能上戰場頗為不滿的他,一下子就想通了,連腰杆子都直了幾分,要是能幫助公子把這場硬仗打下來,那才是頭功!
林恩恩凝眉瞪着面前這朵嬉皮笑臉的菊花,心中一陣洩氣。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衛誠又從未得罪過她。
再說,她不是對誰都能像對衛臻一樣,輕松的罵出‘滾’字的。就是對他,上輩子也是絕對不敢的,現如今可不同了,罵過一次,再罵就覺得沒什麽了。
“別嬉皮笑臉了,不嫌臉酸嗎?你在這等我是不是有話要說?”
“不酸不酸,既然姑娘不喜歡我笑,那我就不笑。”衛誠把手裏提着的東西遞到了林恩恩眼前。
“嗯?鴿子?”
“這信鴿本是一對兒,是公子的心愛之物。姑娘你看,這只是母的,叫水墨,公的那只跟着公子,叫硯臺。”
林恩恩抿着嘴和那潔白的小鴿子對視,甚至能聽見自己正在磨後槽牙的聲音。
“一只鴿子罷了,名倒文雅。”
她怎麽會不記得?前世心結還沒那般多的時候,某次歡好過後,他在她面前難得的卸下了防備,“要是沒有這副擔子,你猜我想幹什麽?”
“我猜不出來。”
“我想當個教書先生,日日與筆墨紙硯為伍,以後生四個孩子,就以這個為名,你說好不好?”
當時的她滿心歡喜,哪裏會說不好呢,整日幻想着與他孕育四個可愛的孩子,不拘是男是女,一家人相親相愛的生活在一起。
結果呢?事實證明她太過天真了,就算唯一的那一個,她終究也是沒保住。
鴿子純白無暇,養的毛色光滑,一雙綠豆小眼兒不閃不避,人家瞪它,它就瞪回去!
林恩恩還挺喜歡它的,“送我的?那我就收下了,不過別的你就不用想了,我是不會使用它的。”
拿過鴿籠,不再理會語塞但顯然話還沒說完的衛誠,就逗着鴿子飄飄然的走了。
衛誠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她這只不用,瀛洲那邊不是還有一只嘛。
不過這事他不得不佩服公子的料事如神,公子特地讓他送鴿子的時候,把這信鴿的新名字交待清楚,這鴿子本來哪有什麽正經名字,還是他親自去從暗衛營那邊挑的呢。
他看的清楚,林姑娘本來是不想接受那鴿子的,是在他提了鴿子名字之後,她的态度才有了變化。
雖然細微,但在察言觀色方面,他自認不差公子什麽,何況林姑娘此刻面對的只是他衛誠而已。
很快一封信便夾在每日送往瀛洲的信件中,通過特殊渠道郵寄走了。
林宇舟是個踏實做事的人,官職雖然不大,但是位置重要,因此也頗受人看重。官場上的面子關系,不僅要靠臺面上的男人,女人之間的交際同樣令人重視。
生逢亂世,人很難做一位純粹的孤臣,你若真徹底的孤了,人們不只不會假裝看不見你,還會把你當做大家共同的敵人。
這也是聶氏拿到敬王府賞花宴帖子的那一刻,心裏如明鏡一般的事。
敬王是位口碑不錯的賢王,由敬王妃每年例行舉辦的賞花宴對京中貴族女子們來說是件大事。
瞧熱鬧倒是其次,變相的相看未來親家才是這宴會的意義所在。
界時各府的夫人們帶着家裏的女孩們赴宴,而男孩們雖不在這賞花宴的邀請名單上,但每次也都由敬王世子做東,在園子裏另辟一處高地,既能飲酒暢談,又不影響欣賞美人美景,豈不妙哉?
林府只有林恩恩一個女兒,她想躲都躲不過去,本想讓陸雪娘跟她一起去,但雪娘說自己不想去,林恩恩也就沒再堅持。那樣的場合,以林家的門第,真要是遇到什麽奚落,還真沒法保證讓她不受傷害。
最後就定下了聶氏帶着恩恩和葉兒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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