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他人即地獄

他人即地獄

夜色漸晚，這個城市的人們才剛剛開始活動，走在街道上的溫樂樂停在路燈下，面色冷淡地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仿佛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她的眼裏有的只是一視同仁的冷漠。

不同于白天的面如死灰行屍走肉，在晚上，出現在這裏的人或多或少都帶着笑，溫樂樂看着一個男人摟着女人，眼神卻流連在身邊路過的其他女人身上，被摟着的女人好像沒看見一樣跟男人調笑着。

一些穿着時尚的俊男美女眼神裏帶着高高在上的自得，心滿意足的享受着路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

溫樂樂停留在路燈下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有不少人已經注意到路燈下這個吞雲吐霧面色的美少女了，面容姣好，穿着精致，但是一個人站在路燈下抽煙。

心懷不軌的人不免有些蠢蠢欲動，一個男人行動了。

一個油膩膩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湊到溫樂樂身邊，邪笑着，“小姑娘，是有什麽不方便嗎，大叔幫你。”

撇過這一角落的人都面露了然，連帶着看溫樂樂的眼神都帶着不屑的估量。

溫樂樂拿出嘴裏的香煙，吐出煙霧，把煙丢在腳下，直起身看着大叔，沒有說什麽，轉身打算離開。

被忽視的徹底，自覺被羞辱的中年男子想要扯住溫樂樂，給她個教訓。

溫樂樂往邊上一側身，微笑着看着大叔，眼神卻帶着十足的詭異，中年男子被吓到後退了一步，又覺得被一個黃毛丫頭吓退是恥辱，硬着頭皮大罵。

溫樂樂看了他好久，轉身離開，中年男子抓不住她，對着她的背影破口大罵，還不解氣一路上罵罵咧咧地走回家。

溫樂樂慢慢跟在他後面，男人好像察覺到了，狐疑地往後面看，可是一個人影也沒有看見。

等男人繼續走，溫樂樂緩緩從電線杆後面走出來，腳步悠然輕悄。

男人進了家門，溫樂樂站在他家門口，輕輕松松打開大門，繞開門口的垃圾，看了看只有床上還算幹淨，坐在男人的床上，等着浴室裏的男人出來。

男人出來看見溫樂樂被吓了一跳，随即忘記了溫樂樂出現的詭異，笑着撲了上來，快到溫樂樂面前忽然一頓，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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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溫樂樂離開了這棟房子，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上，一改之前的冷淡，露出帶着詭異的笑容，“啊哈哈，可悲的人啊，神已赦免你的罪惡。”

打了個電話，漆黑的轎車來到溫樂樂面前，渾身肌肉的司機下車為溫樂樂開門，溫樂樂坐着車回到了她現在的住所，伊甸考試院，一個看着就很破舊的地方。

走進破舊的考試院，看着面色僵硬還硬要笑着的大媽，溫樂樂得體地笑了一下，徑直路過大媽，大媽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又無可奈何地轉回了房間。

溫樂樂打開門，身後傳來一道磁性的聲音，随着這聲音，門後窺視的目光消失了。

“親愛的，又去玩觀察人類的游戲了嗎？有收獲嗎？”

成熟帥氣的牙醫站在她身後，伸手取過溫樂樂手指間夾住的香煙，熄滅。

溫樂樂慢慢轉過身，小臉上帶着笑容，“是啊，你呢，今天愉快嗎，醫生。”

說完眼神落在地上被徐文祖熄滅的香煙，不知在想什麽。

徐文祖注意到她的眼神，緩緩牽住溫樂樂冰涼的手，而溫樂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沒有掙脫，任由徐文祖同樣冰冷的手包住她的手。

徐文祖帶着她走到廚房，讓她坐下，從冰箱端出一盒生拌牛肉，放到她面前，又轉過身在竈前不知擺弄什麽。

溫樂樂看着面前猩紅的肉絲，拿起筷子夾了一根放在眼前。

這時，徐文祖端了一碗面放在溫樂樂面前，是溫樂樂喜歡的番茄面，“吃嗎？”

溫樂樂看着筷子上猩紅的肉絲頓了頓，把肉絲塞進徐文祖嘴裏，徐文祖沒有躲開，乖乖張嘴吃掉了。

溫樂樂這才開始吃面前的面，徐文祖坐在一邊吃肉絲，等溫樂樂放下筷子，他也放下筷子。

溫樂樂擦了擦嘴角，“沒有梨條。”說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徐文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溫樂樂的背影，有梨條會吃嗎......

路上，溫樂樂碰見了劉基赫，随意一瞥就收回視線。

仿品就是仿品，就連模仿外貌都是不倫不類。

回到房間，倒在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覺，但她的房間就算再怎麽好好裝修了，她也仍然睡不好，這個地方無論哪裏死氣都太重了。

第二天早上，溫樂樂緩緩起身，換好衣服，若有所感地看了看牆邊的挂畫，壁畫上聖母瑪利亞悲憫的眼神似乎看着溫樂樂，溫樂樂歪了歪頭，回以一個如出一轍的笑容。

聖母瑪利亞......

溫樂樂出門時，另一個門打開了，門內不可描述的聲音傳出，眼神淫邪的男人抓着油膩的頭發，另只手藏在身後，就這樣死死盯着溫樂樂。

溫樂樂感受到視線，毫不在意的鎖上房間的門，回頭盯着男人腳上的電子腳铐，是□□犯啊，忽然擡頭笑着看311的住客洪南福。

洪南福藏在身後的手動了一下。

徐文祖的聲音傳來，“再稍微等一下吧，親愛的。”

他走過來時洪南福立刻退回了房間，好像在躲避洪水猛獸一樣，徐文祖死氣沉沉地看了洪南福一眼。

洪南福好像抖了一下立刻就合上了房間門。

看着洪南福躲回房間的溫樂樂緩緩回過頭，漆黑如墨的眼珠靜靜盯着徐文祖，一言不發。

徐文祖毫不在意地拉住溫樂樂的手，往外走，“親愛的還是去那個教堂嗎？我送你去。”

溫樂樂掙開徐文祖的手，略過他，自己靜靜地往前走，撥通了司機的電話。

徐文祖看着被掙開的手，無奈的笑了一下，“還真是不容反駁啊，親愛的。”

說完他轉向洪南福的房間，精準的捕捉到洪南福躲在門縫偷看的眼神，“大叔，沒有下一次。”

這一邊溫樂樂讓司機載她到商業街附近，似乎是注意到什麽，溫樂樂随意走進一家店，店裏播放着新聞。

“今晨，一具屍體被發現死家中，死者系46歲中年男性，死狀詭異凄慘，目前警方并未透露出案件經過。”

溫樂樂随手拿了一瓶香蕉牛奶去前臺結賬，結賬的大爺看溫樂樂關注電視上的案件，“小姑娘，最近還是注意安全，那個男的好像是被人殺害的，死的樣子很詭異哩，好幾起了，警察都是按自殺處理，哎，這是什麽世道.....”

溫樂樂歪了歪頭，看着喋喋不休的大爺，“為什麽是他殺。”

大爺頓了頓，湊近溫樂樂笑聲小聲說，“據說他死的時候臉上還笑着嘞，兩只手被釘在牆上，眼珠子都不見了，牆上還畫着翅膀，這作孽呢不是嗎！”

溫樂樂拆開香蕉牛奶，吸了一口，看着老大爺說，“那不是很好嗎，他在笑啊。”

大爺被哽了一下，眼神奇怪的看着溫樂樂，溫樂樂笑着說，“謝謝你告訴我這個，神，會保佑你。”

大爺看着溫樂樂離開的背影，摸了摸腦袋，有些搞不清楚現在年輕人的腦回路。

聽到這個消息心情就很不錯的溫樂樂歪頭想了一會，來到了一個教堂裏面，不是平常常去的那個。

溫樂樂來到裏面，裏面的大家正在禱告，溫樂樂也跟着他們一起，不過溫樂樂并沒有閉上眼睛，眼神在一個個虔誠的信徒臉上打轉，說不出的感受蔓延在心中。

陌生的面孔當然會被神父注意到，神父走到溫樂樂面前，“女士，你有憂愁嗎，神會幫助你的。”

溫樂樂帶着笑意看着面前的神父，搖搖頭，轉身離開了教堂。

神并不會降臨，如果會的話，哥哥才不會那麽辛苦。

溫樂樂百無聊賴地走在街上，看着面色死灰奔走在時間之間的人，身邊的一切好像都加速了，除了她。

這時，一輛車停在她身邊，“小姐，會長讓您去見他。”

溫樂樂停下腳步颔首，坐上車，小聲說，“走吧”

到了莊園，溫樂樂被帶到了書房，坐到她的專屬白色小桌子面前，上面擺着甜點。

溫樂樂看了看沒有動，只是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哥哥。”

溫廷雲苦惱地扶着額頭,看着面前難搞的妹妹，“溫樂樂，你又幹什麽了。”

他們從小便被帶到泡菜國，相依為命，在泡菜國這個財閥至上的國家，他憑着雷霆手段走到現在的地位，唯一搞不定的就是妹妹。

溫樂樂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站起身，環住溫廷雲的腰腹，将臉頰貼在他的胸膛，“神已原諒他的罪惡。”

看着小小一只抱住他的妹妹，溫廷雲又怎麽舍得再責備她，“至少躲開監控，樂樂別這樣了，好嗎？”

溫樂樂放開哥哥，後退幾步，小聲喊了一聲，“哥哥。”

看她這樣，溫廷雲還有什麽不明白，這是沒得商量的意思了，“先不說這個，你怎麽住到考試院去了，錢花完了嗎？”

溫樂樂顧自坐回椅子，神色平靜，“那邊有不一樣的人。”

溫廷雲怎麽想也沒想到回答是這個，有些焦慮，剛想說什麽，就聽見溫樂樂的痛呼。

焦急地走到她面前，就看見妹妹放下甜點捂着嘴巴表情悶悶的，嘆了口氣，“哥哥給你找牙醫好不好，你待在這看完牙醫再去玩。”

溫樂樂放下捂着嘴巴的手，搖搖頭，推開哥哥的手，自顧自離開了這座瑰麗的莊園。

徒留溫廷雲在後面感嘆妹妹長大了，一邊勞心勞力地給妹妹處理爛攤子。

回到了伊甸考試院，大媽看見她欣喜地說，“樂樂呀，咱們今天來新租客了。”

溫樂樂饒有興趣地停下腳步，正好尹宗宇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要去上班。

溫樂樂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溫樂樂，住在，309。”

尹宗宇也停了下來，難得在這考試院看到正常人，雖然奇怪她看起來一副大小姐的樣子為什麽會來住考試院，“你好，我叫尹宗宇，住在303。”

說完他就走了，徒留房東大媽和溫樂樂看着他的背影。

“大媽，徐文祖的診所在哪裏。”溫樂樂轉過身看着大媽。

大媽驚訝于溫樂樂居然會主動問她問題，“就在附近啊，好像叫泉邊牙科醫院什麽的。”

溫樂樂點了點頭，又往外面走去，牙齒，好痛，為什麽呢，瑪利亞？

到了診所，溫樂樂推門進去，護士小姐請她坐在等候區，溫樂樂對護士小姐笑了笑，看了看診療室的門。

護士小姐維持着表面鎮靜，手指在手機上啪啪啪地打字。

“我們診所來了一個完全贊的美女啊。”

“真的！大發，夜班還有這好處啊。”

護士小姐打一會字擡頭看一下溫樂樂，溫樂樂不明所以，還是以微笑面對。

護士小姐的手速更快了。

門內，徐文祖正在給蘇貞花看牙齒，“蛀牙還挺深的，要做根管治療了。”

蘇貞花震驚又有些害怕，“會很疼嗎？會嗎？”

......

雖然等了好一會，溫樂樂還是靜靜坐在那，一點也不焦躁。

這時，徐文祖出來了，後面還跟着蘇貞花，蘇貞花看着溫樂樂愣了一下，朝溫樂樂笑了笑就離開了診所。

溫樂樂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蘇貞花，轉頭又看向徐文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