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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向邊庭早上六點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他皺着眉拿過手機看了一眼,這麽早被鬧醒,起床氣都氣出來了, 結果一看來電顯示又愣住了——
竟然是寧遠打來的電話。
上次寧遠在他的小天才電話手表裏存了他的號碼, 過去了半個月了, 這是寧遠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向邊庭坐起身接通了電話,清了清嗓子:“喂?”
“遠哥?”
手機那頭很安靜, 過了幾秒,才傳過來寧遠有些粗啞的聲音:“球。”
這什麽意思向邊庭明白,他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 笑得有點無奈:“你不是這麽早就喊我去踢球吧?”
揚聲器裏沒聲音。
向邊庭掀開被子下了床, 舉着手機走到陽臺那兒拉開了窗簾, 笑道:“鳥都還沒起床呢, 你不會平時都這個點踢球吧。”
對面始終沒有回應,但向邊庭知道他在聽,不管寧遠會不會給他回應, 他都願意跟他絮絮叨叨。他的世界可能就那麽幾個人,吵鬧點沒什麽不好。
“你今天休息是嗎?那我們約個地方碰面,就咖啡館吧。”
那裏是寧遠最常去的地方, 約那兒比較穩妥。
“你要覺得行就‘嗯’一聲。”
寧遠在電話那頭嗯了一聲。
“足球你帶。”向邊庭不跟他客氣。
寧遠又嗯了一聲。
“我得先洗漱一下,還要吃個早飯, 我們七點碰頭,行嗎?”
“嗯。”
咖啡館八點半才開門, 他倆在門口碰頭的時候店門還關着, 向邊庭提前五分鐘到的, 來的時候寧遠已經抱着足球在門口站着了, 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今天倆人的穿搭挺默契, 都穿了一身沖鋒衣,寧遠單手抱着足球杵在店門口,站得板板正正的,鼻尖被風吹得有點紅。他一直都是板寸發型,頭發剃得短短的,臉又長得漂亮,一眼看過去就是很顯小。
今天天有點冷,還有風,向邊庭看着他那小寸頭總覺得腦門涼風陣陣,替他冷。
向邊庭走過去的時候他視線往這邊掃一眼,又很快收回,垂着眼睛看地上。
“遠哥。”向邊庭叫了一聲,“你早飯吃沒?”
寧遠點了點頭。
向邊庭正想問寧遠去哪兒踢球,就看到他抱着足球走去了咖啡店附近的一個小車棚,他的電動車停在這兒。
向邊庭有點驚訝,他沒想到寧遠還能自己騎電動車。他的小車跟他的手表是一個色系,淡藍色,小清新風,可可愛愛。
“你是不是挺喜歡藍色的啊?”向邊庭笑着問。
寧遠沒個反應,插好車鑰匙,拍拍後座,示意向邊庭上車。
向邊庭再次震驚:“你帶我啊?”
寧遠點點頭,把足球往前面的籃筐裏一放。
這車太迷你了,向邊庭感覺自己坐在後座腿估計都伸不開,他說:“我帶你吧,你坐後面給我指路。”
寧遠搖頭,已經跨坐在車上,也不看向邊庭,腳踩着地等他上車。
向邊庭最終還是坐了上去,一手抱着書包,一手扶着車座跟寧遠一起上路了。他坐在後座看着寧遠被吹起的衣領,被風吹得眯起了眼睛。
如果不去刻意觀察,他看起來就是個快樂又安逸的普通人。
寧遠帶向邊庭去了他平時常去的那個足球場,這個季節踢足球的人本來就少,更別說這個點,足球場幾乎沒什麽人。
雖說足球是集體運動,但一個人玩也能玩得起來,兩個人更不用說,肯定比自己一個人踢有意思。寧遠踢起球來整個人狀态跟平時完全不一樣,感覺渾身充滿了生命力,眼睛都在放光。
他身材看起來清瘦,結果體力特別好,不會累一樣,踢了挺久向邊庭都有點喘了,他還是很亢奮的狀态。
向邊庭原地坐下想歇會兒,寧遠踢着球小跑到他身邊,一腳把球踩在他腳下。
向邊庭打開書包拿了瓶水出來,遞給寧遠一瓶,寧遠沒接。
“不渴啊。”向邊庭打開瓶子灌了一大口,舒了口氣說:“容我歇會兒。”
踢了幾圈身上都熱了,脖子上也出汗了,向邊庭拽了一下衣領,把外套拉鏈拉下來想散散熱,剛拉到半截,寧遠忽然蹲下來又把他拉鏈拉上去了,“噌”的一下直接拉到頂,非常迅速。
向邊庭愣了愣。
寧遠起身眼睛看向別處,說:“病。”
向邊庭好像能理解他的意思。
這是怕他着涼不讓他脫衣服?
從他剛才那個拉拉鏈利落又帶着點強勢的動作,向邊庭仿佛看到了賀宣的影子。
今天林羽赫約了賀宣紋身,按理說要是沒向邊庭這層關系,他這個圖本該排到年後,賀宣的預約太滿了,他能在年前約上,心裏已經美得不行了。
賀宣上午接待了林羽赫,他這個對賀宣來說算小圖,就是調色要費點時間,一上午就能弄完。
難得有次他過來不是跟向邊庭一起,程妤還笑着打趣他:“光你一個人過來我都有點不習慣。”
其實賀宣也有點不習慣,以往林羽赫每次來身後總會晃過向邊庭的身影,今天沒有。
向邊庭跟寧遠踢球到八點,中間歇了三次,八點時分寧遠的小天才手表準時響起了鬧鈴聲,這是他媽給他設的,他有時候踢嗨了會無視,不過多數情況下還是挺聽話的,到點了就不踢了。
向邊庭踢了一身汗,渾身的骨頭都松了,早上踢踢球也挺好,跟晨練差不多。
兩個人一起往停着小毛驢的方向走,向邊庭轉頭問寧遠:“現在去哪兒啊?回家了?”
寧遠點了點頭,要是半小時沒到家,他媽電話就該打來了。
向邊庭不放心他一個人,想陪他到家再撤退。
“帶着我吧,送你到家我再走。”向邊庭說。
寧遠腳步頓了一下。
“行不行?我陪你一起回去。”向邊庭怕他不理解,又解釋了一下。
過了幾秒寧遠才點點頭。
他确實是很喜歡向邊庭,對喜歡的人他是願意拉近距離的。
寧遠沒回家,把向邊庭帶到了一家幹洗店門口。
向邊庭下了車,有點摸不着頭腦。
寧遠停好車,抱着足球徑直走進屋裏,完全沒管向邊庭。
向邊庭站原地愣了會兒神,擡眼時忽然瞥到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那人站在樹底下,身旁停着一輛車。
他愣了一下,那人對上了他的目光。
是薛炀。
昨晚剛在婚禮上見過,他不會認錯。
他一直都是那副冷漠的神情,眼睛裏好像一點光都沒有,看見向邊庭表情都沒變一下,看不出情緒。
寧遠又從屋裏出來了,聽到推門的動靜,向邊庭轉頭看了一眼。
“來。”寧遠說。
向邊庭愣了愣,一時間沒接話,又往薛炀的方向看了一眼。薛炀身形微微一動,視線落在了寧遠身上。
“來。”寧遠皺了皺眉。
“噢……”向邊庭有點遲鈍地應了一聲,寧遠轉頭就走,他跟着寧遠,轉頭看到薛炀上了旁邊的那輛車。
這家幹洗店是寧遠媽媽開的,寧遠走到櫃臺後面往他媽身邊一站,向邊庭站在原地有點懵。
寧阿姨以為他是送衣服來幹洗的,可又沒看見他手裏拿東西,問了聲:“是要幹洗嗎?”
向邊庭搖了下頭:“不是……”
旁邊寧遠忽然開口:“向邊庭。”
寧阿姨愣了一下,随即面露驚喜:“你是向邊庭啊?”
“啊……是,我是。”向邊庭笑了下,“阿姨您好。”
向邊庭有點稀裏糊塗的:“阿姨您認識我啊?”
“怎麽不認識,他老念叨你名字,小宣也跟我提過。”寧阿姨趕緊從櫃臺後面走過來。
上次寧遠跑遠被向邊庭帶回姥姥家的事寧遠媽媽都知道。
“你怎麽上這兒來了啊?”她柔聲問向邊庭。
“我剛跟他一起踢球來着。”向邊庭說。
“什麽?”寧阿姨有點吃驚,“你跟他一塊去踢球了?”
“啊。”向邊庭點點頭。
“他怎麽……”寧阿姨轉頭看着寧遠。
向邊庭笑了笑說:“之前我倆留了手機號,他想找我踢球,就約了今天。”
寧阿姨氣笑了,嘆了口氣說:“你還真陪着他啊,這剛幾點。以後他再找你你不要理,不能慣他。”
寧阿姨讓向邊庭趕緊坐,向邊庭沒想久留,跟她說不坐了,剛出了一身汗要回去洗澡。寧遠坐在櫃臺後面發呆,向邊庭走過去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我走了,遠哥,拜拜。”
寧遠遲疑幾秒,嘴裏擠出兩個字:“拜拜。”
向邊庭一早上沒看手機,從幹洗店出來才給賀宣發了條微信,跟他說了早上跟寧遠踢球的事。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把碰見薛炀的事告訴他,提這人勢必又要回到昨天那個話題,萬一賀宣又是避而不答……沒意思。
賀宣上午在忙,中午才回向邊庭的消息,說的話跟寧遠媽媽如出一轍。
——別太慣他。
之後他又發了一條:有空找他沒空找我。
這條消息看得向邊庭心裏有點虛。其實剛才陪寧遠回幹洗店的時候他就能順路去一趟工作室,那裏并不遠,而且賀宣那會兒正給林羽赫紋身,他也知道,這事林羽赫剛進紋身店就發微信跟他說了。
情緒沒那麽快就調節回來,向邊庭現在還被回避心态裹挾着,他不喜歡自己現在這個狀态,感覺還得再緩緩。
對話框裏的字打了又删,他都不知道該回賀宣什麽,最後發了個賣萌表情包糊弄了事。
向邊庭今天行程比較滿,下午還要去機場接沈澤,這周末連着元旦假期一起放的,再過兩天就該跨年了。
向邊庭把沈澤接回了姥姥家,這裏沈澤小時候來過,他下了車一頭霧水地問向邊庭:“你怎麽把我帶你姥家來了,你新居呢,不帶我去看看?”
向邊庭回他:“到時候再說。”
向邊庭和沈澤在姥姥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就準備回去了,沈澤覺得在郊區待着沒意思,想去城裏玩。
“你就讓我呆這麽幾天,還不帶我上城裏轉轉啊?”
他語氣控訴,于是向邊庭就把人領回去了。之前賀宣說來接他,他也忘了,沒跟賀宣提這事,讓姥姥的司機開車送他們回去的。
這兩天向邊庭不在,Peter一直都是賀宣帶着玩,他跟沈澤進屋的時候,賀宣就站在蛇箱那兒,肩上挂了條黑亮黑亮的蛇,他正用食指指節輕輕勾着蛇的下巴。
沈澤上次見Peter它還是條小奶蛇,細細一條,還有點萌,半年不見,體形猛長,乍一看着實把他吓了一跳,吓得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家裏怎麽還有外人。
向邊庭和賀宣四目對望,Peter腦袋往賀宣掌心頂了頂,慢慢地纏上了他的手腕。
“宣……哥。”向邊庭很低地叫了聲。
賀宣視線轉到沈澤臉上,随即又看向向邊庭,語氣和表情都淡淡的:“不是說了我去接你。”
作者有話說:
不急,嘗過酸的,甜的更有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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