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回到警局，蘇涉便立刻重新提審魏楠。

“我妹妹怎麽樣了？”他頗為緊張地看着蘇涉，坐直了身子。

蘇涉緩緩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保證你妹妹的安全。”

“那就好。”魏楠松了口氣，往後一靠，“那你們現在，還要問什麽？”

“兩個星期之前，你去過醫院，并且問過一樓服務臺的護士一些問題，然後你就出去了，但是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蘇涉微微頓了頓，“有沒有這件事？”

魏楠頓了頓，點頭：“……對。”

“解釋一下。”

蘇涉眯起眼睛，狀似漫不經心地提問。

“是什麽理由讓你沒有再次回來，或者是，有什麽人，告訴你什麽？嗯？”

魏楠一頓。

雙手交握在了一起，随即又放開，在褲子上緩緩地搓了搓。

一牆之隔，透過單向玻璃看着裏面情況的陳詩好撞了撞周子豪的胳膊：“蘇隊厲害啊！”

周子豪挑眉，笑了：“那可不。”

“……是。”

蘇涉意料之中地微微挑眉：“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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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楠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決定和盤托出：“我接到了一個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他告訴我說，醫院裏有警察，叫我不要回去。”

“我靠？”高翼目瞪口呆，“還有人通風報信啊？”

“那你不知道他是誰？”

魏楠搖了搖頭。

“那你就相信他了？”

“我這個號碼知道的人不多。”魏楠頓了頓，“他的聲音聽上去不太像在跟我開玩笑，在那種情況下，我當然寧可選擇相信他，而且……”

蘇涉皺了皺眉：“而且？”

“而且，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拒絕——甚至思考的餘地。”

蘇涉沒說話，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掃過了身前的桌面，目光散漫而銳利。

“好，我知道了。”

***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對于隆興地産的監視毫無進展，唯一的一點點成效，便是由魏楠供出來的毒品儲藏地裏搜出來的毒品和注射器等等。

“蘇隊！”

周子豪一路小跑着過來，蘇涉摘下耳機，從監視器上擡起了頭：“怎麽了？”

“隆興地産這周末要舉辦一個晚宴，會邀請很多它的合作夥伴。”周子豪頓了頓，從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遞過去，“高隊要到了一張邀請函，說是給你，讓你去。”

“我？”蘇涉拿着手裏信用卡大小的邀請函，“他哪兒弄來的？”

“這個我不清楚。”周子豪撓了撓頭，“好像是高叔叔弄的。”

蘇涉輕輕笑了一聲，點點頭。

不提他還差點忘了，高翼的父親是做建材生意的，的确有可能和隆興地産有聯系，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好，我知道了。”

另一邊，醫院。

姜萊剛剛從急診科換班出來，腰酸背痛地坐着休息，手機鈴聲響起，她輕輕按着脖子接了起來。

“喂，學長。”

“在忙？”

姜萊應了：“剛換完班，休息一會兒打算回家。”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瞬。

“我還有點事，沒辦法送你回家，你自己小心。”

“嗯，我知道的。”

“姜萊。”他喊她。

“嗯？”

“這周末有空嗎？”

姜萊擡眸看了一眼日歷，眨了眨眼睛。

“有啊，有什麽事嗎？”

“是我父親原先的一個朋友，這周末要舉辦一個晚宴，邀請了我。”鄭斐然慢條斯理地輕笑，“只是我還缺一個女伴，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賞臉，陪我一起參加？”

“我？”姜萊抿了抿唇，有些為難，“可是，我都不認識誰啊。”

“沒關系，我會在。”

電話那頭傳來若有若無的吐息。

“不過你如果實在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

“那……我需要做什麽嗎？”

“不需要。”鄭斐然笑了，笑意若即若離，“你只需要，漂亮地站在我身邊就好。”

***

晚宴上的女人們都穿着各式各樣款式吸睛的禮服，倒是顯得一身水藍色魚尾裙的姜萊有些樸素——姜萊舉着鄭斐然給她推薦的香槟，有些局促地看着鄭斐然和許多她完全不認識的人寒暄。

“無聊嗎？”

鄭斐然轉過身，看向已經有點走神的姜萊。

“啊。”姜萊眨眨眼睛，無意識的舔了舔唇角，“有一點。”

“其實，我要向你道個歉。”鄭斐然忽然向她靠近了一步，擡手輕輕理了理她鬓角的發，眸色溫柔。

鄭斐然突如其來的靠近讓姜萊整個人一滞，完全沒有精力去思考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什麽道歉？”

“我帶你來這裏，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鄭斐然的手緩緩下移，虛虛地摟上了姜萊的腰，幾乎是同時，又垂頭在她耳邊壓低嗓音說了一句，“抱歉。”

姜萊的手一晃，手裏端着的酒不小心灑出來了一些。

“每次我到這樣的場合來的時候，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女人——”鄭斐然頓了頓，輕輕執起姜萊的手，柔軟的指腹輕輕擦去濺在姜萊手背上的兩滴酒液，“我應付不太來，也不太喜歡。”

姜萊：“……”

手背上的緩慢觸感讓她短暫的一瞬心悸，下意識的猛地縮了回來，只是手背上的觸感還依舊殘留，鄭斐然的指尖有點涼，像是一小塊冰輾轉過她的肌膚。

鄭斐然當即放了手，擡眸，深黑色眼底高挂零星笑意。

“抱歉。”

鄭斐然又低聲重複了一遍，餘光瞥見剛剛到場的徐永坤。

“你先等一下，我過去打個招呼就回來。”

姜萊點了點頭，不知怎的，倒是有些如釋重負：“那我去一趟洗手間。”

“好。”

鄭斐然離開她的身邊，她沒來由地感覺到心裏一松，仿佛周身的氣壓都恢複了過來。

繞過兩條走廊找到洗手間，姜萊打開水龍頭沖了沖手，一邊抽出紙巾擦手，一邊又擡眸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有點兒熱。

她酒量不好，鄭斐然剛才便特意給她選了一杯酒精濃度不高的香槟，可她現在卻還是開始感覺到有些許不适。

緩緩吐了口氣，姜萊轉身往外走去。

走過拐角，突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伸出一只手，捏住姜萊的手腕一拉，她整個人重心不穩便被扯了過去，她還未來得及開口驚呼，便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全身都裹挾在厚重的男性氣息裏，後背緊緊靠着他的胸膛。

“別動。”

姜萊近乎暈眩，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在聽到身後人的這句話時，有些不敢置信地愣在了那裏。

他的聲音竟然帶着笑，似乎是感覺到了姜萊不再掙紮，笑意更加明顯，捏着姜萊手腕的手本身就沒用多大的力道，此刻又是放松了幾分。

姜萊能感覺到後頸傳來因為男人的呼吸而帶來的一陣酥癢，他漸漸不再控制笑得肆意，偏偏他還不放手，姜萊縮了縮脖子，又氣又惱地用手肘捅了一下身後人的手臂。

“嘶——”

男人陡然放手，誇張倒吸了一口氣。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姜萊轉了身，心有餘悸地看着正表演“被打得好疼”的蘇涉，沒好氣地又輕輕踢了一腳他的鞋尖。

“真生氣啦？”

蘇涉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西裝。

“好了，今天是我不好，給你道歉，吓到你了——行了嗎？”

姜萊不答，擡眸看向蘇涉。

大概是為了配合這個場合，蘇涉換上了一身極其合身的正裝，黑西裝加上白襯衫，将他襯得提拔如白楊，偏偏他嘴角又挂着近乎頑劣的笑意，整個人張揚又內斂，明亮且坦蕩。

見她不說話，蘇涉又換了個姿勢靠在牆上。

“你也覺得這身好看？那就多看看再說話好了。”

姜萊：“……”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

他還真的是。

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