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第 36 章

直到回家的車上，趙堯錦的耳朵還是粉粉嫩嫩的。

他總覺得燒的慌，摸了摸耳朵，見到身邊人的神色似乎卻很淡定。

“江十越……”看到身邊人清冷正直的眼神，他把自己想要問的東西塞進了肚子裏，轉而問道：“這幾天假期你準備做什麽？”

江十越轉過身來，看着他：“我沒有什麽特別的安排。”

“那我今天就還是不去你家住了吧，我住車站旁邊好了，明天我想買去餘陽市的票。”

江十越眸色深深，這個時候說要走，他實在是摸不準他是害羞了想要逃避和他共處的空間還是真的想回家。

于是他說：“這樣吧，反正這幾天我也沒有安排，要不，你請我去你老家玩玩？”

餘陽市有些什麽好玩的？趙堯錦擰着眉頭想了想，解釋道：“我老家不是在什麽繁華的地方，就是個小鎮，我要去鄉下看看我奶奶，那邊好像沒有什麽好玩的。”

“到也不會。”江十越歪了歪頭：“我在大城市待慣了，倒也想看看小鎮的風光。”

拗不過江十越，趙堯錦倒是也點點頭答應下來了。

兩人就在江邊住了一晚，第二天就一同去搭上了高鐵。

到了高鐵站，江十越去買了些當地的特産，雖然趙堯錦一直阻止，說老人儉省用不上，但江十越大包小包提着的時候，他心裏也覺得滿滿的。

就像是被人特別用心對待，被放在心上的感覺總是很不錯。

走了一段，趙堯錦才驚覺自己太過于輕松，他身上只有一個小書包，自己的拖箱和買的特産都在江十越手上呢。

他忙去拽江十越手上的拉繩，繩子沒拽動，自己的手卻被反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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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小孩這麽主動地把手往自己手心裏塞，江十越還有些驚訝。

溫熱的手指撓了撓他的手心，有些無措。

“我是說，我，我來幫你提。”趙堯錦磕磕絆絆地說。

“沒事，我一個人提的動。”話是這麽說，可是自己的手指還是被拽住沒放啊。

“江，江十越，我的手……”趙堯錦被牽着往前走了一段，只覺得看來的目光都快要把他融化掉了，他磕磕巴巴提醒：“要是不用幫忙，你就把我放開吧。”

這次他們的行程是保密的，整個人也被厚厚的衣服裹着，口罩也戴的嚴嚴實實，別人應當認不出來。

但是兩個男孩子，在大街上人來人往地拉着手，确實怪怪的。

“行，”江十越二話不說把手放開，大大方方的，倒是顯得好像趙堯錦自己想多了似的。

掌心還纏留着熱意，江十越和趙堯錦終于也登上了複興號高鐵。

“現在國家确實強大了，交通真發達，以前回餘陽市，火車要開上兩天一夜呢。”趙堯錦看着飛速略過的窗外景色，小話痨的本質也開始漸漸凸顯。

“等咱們三個小時後，下了高鐵，還得做一小時大巴才能到縣裏。”趙堯錦有點不好意思：“大巴人多，氣味也重，不知道你适不适應。”

“适應的。”江十越擰擰眉頭，看到身邊的人又舒展開來。

不就是大巴嗎？又不是沒有搭過。

想起了身邊人在他第一次搭大巴的時候遞給他的那顆糖，他盤算着等下找個便利店買一些。最好也是薄荷味道的。

臨近中午，江十越掃了一下座位旁邊的二維碼，準備點餐：“你吃點什麽？”

他在菜單上翻找着，高鐵餐車提供的簡單夥食也不錯，正準備點，趙堯錦瞥到價格，趕忙阻止了：“太貴了。”

他站起身來，從背包裏掏出兩桶早就準備好的方便面：“咱們吃點這個墊墊肚子就成，我跟奶奶打了電話，到時候她殺一只老母雞招待我們。”

趙堯錦拆開一盒泡面，去打了開水過來，揭開口罩的時候，旁邊女孩子眼前一亮：“你……你們……”她有些不敢置信，壓低了聲音問：“你們是不是趙堯錦和江十越？”

沒想到走在路上都有人認識了。

這樣的感受對趙堯錦來說十分新鮮。

“是的。”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和女孩合影後囑咐：“請暫時不要上傳到網絡哦，這次是保密行程。”

“好的好的，”女孩連連點頭，眼睛裏像是有星星：“絕對不會外傳！”

**

拎着大包小包來到餘陽市，又轉了大巴到了鎮上，一路都沒有人認出來。

節目剛剛播完，除了贊助商的飲料包裝上印着幾人的集體照，在小鎮倒是真的沒有大幅海報等宣傳物，兩人雖然因為出衆惹眼的外形接受到了一些目光洗禮，但是尖叫和歡呼是暫時離他們遠去了。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鄉下的空氣可真清新。”想到要回家見奶奶，他的腳步都更加輕快了。

“瞧，前面就是我的家。”

竹林掩映之下，一棟小白房子矗立其中。

小白房子早年是經過細細的粉刷，當時奶奶年紀還輕，請了人調了漿糊，一筆一筆親自刷上去的。小堯錦還曾用刷子在上面畫畫玩耍，見到那小白房子，趙堯錦不由得有些雀躍。

“奶奶！奶奶！”還沒到家門口，趙堯錦就興奮地喊起來。

“是小錦回來了？”房子裏出來一個中年婦人，看清楚趙堯錦的長相，和身後高高大大的江十越，很熱情地迎上來：“我幫你們拿東西吧？”

她不錯眼地盯着兩人身後的大箱子，忙向前走了幾步就要去接。

面前卻不料橫過一只白玉般的小臂來。

趙堯錦抿了抿唇：“不必了吧。”

那女人悻悻地把手收回來，還頗有些遺憾得看了一兩眼那大箱子。

“這孩子，這麽久不見，怎麽跟你親舅媽都生分了呢？別忘了，你小時候可都是在我們家蹭吃蹭喝！”

這一開始還帶着埋怨和嗔怪的親昵語氣到了後頭幹脆變成了明晃晃的責怪。

江十越一聽，就知道趙堯錦跟這舅媽關系大抵是不太好。

趙堯錦勉強地叫了一聲：“舅媽。”又往裏頭走去：“我奶奶呢？”

“你奶奶在裏頭忙，身體好着呢！”唐秋蓮見到趙堯錦這冷冷淡淡的态度，立馬想要挂臉子，但看見後面跟着這挺有氣勢的小夥，黑涼的眼神一掃過來，別說，還挺有威懾力。

唐秋蓮就率先往屋子裏頭邁進去。

這件屋子很小，木頭打造的桌椅板凳很有些年份了，不過能看出主人家是個愛幹淨的，擦得纖塵不染。

竹篾編的涼椅子上放着一帶瓜子，旁邊散落着一地的瓜子皮，看到唐秋蓮坐到椅子上，江十越大概就知道這瓜子皮是怎麽來的了。

“奶奶！”把江十越迎進來，趙堯錦進了竈屋，果然看見奶奶一個人在生火做飯。

“小錦回來了！”趙堯錦她奶奶叫劉桂珍，今年七十多了，腰背有些彎，但身子骨一瞧就硬朗。

不過老人年紀大了耳朵就沒有之前靈，等趙堯錦到了竈屋門口，看到她喊了一聲奶奶，劉桂珍這才反應過來。

她眼睛一亮，連忙站起來。

“小錦帶同學來了。”看到身後高高大大的江十越，劉桂珍彎起眼角，眉眼彎彎地說。

一看這老人笑的模樣，江十越就知道趙堯錦那雙總是含着笑意的月牙兒眼是源自誰了。

“奶奶，您好，我是江十越！”

“江十越。”劉桂珍咂摸着：“這名字真好。”

“謝謝奶奶。”江十越禮貌地道謝，上前扶住奶奶：“您先坐坐。”

劉桂珍在小凳上坐下，趙堯錦也在外頭找了兩把竹椅進來了：“江十越你也坐，我給你泡壺茶喝。”

他對這裏熟悉地很，很快就拿着水壺去外頭井裏打水了。

江十越也從小在爺爺身邊長大，老人愛聽些什麽他倒是門清。

一個打水的工夫，趙堯錦一回來，就看見自己奶奶和江十越聊得可投緣了，看他的眼神比自己這乖孫還要愛重。

“十越啊，你是做什麽工作啊？”劉桂珍一邊往竈膛裏添柴，一邊問道。

“我和小錦一樣，是文藝工作者。”江十越微微向前傾着身子，大聲答道。

“哦，就是跳舞的是不是？”劉桂珍開始還沒弄懂，後來想了想趙堯錦的愛好，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聽他舅媽說，現在小錦出息了，是大明星了！”劉桂珍眼裏滿是自豪。

當時她就說，小錦就算不是讀書的料子，将來往別的方面發展總會有出息的。

“小錦是個勤快又老實的孩子，往後還請你多照應照應。我一把老骨頭了，照顧不到了。”劉桂珍抹抹眼淚說道。

“奶奶，我都長大了。”趙堯錦忍不住插話：“您不要老是把我當小孩子好不好？往後我不僅僅能夠照顧好我自己，還能照顧好您呢！”

“好好！”劉桂珍笑着把熬雞湯的蓋子打開，井水烹饪的老雞湯色清亮，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鍋邊一層金黃的油花，香氣撲鼻，讓人忍不住胃口大開。

“太香了！”門口傳來女孩清亮又驚喜的聲音：“趙堯錦？你真回來了？”

趙堯錦轉頭一看：是他的表妹，趙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