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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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伊靜靜等待了半分鐘, 沒見楊隐舟有任何的行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她期待的情緒已逐漸由頂峰将至冰點,唇角也由一開始的微微上揚漸漸抿成一條直線。

因為尴尬,初伊不敢睜開眼來, 害怕迎上他嫌棄和抗拒的目光。為了不讓自己難堪,她已經做好了松開手,低下頭,默默地轉身走掉的準備。

就在她準備松手的前一秒,男人突然把手放在了她的腰間, 微微彎下腰來, 将她緊緊地摟在身前。

初伊能感受到他在一點一點地靠近, 感受到他的呼吸似乎就在眼前,冰涼的唇瓣在她秀挺的鼻尖上滑過, 帶來一絲癢意。

她眼睫輕顫, 擰了下眉, 本能地後撤了一步。

楊隐舟見狀,嗓音微啞地說, “一一。”

“嗯?”

“你确定你想好了?這不是你沖動說出口的話?”

“嗯,我想好了。”

初伊肯定地點頭, 告訴他她早就想好了,不然壓根不會這麽大膽地跟他說她想試一試。

“好。”楊隐舟也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話音落地,一秒鐘不到的時間,初伊頭輕輕一擡,就感覺嘴唇被他壓住了, 兩人的唇瓣緊緊地貼合在一起,她嘗到了陌生的味道和別樣的氣息。

一開始楊隐舟很克制自己, 只是淺淺地吻着她,含着她的下唇游離在外圍輕輕地舔舐吮吸, 兩人純情得像是十幾歲偷吃禁果的少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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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起來溫柔得不像話。

初伊是真的不懂,連嘴都沒怎麽張開,自以為接吻應該就是這樣的,被自己喜歡的人溫柔地對待,她很甜蜜地享受着,心裏想着希望他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可楊隐舟的想法顯然與她不同。

過了好一會兒,等待她完全适應了之後,他毫無預兆地擡起手來,捏住她的下颌,指腹輕輕按在她下唇的位置,輕而易舉地把她的貝齒撬開,舌頭伸進去,不由分說地與她纏吻,索取她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

初伊沒經驗被吓了一跳,到了後面完全是被他主導,被他盡情地汲取,親了一會兒就感覺喘不上氣來了,腳也跟着發軟站不穩地往下墜。

終于忍受不住,初伊艱難地推開他,與此同時被他撈上來穩住身子。

她低着頭不停地喘氣,十分丢臉地被他看着在一旁平複呼吸。

兩分鐘後,人是緩過來,但臉還很紅,唇瓣還泛着水光,像果凍一樣,水潤紅豔的,明顯得不得了。

楊隐舟一言不發地看着她,伸出手去用指腹揩了揩她的唇角。

初伊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因為害羞,下意識地推開他的手,小聲問,“怎麽了?”

他語帶關心地問:“有沒有磕到?”

初伊卻因他這句話臉爆紅,實在不懂他是怎麽做到用如此尋常的語氣去問她這個問題的。她嗔他一眼 ,搖了搖頭說:“沒有。”

但是,他後來确實是有點粗魯了。

初伊不好意思跟他提這件事,雙手揉了揉臉頰,若無其事地朝江邊看去一眼,心跳還沒完全恢複。

又聽見他問,“知道什麽感覺了嗎?”

初伊轉頭看他,嘴唇動了動,想了半天都想不到該用一個什麽形容詞去形容,只能很沒勁兒地點頭說,“知道了。”

說完,她鬥膽再加一句,“我感覺,你吻技還挺好的。”

時間漸晚,楊隐舟拉着她的手,往車停放的方向走,聞言笑了聲,饒有興致地問:“你又沒親過別人,怎麽知道我吻技好?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嗯?”

這問題難不倒初伊,她昂起下巴說,“我是沒親過別人啊,但不需要親過別人才知道你吻技好啊。就像我第一次吃草莓的時候,我吃到它很甜,我不需要吃酸的,我就能知道它很好啊。”

“說得還挺有道理。”楊隐舟沒法反駁。

只是,初伊很遺憾地想,他應該親過不少人吧,至少也是談過兩三段戀愛,所以親起人來才這麽娴熟。

他們都已經親過了,也抱過了,她想他應該不會介意她問一些關于這方面的問題,“隐舟哥……”

“怎麽了?”

“你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會陪你的女朋友過情人節,會陪她看煙花,也會……像這樣親她嗎?”

楊隐舟停下腳步,愣了半秒,轉而低頭無奈地看着她,“你怎麽總喜歡在這種時候問一些掃興的問題?”

初伊沒多想,只是好奇就這麽問出了口,哦了一聲說:“那沒事了,我以後不會問了。”

上了車,楊隐舟覺得她這家夥很難搞,側頭盯着她看了一陣,看到初伊都不好意思了。

她調皮地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強行隔斷他看向她的視線,“你看我幹嘛?我都說了,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沒讓你不問啊?”楊隐舟拿下她的手,嚴肅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好好說一下關于這方面的事兒。”

“關于這方面的事兒?”初伊笑了下,覺得沒問題,“可以啊,什麽時候?”

正好,她也挺好奇的,恨不得馬上就談,馬上就說開。畢竟她沒這方面的情史,她沒什麽好擔心的,她好奇的只是楊隐舟。

“現在不太方便,回去再談。”楊隐舟踩下油門發動車子。

剛在廣場耽誤了很長時間,外面的人流、車流都散了,他們沒遇到塞車的情況,順暢地回到了家。

到家剛進門,可惜還沒說上一句話,楊隐舟接了個臨時電話又進書房工作去了。

初伊洗完澡出來,他還在書房裏沒處理完工作,奈何只能拿本美術相關的雜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

一頁一頁地翻着雜志,實則一個字沒看進去。

接近十點半,楊隐舟從書房裏出來,瞧見初伊還沒睡,穿着毛絨絨的睡衣抱着靠枕,盤腿在樓下沙發上乖乖地坐着,無聊地玩手機。

他不着急地去廚房轉了一圈,本想給她倒杯牛奶過去,讓她助助眠。

然而,視線在觸到冰箱裏那瓶前陣子朋友送來一直沒喝的果酒時,有了別樣的想法,倒了一小杯過去,遞到她面前問:“喝嗎?”

初伊知道他倒的是酒,她對酒精味很敏感,一聞就聞出來了。她并不是沒喝過酒,只是喝得很少,尤其是近一兩年基本沒碰過。

而且她酒量很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

“濃度高嗎?”初伊猶豫着接過,湊到鼻尖聞了一下,開玩笑地說,“我不會喝了,立即就睡了吧?”

“不會。”楊隐舟了解她的酒量,讓她放心道,“給你摻了點別的,試試?”

初伊抿了一小口,擡眼驚喜道:“還挺好喝的。”

“擔心醉就慢慢喝,這樣能緩沖一下。”

“謝謝,隐舟哥。”

楊隐舟在她身旁坐下,話題展開得很自然。

初伊捧着杯子問他:“隐舟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比較私密的問題。”

“你說。”

“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楊隐舟看着她,搖頭輕笑了聲道:“沒有。”

“沒有?”初伊坐直身子,不太相信地問,“怎麽會沒有呢,是真的一次都沒有?”

“一次都沒有。”

初伊依舊不相信:“你确定,你真的沒有騙我嗎?”

在她看來,他這麽優秀的人追他的女生應該很多才對啊,他跟她結婚的時候已經快三十歲了,怎麽會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呢?他眼光是有多高,才會讓以前追他的女生都失敗了!?

面對她過分懷疑的目光,楊隐舟沒有半點心虛,依舊坦然得要命,“我沒必要騙你。我要是騙你,以後遲早有一天也會露餡的,我沒必要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有沒有談過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你很在意?”

以前的事情,楊隐舟是一點都不在意的,哪怕初伊談過,他也是不在意的。

以前他們只是很普通的鄰裏兄妹關系,她要是在學校裏遇到一個優秀又足以讓她欣賞的人,去談一場戀愛很正常,他沒必要秋後算賬地跟她清算這些已經過去的事兒。

初伊抿了抿唇說:“沒有,我只是好奇。”

“你好奇的還挺多。”楊隐舟逗她說。

須臾,他認真問她一句,“你覺得我怎麽樣?”

初伊眨了下眼睛,不懂地歪了歪腦袋:“什麽意思?”

楊隐舟掩唇咳嗽了聲,語氣沉靜道:“換種說法,你覺得結婚後你開心嗎?”

初伊琢磨了一下,反問道:“我要說真話嗎?”

“說。”

初伊說得慢吞吞的,一句接着一句,因為她是真的在很認真地回憶,在思考:“三年前,很不開心,每天都很難過,後來覺得也就那樣,變得無所謂了,但現在又變得開心了起來,以前的難過好像都忘掉了。”

她說着說着,忍不住去問,“隐舟哥,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就像三年前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答應跟我結婚,又為什麽要這麽讨厭我,恨不得離我遠遠的,三年後回來又跟沒事人一樣,像以前那樣對我好。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切的變化,到底是為什麽?”

有時初伊覺得自己真是心太軟,有時又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只要別人彌補給她一點點好,她就能把他之前做過的所有不好的事情全忘掉,心裏只記着他對她的好,這可能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吧。

楊隐舟聞言,說了聲抱歉:“我沒有讨厭你,你別這麽想。”

初伊簡直要跳起來,幹脆地問他:“那你為什麽要提前申請出國?你是有別的原因沒法跟我說嗎?到底是什麽原因,到現在都不能跟我說?”

“沒跟你說原因是我不對,我有我的苦衷。”楊隐舟坦白跟她說,“但是,我沒有讨厭過你,一一。當年我聽說我跟你有婚約的時候,我看到你很不情願,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你不得不答應這門婚事。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才22歲,才剛大學畢業,你還很年輕,你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為了不讓你為難,我才提前申請去了德國。”

初伊有點不明白,他所說的話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提前申請去德國,是為了不讓我為難?”

“我沒有告訴你,有我的理由。三年的時間,我因為工作沒有回來,我們三年沒見過面,唯一一次回國我還找了借口說工作太忙沒在家待過。我在給你時間思考,給你離婚的理由……這就是我躲着你的原因,不是因為讨厭你。”

初伊腦子有點亂,很多事情一時半會還沒捋清楚。

她記得當時楊隐舟走後,很多親戚偶爾會對她指指點點,但也有好心腸的來跟她說,不要想太多,隐舟一年半載是肯定不會回來的,要實在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找個時間去把離婚辦了吧。小姑娘,日子還很長。

當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楊隐舟是不是讨厭她,是不是因為跟她結婚這件事不得已才提前走的,從來沒産生過是否要跟他離婚的念頭。

轉念一想,楊隐舟三年沒有回來,初伊若是提離婚,梅月華估計也不會說什麽,只會覺得她沒出息,把算盤打錯在了她身上。

離婚後,她依然可以像同齡女孩子那樣去跟喜歡的人談戀愛,甚至可能結婚,而楊隐舟不在國內這件事,恰給她提供了她之前的婚姻只是被逼無奈的形婚的證明。

如果她真的很不喜歡他,真的受不了跟他離婚了,楊隐舟提前出國對她來說完全就是一件好事啊!

“但是三年過去,你都沒有跟我提過。”楊隐舟說,“所以回來以後,我就默認了你想繼續這段婚姻……”

初伊眼睛紅紅的,咬唇不說話,腦子亂糟糟的,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麽。

楊隐舟睇她眼,給了她短暫的思考時間,見她一直不說話,果斷地問:“大學畢業就跟一個沒有任何男女感情基礎的人結婚,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事情。你現在才25歲,我說過你還很年輕,你還有反悔的機會,哪怕是現在,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我都會尊重你。”

多年的委屈說出來,真相得以顯露,竟然是這樣的原因,初伊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她并沒有怪他,只是心裏頭落差太大,情緒還沒有整理好,沒法回答他的問題,揉了揉眼睛,起身說了聲困了就上樓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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