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朵花

第20章 第20朵花

看着吐得不省人事的靳倬,雲漢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險些被他影響得自己也要吐出來,而後才看清了站在二人面前的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武林盟主。

除此之外還有一群穿着幹練的護衛,将他二人團團圍了起來。

雖然但是,雲漢現在非常難受,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他們,只能雙手撐着膝蓋勉強維持住了站姿,深呼吸以平複蠢蠢欲動的胃。

盟主看了他二人一眼,他倒是不嫌棄靳倬,上前便将人扶住,替他不住地拍背。

于是片刻之後,二人就這樣人贓并獲,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帶回了盟主府,關入了地牢之中。不過正道到底就是正道,即便人贓并獲,也還是給了靳倬和雲漢洗澡換衣服以及上藥的時間,之後才把二人幹幹淨淨地關進了地牢,相當之人道。

靳倬緩過勁來,缜密地分析:“枭女為何會知道你我會前往何處,又為何會那麽巧,偏偏就在那個時間趕了過去?”

雲漢知道他想說什麽,但是他不願意去懷疑子書延,便含糊道:“有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一路跟蹤你或者我。白駒山莊的人麽,最擅長的就是跟蹤偷襲暗害這些勾當。”

靳倬不是那等話中有話的性子,直接将自己的疑問說出了口:“會不會是祝公子……”

“不可能是他!”話未說完,便被雲漢打斷:“我知道祝公子和白駒山莊有來往,但是這也不能代表枭女就是他指使來的!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你我會在何時前往何地,也根本不知道我們今日做了什麽,怎麽可能!”

靳倬懷疑地看着雲漢:“你當真什麽都不曾和他說過?有沒有可能是他跟蹤了你,而後找到了我?”

雲漢下意識便隐瞞了子書延可能會武功的事情,一臉輕蔑:“就他?瘦弱成那個樣子,不知道的還當他是不是有什麽病呢,村口那只大黃狗跑得都比他快,你覺得我會被他跟蹤?”

這倒也是。若論輕功,整個江湖能夠比得上他們兄弟二人的怕也不多。

靳倬于是也不再多提此事,只嘆一口氣道:“不知盟主會如何處置我們。”

靳倬擔心,雲漢卻其實并不很擔心自己的處境——他比較擔心子書延。

先前不過是随口給子書延留了口信,說自己一定會回去找他,卻沒曾想,這句話讓子書延成了眼下唯一一個有可能會來救他們二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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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子書延并沒有明說,但子書延……畢竟幫他做過一些不可言說的事情。即便先前沒往這方面想,在經歷過這一遭之後怕也難再用純潔的眼光看待彼此,這是人之常情。

雲漢對自己的評論非常客觀,他這麽風流倜傥英俊潇灑,還能撩會逗,子書延只要稍微往這個方向想一想,就沒道理不喜歡自己。

既然喜歡他,那就一定會把他說過的話非常放在心上。

自己說過了要回去找他,子書延要是等不到,一定會焦急萬分抓心撓肝,四下打探,然後知道自己被抓來了盟主這裏。知道之後,下一步就該和盟主談條件讓他放人了。

雲漢知道盟主一直想要讓子書延做自己幕僚,這回恐怕會利用自己威脅子書延,也不知子書延會不會為了自己而忍辱負重答應盟主。

要是他答應了盟主……

雲漢有些氣。他已經答應了做自己的幕僚,怎麽可以再去答應盟主!

看着雲漢自顧自坐在一邊,臉上表情風雲變幻,一會兒功夫能變八回,靳倬不由有些擔心:“喂,你沒事吧?是不是枭女的暗枭聲還對你有影響?你腦子還好嗎?”

雲漢氣沖沖地怒視面前的一塊青磚,語氣惡狠狠:“好的很!你就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盟主就會放人的。”

靳倬:“?”

他也不知道雲漢哪裏來的自信:“你确定?”

“當然确定!”雲漢氣得磨牙:“用不了多久,盟主就會将我們放出去!”

*

雲漢猜得果然不錯,第二日,便有護衛來了牢中拿着鑰匙開門。

雲漢輕推了靳倬一把:“看我怎麽說來着?這不就來放人了。”

說完便大搖大擺要朝外走去,卻被那護衛攔住:“抱歉,子書少俠,盟主只下令讓我們将靳公子放出去。”

雲漢:“?什……什麽意思?你們不會要嚴刑逼供吧?”

他有些擔心。既然只要靳倬出去,那必然不是來放人的了。

“少俠說笑了,盟主怎麽會嚴刑逼供?”護衛解釋道:“盟主的意思是,靳公子可以走了。”

雲漢:“???”

他更莫名其妙了:“等會兒,你說的這個走是我理解的意思嗎?可以離開盟主府?不用再被關起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是要被抓去拷.問?”

護衛幹笑兩聲,将靳倬請出來,然後再度給牢門落鎖:“按照盟主的意思,是這樣的。”

“有沒有搞錯啊!”雲漢怒號:“憑什麽他能走我不能!雁翎明明是我們倆一塊兒偷的啊!贓物也明明是在他身上發現的啊!我還是子書家的少主啊!”

他倒是考慮到了子書延來救人的時候會不會只救一個人的情況,他甚至還想了,要是到時候盟主真的只放他一個人走,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如此一來子書延必然不肯,盟主沒辦法,只能将他與靳倬同時放出去。畢竟,他可不是那種會放着兄弟不管的人。

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靳倬倒是被放出去了,子書延卻居然沒有救他!!

他不死心,手伸出牢門拽住了護衛的胳膊:“大哥,你要不要再去找盟主确認一下,你确定盟主說的是放他不是放我?”

靳倬原本見他不能被放出來,還有那麽一絲絲的擔心,也不是沒想過想辦法把人弄出來,如今見到這人這樣的反應,登時怒上心頭:“我被放出去,你很不爽?”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雲漢也不知該怎麽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我的意思是……你怎麽會被放出去呢?”

靳倬:“……”

靳倬冷冷瞥他一眼:“多謝擔心,我出去之後一定不會再管你的!”

說完轉身就走毫不猶豫,一點情面都不講。

護衛們:“……”真是好感天動地的兄弟情。

雲漢兀自郁悶了半天,才終于想明白了其中關節。按照先前在盟主身上看到的那串珠子,以及那日盟主追靳倬時候說出的話來看,這二人之間必然相識,而且說不定還有點什麽。

要真如他所猜測的這般,那麽盟主對靳倬手下留情也就說得通了。

靳倬這混蛋,有這種事居然都沒給他說!還是不是兄弟!

不過還是很氣。他沒有被放,說明根本沒有人來救他,甚至都沒有來找盟主談一談條件!

他昨夜可是徹夜未歸!盟主昨天帶着那麽多護衛出城抓了他們回來,動靜鬧得這麽大,子書延難道就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郁悶地坐在地牢裏畫了無數個圈圈之後,終于又有一絲光亮投了進來——地牢大門再次被打開了。

雲漢期待地看向門口,卻見進來的人竟然是高子靖。

高子靖出現在這種地方,真是相當的違和。該不會是盟主派來審問他的?

雲漢摸不準這是什麽路數,小心翼翼問道:“高少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卻見高子靖雙目赤紅,血絲遍布,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像是整整一夜沒有睡,劈頭蓋臉就問:“是你偷的雁翎?”

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居然還要問,雲漢點了點頭:“高少俠就是專程來問這個的?”

誰料話音剛落,高子靖便怒氣沖沖地撲在了牢門上:“你為何要做出這種事情來?難道從一開始,你的目的就是雁翎?難道你昨日來到盟主府,目的就是雁翎?”

雲漢:“……”

他以為人贓并獲之後這種事情就沒什麽懸念也沒必要解釋了,原來竟然還是有轉圜餘地的嗎?那他昨天和靳倬認罪認得那麽幹脆,是不是吃大虧了!

見他不言語,高子靖自動将他的沉默轉化為了默認,長長呼出一口氣:“所以那日,你同我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雲漢仔細思索了一下:“哪一日啊?”

高子靖:“……”

他将拳頭攥得直響,最終卻還是松開,自嘲般笑了一聲:“罷了,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的。人活一世,又有幾個人不是身不由己呢?抱歉,是我太過激動了,剛才不應該沖你吼的。你既然會在分明身懷任務的情況下還去救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老人,又怎麽會當真觊觎雁翎呢?大概救下那個老人,就是你反抗命運的方式吧。”

雲漢:“???”雖然但是,他的确是自己想去偷雁翎所以才去偷的,高少俠這思維是不是太跳躍了點?怎麽就突然開始探讨哲學問題了?

不等雲漢領會其中深意,靳倬便再度開始了自己的哲思:“其實仔細想想,我和你又有什麽分別呢?若我當真有勇氣和斷空門對抗,今日又怎麽會出現在雲城?今日來到雲城的人,又有幾個不是懷着這樣的心思?斷空門與蒼雲幫,又有什麽分別呢?對于我們而言,這一切都不過是牢籠罷了。”

他感情充沛地說了半天,雲漢楞是一句沒聽明白,又搞不清楚高子靖這是什麽路數,只能始終保持得體的微笑。

高子靖看着他,卻忽地笑了起來。這樣的笑容出現在憔悴的臉上,無端有種釋然的美。

“也只有你,身處牢籠,還能如此保持微笑。”

雲漢:“……”不笑難道要當着你的面哭嗎。

不等他說什麽,高子靖便忽地做出了決定:“我已經想好了。我……我要向你提親!我要以斷空門的名義,向你蒼雲幫提親!”

雲漢:“???”

作者有話說:

感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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