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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腿微曲,韓伊人慢慢活動了腳手腕,見領頭的流浪漢靠近,她旋身躲開,手持鐵棍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又趁他吃疼之際,搶過他手上的鐵棍,砸在了他的兩腿間。

與此同時,身後又有流浪漢欺近,她錯身躲過,腰間卻還是被砸了一下。

韓伊人顧不得疼,迎上對面兩個流浪漢,一人一下砸在他們兩腿間。

又解決兩個,代價是自己又挨了一下。

韓伊人顧不得多想,原地咳嗽一聲,身後有勁風襲來,她彎腰低頭、腳尖腳跟微錯,鐵棍一挑,“砰”、“砰”兩聲砸在來人的膝蓋上,響起兩聲脆響。

不過兩分鐘的時間,韓伊人已經解決了五個,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裆部、腰間、膝蓋各自哀嚎的幾人,剩餘的流浪漢似恢複了理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竟是不敢上前了。

韓伊人得了喘息,她緩緩後退,背貼着牆壁慢慢移動,眼看就要走出包圍圈,為首的流浪漢又是一聲暴躁的狂喊,剩餘的流浪漢頃刻間湧了上來。

韓伊人咬牙,緩緩後退。

月色和燈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裏,有黑暗慢慢滋生,韓伊人忽然緊張起來。

她雙手握緊鐵棍,身體緊繃,手上青筋畢露。

“在這裏。”不遠處傳來女人熟悉的聲音。

韓伊人擡頭,先前被圍的女人身上随意裹着一件男士西裝,指着她說:“就是那個小姑娘,阿陌,你快去幫忙,不能讓人家出事。”

韓伊人抿抿唇,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流浪漢,見男人快步跑過來,她算計着眼前的形式,陡然上前,錯開迎面打過來的鐵棍,一手抓過流浪漢的手腕,狠狠一掰。

流浪漢吃痛,慘叫一聲,手立刻松了下來。

韓伊人搶過鐵棍,見男人靠近,她手一揚,“接着。”

接下來的事情簡單許多,兩個素未謀面的人一內一外,卻配合的極為默契,不出片刻就撂倒了剩餘的流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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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伊人手杵着鐵棍,背靠着牆快速喘氣,等到身體不再顫抖,她看向男人,輕聲開口:“謝謝你!”

男人搖搖頭,隐藏再黑暗裏的面容看不清楚,聲音卻意外的好聽。

他說:“不用,應該謝謝你救了我姐姐。”

韓伊人直起身,看了一眼不遠處正走過來的女人,垂下眼,“沒什麽的。”

韓伊人彎腰撿起一旁的背包背上,畫板因為幾次打人而裂開。

韓伊人有些心疼底看着上面裂縫,抿唇、沉眼,對着腳邊的流浪漢又是一腳。

宴書陌看着韓伊人,将她的動作收入眼底,“畫板壞了。”

韓伊人“恩”了一下,抱緊畫板,聲音幾不可聞。

宴書陌擡手,想到之前見到韓伊人的時候她就一直背着畫板,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那,要不我陪你一個?”

韓伊人搖頭,“不用了。”沖着小跑過來的女人點點頭,又說“不值錢,只是用習慣了。”

“怎麽了?”跑過來的女人見氣氛怪異,狐疑地掃向宴書陌,低聲問:“阿陌,你沒有欺負人家小姑娘吧?”

宴書陌搖頭,伸手指了韓伊人手上的畫板,沒有說話。

女人一秒領悟,她走到韓伊人的身邊,輕聲細語:“妹妹,剛剛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姐姐還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沒事的。”韓伊人搖頭,眼睛依舊盯着裂開的畫板,并不想多說什麽。

女人看着韓伊人,“對你來說也許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是對我來說就是雪中送炭、救我于水火之中了啊,你都不知道我看着你拿着畫板沖過來的時候有多激動,既希望你真的能幫我,又怕害了你。”

說着,女人又一臉好奇地看着韓伊人,“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學過防身的功夫吧,女孩子就是像你這樣才好,以後出門,遇見危險的情況還有反抗的機會,我就不行了,年紀大了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對了,你這畫板壞了吧,你……”女人又指着韓伊人手裏的畫板,她彎腰伸手,話還沒說完就被韓伊人冷喝打斷。

“小心!”

韓伊人轉身拉開女人,反手拿着畫板扔向不知從哪裏摸出刀握在手中的流浪漢頭目。

流浪漢輕巧地躲開,刀片在一片黑暗中反射着森冷的光,眼看就要刺到韓伊人身上。

左邊是牆,後面是女人,右邊是男人,韓伊人退無可退,堪堪側過身,一手抓住流浪漢的手腕,用力一掰。

流浪漢嚎叫一聲,嘴裏叽裏咕嚕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

韓伊人以為他在求饒,掰開他的手奪過刀,正要松手,流浪漢突然用力,反手奪過刀對着她的臉劃去。

電光火石間,韓伊人甚至忘記了反應,呆呆地看着刀片靠近,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握住。

手的主人一手握着刀刃,一手捏住流浪漢的手腕用力,借着流浪漢吃疼松手的契機,他一腳踹在流浪漢的胸口,發出沉悶的聲響。

“阿陌,你的手……”女人驚呼,聲音含着驚訝與心疼。

韓伊人反應過來,快速翻過包,找到一直随身攜帶的酒精噴霧,消毒片,拽着宴書陌的胳膊走到路口,借着淺色的燈光為他消毒,包紮。

男人的手指骨節勻稱,白淨修長,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圓潤飽滿,在淺色調的燈光下泛着如玉的光澤。

只是這原本好看到讓無數手控尖叫的手此刻卻布滿血污,在包緊的手帕間還有血跡隐隐滲出。

韓伊人皺眉,細白的牙齒咬着下唇肉,歉然地看着宴書陌,“抱歉,我只能暫時做到這些,這裏離醫院不遠,我現在就送你過去。”

宴書陌眼神微閃,黑亮的眼睛落在韓伊人的臉上。

眉不修而齊,唇不點而绛,眼睫忽閃、鼻梁秀挺,膚色白淨猶如上好的細瓷,在燈光下染上暖色的瓷釉,誘惑人上前去摸一摸、看一看。

宴書陌低頭看着韓伊人,比起一年前,她長高了許多,臉上的青澀褪去了許多,只是眉眼間的堅毅與沉靜依存。

“不用了,”他抽回手,“天黑了,這裏不比國內,不安全,我們先送你回去。”

“對啊,”一旁站着的女人也接腔,“阿陌的手已經包紮了,晚點沒事的,但是你一個小姑娘,還是先回家吧,不然家裏人也該擔心了。”

韓伊人搖頭,“我就住在醫院旁邊的,先送你們過去也是一樣的。”

宴書陌沉沉地看着韓伊人,她正低着頭一樣一樣往包裏放着東西,烏黑的發從脖頸兩邊傾瀉而下,露出一小截細白纖嫩的脖子,羊脂白玉般的。

“好。”他沉聲回答。

韓伊人握着酒精棉的手指一頓,随即加快速度,胡亂地把東西都塞進包裏。

“那我們走吧。”她說。

到醫院的時候,宴書陌的手已經不怎麽流血了,醫生檢查了傷處,對韓伊人比了比大拇指,又重新将傷口清洗包紮,開了些藥。

“我現在沒事了,你該回去了。”出了醫院,宴書陌伸手接過韓伊人手上的透明袋子,看着她說。

“我知道的。”韓伊人說着指了指醫院斜對面的別墅區,“我就住在對面,不遠。”

“那我們送你。”女人接話。

韓伊人搖頭,指着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人影說:“不用了,剛剛在醫院的時候,我打了電話回去,我家人會來接我。”

人影逐漸走的近了,是身材颀長,面容堅毅的年輕男人。

宴書陌皺眉,“這是?”

韓伊人的注意力完全被來人吸引了,她一路小跑過去,拉着男人的手笑得一臉開心。

不知道和男人說了什麽,男人牽着韓伊人的手腕走過來道了聲謝。

韓伊人看着男人瞪着自己的樣子,吐吐舌頭,從包裏翻出一張銀行卡塞進宴書陌的手中。“我明天就要回國了,沒辦法等到你的傷好,這個你拿好,留着當營養費,還有,謝謝你今晚救我。”

宴書陌捏着手中的硬質卡片,擡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韓伊人已經一陣風一樣拽着年輕男人離開了。

宴書陌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上的銀行卡,“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

回憶至此完結,韓伊人瞪眼仔細打量眼前的宴書陌,烏發黑眸、俊眉星目、鼻梁高挺、雙唇适中顏色卻極淡。

她仔細回想,又搖搖頭,“那天晚上,我其實沒怎麽注意你們的長相。”

宴書陌挑眉,笑,“那你的注意力都放在什麽地方?”

韓伊人皺眉,實話實說,“你來之前,身上被那幾個流浪漢砸了兩下,疼的厲害,我又怕被小叔知道多管閑事,一整晚都七上八下的,什麽也沒注意。”

“事實上,你不說,我都差不多不記得這件事了,但真的還是要謝謝你那晚趕來救我。”韓伊人又說,眼神微暖。

要真的算起來,宴書陌應該是韓伊人除了小叔韓選和韓朝外遇見的第二個願意幫她的男人。

宴書陌灑然一笑,毫不在意地說:“我也沒想到韓朝今天打電話讓我接的人竟然是你,要不是看見你手腕上系着的手帕,我也估計忘得差不多了,不過謝就不用了,要真說感謝,應該是我謝謝你救了我姐姐。”

随即,他又皺眉,“你那天被打了,怎麽不說也不在醫院檢查,萬一有什麽事呢?”

韓伊人誠實地搖頭,“我知道分寸,那群流浪漢看着很壯,但是力氣不是很大,而且當時都沒有打實。更何況,我當時心裏一直擔心這小叔會知道這件事,就什麽也顧不得了。”

“只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他抓了個正着。”韓伊人揉揉鼻子,眼睛裏也漸漸染了笑。

“小叔?”宴書陌看着韓伊人,“這個詞出現在你和韓朝嘴裏的頻率很高,看來你們都很怕他。”

韓伊人撩眼,“因為我們都是小叔照顧長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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