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第2章
第 2 章
晚上門診處的人并不多,郝星星挂了號之後,接着就輪到她了。
她站在診室門口來了個深呼吸。
錢佳拽着她的胳膊問:“用不用我跟你一起?”
畢竟是表演課的頭一節。
據說開門炮很重要。
郝星星從包裏拿出化妝鏡,對着鏡子重新塗了遍唇彩,本就紅豔的嘴唇愈發嬌豔,像剛剛盛開的花瓣一樣。她另外找出睫毛膏,輕輕刷了刷眼睫。
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卷翹着,顯得她的一雙美目深刻立體。
她收起化妝鏡,再次來了個深呼吸,手放在門把手上,用口型對錢佳說道:“等我好消息。”
下一秒推門而入。
辦公桌後面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鏡,眼鏡後面的眼睛淡漠而冰冷,白大褂包裹下的身體挺拔地坐在那裏,伴随着推門聲,他冷凝的眼神瞟過來。
面對飄然靠近的長發美女,他的眼眸裏看不到任何的變化。
郝星星表情稍微滞了下,照片與真人是沒法比的,看照片時也感覺到他人比較冷,但近距離接觸,郝星星才發現,韓曜這人是真的冷,目光射過來,似乎淬着冰碴子,冰涼冰涼的。
待郝星星在他對面坐下,韓曜拿筆的右手輕輕往上推了推眼鏡,聲音冷淡地開了口:“哪裏不舒服?”
屁股剛挨到椅子的郝星星馬上站了起來,雙手摁在自己的裙擺處,表情期期艾艾地開口:“醫生,我,我的腰剛才被撞了下,”她豔麗的紅唇嘟起來,聲音軟軟地嘟囔,“疼,太疼了。”
她已經開始了她的表演,我見憂憐,楚楚動人。
年輕女孩近乎撒嬌般地低語并沒喚起韓曜任何一絲的同情心,他目光冷冷地瞟向她的腰際,“傷在哪裏,撩起來看一下。”
聲音冷淡,不帶任何情緒。
郝星星眼眸微微皺起,身子側向韓曜方向,猛地抓起裙擺往上一撩。
裙擺下是高腰短褲,短褲下是兩條纖長白皙的腿,再往上,便是瑩白如雪的腰際。
隔着一張桌子,韓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他屁股離了座位,身子微傾,往所謂的傷處瞟了一眼,蹙眉問道:“就是這裏?怎麽傷的?”
郝星星神色羞赧,一手抓着裙擺一手指着那抹泛紅的地方,“就是這裏,撞在茶幾邊上了。撞得很厲害……”
她還想繼續解釋,誰知探頭查看傷情的韓曜身子往後一撤,人已經坐了回去,“把衣服放下來吧。”
這傷就看完了?
郝星星有些疑惑地将裙擺給放了下來。
只見韓曜頭不擡眼不睜地說道:“傷情無礙,回去吧。”
“回,去?”郝星星俏麗的臉上閃過一抹訝然,她不甘心地問,“醫生,您确定看過了嗎?”
連碰也沒碰,只拿眼随便一瞧便可以下醫囑?
韓曜醫術高超的名號,郝星星簡直懷疑是假造的。
韓曜眼睫慢慢撩起,他淡淡地看向郝星星雲裏霧裏的臉,說道:“幸虧你來得早,否則傷勢已經看不出來了。麻煩出去,別耽誤真正的患者看診。”
一字一句,絲毫不留情面。
郝星星的臉,唰地紅到了耳後跟。
輕易就被看穿的她,神色有些沮喪地離開了門診處。
郝星星走得急,錢佳一路小跑跟在身後,她喋喋不休地問着:“星啊,你倒是說句話,倒底怎麽樣了?”
走到無人處,郝星星頓住,她看向氣喘籲籲的錢佳,“這人是挺冷,但也挺聰明的,一下就把我給看穿了,知道我是沒病來瞎溜達的。”
“這麽厲害?”錢佳抹把額頭上的汗,“就不興矯情小姑娘因為腰傷痛哭流涕的?”
郝星星懊惱地翻了個白眼,“興許是我表演功力不到家吧。”
“沒事沒事,咱下次努力!”呼吸平穩後的錢佳不忘給郝星星打氣。
郝星星臉上沒顯出什麽,但心裏已經有些不服氣了。簽的是表演合同,當然考驗的就是她的表演功力。頭一回就演砸了,她自己心裏莫名覺得堵得慌。
雖然有難度,但也不能上來就認輸的。
天空零星飄起了雨點,錢佳用手捂着頭,“這六月的天真跟小孩的臉一樣,就變就變的。”她扯了把郝星星的袖子,“今天就到這兒,咱們趕緊撤吧。”
郝星星沒動,盯着越來越細密的雨絲,內心突然湧起了一個想法。
她拉着錢佳來到門診樓的側面,低聲對錢佳說道:“既然來了,我就再試一次吧。”
雨絲飄到錢佳臉上,她不自覺打了個冷顫,“還試?”
“剛起頭連個電話號碼都沒要出來,怎麽着也要想辦法留個印象,認識一下的。”
錢佳不放心地盯着郝星星,勸她:“星啊,聽說這個情感冷漠症的人啊,就是情感冷漠,對于人或者事都提不起興致,親爹親媽也不帶關心一下的。你想給這樣的人留下什麽印象,挺難的。就好比是跟機器人談感情,絕對是白廢力氣。”
錢佳一下午的電話不是白打的,不光對韓曜本人的資料有了大致的了解,對于他的病症也是有了個大概其的認識。
沒打電話之前,她覺得郝星星十有八九能完成表演任務,畢竟郝星星的顏值擺在那裏,一颦一笑,美不勝收。這樣的美女主動抛出橄榄枝,鮮少有男人不接的。可一圈電話打下來,她已經對郝星星表演考試不報任何希望了。
天下哪有掉餡餅的好事兒?
韓志利導演不過是拿初出茅廬的郝星星當作韓曜冷漠症的試劑罷了。
郝星星表情執拗地搖了搖頭,“有沒有難度的,我已經拿了勞務費。既然拿了勞務費就不能不幹活,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再等等。”
郝星星這一等,便從晚上八點一直等到了晚上零點左右。
蒙蒙細雨也不知不覺變成了瓢潑大雨。
她雙臂環胸,站在廊下盯着雨霧出神。
零點十分左右,換下白大褂的韓曜,身穿一套深色的西服,打着一把黑色的傘從門診大樓裏走了出來,他直接走向停車場方向。
像木頭人一樣杵在那裏的郝星星,眼神終于動了。她活動活動雙腿,穿着高跟鞋站了那麽久,雙腿麻麻的,似乎不屬于自己了。
郝星星繼續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便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從停車場裏駛了出來。
車子将要拐向馬路的時候,郝星星從廊下沖了出來。
從門診樓的側面到韓曜的車子之間,跑過去大概只需十幾秒的時間,可這短短的十幾秒,就已經将郝星星的衣服從裏到外淋了個透。
她像一朵搖搖欲墜的花兒攔在了韓曜車子的前方。
車子前燈強烈的光線,刺得她的眼睛睜不開,本能地眯成一條線。
車速本就緩慢,當前面出現一抹纖白的影子,韓曜及時踩了剎車。
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淡漠地看向前方。
被淋成落湯雞的郝星星,上下牙齒直打顫,她見車子停了,忙疾步跑到副駕駛這邊,雙腿的麻勁沒全過,她跑起來搖搖晃晃的,愈發顯得柔弱可憐。她一邊撩起額前垂落的發絲一邊用指背輕叩車窗。
車窗被搖下了一條縫隙。
郝星星像是見到了曙光,她用柔弱的聲音請求道:“你,你好,雨太大,我沒帶傘,可,可不可以搭您個便車?”
雖然狼狽,但郝星星的大眼睛還是我見憂憐的。她長相甜美,素顏也很能打,衣服被雨水淋濕了的确有些窘,但窘迫之下她姣好的身材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
是個男人,這個時候都應該生出點兒憐香惜玉的心來。
可韓曜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在郝星星殷切而期盼的目光中,冷冷吐出三個字:“不方便。”
接着眼神一收,車窗徐徐搖上的瞬間,腳踩油門,車子向前而去。
徒留郝星星像被風吹皺了的落葉,站在風裏任風雨摧殘。
他就這麽走了?走,了?
郝星星在風雨中站了半天,都無法理解他的舉止。
這個男人得冷漠到何種程度,才會視主動求助的美女于不顧,冷情冷面地離開?
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終于感覺到表演課程的難度了!
雖然被淋成了落湯雞,但郝星星的體格還是不錯的,一個熱水澡便解決了。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手機打着免提,她一邊喝姜湯一邊跟錢佳聊天。
錢佳聲音惺松,“星啊,我剛才睡了一覺,你怎麽樣,順利嗎?”
郝星星輕輕沿着碗邊吹了吹,吸溜一口滾燙的姜湯,緩緩咽了下去,熱乎乎的勁兒湧遍全身,她懶洋洋地說道:“跟機器人談感情,能順利才怪了。”
“是不是得見好就收,拿了韓導五萬另尋出路吧?”錢佳呵欠連天的,“你也不用覺得抱歉,韓導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了,你想啊,他電影的女主角能那麽容易給名不見經傳的你?你是長得漂亮,可現在不缺漂亮的女孩吧?你聽話,咱另想辦法,不行這段時間我不找工作了,免費幫你跑跑。”
“三天不到就打退堂鼓,那不是我的風格。”郝星星将一碗姜湯全吸溜到了肚子裏,輕輕将碗放到茶幾上,“明天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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