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第21章

第 21 章

郝星星怔住了。

無論她多富有想象力，也想象不出手術前男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威脅她當他的女朋友。

她能拒絕嗎

韓曜說得非常明白了，只要她答應，手術成功率就是百分百，否則至多百分之四十。

郝星星虛弱地喘息幾聲，眼神看向韓曜的後面， “羅，羅醫生!”

羅迎瑞趕緊上前幾步，頭側向郝星星耳邊， “有什麽話你說。”

病人現在身體虛弱，每說幾句話都要耗費渾身的力氣。

羅迎瑞擔心她。

韓曜面不改色，就安靜地立在那裏看着。

郝星星輕聲問: “他，他說得是真的嗎”

她要确定韓曜話裏的真實性。

是不是拿她開涮，是不是故意騙她。

羅迎瑞怔了下，慢慢擡起頭，表情鄭重其事地看着郝星星， “現在能為你做手術的，只有韓曜醫生。他醫術高超，在留學美國時曾有相關執刀經驗。你的情況比較嚴重，手術成功率的确不高。”

他需要陳述事實讓郝星星知道，至于郝星星做何選擇，那是她的事情。

聽完這段話，郝星星微弱地點了下頭，低低地說了聲: “謝謝。”然後她轉向韓曜，她盯着他的臉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圍的人以為她會拒絕他。

韓曜一直是刻板無比的表情，眼睛裏沒有任何威脅病人的愧疚感或者抱歉感之類的，他在明确知道時間就是生命的情況下，依然在靜靜地等候着郝星星的回答。

仿佛那個置生命于不顧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時間在滴滴答答地往前走，羅迎瑞成了最先沉不住氣的那個人，他表情焦急地看向郝星星， “你的身體需要及早手術，越早越好，再晚，恐怕……”

郝星星微微點了下頭，她表情複雜地看向韓曜的眼睛。在無聲的僵持裏，她深刻地明白，韓曜是認真的，他話裏沒有半絲開玩笑的成分。她聲音微弱但很堅定地說道， “我，我答應你。”堅定裏有一點點兒咬牙切齒。

就現實情況而言，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她敢拿下半輩子的幸福來賭

要麽做韓曜的女朋友，要麽在病床上躺一輩子，傻子也會選擇前者。

韓曜的眼睛裏有什麽閃了一下。

他向前一步，飛快俯下頭，隔着口罩在郝星星的額頭印下一吻， “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

聲音是難得的平和與溫柔。

郝星星嗓音裏發出一聲輕微的“嗯”。

韓曜擡頭，直視着郝星星的眼睛， “21號有新片上映，我們去看電影吧”

男人黝深的眼眸裏像是盛滿了墨汁，濃濃的，化不開。

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消毒水之外，她似乎聞到了一股輕淡的氣息。

像好聞的木香。

21號是半個月以後。

郝星星眼中閃過莫名的神色，她眼睛眨了下，表示同意。

她現在身體很虛弱，每說一句話都要費盡全身的力氣。

韓曜直起身，聲音低沉地吩咐: “開始手術!”

手術室的燈光啪啪亮起……

錢佳，林樂章和王導一直守在病房門口。

期間，其他工作人員相繼來過。有來看郝星星的，有來彙報相關情況的。

負責安全的小夥子向王導彙報: “我檢查過了，吊威亞的輪子出了問題，導致空中失控。幸虧是慢慢失效，所以郝星星下滑速度是從緩到急，否則，否則她恐怕當場沒命。”

五六米的高度，下面是冰冷的地磚，摔下來幸存的機率很小。

王導眉頭擰成一團， “我不是再三提醒你要檢查相關設施麽難道今天早上你沒檢查”

小夥子愁眉苦臉的， “我發誓，我今早檢查的時候好好的。就在開拍前半個小時我還确認過，的确沒問題。”

王導氣得指指手術室， “這就是你說的沒問題”

小夥子懊惱地低下頭: “我，我真是沒想到會出這種情況。我，我……”

他想說懷疑有人動了手腳，又擔心王導說他逃避責任。只好重重地嘆了口氣。

小夥子說道: “王導，要麽你回去休息，我在這裏守着，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王導心煩氣燥的， “不用，你回去吧，我要在這裏确認郝星星的情況。”

他好容易看中的一個演員，竟然發生了這種意外。

他能休息好了

錢佳和林樂章并排坐在長椅上，不時擡眸看向手術室的燈。

從上午十點多，一直坐到晚上六點左右。

手術做了多久，他們就等了多久，沒吃飯沒喝水，就一直等着。錢佳嘴唇都起了皮，也半步不挪，非死守在手術室門口。

六點二十分，手術室亮了八個多小時的燈終于滅了。

錢佳，林樂章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王導發現情況也跟着他們來到手術室門口。

手術室的門從裏面推開，神色有些疲憊的羅迎瑞率先走了出來。

“羅醫生，怎麽樣了”錢佳表情緊張地問。

羅迎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手術很成功!半個月以後，她就可以活蹦亂跳了。”

“真的”錢佳激動得差點蹦起來。

羅迎瑞表情欣慰地看着他們: “真的。”

王導大大松了一口氣， “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錢佳又哭了，這次是激動地哭，她抓住羅迎瑞的手，膝蓋一軟又想跪，羅迎瑞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千萬別感激我，是韓曜開的刀，要謝，你們得謝他，他救了郝星星。”

錢佳擦擦眼淚， “都要感謝。”

林樂章問: “郝星星呢她現在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吧”

羅迎瑞搖了搖頭: “為防萬一，韓醫生建議她在重症監護室待一天，有什麽突發狀況方便處理。一天過後，生命體征保持正常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說完病人的情況，羅迎瑞走了。

王導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臨走前跟錢佳保證， “郝星星很适合這個角色，等她身體康複了歡迎她的加入。”

錢佳: “您能保證她的安全嗎”

“失誤只可能有一次，絕不可能有第二次。”王導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們實在不放心的話，吊威亞的戲可以找替身來演。”

他是堅持要用郝星星了。

既然導演說到這個份上，錢佳哪能不識擡舉的， “那回頭聽聽郝星星的意見吧。”

沒把話說死，給以後的決定留下了空間。

晚上八點左右，重症監護室裏的病床上，郝星星悠悠轉醒。

她輕輕眨動眼睛，視線由模糊慢慢變得清晰。

空蕩蕩的房間裏，穿着深綠色隔離服的韓曜，如墨般的雙目正盯着她看。

郝星星無語地閉了閉眼睛。

她一下就想到了他威脅她時的場面。

語氣冷酷無比，不像是追求女孩，倒像是要把她給生剁了。

她手指動了動，只覺得渾身哪哪兒都疼。

她表情一抽，輕聲問: “手術，成功嗎”

她現在迫切想知道手術的結果。

韓曜往前走了步，擡眼看了看側旁的顯示屏，她的身體指标還是比較正常的，他眼神回到她的臉上， “我答應的事情，肯定會兌現。”

“很成功”郝星星不放心地問。

“很成功。”

郝星星暗暗松了口氣， “我可以繼續拍戲可以跑可以跳”

韓曜， “半個月以後，你會一切如常。”

這是郝星星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她眼睛濕潤了，雖然眼前的男人在不久前狠狠威脅了她，但她還是低低地說了聲: “謝謝!”

她差點以為這輩子就交待在這兒了。

沒想到她又活了過來。

韓曜表情不變， “你是我的女朋友，跟我不必客氣。”

聽到“女朋友”三個字，郝星星翻了個白眼，忽然咳嗽了兩聲。

韓曜大掌伸到她的頸後，聲音沉着而冷靜: “不要激動，咳嗽時不可過分用力，要輕輕的。”

他看向郝星星擔憂的眼神， “剛手術完，不可掉以輕心。”

像警告又像安慰。

郝星星無奈地閉了下眼。

她現在看到韓曜的眼睛，心底莫名會湧上一絲恐懼感。

被他威脅怕了。

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一天，郝星星順利轉到了普通病房。

錢佳大包小包帶了一大堆東西，就差把家搬到醫院了。

郝星星看她忙前忙後的，心裏挺內疚的， “佳佳，又得辛苦你了。我怎麽覺得我老在麻煩你。麻煩你幫我找工作，麻煩你幫我做飯洗衣服，現在又麻煩你照顧我。”

她下不了床，吃喝拉撒全需要照顧。

錢佳一點兒沒表現出嫌棄她的意思來。

錢佳端了盆熱水，輕輕幫她擦臉， “你呀，就愛想東想西的，我都說了我樂意，你還在這裏矯情。”她把毛巾放到盆裏擰了把，問， “剛才韓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怎麽你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好像對他有多大意見似的。上次你跟他把事情說清楚了吧”

“上次是說清楚了，”郝星星鼓着腮幫子， “可現在不是重新栽到人手裏嗎”

錢佳幫她擦手， “什麽意思”

“你沒聽說我還以為護士們早把這事兒傳遍了。”她仰頭看着天花板， “他在手術前威脅我，答應做女朋友就保證我健健康康的，不答應，就把我的命運交給上天。”

“他，他真這麽說的”錢佳口吃地問道， “這怎麽聽着不像是韓曜的作風啊”

“不像嗎你以為誰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一想到當時的情景，郝星星就想捂腦袋，當時的她太挫了，跟躺在砧板上的魚一樣，特別無助。

錢佳竟然樂了， “還別說，我怎麽也沒想到韓曜會對你動了感情。你竟然能讓情感冷漠症患者動了感情，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冷漠症痊愈了”

“不大可能吧，你看他待人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我看是沒好，有可能是更壞了。”

“你不是對他沒感覺嗎怎麽就答應了”

郝星星， “哎，當時那種情況，你說我還能有其他選擇嗎我敢拿命開玩笑麽”

錢佳笑了: “也是，還是韓曜有招。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就跟他談戀愛了”

“還能怎麽辦，繼續表演呗!眼前先應付着，等時機差不多，再找理由分手就是了。”

答應他是一時權宜之計，郝星星壓根沒有跟他談情說愛的想法。

這種動轍拿她生命來威脅她的人，她鐵定要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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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表情惡狠狠的:好，你敢威脅我，我就演給你看，看倒底誰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