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揉成狗頭
給出一個交代?難道随便誰都可以來薛家莊索要交代嗎?
薛衣人冷笑了一聲,除非勝過他手裏的劍,否則他憑什麽認下荒唐的假設,這就先亮出了長劍。
王憐花更不想浪費時間,他願意相信樓京墨即便被困也能好好活着,但是一日沒親眼确定其情況,又怎麽可能放下心中擔憂。
說戰便戰,這一戰還真有些意思。
王憐花在島上那些年閑來無事不時與沈浪、熊貓兒過招,難得他回到大明還能毫無顧忌地與人打一場。同樣是用劍,不知如今的薛衣人與島上的沈浪各有何種不同。
————
岩洞裏,大比會場石窟內只剩下了最後十個人。其餘傷者已經陸陸續續回到各自石室。
面具人啪啪啪地鼓起掌來,照例他将會給将十塊鐵牌發給獲勝者,持有鐵牌則有着岩洞中行走的不少特權。
然而,今日的比試并不意味結着到此為止,将來一年中凡是洞內之人都能搶奪這塊牌子,也就能成功搶走獲勝者的福利待遇。由此可見,為了訓練殺手,面具人是一環扣一環,從不忘了要讓洞中人相互殘殺與争奪。
“我希望你們能好好保管它,被奪了只能證明你們是失敗者,技不如人。”
面具人從護衛手上取過一個木盒子,将石塊牌子一塊一塊發給站成弧形的十個人。從右到左,他走到了站在最左側的樓京墨面前,笑着說到,“六年來,第一次有女子入選前十,我的眼光果然很好,你要繼續努力啊!”
樓京墨緩緩伸出手接過鐵牌,她直視向面具人總帶着三分瘋意的眼睛,少見地開口回以順從的語氣說到,“好。我聽你的話,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面具人聞言明顯愣了一愣,樓京墨被抓進洞兩年半,這是第一次見她服軟。
恰在他恍神的這一瞬,只覺得石洞裏本就明滅的火光更加模糊不清,真實的聲音消失不見,而眼前出現了他最不想見到的哥哥,薛衣人正在質問他為什麽不好好練劍。
“練劍!薛衣人,你只知道讓我練劍!誰說我一定無法超過你的!”
面具人突然情緒失控地叫了起來,而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腹部狠狠被樓京墨擊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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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圖窮匕見,面具人身前排成一行的十人,除了一個已被突襲擊倒在地,其餘九人成陣圍攻向面具人和躍來護主手下。
“你們真是好膽量!”面具人被這一場聯合圍攻打得措手不及,他已從幻象中回過神來,這就朝離他最近的中原一點紅刺出一劍。這一劍急速而狠辣,直取咽喉要害,仿佛正要讓中原一點紅死狀如其名一般倒地。
然而,面具人的這一劍正中目标的量尺距離時,正從左右兩側伸出兩把尖刀,先後砍向長劍而阻隔了它的迅猛之勢。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何況是兩尺的距離,這讓石窟內圍攻的九人迅速變陣,對面具人進行反攻。
九對二,在九人配合地幾近毫無間隙,兩方相鬥之間,侍衛先在身中數刀後無力倒地不起。
面具人的眼神也越發冰冷,他手上的劍招更是越發瘋狂。他一直都自信都岩洞裏無人可以與他一戰,更為了要掩飾行蹤,向來只帶着一位手下進出,而從未想過這些手中的棋子居然布陣圍攻。
“樓硯,是你牽的頭!”面具人不用多久就串聯起前後因由。此地僅有樓京墨一人身份成謎,一定是她利用了石窟裏的一個月一次比鬥規矩,前後出入了不同的兩人石室,便是在一次次與他人的對戰确定了合作對象,随即傳授了其餘八人陣法變化。
簡直是奇恥大辱!
面具人真的沒有想過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而他居然主動為九人提供了一次又一次的演練機會,才讓他們今日能上演這一場聯手反叛的好戲。
樓京墨壓根沒有說話,面具人的武功确實高超,她能對其用出攝魂術而狠狠給了其腹部一掌,這是有所出乎意料之外。只因攝魂一道,對心結越深者效果越顯着,面具人顯然非常在意薛衣人。
面具人那一句迷心之語點出了他與薛衣人關系匪淺,否則以血滿衣衫出名的第一劍又怎麽會督促外人練劍。既然從不曾聽聞薛衣人有收徒弟,那麽面具人與也就是親朋好友之類的。
如此思考之間,面具人的劍已是刺穿了場上兩人的右臂,使得場上的九人陣不得不向七人陣變化。
面具人本想笑上一笑,可他發現即便少了兩人,宛如布成北鬥七星的七人仍是不亂不躁,正如進行過無數推演一般早已料到場上留下幾人就要變化何種打法。
“哼!”面具人冷哼剛出,兩人已經到底,那麽其餘的七人也就能被一一鏟除。他絕不允許棋子跳出掌心。
樓京墨卻是驟然出聲,“薛笑人,你的劍法比起你哥哥,真是連提鞋都不配!他是天下第一劍客,而你只能是藏頭露尾的面具人。”
這一句話猶如炸雷在薛笑人耳邊響起,猶如利刃直刺心頭。
只有薛衣人不叫他薛寶寶而直呼他薛笑人,明明只有一字之差,為何他始終被壓一頭,憑什麽從小到大都要受薛衣人管束!
“閉嘴!”薛笑人一把扯下了面具,他臉上盡顯癫狂之色,這就向樓京墨揮劍而去,是将速度運用到了極致,劍鋒已在須臾間刺向她的心口。
正在劍光将至的電光火石之間,樓京墨左手宛如覆上一層白銀色,身形瞬變在極度詭異的角度裏将一道掌風擊向薛笑人。此刻,她将四照神功與攝魂術兩相融合,掌風再次擊向薛笑人受傷的腹部。
薛笑人側身一避,避過了掌風卻只覺腦子轟的炸響。
那一道拍到肩部的掌風,竟是會順着經脈而上沖入腦袋,此刻他的眼前是無數薛衣人的印象。每一個薛衣人都在訓斥他練劍不夠用功,而更缺乏天賦愚蠢之極。
“啊——”薛笑人忍不住胡亂揮動其手裏的劍,仿佛每一劍都砍向眼前的虛影,一邊不斷叫着,“我已經用心了,為什麽你要逼我,為什麽我一定要追上你才行。你心裏只有劍,何時有過我這個弟弟!”
欲使其滅亡,必使其瘋狂。
薛笑人因為執念過深而溺于幻象,是被樓京墨先後兩次擊中弱點。
當下,七人竭力奮起最後一搏。終有中原一點紅刺穿了薛笑人的右手手腕,而薛笑人手中的那一把長劍哐當落。
樓京墨不給薛笑人翻盤的機會,第三次攻向他的腹部,這次是直直擊向其丹田氣海而去。她不喜殺人但也不可能不報仇,對薛笑人來說,廢了他的武功恐怕比殺了他,更讓他傷心欲死。
最後致命的一道掌風入體,薛笑人只覺腹部劇痛,他體內真氣四處亂散,是控制不住地跪倒在了地上,便立即被樓京墨随即封上了周身大穴,順帶撕下他的衣衫一角堵上了他的嘴巴。
“帶上他們快走。”樓京墨說着拖拽起薛笑人,九人取下了石窟裏所有能用的照明火把,就沖向劍紋石門。以薛笑人身上的令牌按入石槽中,緩緩被推開的沉重石門背後可見溶洞裏有一條地下暗河,一側還停着好幾艘木舟,無疑是平日裏用來運送物資。
九帶一,三艘小船,順着暗河向外而去。
大約過了三刻鐘或是更久,前方透過了一道亮光。亮光越來越盛,當穿過了狹窄的岩洞入口,久違的陽光灑落到九人身上,它帶來了自由的味道。
鮮有表情的中原一點紅也和其他人一樣放聲笑了起來。如果這些年不是內功漸長,一直生活在陰暗的岩洞裏早就去見閻王了。無數日夜裏不敢停歇的練功與厮殺,何嘗不是希望有朝一日得以重見天光正好。
“指路,薛家莊在哪個方向?”樓京墨從猜出薛笑人身份的那一刻就确定讓此地一定裏薛家莊不遠,因為瘋狂入薛笑人需要享受一種快感。
江湖上人人知曉薛衣人,卻鮮少有人知道他還有一個弟弟。少數消息靈通的知情人提起薛衣人的弟弟,也只會安慰薛衣人一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讓薛寶寶十來歲就瘋了。
薛笑人裝瘋賣傻,他知道倘若做個正常人,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處處不如薛衣人,瘋了便能一了百了。
然而,誰又甘心就此認輸,薛笑人更希望能在贊譽無數的薛衣人眼皮底下來一出瞞天過海,他的哥哥到頭來還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薛笑人嘴上被堵無法說話,既然樓京墨心思深沉而精于謀算,就讓她自己去猜。他的眼神透出了明晃晃的三個字‘就不指’!
樓京墨也不在意,她本意是希望暫且避開薛家莊,畢竟誰也說不好薛衣人見到弟弟如此會有什麽舉動。眼下薛笑人不肯說,不過就是多浪費他們一些尋路的時間,連兩三年都等了,又怎會在意這一時半刻。
一行人辨識着樹林裏的腳步痕跡,不過多時聽到有一大群人正向此處而來。
被困的薛笑人面露驚色,這一條山路除他之外少有人來,而聽此聲響少說有三四十號人馬。
“要不要避一避?”中原一點紅看向樓京墨,以他們目前的情況,或多或少都身上帶傷,不适合再與旁人沖突。
樓京墨搖了搖頭,目前他們最好是盡早入城休養生息調理傷勢,而非躲入樹林越行越遠。依薛笑人的驚訝神色,起碼來人不在他意料之中,那麽還是節省體力別因此躲躲藏藏。
片刻過後,一出一入樹林的兩方撞了個正着。
樓京墨忽然停住了腳步,而直愣愣地看着三步并作兩步向她跑來的王憐花。大漠風沙并沒有侵蝕他俊美的臉龐,但他臉上多了無法掩飾的擔憂。“大花花……”
王憐花二話不說直接拉過樓京墨的手把脈,在反複确定她的身體并無大礙後,毫不客氣地敲了她一個毛栗子。
“我怎麽有你這樣的徒弟,真是又傻又呆。不許反駁,你不傻兩三年前怎會被抓,你不呆又怎麽到今天才逃出來。蠢得讓人不忍直視!”
“徒肖其師。”樓京墨嘟囔着只覺腦門吃痛,她沒被薛笑人傷到腦袋,卻遭受了王憐花關愛的敲打。
“還敢頂嘴。”王憐花看着樓京墨蒼白的臉色就無名火起,她的身體無礙是因為內功猛增,但兩三年不見日光怎麽可能毫無妨礙。
這是伸出雙手像撸貓一樣捏了捏樓京墨的臉頰,只見她的臉終是多了一些血色。
樓京墨有苦難言是自知有幾分理虧,如非想要一舉端了薛笑人的窩點,她能早些日子就獨自逃出來。為了反殺薛笑人而讓王憐花多擔心了好幾個月,這會她只能任其搓圓揉扁,還要給出傻傻一笑顯出她的心情愉悅。
無論如何,王憐花來得剛剛好,正是能處理了剩下的問題。
如非王憐花在場,帶路而來的薛衣人見到被捆堵嘴的薛笑人,恐怕是抑制不住悲怒之氣,難免又要想拔劍了。
“真的是你做的,為什麽!”薛衣人拔出了薛笑人嘴裏的布團,而給他解穴時發現他的一身內功盡數散去而經脈全毀。
薛笑人無力地甩開了薛衣人想要攙扶他的手,眼眶通紅地怒視着薛衣人,“你問我為什麽?這世上誰都可以問我為什麽,唯獨你不可以!如果你是一個照顧弟弟的好哥哥,你會不知道為什麽?
你一心練劍,想要成為天下第一劍客。很好,你成功了,誰人不知薛衣人一襲血衣。你練你的劍,偏偏也要我達到一樣的高度。從我六歲起,幾乎每日不綴地練劍,可是你從沒有滿意過,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寶寶,你比劍重要’。”
薛笑人也曾期待過相依為命的哥哥說出一句肯定,哪怕只是一句有進步就能讓他心滿意足。
然而,他在年複一年的努力中等了又等,薛衣人卻永遠只會說不夠還遠遠不夠。哪怕在他無可奈何得裝瘋之後,換來了一句可惜,是薛衣人可惜于他的弟弟無法成為超一流的劍客。
“你問過我的意願嗎?你真的關心我嗎?沒有,你從來沒有真的為我着想過,沒有問過我喜歡什麽,想要什麽樣的生活。薛衣人,我做的這一切是罪大惡極,但你要記住你也難辭其咎。”
薛笑人說着便要引頸自刎,而他已經武功被廢,是被薛衣人當即攔了下來。
匕首落地的那一刻,薛笑人深深凝視着薛衣人,他的腦中閃過了從小至今兄弟兩人相處的所有記憶,到頭來薛衣人是連死都不讓他自由選擇。
“哈哈——”薛笑人忽然笑出了聲,癫狂的笑聲過後,他的腦袋仿如爆裂一般,終是什麽都看不清了。薛笑人癡癡傻傻地跌坐在地上,真的成了一個傻子。
薛衣人的一個不字堵在嗓子口,他緩緩彎腰抱起了癡傻的弟弟,知道一切都太遲了。盡管薛寶寶還活着,但他已經徹底地失去弟弟。
這讓薛衣人不由想起二十多年前,他曾抱過襁褓裏的弟弟。為弟弟取名笑字,最初僅僅是希望弟弟這輩子笑口常開就好,卻說不清何時忘了最初簡單的心願。
樓京墨望着薛衣人彷如瞬間蒼老的背影,薛衣人是抱着薛笑人一步步沉重地走回薛家莊,恐怕日後江湖裏再也不會見到薛衣人的身影。她也不由嘆了一口氣,即便還有後賬要算,也不好咄咄逼人急于一時了。
王憐花沒多分心思為薛家兄弟嘆,昔日因今日果,始作俑者都要直面承擔。他低頭看向樓京墨,将近兩年半不見,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小混蛋長高了,已經到了他肩膀的位置。“看來你挺能苦中作樂的,還沒耽誤長個子。”
“談不上苦中作樂。不過就是換個地方潛心練功而已。吃好睡好,怎麽可能耽誤長個子。”樓京墨不想增加王憐花的自責,他恐怕無法不後悔匆匆進入大漠一事。
“對,你不再是小矮子,是該能把小墨墨的小字去掉。”
王憐花不願多去回想這幾個月找人的心情,而笑着拍了拍樓京墨的發頂,又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差。“不過還有一個頭的差距,所以矮子墨墨,你喜歡這個新稱呼嗎?”
樓京墨深吸一口氣,想忍又沒能忍住,這身體才十三四歲還有長高的空間啊!誰也別攔她,她一定把大花花揉成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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