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
第28章 28.
“六點起來,給小立烤了餅幹和巴斯克蛋糕,做的少不知道分給同學夠不夠吃。
昨天小李送了一串金項鏈,想想還是賣了買股票,最近行情不錯。
小立前幾天開始補習了,說要沖刺月考。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這次考完,買他想要的那個哥特銀飾做獎勵吧。”
2016年3月3日
陳美娟
9.
謝立和陶運昌的初次補習共持續一百九十五分鐘。期間休息六次,除卻謝立上課走神的時間,陶運昌認為核心的兩小時,效率也堪憂。
陶運昌整理着資料,謝立端來新的茶水。水還在冒熱氣,他就小口嘬,陶運昌餘光看到問,“不怕燙?”
“我樂意。”謝立也給陶運昌的茶水續杯。
陶運昌捏捏眉心,在練習冊上圈作業題,聲音疲累,“茶香讓我平靜一點。”他在便利貼上寫好背誦內容,嘆氣道,“不然可能會被氣死。”
雖是責難,謝立并沒回嘴。他猜陶運昌輔導功課可能從未如此傷神。
從他的教學風格上來說,細致嚴謹是主軸,和謝立的馬虎完全相反。好像地理書上的大洋板塊和大陸板塊撞擊,會形成山地一樣高聳的矛盾。
“樓長回學校?”謝立接過作業站起身。
“嗯。”陶運昌快速收拾好書包,準備下樓。
謝立想抽煙去了陽臺,也沒打算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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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的大雨轉小,淅瀝下着。
謝立聽到樓下的大門開合聲,突然想起什麽,回屋從櫃裏找到一盒謝飛帶的茶包,急急忙忙跑到陽臺,喊住打着傘的陶運昌,“喂。”
陶運昌聞聲擡頭,帶着問詢。
“接着。”謝立把茶包抛給他,陶運昌反應很快地跨了一小步,接着了。
陶運昌看了看茶包上的英文,就知道是今天自己稱贊的品牌。他揚揚茶包,很短地笑了一下,對着謝立的方向說了什麽。
謝立正在埋頭點煙,沒有聽清,他回過神來,右手夾着煙,霧氣缭繞地俯視陶運昌道,“你說什麽?”
陶運昌的臉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雨中,好像變得模糊和冷漠。他沒有重複剛才說過的話,轉身打傘走了。
“毛病。”謝立撣撣煙灰,莫名其妙道。
他看着那朵格子傘面移動至路盡頭,煙只抽了幾口就掐了。
不就是抽煙,至于嗎。
他不耐煩地想。
第二周回了學校,謝立忙到連沈榷約籃球都推了。
陶運昌的時間表,安排的見縫插針。休息也不許謝立打游戲,只能聽音樂和睡覺。
兩人因交易自然地熟絡起來。班裏也有人偷偷打量頻繁傳作業本的他們。
程宇來陶運昌位置上聊天,小聲指着謝立問,“他對你下了蠱?”
“怎麽背着人說壞話呢。”謝立邊抄宿舍條例邊說,“我和樓長叫互惠互利。”
“我看只對你有利吧。”程宇挑釁道。
“謝立出錢,我出力。”陶運昌在批改謝立的作業,頭都沒擡地解釋。程宇知陶運昌家困難,也不便多說,但他看過謝立慘不忍睹的分數,對好友産生了敬佩。
補習的前幾天,謝立用腦過度,回宿舍倒頭就睡。終于在周三,因為陶運昌要去做市立活動的隊長,被老師放學前喊走,使謝立得以喘息。
沈榷在為明天的出游收拾物件,見謝立終于不再面朝作業背朝天,打趣道,“陶運昌抓住了你什麽把柄,這麽賣命學?”
謝立恹恹地折起衣物塞進箱子,塞完才反應過來不是回家,又把它拿出來,慢吞吞放進書包。他有氣無力道,“不知道,我可能被奪舍了。”
“聽說你們是學習小組。”沈榷收拾完打開一罐偷藏的氣泡酒問,“你是不是給陶運昌錢了。
謝立看他喝,也摸出一罐,倒了一大口道,“給了他一萬。”
“一萬?”沈榷驚訝到愣住,又說,“你們真是一個敢給一個敢收。”
“那他一般收多少學費啊。”謝立疑惑道。
“幾百塊吧,一學期可能就收一千。”沈榷眼裏全是同情。
謝立也不知道是喝酒太快頭暈還是累傻了,揮揮手大方道,“做慈善,做慈善。”
“牛。”沈榷比了一個大拇指,又和謝立商量了後天堵人的細節,就去洗澡了。
宿舍裏只剩謝立一個,他看着桌上陶運昌布置的作業表,有些眼花。他晃晃悠悠地坐下來,不自禁地提起筆,就想寫題。
陶運昌為謝立繪制了一張易錯點小報,清秀的字跡旁還有簡筆畫,漂亮的像印刷品。比他在市裏的名師補習班的講義用心太多,幾近于私人定制的課程。
謝立逐句讀完,自言自語道,“什麽叫做慈善?陶運昌這才叫做慈善。”
謝立沉下躁動的心,按順序做起題目來。
次日是個豔陽天。
九時,去市立參觀活動的學生們,于上課時間跨上大巴車,任由在校學生偷偷觀望着,羨慕着。
謝立和沈榷先到,占第二排的好位置。待學生們都坐好,陶運昌從前往後點人。他看到謝立并不奇怪,一眼就跳了過去。
但這不妨礙好事者的嘴碎。謝立斜後方就有人小聲嘀咕,“不是說只有前四十名嗎,怎麽還有別人。”
沈榷也聽到,斜了謝立一眼,擔心他生氣。可謝立并沒有,聽了自己有特權,反而好像很能耐,很有本事似的。
陶運昌點完人和老師報備,就坐回了第一排的位置,他的鄰座是蘇鑫。謝立位于蘇鑫後側,能夠在靠背縫隙中看到陶運昌的側臉。
車開起來不久,随車老師開始介紹今日事宜。
學生們難得出行,車裏有些吵鬧。沈榷和謝立趁機讨論新出的游戲,講的熱火朝天,前座的兩人和他們相比,安靜的像石頭。
謝立正腹诽他倆無趣時,蘇鑫從口袋裏掏出耳機盒,自己戴上左耳耳機後,舉起盒子問陶運昌,“要嗎。”
陶運昌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裏翻出消毒凝露,把耳機拿出來擦了一圈,也戴上了。
蘇鑫好像不在乎他失禮的舉措,問他,“聽哪一篇?”
“你随便放。”陶運昌閉上眼,往後靠靠,謝立能夠将他的側臉看得更加完整,陽光下能看清他平順的睫毛和右耳上很淡的小痣。
謝立見他們共享耳機,突然心裏冒出不适。他撞撞沈榷,悄悄指了指前座,表情亂飛道,“喏,喏。”
沈榷沒看出端倪,掏出自己的耳機問謝立,“你要聽音樂?”
謝立啧一聲搖搖頭,扭着眉毛努嘴,指指耳機用口型說,“一對。”
沈榷明白了,把耳機盒打開,遞給謝立說,“你拿啊。”
“你給我耳機幹嘛?”謝立無語道。
“你不是要和我像他們一樣用一副耳機嗎?”
“什麽玩意兒。。。”謝立把耳機推開,抱着臂望向窗外,不理沈榷,一個人不爽去了。
沈榷莫名其妙地拿着耳機盒,看看帶着一副耳機的前座,再看看旁邊黑着臉郁悶的謝立,心裏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前座戴着半只耳機的陶運昌,聽到身後的動靜,突然地哼笑了一聲。
很輕,很短,卻被蘇鑫捕捉到。蘇鑫問他,“怎麽了?”
陶運昌仍然閉着眼,惬意又散漫。蘇鑫從沒見過,覺得新奇。
“沒什麽。”陶運昌搖搖手道,“可能耳機的聲音有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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