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貓捉老鼠戲碼

他們走了幾步，停下，剛好越過礙眼的枝葉，視目了然。

南風所在樓層是四樓，樓盤過道，九十度角，底下二人一前一後，即使從事工作二十幾載，他的視力依舊2.0，視物真切。

底下的一颦一笑，他都能一目了然。即使聽不見他們話語，看表情也能明白個大概。

唯一不足的是那馬尾女生背對着她，瞧不清真容。

男生明顯的搭讪之意，又是勾眉又是擠眼的，似老鷹擒獵，勢在必得，一逮一個着。

透過寥寥煙霧南風眯了眼瞧，男生看着清隽帥氣，有學生的澀稚，他掏出手機不知說了什麽，看嘴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話。

女生卻呆木愚鈍，躊躇遲緩，沒有冒紅心的癡愣呆滞，明顯不是外貌協會組員，不受迷惑。她猶豫了下，推搡着，似乎不是那麽情願。

南風吹了口煙，看着兩背影漸行遠去。

這段有愛互動的短暫譜寫，又是一個狼與羊你追我逐的校園故事。

他鼻孔輕呼一聲，并不那麽看好，他們都稚嫩年輕，閱歷淺，沒有什麽生活煩惱和社會壓力。

後面的橋段還長，不知他們是否能順利續寫。

在沒有能力顧全的年齡提前撩妹箍漢，堪堪愧對父母師長的期望和蘊心。

最終或多或少皆因種種，走在一起的寥寥無幾。

生活的磨砺，現實的殘酷，人性的巅銳，或有意或無奈。

他跟她，屬于最後一種。

他對分離結果，很無奈，也很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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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輕狂，一時的諾言，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信口。

愧對了她，也折磨了自己。

現在他有能力，攥決策，有主權，他回來找回遺失的諾言中忘年的女孩。

那兩道背影早已掩埋在前方高亘樓牆，視野空蕩。

他心底的惆悵愈發水漲船高，像擠了氣的氣球，堵滿胸腔每個角落。

莫名的，又跟自己悲春傷秋。

南風撚滅煙頭，丢進身旁的垃圾桶，悶聲轉頭朝不遠處辦公室走去。

門牌上的标識——校長辦公室。

棕紅色紅橡樹門敞開着，裏面開了空調，舒然冷風徐徐漂來。如果說外面是一個滾燙大熔爐，那麽裏面就是涼快的冰窖，別具洞天。

南風擡眼，裏頭有一不惑之年的男士，胳膊肘倚着桌案，埋頭認真，不知在批改簽寫什麽，在紙張上塗塗畫畫。

許是職業緣故，随身居高位，卻沒有盛氣淩人以位壓人的威壓，渾身散發着一股祥慈。

他禮貌的敲了敲門，應聲而入。

校長收了紙張筆墨，眯着眼笑臉迎。

南風微颔首，禮貌道，“校長你好，我是南風，我們早先聯絡過，今天跟你這報到。”

校長挺身，主動伸出手，笑眼眯眯，“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啊，今天終得見真容，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南風面容淡然，謙虛道，“哪裏哪裏，校長過獎。”

校長把他拉到議事區，煮了開水，泡了茶。

校長身為地主和上司，噓寒問暖，“南風老師辛苦了，舟車勞頓的，又馬不停蹄的過來，挺累的吧？”

南風彎唇笑，淡淡道，“還行。”

校長呵呵幾聲憨笑，熟絡地拍拍他肩膀，“年輕就是好，能吃苦也耐勞，不像我這把老骨頭，架不動咯。”

大人物見面總要有一番吹噓爾捧，他雖不長于此，這十多年的摸爬滾打也耳濡目染，轉圜間游刃有餘。

校長用木夾子捏着杯沿遞來一杯茶，道：“喝茶，這天氣熱，喝茶好。”

他道了聲謝謝，捏着茶杯吹了口氣散熱。

校長問，“喝不喝得慣？你在美國那邊喝茶嗎？”

他沒什麽情緒的官方回答，簡明扼要，“還行。地方原因，比較少。”

南風從幾門開始就是禮貌性公式化，即便在高頭上司，他也是一副公事公辦，雙唇微抿，眉眼淡淡有疏離，卻找不出他錯，拿捏得恰到好處。

他少有主動開口，多是校長問他答，雖機械卻不死板。

氣氛輕松，悠哉暢談。

開水一遍一遍地過，綠茶一杯一杯的斟，像老友多年後重聚，有聊不完的話題，說不完的天地。

不知續了幾杯，開水倒盡，校長接了水，在煮開水的間隙，走到辦公桌上遞了幾張紙給南風。

提及正事，校長收了從容，正色道，“這是我們這個校區的分科系別和課程表，你涉及的範圍廣，你回去看下你選哪個課程。”

南風垂眸看，指尖翻着頁。

校長又道，“這事不急，到開學還有些天，你可以回去好好考慮。”

南風放下紙張，道了聲好。

“對了，為了出行方便，我們學校給你配了車，”校長看着他，說，“你有什麽要求嗎？”

校長以為以他的身價和段位，至少得百萬以上的吧！畢竟當初他答應學校任職的時候也提了自己的個人要求，看着彬彬有禮，但也是個有自己追求的人。

南風倚着沙發惬意的靠了靠，或許是跟他的經歷相關，身外之物，他還真沒什麽特定要求。

“普普通通就好，低調，不需要什麽噓頭，重點是實用，安全系數高的。”

校長：“…...”

這個範圍不好拿捏啊，哪有普通安全性能又很高的，這明擺着是難為他嘛！還不如提個高的明确的要求呢！

校長心下苦惱，面上卻不顯，還不忘誇贊他，“一看你就是穩妥的人，低調穩重。這事你放心，我會幫你辦妥，到時候給你車鑰匙，包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