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再爬絕望天梯

幾人已經累得人仰馬翻，粗口喘氣，仿佛整個肺都不夠用，恨不得擴張容納更多養分以解壓頂的疲憊。

歐陽子凡用力甩着雙臂，手掌互相揉搓，緩解麻痹加速血液循環。豆大的汗珠自額記眉梢鬓角奔湧而下，看得出他的體力也瀕臨極限。

他抹了把汗漬，雙手叉腰，揪着衣領散熱。

簡溪有垂眸看了眼已經累癱在地板上半躺的沐顏，她雙手後托，短款的牛仔褲盡顯她修長白皙的長腿，陽光下細長皙白瑩透。她雙腿随意的安放着，像至美的藝術品白琢玉。

唇上本精致粉嫩的唇釉此時微微暈開，亢顯她的疲憊，少了醒目的精致。但她依然美，由內而外的美。

他兩一站一趟，金陽普照，格外的耀眼奪目，兩人本就是高顏值産物，突兀的勾人眼球。

看到此象，簡溪從他們兩身上看到“助人為樂”四個字，他們把這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像揮灑的汗液，毫無保留。

簡溪喘息着，鼻翼因過猛的呼吸而微微翼動，雙手拄着膝蓋，側眼看歐陽子凡，道：“帥。”

後者聽言，眉梢一挑，側眼看她。

還未來得及轉移陣地，沐顏便不服氣插嘴，“你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我不也幫..….你搬你的……東西了嗎？累得……像條狗……一樣，你竟然……連一句好話…….都不跟我說。”

她還未說完，簡溪側頭觑她，無辜的喘氣，“這不是…...還未來得及.…..誇你嘛，截了我的胡，還.…..亂吃飛醋。”

這就是人常說的糖衣炮彈了，不說還好，一說反倒顯得她的刻意，一張紅臉不知是尴尬的還是累的。

她扯了扯嘴角，自哂。

眼睛看着沐顏，她 補充，“歐陽學長……兩袋，勞苦功高，怎麽也得…...按照重輕循序……不是？”

她就不是什麽話唠子，今天為了聊表謝意，已經突破她的極限了。

沐顏已經累得沒有多餘的力氣跟她嗆嘴了，她的世界只剩下呼氣吸氣，維持最基本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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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歐陽子凡已經率先從驚濤巨浪的心跳和狂烈起伏的呼吸間漸越平息，他擡眸直直地盯着簡溪，眯眼警告性質問，“你的意思是說我平時不帥氣？”

靠，聽這語調，聽這氣息，那叫一個穩。

這家夥複原能力速度得驚人。

哪能不帥，即使心裏不是這麽認為，簡溪出于仁義道德和禮貌，她也得順應他意，“帥,還特別的Man.”

奉承的話能從她口中說出來已經算是稀奇，遑論要求太高想要得太多。

她更不會說他好看的異性，因為最好看的男人另有其人，那人的位置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不是随便什麽共同經歷苦難和革命友誼所能撼動的。

簡溪指了指他胳膊肘上的二頭肌和三頭肌，話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歐陽子凡明顯很吃簡溪這套馬後炮，一句話的功夫他就把簡溪的無心之過抛之腦後。他說，“好吧，那我就承接吧，雖然我本來就很Man。”

簡溪：“……”

這自信心也是逆天了。

簡溪瞥他一眼，在心底默默的眼皮上翻，別過頭，不打算搭理了以免說多錯多，這邊還有一口大醋缸呢，一個不小心就打翻了。

三人休息了十來分鐘，氣息漸漸平穩，胸膛緩和。簡溪依然靠在樹幹邊，眉眼一提，道：“歐陽學長，今晚我請你跟沐顏吃飯。”

反正今晚也要跟沐顏出去吃，多一個人多雙筷子。

歐陽子凡掀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側頭看簡溪，就着陽光看了簡溪半久，企圖将她看透。

他說，“這跟之前是兩回事。”

簡溪悶呼一口氣，輕輕的，幾不可覺的褶皺眉頭。她本就沒想把那頁竭過去，他到急躁起來拎得門兒清。

還真是個斤斤計較的家夥，算得那麽清楚，像個鐵公雞，甭想在他身上打主意。

簡溪從鼻吼深處哼出一個嗯字，面不改色道，“我知道兩回事，放心。”

後者扭回頭，曲手蹭了蹭鼻頭，面容輕松。

在沐顏看來他們兩的話就像在打暗語，她識別了他們說的一字一句，卻悟不出半點深意。

唯一聽懂的就是晚上一起吃飯。跟帥哥吃飯是件身心愉悅的事，邊吃邊賞心悅目，人生一大樂事。

于是她笑了，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心的的塵灰，手背再蹭了蹭兩黃黃大餅印的後股，道：“走吧，搬完東西上去，還得收拾一下，順便洗掉這一身臭汗味，酸的碜人。”

歐陽子凡率先起步，兩肘的青筋再次爆出，他壓着嗓子跟背後的兩人說，“我先上去，你們慢慢來。”

說着他就大步流星擡步蹬樓，他腿長，兩三階一跨，簡溪和沐顏低頭拎袋的功夫他便不見了蹤影。

沐顏看了眼，嚯了一聲，嘆道：“腿長就是好，上樓梯省事。”

簡溪瞥了眼她修長筆直的纖纖細腿，道：“你的腿也不短。”

确實不短，她沒有恭維的意思。在老家簡溪的身高已經算出類拔萃的了，不多不少一米六。沐顏比她還高出一截，目測也得一米六六吧。

兩個女孩細皮嫩肉的，剛邁出幾步又開始喘上氣了。

沐顏死命拽着袋子，梗着脖子低聲嘟囔，“這所大學，啥都好，項項設施完善，裝修也高檔大氣，怎麽偏偏忘記按電梯了呢？”

簡溪沒吱聲，悶頭邁步。

她又說，“這是七樓不是一樓，相差的不僅僅是一橫一豎的問題，空手爬上去都索我半條命。”她看一眼埋首擡腳的簡溪，道，“我覺得我現在去找黑白無常還輕松點。”

簡溪差點沒被她的話憋岔氣，嗆了下喉嚨，咳了好幾下才緩過來，提議道，“我們休息下吧。”

到四樓樓梯間，兩人已經不下六次休息了。

兩人都挨牆而歇，胸腔跌宕起伏。沐顏難得還有力氣調侃，“看來你的晚餐不會那麽容易吃啊！”

簡溪扯了扯嘴角看她。

餘光裏有雙運動鞋徐步下樓，不緊不慢，簡溪知道救星來了。再往上一看，歐陽子凡雙手叉腰，目光正盯着兩位東倒西歪毫無形象的女子。他說，“我來吧！”

兩女孩沒有拒絕的理由，也沒有出聲感謝，剩下的力氣得悉數花在攀爬上。

這就像一座無盡的天梯，看不到頭，爬不到頂。

簡溪和沐顏手上的另一袋也被他奪了去，這點重量對女孩子來說是要命的負擔，對于他來說卻能輕松駕馭。

他腳步輕盈，走路的姿勢比方才自然不少。他的衣尾晃搖着，背後全濕了，跟在他身後，他散發的汗味濃了重了，跟着流動的空氣，撲面而來。

還記得有一次母上的店裏突然間來了很多人，恰巧又有人點了外賣，母上忙得腳不沾地，無暇顧及，奈何答應了顧客要及時送達。

做買賣最重要的就是講信用，無奈之下母上把蹲在房間裏的簡溪幫她送外賣。

那會兒也跟現在這般，夏季正盛，太陽火一般炙燒着。簡溪頂着個大火爐踩着自行車向鎮上哪家看似最高檔的賓館奔去，因為母上說她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趕路，時間緊迫，她不得不加快踩踏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