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陰影面積

想起從宿舍到校門口這段神睐呼嘯的紅毯路，沐顏由衷的笑，幸災樂禍，“他就是那浪騷招蜂引蝶的主，指不定他還樂在其中呢，你這小蝦米就甭操心了。”

簡溪箴言，他确實是迷人的花朵，那蜂都前仆後繼，一簇簇，不帶間斷的。

一踏出玻璃門，空氣中的熱潮撲面而來，攜着塵壤，帶着溫度的風似瞬間被一層保鮮膜蒙上，簡溪眉宇一蹙，落差太大，一下子沒适應過來。

她的心聲，永遠都是沐顏來訴腸，“受不了這天氣，還是活在空調底下比較安生。”說着，手不停地撲騰着扇風，見效甚微，熱浪一波接着一波。

簡溪淡定從兜裏拎出根橡皮筋，問沐顏：“你要不？”

沐顏低頭觑了眼她手上的小皮筋，搖頭，她是屬于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類型。

歐陽子凡見人出來，上前寸許，道，“這裏人多鬧騰，地板餘熱撲面，我帶你們去涼快點地方走走，當飯後消食。”

簡溪邊搗拾頭發邊點頭，她也不喜歡這般熱鬧的地方，唾沫星子遍地不說，空氣還渾濁，最好是去柳樹成蔭亭臺樓閣什麽的那些地方，要是有汩汩的水聲就更贊了。

毛發被她盡數捋到腦後，一根簡約結實的橡皮筋緊緊綁着，遺留幾縷細軟劉海，露出精致的臉蛋，光影磨砂如流水般從她臉上淌過，似流動的水墨畫，徒增靈動。

燈光暗黃，她膚白凝玉，混色交映，她的皮膚上像打了層光，更耐看更細膩，似煮熟後上了色的雞蛋，Q彈Q彈的。

她不是一眼便被捕捉的亮色，不争豔，不妖嬈，一旦你注意了她，就再也挪不開眼球。越接觸你就會越發現她的美，越看越好看。

男人看了上瘾，女人看了羨慕。

她人不矮，中高出彩，一截長的馬尾跟着她的步伐而晃動，像個俏皮的小孩玩耍肆弄。

沐顏抿了抿肉嘟紅唇，不都說南方人偏黑偏矮嗎，這妞偏不按套路出牌，逆時勢生長，又白又高，她要不說沒人會認為她是南方人。

沐顏疑惑的問道：“簡溪，你真的是南方人嗎？”

“不是”簡溪側看她一眼，這問題她在剛剛吃飯的時候已經解答個過了，她是西北方向的人，偏南方而已，她不明白沐顏為什麽還要确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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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顏：“你們那的夏天也跟這裏一樣熱嗎？”

簡溪：“差不多。”

沐顏一挑眉，“太陽一樣的猛？”

簡溪思忖了下，“比這裏猛，日曬時間也比這裏長，晚上沒有這裏熱。”

“那沒道理啊！”沐顏低囔着，她一知半解：“你是不是都藏在家裏不出門的？”

簡溪不解的看着她，不明她一連串的問題重點在哪裏…….她不是千金大小姐，也不是溫室裏的花朵，怎能不出門。

她會偶爾出去幫母送外賣，也會被母上遣出去逛街，被太陽曬的時候臉都皺一塊，何其苦逼。

“可是你皮膚怎麽這麽好，還這麽白。”她說着順手擰了擰她的臉頰，“嫩得跟雞蛋似的。”

簡溪：“…….”

這問題要這麽解釋，天生的她也沒辦法。

曾經也有人這麽問她，你的皮膚怎麽這麽好，完全不像鄉下邋裏邋遢的孩子，不黃不糙，當時那位少年也是雙手捏她的臉頰，還蹭了蹭，逗寵物似的。

歐陽子凡像個透明人似的，在前面帶路，也不搭話，兩女孩在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大都是沐顏問她答，走得慢了，前面的人就放緩步伐，跟後面的人保持三步的距離。

走了一段距離，歡鬧的人群漸漸被抛離，這條路沒有路燈，黑夜裏只有影影綽綽的樹影，地上的水泥板換成了草地，再走幾步，是寬闊的草坪。

不知走了多久歐陽子凡停下，他說，“在這裏坐坐吧。”

簡溪不知道這是校園那個角落，視野遼闊，一望無垠，腳下是軟綿的草地，晚風習過，這裏的風攜了涼意，沁人心脾。

側耳細聽，有潺潺的流水聲從不遠處來，叮咚叮咚敲着浪鼓。

沐顏坐到地上，雙腿盤着，“簡溪你最讨厭那個季節？”

她對這個問題沒太大沖擊，春有枝丫盎然，夏有柳綠花香，秋有碩果盈盈，冬有霜漫霧景，無一不是良益觸豐，她都喜歡。

“都還好。”

“那你最喜歡那個季節？”

這個問題值得深究，有待考量。

與那位少年的邂逅是在夏季，他的離開也是夏季。雖然像風一樣不留下一絲痕跡，卻給了她滿腔回憶，那畫面一幀幀，層疊堆摞，至今捆在心尖。

風的開首和過程是明朗歡悅的，還未收尾他中途喊了“咔”，結局不算完美，但他帶給她的是人生啓蒙性的開發，她得到了很多，收益頗豐，考上這所大學這份信念執着就有他的一份功勞。

即使至今不能釋懷他的不告而別，惦念着他，嗜心入髓，她依舊不後悔遇見他，認識他。

他給她的甜是終生的。

她默語暗忖許久，說，“夏季。”

她說夏季，因為曾經的夏季裏有一個清隽少年，時光很短暫，恰好一個暑假。

沐顏雙手後托，昂頭側目，看簡溪的目光考量。簡溪被盯得讷讷，笑着改口道：“都喜歡吧！”

她不想跟過去說太多，沐顏的眸色微閃，嗤笑一聲，調侃：“你好貪心啊，四季都喜歡，我在想，你對男人是不是也這麽一容百納。”

話音剛落，歐陽子凡看向簡溪的側顏，氣氛一下變得輕松，她也漾開了眼角，

“或許吧！”簡溪也開心的自侃，晃了下腦袋說，“可能……也許….差不多，目标太寬大，無從專一，至今還未好好談過一段戀愛呢！”

沐顏輕呵一聲，給她一記白眼，“給你一塊布你還開起染坊來了，看你這話說得……小心以後沒人追你！”

她伸手點了點簡溪的眉心，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有沒有人追她倒不以為然，現在她也沒心思想其他，重心是學業，兼職的網文有待她奮鬥，進步的空間很大，她的閑暇時間不多。

不戀愛才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心無旁骛。

也或許，她潛意識裏想用忙碌的學業來麻木自己，讓自己無暇分心，深層意識裏的晦暗，不以言表。

簡溪掩蓋式的低笑一聲，“沒人追也沒關系，一個人也挺好，無牽無挂，我自由慣了。”

沐顏聞言坐直了身子，眉眼一擡，“聽你這話好像有故事，說來聽聽。”

簡溪一臉輕松，手無意識的揪着草尖，一根接一根的拔，眉眼低垂，“哪有什麽故事，見得多呗。”

“見得多？”

“嗯”簡溪說：“你沒發現嗎，談戀愛的人都像瘋子一樣，今天巧笑天朗，明天雨哭滂沱，一會風一會雨，情緒表情系統和肌理分泌的腎上腺素完全不受腦幹的控制。”

“喲呵”沐顏揚了揚下颌，“說說看怎麽不受控制了？”

“呃…….”簡溪想了想，“遠的不說，就近的吧。”

沐顏和歐陽子凡看着她，嚴陣以待，側耳傾聽。

“以前我有個朋友，她還是小學生，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早戀了，反正她那跟一個男孩子分開後，她至此神情恹恹，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那段時光裏她精神萎靡，聲色暗淡，一蹶不振，就快要期考了，她的情況很糟糕，她家人急得團團轉，操碎了心，在那之前她是一個乖乖女，成績位列前茅，是老師口中的好學生，街坊鄰居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