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明鞏
第58章 明鞏
三老爺捏緊衣袖,深吸一口氣,怒斥出聲:
“謝子晔,你休要胡說八道!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們大房的事兒,我不管了!”
他重重哼了一聲,起身甩袖離去。
三夫人看看黯然神傷的侯夫人,又看看漫不經心的謝知讓,眼中有幾許自得之色。
“我家老爺最是克己複禮,是大嫂自己管不住大伯,讓哥兒可別把什麽髒水都潑到我家老爺頭上。”
姜蜜看着三夫人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模樣,心中忽然想,倘若她知道三老爺背着她在外偷歡多年,她還會如現在這般耀武揚威嗎?
便是寧安侯當真做出這等不齒之事,同為女人,她何苦落井下石?
她正要開口,卻見柳慕青從屋外跑進來,跪在地上,哭着喊着給老夫人磕頭。
“姑母!青兒求您了!您就給衡哥兒一條生路吧!這件事,我本是想爛在肚子裏的,可是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誰都能上來踩一腳,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來找您的姑母!姑母,您舍得看着衡哥兒被人糟踐嗎?姑母!姑母!”
老夫人怔怔看着跪在屋外淚流滿面的柳衡。
她最愛長子,在他身上傾注了最多心血,她的璋兒,也是最像她丈夫的那一個。
而柳衡那張臉,甚至比璋兒更像老太爺。
她想起老太爺的音容笑貌,一時悲從中來,冷硬的态度漸漸和軟。
可是,真讓衡哥兒認祖歸宗,她……如何再去面對老大媳婦?
老夫人左右為難。
“姑母!表哥!請族老吧!咱們去請族老來商量,到底要不要讓衡哥兒認祖歸宗!如果族老都說不許,那……那我就帶着衡哥兒回去,再不踏入京城一步!姑母!”
柳慕青見老夫人似乎要妥協,膝行兩步跪到寧安侯身邊,抱着他的腿哭求:
“表哥!我求求你了表哥!你就看在……”
柳慕青忽然被推開,一個趔趄摔到了地上。
原來是寧安侯回過神來,下意識推開了她。
柳慕青愣了片刻,哭得更加委屈,一雙淚目含情脈脈地看着寧安侯,哽咽着說道:“表哥……縱然你嫌我們煩、嫌我們丢人,青兒只求你看在咱們青梅竹馬的情誼上,給我們一條生路可好?我絕不會再來煩你的表哥!”
侯夫人只覺得他二人四目相對的樣子十分刺眼,剛要開口質問他們是否還将北平王府看在眼裏,卻被姜蜜悄悄拉住袖子給制止了。
侯夫人扭頭看她。
姜蜜捏捏她的手,眨眼示意她別說話。
侯夫人雖滿心疑惑,但到底選擇了閉嘴。
“讓哥兒,你覺得呢?”
謝知讓挑眉,眉宇間滿是不可一世的笑。
“既然某些人這麽有信心,那便試試好了。”
柳慕青看着他,心髒一跳。可是想到什麽,她又漸漸放下心來。
“讓哥兒……”
“不熟,別瞎喊。”
柳慕青面色一僵,悻悻着縮回身子。
而這件事的當事人卻被所有人都忽略過去。
寧安侯張嘴,可是想到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遂又把嘴給閉上。
……
珺璟軒。
“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呀?”
姜蜜趴在小榻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謝知讓的胳膊。
謝知讓瞟她一眼,淡淡道:“你不知道還拉着母親不許她說話?”
“那我是瞧出你另有打算,才拉着她的嘛。你真要讓那柳衡改姓叫謝衡啊?”
“不然呢?”
“你真要讓他來分你家産啊?”姜蜜微訝,一骨碌坐直了身子,“也行吧,你都不介意。那我得提早瞧瞧,把什麽家業分給他合适。”
謝知讓放下書,拉着姜蜜的手腕攬進懷裏,揉着她的腦袋說道:“你蠢不蠢?誰把自己吃進肚子裏的東西分給別人啊?”
“哎呀!”姜蜜一摸自己頭發被男人弄得一團糟,氣得忍不住打他,“你讨厭死了!幹什麽弄我頭發?”
“我又讨厭了?”
謝知讓忍不住輕笑,烏黑的眼眸盯着姜蜜,漫起一點點璀璨的星光。
姜蜜被他看得臉頰微熱,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開視線,嘟囔着說道:“你就是讨厭。”
謝知讓搖頭,眼中滿是縱容。
這小嬌嬌。
他一邊給姜蜜順頭發,一邊解釋道:
“三房那個前兩天出了趟城,探子說是去見一個女人。偏巧沒過幾日,柳氏就出現在護國寺。而方才,他話裏話外又偏幫柳氏。他們沒點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才是稀奇。”
“至于柳衡,多半也是三房的種。即便不是,我也能讓他是。”
姜蜜愣住,呆呆問道:“可是今日滴血認親……那該怎麽說?”
謝知讓勾唇,“錦衣衛曾和大理寺一同辦過一樁案子,說的也是這滴血認親。其實只要在水裏加入明鞏,任何人的血都能相融。”
“那就是說,柳衡極有可能就不是爹的私生子?爹怎麽不說呢,害的娘這般傷心。”
“他那個老糊塗,自己睡沒睡過女人都不知道,能指望他什麽?也就每天對着我吆三喝四的。”
謝知讓提起寧安侯就沒好氣。
姜蜜瞅他一眼,小聲道:“那還不是你慣的。”
她知道,雖然這男人每次都和寧安侯鬧得不痛快,罵他老古板、老糊塗,就是難叫一聲爹;可他若真不想和寧安侯有來往,讓錦衣衛攔着他便是,做什麽要親自同他吵架呢?
白白給自己找罪受不成?
一聽這話,謝知讓臉色一黑,擡手照着姜蜜的臀便要掌掴,吓得姜蜜連忙将手背到身後,不許他打。
姜蜜擡頭見他這樣子,主動岔開了話題:
“好嘛好嘛,我說錯了。你和我說說,你想借這事兒做點什麽呢?”
謝知讓氣笑了。
他看着姜蜜,忽然招手讓她附耳過來。姜蜜便撐起身子,慢慢蠕動過去。
男人一通耳語,說得姜蜜眸光忽閃忽暗。
只是……
姜蜜摸摸癢癢的有些異樣的耳朵,嗔道:“這屋裏左右只有我們二人,你非得這麽說話嘛?”
“你怕癢?”
“我才不怕。”
謝知讓可不信她口是心非,直起身子湊到姜蜜耳邊,故意輕輕吹氣,惹得姜蜜捂着耳朵頻頻閃躲。
鬧着鬧着,倆人之間的溫度逐漸升高。很快,那笑聲便慢慢變了味兒。
自此,一室旖旎,春光滿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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