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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總之，洛河圖成了葉青竹手下的好吃懶做的十九，在市場擺攤賺多少錢都沒人敢眼紅，加上她講規矩，說排隊就排隊，從來不偏袒誰，每天20本賣完就走，很是公平，人長得好看又讨喜，來買書的就算買不到書也不生氣，就愛跟她聊天。

又過了幾天，一個男性beta突然出現在書攤前，對洛河圖道：“我家小姐在這邊定了預留的書，老板可還記得？”

洛河圖看着他，說：“事情我記得，但得她本人來。”

男人生氣，一看就頤氣指使慣了，正要理論，一只白皙柔軟的手輕輕拍了男人穿着西裝的肩膀。

男人一下子不說話了，微低着頭側過身子讓出位置。

漂亮姐姐今日穿着西服套裝，耳朵上戴着細鑽耳釘，腳上踩着高跟鞋，妝容精致卻有些疲憊，好像剛處理完一些很費心神的事情。

她一雙眼睛看了洛河圖，開口道：“不好意思，最近有事情耽擱，請問老板書還有麽？”

洛河圖從馬紮下面拿出一個布包遞給她：“15塊。”

男人接過來，有點嫌棄地看了看那只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的布包，打開把書從裏面遞給女人。

“聽說這本全套五本，其餘四本老板還有麽？”

洛河圖：“我說給你預留的是第一本，其他的沒給你留，你想要的話我給你留，但要過段時間，湊齊整套了再給你。”

有理有據有底線又不得罪人，在特權階級看來多少有點不識擡舉，圍觀群衆看來卻覺得沒毛病。

男人還要說什麽，礙于程幼卿在場憋了半天沒敢說。程幼卿點頭，對男人吩咐：“拿錢。”

男人拿出一百元紙幣，程幼卿接過，身體微微前傾，遞給洛河圖。

洛河圖愣了下，她做買賣不在意這個，攤子又矮，大部分人的錢都是直接扔給她的，程幼卿完全可以扔給她，或者讓身邊的人扔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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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接過那張紙幣。

可能因為離得近了些，程幼卿身上那股好聞的味道淺淺地飄過來，這次聞得更加清晰，好像是冬日的棉質布料曬過太陽，又被點燃的木頭烘烤。

洛河圖身上緩緩地打了個哆嗦，舒服的。

她恍惚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只小狗，埋在一件棉襯衫裏快樂地打滾，窗外下着大雪，屋內的壁爐燃着柴火。

洛河圖眨眨眼睛，把錢規規矩矩地接過來。

“這是定金，等我有空了，會過來找你，你一直都在吧？”

洛河圖有些出神，應了一句，又補充：“不在的話，在這片市場你打聽打聽，也能找到我。”

程幼卿點點頭：“那，再見。”

漂亮姐姐就這樣走了，那個男beta忙前忙後的，活像個狗腿子。

洛河圖愣了好久的神，喉嚨滾動，再收錢的時候，甚至覺得手有點發軟。

……這又是什麽症狀。

不對，剛才忘了跟她說一下淳于嫣的事。

這個場合也不太适合，而且她說了，程幼卿也不一定聽。

洛河圖看着手裏的一百塊，後知後覺她給多了。

啧。

洛河圖的腦內活動豐富，面上卻不顯，圍觀群衆排着隊一邊買書，一邊聊八卦：

“小洛老板果然還是更偏向葉老大，都不用說直接給全套，這個Omega再漂亮有錢，畢竟親疏有別。"

“小洛雖然人年輕，喜歡漂亮姐姐，但很講原則，真是不錯。”

洛河圖：“……都說了，不許當面聊老板八卦！”

剛離開沒多久的女人聽見了圍觀群衆的話，男人拉開車門，她站了會兒，才坐進車裏。

beta上了車，程幼卿問：“葉老大是誰？”

“這一片的混子頭頭，一個女性alpha，叫葉青竹。”

程幼卿沒說什麽，車子便開了出去。

開到一處環境清幽的小區，程幼卿一直閉着的眼睛睜開，拿着那本書徑直上了樓，敲響了門。

房門打開，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看見是她，滿臉興奮：“姐！！”

“嗯。”程幼卿進了門：“你媽呢？”

都多餘問，廚房已經傳來紅燒小排的香味。

程幼卿緊繃許久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她一改平時精致得絲毫不出錯的行為舉止，把脫下來的高跟鞋随意地丢在玄關，把手裏裝幀粗糙的印刷品推到少女身上：“買回來了。”

“哇塞！我美麗漂亮的姐姐！今天120分愛你！！”女孩抱着程幼卿的腰，狠狠地親了她一口。

女孩剛剛分化成beta，又是家人，她的氣味程幼卿并不讨厭，于是沒有說什麽，只是佯裝不滿地推開她：“這次考試考得好，後面幾部就還有，考不好就沒有了。”

“姐姐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廚房的排氣扇關掉，孫瑾端着盤子走出來，少女見了她像猴一樣鑽回房間了。

“你給她買了？”

“早就讓老板留着，一直沒去拿。”

“要我說，慣的她毛病，書嘛，借別的同學看看不就得了。”

孫一諾的聲音從房間傳來：“別的同學都沒買到！就我有，嘿嘿嘿！”

“你有你也不許帶去學校，要讓你老師因為這個找我，我沒收你全部課外書！”

程幼卿只管帶書來，侄女的死活她可不管，她去洗了手，西服外套脫掉，穿着一件吊帶背心坐在餐桌前，做好了吃飯的準備。

紅燒小排，酸菜魚，炝炒白蓮，魚香茄條，芙蓉蛋花湯。

程幼卿吃得認真，姿态端正優雅，飯量倒是不少，酸菜魚的湯一口一口地喝幹，又要去盛。

孫瑾看着她：“最近累壞了？”

程幼卿嗯一聲，只顧着吃。

程幼卿的二姨孫瑾現在市公安局任副局長，為人肯幹實事又長袖善舞，體制內壓力也不小但畢竟穩定，孫瑾在工作中盡其所能，在生活裏倒是佛系随緣，女兒成績什麽的她也只是嘴上說說，也不見得有多重視。多年身處重要職位不便社交，幹脆誰請都不去，愛好下班回家做菜，程幼卿偏就饞這一口。

孫瑾自程幼卿小時候便對她最好，她站得高看得遠，勸程幼卿幾句她也聽得進去，佛系也不會管她什麽，孫一諾又是程幼卿難得不讨厭的小孩，程幼卿累了就想來蹭飯。

“最近身體怎麽樣？壓力太大的話，發熱期容易紊亂，記得吃點藥補養一下。”

這倒是提醒了程幼卿，她發熱期雖然還沒到，最近腺體卻似乎總是不太安分。

上一次發熱期直接提前了快一周，當時還被淳于嫣纏着，好在她也是Omega，要不然要出大問題。

孫瑾這樣一說，她才意識到她的腺體似乎自剛才就有些熱。

“我聞上去……”她問孫瑾：“明顯麽？”

孫瑾搖頭：“沒太大感覺，畢竟我是b。”

b對信息素最不敏感，實在是不長戀愛腦專心搞事業賺錢的一類好人。

程幼卿頗為羨慕地看了她二姨一眼，吃完飯心安理得地好吃懶做一下：“我休息一會兒。”

“客房床單是新換的。”孫瑾杵着下巴看她：“別太擔心，程氏集團又不是你生的，垮了和你也無關。”

程幼卿笑了下，伸手：“零食。”

頗為放縱地吃過零食，在孫瑾家的客房躺下後，程幼卿真的睡着了，并且迷迷糊糊地做了夢。

腰細腿長的alpha身上的氣味飄忽，像是植物被雨水打濕的味道，讓她想起了雨後的森林。

她熱情地纏着那個a，a摟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窩，即使呼吸粗重，也沒有舔舐一點她的腺體，這個a是個女人，她身體有恰到好處的柔軟，她的掌心帶着薄繭，一點一點通過肢體的摩擦和撫摸來安慰她，一邊用隐忍的聲音輕言安慰：

“沒事的，沒事的。”

她的聲音溫柔，手卻毫不客氣，那點薄繭像是點火的藥，摩擦過肌膚時，帶來令人戰栗的觸感。

程幼卿的脖子揚起來，不受控制地把身體往alpha手中送。

最終發熱期的她沒有被标記，甚至沒有被臨時标記，但卻被alpha單純的肢體糾纏而撫慰，緩解了她的yu望，讓她終于順利陷入沉睡。

程幼卿忽然驚醒，看着孫瑾家的天花板，大口呼吸了幾次，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怎麽又夢到那天的事了。

大概是發熱期真的再次提前，導致身體已經提前進入準備。

她坐起來，拉開床頭櫃，因為偶爾來休息，所以提前在這裏放了些抑制劑。她摸摸已經明顯發熱的抑制貼，伸手拆開抑制劑的包裝，熟練地紮在腺體周圍。

很疼。

而且對身體不好。

Omega的身體和alpha一樣，都被設計成容易被□□支配的樣子，所以世界屬于beta一直是程幼卿的理念。

尤其是頂級Omega。

除了擁有超高的智商之外，只會在發熱期會纏着alpha不放，甚至yu求不滿，被人隐秘地稱為天生yin娃。

明明頂級alpha在發熱期甚至會仗着體力優勢不管不顧地與動物或者摩托車□□。比起無法控制自己只會難過得哭泣的Omega，發熱期的alpha更像是唾棄道德肆意妄為的畜牲。

程幼卿帶着嘲笑地想着這些，等待着注射抑制劑的疼痛過去，腦中又不期然出現了那天黑夜裏，那個沒有趁機标記她的alpha。

程幼卿是頂級Omega，很少有alpha能抵抗住她在發熱期散發出來的信息素。

如果真有alpha能做到這一點，除了幾乎不可能極度自律的人，大概率是不能分化不能行事的廢a。

未能分化的都是a，沒有b也沒有o。廢a平時是瞧不出來的，只要她隐藏好她沒有發熱期這件事，只有她的配偶才會知道。廢a又是很容易被大衆嘲諷瞧不起，并且有些a狂熱地追求廢a的腺體大補，每年都有在黑市買賣廢a腺體的案例，所以廢a一定會竭力掩蓋自己是廢a的事實。

在這個世界裏，廢a就是食物鏈的最底端。

程幼卿恍惚地想，那個alpha的味道很好聞。

她如果是個廢a，就有些可惜。程幼卿倒是不覺得廢a有什麽值得鄙視的，不過就是另一種beta，她向來覺得beta很好，只是廢a的日子應當不好過，而且很多廢a會産生心理問題，比如反社會人格，大部分都淪落為社會底層，或者容易被人利用。

那天的那個alpha，很溫柔，情緒和手，都很穩定。

她有點心疼她，希望她沒有被人騙，能有安穩幸福的日子過。

她起身離開了孫瑾家，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頂級Omega即使有抑制劑，發熱期還是要注意休息，盡量減少信息素洩露的途徑。

她回家躺了一會兒，門鈴就響起來。

“怎麽這次又提前了？”周承歡穿得像個花孔雀一樣飄進來。

程幼卿沒理她，反正她會自己找東西喝，她自顧坐到沙發上，随心地扮演一個抑制劑使用過量的提不起精神來的頂級Omega。

周承歡先喝了幾口水，洗過手，用便攜儀器檢查過程幼卿的腺體，點點頭：“确實提前了，體溫也比以前更高。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