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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洛河圖和南方出版社簽了合同，錢要過幾天才能打。

出版社管她叫洛老師，副主編出面，帶着幾個編輯，請洛河圖吃了頓飯，又喝了點酒，席間旁敲側擊，問洛河圖還有多少完本的書。

洛河圖：“別着急嘛，你們也是要講成本的，等這幾本賣完看看效果再跟我談也來得及。”

副主編知道她這是沒有想直接簽人，于是妥協道：“行，到時候咱們也是老朋友了，版稅你放心，一定給你最好的價格。”

等吃過了飯，洛河圖了結了一件事，坐着公交車回到城南市場，又看見葉青竹和市場管理員吵架。

那個市場管理員梗着脖子，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瞪着眼睛手裏拿着鋼筆大幅揮手：“我早就看你們這群混混不順眼了，目無法紀，收保護費，不學無術，打架鬥毆，已經向上級彙報了！馬上就有監管局的人來整頓市場，你們到時候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抓到派出所去勞改！都是些什麽垃圾東西！”

人群圍在一邊看熱鬧，有人小聲議論，葉青竹眼神暗下來，甩甩有些毛躁的長發，一伸手揪住管理員的衣領就要揍。

洛河圖趕緊沖上前，擋住葉青竹，笑着對管理員道：“消消氣消消氣，這位領導管理市場辛苦了，我們老大自小在城南長大，被街坊鄰居寵着的，您也不用和她一般見識，還有巡查任務呢是不，咱們也不好耽誤您太多時間你看對不對？”

市場管理員鼻孔朝天地哼着氣，正好順着臺階轉身離開了。

葉青竹掙開洛河圖：“你別跟我說話，胳膊肘往外拐，丢我面子。”

洛河圖語氣乖巧：“我請客我請客，去喝酒，有事跟你說。”

葉青竹生着氣，不願意搭理她。

“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大小是個市場管理員，真把他給打了，他去告你又沒有理，肯定還要去派出所惹麻煩，真不解氣，壞他的暗招你不一大堆麽。”

葉青竹也是被這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男alpha氣到了，道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等洛河圖一眼：“那我丢面子了怎麽辦？”

“哎呀，面子嘛，大夥都知道你厲害，再說要那麽大面子幹嘛，得真正落到實惠有好處才有用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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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竹知道洛河圖意有所指，沒有說話。

混混們被洛河圖帶着去吃了路邊燒烤，她請客，拍給燒烤攤老板五百塊讓老板看着上。

葉青竹撇撇嘴：“你賺錢多了想花錢我也不攔你，你是不是又想勸我什麽？”

洛河圖：“你看我賣幾本書，就賺這麽多錢，羨慕不羨慕？”

葉青竹：“那是你有才華，是你應得的，我羨慕什麽。”

“我還有賺錢的點子，你想不想做？”

“我做不來，我這樣習慣了。”

“你這老大當的就沒點抱負？”

葉青竹搖頭：“抱負沒有，我就想讓跟着我的人都能過吃穿不愁的日子，不□□燒偷雞摸狗，不讓人欺負。”

多好個混混啊。

洛河圖杵着下巴勸：“那你跟我做生意賺錢不好麽？”

葉青竹很疑惑：“幹嘛非要讓我做生意。”

“首先，我有很多做生意的點子，都賺錢，但需要人手。你對我好，講義氣，有原則，有我一份錢賺，就想給你一份。其次，你這樣下去真不行，今天你跟管理員鬥嘴，過後你們肯定能私下把場子找回來，但以後呢？你自己又不是什麽有勢力的老大，容易得罪人，是你們現在還能打，将來管得嚴了，第一個抓的就是你這種沒有背景的小混混。以後你為了活下去，要麽靠街坊救濟混日子，要麽成為別的老大的打手，髒活累活都你幹，早晚有一天被抓去判刑，你就願意一輩子這樣頹廢下去？”

“跟我去做生意吧，我帶你賺錢，賺錢了之後你買房買車，還可以開個公司把你的兄弟姐妹都養起來幫你做生意，這多好。”

洛河圖畫了一張又一張大餅，然後滿臉期待地看着葉青竹，葉青竹有些醉了，一巴掌洛河圖臉上，大聲道：“我！不！信！”

***

在洛河圖物色合适的店面的時候，總是一副不吃餅态度的葉青竹還是找到她，說她同意跟她做生意了。

葉青竹：“我問我奶奶了，她說應該信你。”

洛河圖：“啊？你還有奶奶啊，我還沒去看望過她，一會兒我去買點水果。”

“不用，她去世了。”

洛河圖：……

“我去她墳上問的，她托夢把我一頓罵，說我不知好歹。”她吐掉嘴裏叼着的葉子梗：“其他人我都說清楚了，有些人想走我也不留，從今天開始，我帶着剩下的人跟你混。”

她不信就不信，一旦下決心去信了，甚至都沒有問洛河圖要做什麽生意。

其實很好選，她又不是喜歡做混混才做混混的，學歷低，能打，從小混到大的孩子也沒個一技之長，吃這口飯吃慣了而已。她和她的手下都喜歡這種随心所欲的生活，當然也清楚這并不是長久之計。

她之前只是知道這些，卻沒空去想也沒有辦法改變，現在她遇見了渾身都是謎團的洛河圖，雖然洛河圖說得那些話她并不全信，但洛河圖畢竟有想法，有才華，葉青竹有種預感，她似乎能做到葉青竹想都不敢想的很多事。

洛河圖當然不會讓她失望。她存折裏的錢已經到賬了，這個年代卡裏擁有四萬塊，在普通家庭中是一筆不菲的存款，她的下一步賺錢計劃借此機會提上了日程。

她今天在學校周圍逛着找店面，走熱了，就坐在學校門口的小賣店椅子上喝汽水。

這個時代的飲料只有這種玻璃瓶汽水，橘子味和荔枝味的。如果能把奶茶店開起來，應該會很受人歡迎。

但她發現無論什麽年代，學生的錢都比較好賺，幾個初中和高中門口的店都很少有人出兌。

難道真要推着車子來學校門口擺地攤？不是很方便，因為奶茶最好現做，推車擺攤又沒有水電。

她坐了會兒，就聽見學校裏傳出鈴聲，不一會兒，第一批學生就飛奔出學校，直奔校門口這條街。

這裏是江城一中，是本市最好的重點高中。

學生們沖向那些小吃攤，去填補自己被學習搞得空空的胃，洛河圖很快就感覺自己面前全是兜裏揣着錢的學生們。這個年代似乎還不太講究食品衛生，高中生要上晚自習，家長們為了不讓孩子挨餓，自然是要多給點錢的。

她正仔細地瞧着學生們愛吃什麽，突然聽見有略微熟悉的聲音充滿興奮地喊：

“啊啊啊小洛老板！！”

洛河圖轉頭，看見了那天早上去她的書攤前十分熱情的beta女孩。

“你今天怎麽在這兒！是要在這裏賣書了嗎！！”孫一諾十分激動：“啊啊啊太好了，我只有庶女的第一本，其他幾本還沒有，我姐說給我買了結果到現在都沒給我，她很可能是哄我。你手裏有沒有現貨啊？我可以加錢。”

洛河圖搖頭：“老板我這兩天休息，暫時不賣書。”

“啊——那你來我們學校門口是有什麽事嗎？”

洛河圖忽然想起葉青竹說孫一諾是個富貴小姐，于是說：“想在你學校門口開店，但是沒看見出兌的，估計開不成，準備去別的學校看看。”

孫一諾急了：“別啊，那邊有家賣錄像機的店快開不下去了，你有沒有去問問啊！”

洛河圖站起來：“哪家？”

孫一諾性子有些急，拉起洛河圖的襯衫袖子：“我帶你去。”

她帶她去的是剛才一家老板躺着的音像店，店面還挺大，之前洛河圖來過，問店面是否出租，老板一聲不吭，她覺得老板可能是睡着了，或者實在不想搭理。

又覺得這個店面有點大，就不打擾老板休息了。

孫一諾一進門，看見躺在床上的人，一點也不在意地喊：“李白天！別睡了！你這店實在沒生意就賣了吧！現在有人買！”

洛河圖想說，她怕是買不起。

蓋在臉上的一本書被移開，露出一張中長發，十分俊秀的女人的臉

洛河圖分辨出來她應該是個beta。

李白天将腿從沙發上搬下來，一臉睡蒙了的表情：“哪個冤大頭？”

洛河圖：“……我。你這店要賣還是要租？”

“不租，60多平，10萬一口價。”

的确買不起。

孫一諾：“獅子大開口啊，我朋友來能不能便宜點？你之前不還說給錢就賣？”

“開店這麽久也沒賺多少錢，看見冤大頭當然要宰宰。”李白天打量着被孫一諾拽着袖子，看上去十分親近的洛河圖，臉色不善地問：“有錢不，沒錢就走吧。”

看着像個小白臉。

孫一諾哼一聲：“這人狗脾氣，說話不算話，別理她小洛老板，我再給你找，這片我都熟。”

洛河圖還不想走，她覺得李白天既然真想買，估計還有談的餘地。

她說：“你剛才蓋在臉上的，是我的書，這家店我準備做成飲品店，你喜歡看的話，我每次發新書都第一時間給你留一部全套，你把這店租給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