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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今天是周六。

二四六的事, 程幼卿記着。

她洗完了澡，拿着有些大的吹風機去找洛河圖。

“幫我吹。”她把大吹風機遞給她。

吹風機也是程氏集團下屬企業出品，程氏本來就是家電起家, 在國內家電行業至今仍然占有一席之地。

洛河圖插上電, 舉着這支有些沉重的吹風機，一邊給程幼卿吹頭發，一邊打哈欠。

程幼卿：“累麽？”

“不累。”洛河圖閉上打哈欠的嘴：“給自己老婆吹頭發，有什麽累的。”

“你打哈欠了。”

“我只是困。”

“那算了，你休息吧。”

洛河圖閉嘴, 認真地把她的頭發吹幹, 手指仔細地滑過絲滑柔順的秀發，确認都吹幹了，把吹風機收拾好，才兩只手撐在床上, 一張小臉湊到程幼卿身前。

“你陰陽我。”

程幼卿眨眼：“什麽叫陰陽？”

洛河圖不知道如何解釋, 于是換了個說法：“你故意的，你調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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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幼卿覺得她簡直血口噴人。

她分明只是想逗逗她。

一臉無辜的程幼卿被洛河圖壓倒在床上，正要享受她周日的妻妻義務, 卻臨時剎車, 忽然想起什麽：“我要跟你說個正事。”

“我手下有個女alpha, 能打，讓她跟着你吧。我擔心張生這個小人因為你奪走他城東的項目，對你不好, 你叫她十三就好。你同意的話，我讓她明天去程氏報道。”

程幼卿躺在床上瞧着她, 她的眼神清澈，看上去的确是出自真心地對她好。

于是程幼卿眨眨眼睛：“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 又蠱惑我去投資房産，又給自己要門市和房子，還要在我身邊安插眼線，在外人看來有多危險。下一步的話，就是在程氏要個職位，然後一點點地讓我放給你更多的權利和金錢。總之，心懷歹意。”

洛河圖學她眨眼睛，哦了一聲：“那你怎麽想？”

程幼卿沉默兩秒，眼角上挑，無聲勾人。

她兩只手摟住她的脖子：“如果你今晚表現得好，我就相信你只是想要對我好。”

洛河圖聽她說完，心裏忽然又開始有點難過。

雖然也許她只是開玩笑。

但洛河圖是真的只想要對她好。

在床上表現得好不好先不講，她又不會對別人這樣，她從來都不是随便的人。

她的頭埋在程幼卿的脖子，有點委屈，又受信息素的影響，委屈不了多久。

她漸漸明白程幼卿說的，讨厭alpha，讨厭信息素，指的是什麽。就比如現在，無論她對她有沒有感情，都會被淹沒在山呼海嘯的信息素需求裏，逼着她們兩個恨不得把自己揉進對方的身體裏成為被生理性需求支配的不知道理性和感性各自占據多少的動物。

早上起來之後，雖然因為最近養得好了點，沒有到被掏空的地步，但因為懶惰所以依舊躺在床上的人，破天荒沒有一雙眼睛跟着程幼卿走，看着枕頭發呆，好像在想事情。

程幼卿站在床邊不說話，洛河圖才反應過來，眼神落在她妝容精致的臉上。

程幼卿沒什麽表情。

洛河圖坐起來，往前湊湊，湊近了，胳膊環繞她的腰，仰起臉蹭蹭她的臉。

程幼卿的冷臉變得柔和，她把今日的口紅印在她臉上，略微滿意地去上班。

洛河圖又坐了會兒，似乎下了某種決心，精神抖擻地起床了。

她給十三打了傳呼，讓她去程氏報道，吃過早飯鍛煉一圈，便出門去了斯科網吧。

小四昨天給她打電話，說來了個邋裏邋遢的流浪漢要見老板。本來十一都已經把他拎出門外好幾次了，執着地一次又一次地回來，揍他也不好使，非要見。

“影響生意麽？”

“倒是沒有，來上網的人都像是染了瘾，根本沒空管這些。”

洛河圖嗯一聲。

她騎着二八大杠來到斯科網吧的時候，小四都震驚了。因為某次小六聊到洛老師如今住的地方，簡直距離斯科網吧有十幾公裏。

她磕磕巴巴：“老老老，老師，您不會是從家裏把車子騎來的吧？”

想要他們叫她老師純粹是不想太招風，不想被人叫老板，但老老老是什麽？

洛河圖故意板着臉：“我就比你大三歲，我老麽？”

“不老。”小四紅着臉：“那個人今天也來了，他還非要上網，不給他上網就要鬧，十哥已經揍他一頓了，這人倒是抗揍，最後把滿兜裏五十塊掏出來，我這邊看他實在沒錢了，就讓他上一個半小時。”

“嗯，不出格的話，你做主就好。”洛河圖說着，看向了那個人。

一個胡子拉碴一看就很多天沒洗澡的男人，洛河圖一點都不想和他談話，但人家都來找了很多次，洛河圖隐約覺得也許應該給彼此一個了解對方的機會。

不行就讓十哥十一姐給他踹走。

她一招手，小十和十一就過來了，她走到那男人面前：“聽說你找我。”

男人正扣着下巴，肉眼可見地搓出了許多泥。

十一惹了一聲，小十：“老板，你別攔着我，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洛河圖：……

她都沒說話，這是幹嘛呢。

那男人正全神貫注地看着電腦，腦子轉得似乎很慢，洛河圖看過去，他在看互聯網相關的新聞，同時開着紅綠相間線條的頁面，洛河圖認識，那是股票。

男人一邊看，一邊龇牙咧嘴，他看得股票都綠得冒油，股票名稱寫着“寒雨科技”。

洛河圖不知不覺和男人同款扣下巴。

很好，書裏沒寫。但洛河圖從報紙雜志上看見過這家公司的名字。

她看了眼小十。

葉青竹這些手下雖然都是alpha，男性alpha的智商似乎普遍有些堪憂，大部分肌大無腦。好在小十算是比較聰明的，起碼能看懂洛河圖是什麽意思。

于是小十的大巴掌用力拍在男人的後背：“我們老板跟你說話呢！”

男人：……

洛河圖輕咳一聲：“你好，聽說你找我很多天了，我是斯科網吧的……老板。”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皺起眉頭：“你騙我，就是個小孩兒嘛。”

洛河圖：“謝謝你誇我長得嫩。”

男人搖搖頭：“別騙我了，老板不來我不走。”

小十撸袖子：“嘿你——”

洛河圖：“你不會是幹互聯網賠錢了，又沒人給投錢，聽說我這是全國第一家網吧，所以想來看看這個眼光超前的人到底是誰，能不能給你投點錢讓你東山再起吧？”

男人點着鼠标的手頓住。

洛河圖：哈。

雖然書裏沒寫，但這個世界的發展軌道和現世大同小異，互聯網一旦介入，一定會有一大批弄潮兒頂風而上，但國外經驗無法照搬進國內，洛河圖也在關注時事新聞，除了程幼卿訂的那些雜志，她翻牆看了很多外網新聞，因為認識偏差，國內第一批進入互聯網的企業已經陸續出現問題，股票下跌，砸鍋賣鐵往外賣都沒人買。

洛河圖本來就知道自己沒什麽錢又不求上進，沒有試圖進入互聯網行業，所以雖然大概知道，看過也就當看過而已。

沒想到居然有人找上門來。

男人一下子站起來，想要抓洛河圖的衣服，被洛河圖躲過。

“倒也不用那麽熱情。”婉拒的洛河圖壓抑住想讓他先去洗個澡的沖動，小四說他摳得很，雖然不相信怎麽也不至于洗澡的錢都沒有，但誰知道這幫子創業的心态被搞壞了，會不會變态。

她把人帶去那件毛玻璃倉庫，留下十一，主要是怕小十太沖動。

男人沒等坐下就急切地開口：“老板貴姓？”

“姓洛。”

“我叫張寒雨，寒雨科技是我大學畢業之後看見互聯網的發展前景，投錢創辦的公司，我的野心很大，公司一開始發展得也不錯，沒想到這麽快就進入瓶頸。我重申一句，我不是來乞讨的，我只是覺得互聯網絕對大有作為，但現在沒人相信我！當我得知國內第一家網吧在江城開得熱熱鬧鬧的時候，我就來了，能開得起網吧的人，首先有錢，其次相信互聯網有極大的發展空間，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我相信将來整個國內的經濟發展絕大部分都要依靠互聯網，互聯網應該能成為國內經濟的支柱性産業！”

即使并不沖動的十一，也看了洛河圖一眼，眼睛裏只有四個字：

他在瞎扯。

當然是瞎扯，從現在的眼光來講，除了部分科幻小說作家和頭腦靈活的人，絕大部分人都不會相信将來互聯網将會如何地改變人類的生活。

但這也不是洛河圖想要關注的，她只是想賺錢。

她打量着張寒雨：“說重點。”

“我們合夥。”

“你想管我要錢？”

“本質也是這個意思。”

“但我現在沒什麽錢。”

張寒雨露出你在诓我的表情，又看了眼外面，他的意思十一都能看懂：沒錢能開得起這麽大的網吧，還敢定價一小時40日進鬥金？

洛河圖沒接他的話：“既然是商業合作，那就好好談，你找你的律師，我這邊也找我的人。我要充分考慮你的公司是否有發展前景。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洛河圖，只投資能賺錢的生意，選中我是你的運氣，能不能通過我的考驗是你的能力。雖然現在市面上也許沒有這個詞，你可以叫我天使投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