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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陳圓圓一時語塞。
她家公司為了做DVD投了近乎全部的流動資金, 陳圓圓知道的時候,陳風已經召集大量技術性人才,工廠已經開始全力運行了, 她當然知道程幼卿在推VCD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在做DVD了, DVD本該是程氏下一階段的主營業務。她爸爸突然橫插一腳不是不行,卻是在她之前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在貨源、宣傳、銷售渠道等各個方面與程氏正面宣戰,态度之強硬,投入之巨大, 實在太出乎陳圓圓的預料。
而她們家主營業務并不是做小家電, 在行業中占不了一點優勢,她父親的身體又不太好,不适合因為一個新的項目整日殚精竭慮,在陳圓圓看來, 他就算要做什麽新項目, 也該低調慢做,而不是這樣大張旗鼓,從各個方向像是計劃好了一樣地全面進攻, 看上去像是別人的手筆。
她很擔心公司在這件事上的投入獲得不了正面反饋, 到時候公司的投入資金巨大, 會背負巨額債務,她更擔心爸爸的身體,她跟爸爸談了很多次, 爸爸都讓她少管,鐵了心地要做。
陳圓圓說:“你這樣做是為什麽, 是報複程幼卿麽?你不會自己報複,非要借我們家當槍?”
秦汐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們家也是體量不小的公司,董事長的所有決定都是他自己定的,項目做得成功不成功,也是他的事情,陳小姐跟我說這些實在有些唐突,至于你說的其他事更是無稽之談,我還有事,就不陪陳小姐聊天了。”
蘇星荷在不遠處站定,秦汐走過去,被蘇星荷挽住胳膊,兩位外貌十分突出的漂亮女人穿過人群,到前面的位置坐下,等待時裝秀的開場。
陳圓圓來找秦汐說這番話也的确是小孩脾氣,商人重利,每天都生活在博弈中,誰都不能直接告訴別人事情真相。
她只是氣不過,不這麽問,她又沒有什麽機會和秦汐對話。
這裏面肯定有秦汐的事。
真是惡心,幹自己家的事得了,怎麽還要插手別人家的事。
怪不得程幼卿寧可找一個贅a也不跟你在一起,你活大該!
***
浪的沒邊的小狗是什麽時候發現問題不對的呢,當然是從老婆挂電話的時候。
雖然她當時馬上把電話打回去,打了五個老婆才接,她用各種各樣的方法隔空“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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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哄好了吧,也是她太興奮,誇了別的姐姐。她真的只是随便誇誇,又沒什麽別的意思,但自己出來這麽久都不回去,想想都覺得程幼卿生氣也是應該。
她保證了一堆,老婆後來對她說好了,說了晚安,說了好好玩。
于是傻狗睡了一夜,翌日總覺得哪裏不對,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她不是故意在深城待這麽久的,實在是這裏的發展速度日新月異,遇見的每個人都很有想法,她見了好多人才,他們的想法、創業軌跡與她在現世模糊的記憶重合,讓她萌生出很多新的想法。
她每天都會見很多人。有國內目前最大的搜索引擎創始人,是一位女性beta;有一開始就争取到融資體量很大多角度投資的互聯網企業,現在甚至都還沒有深耕一個方向,而是多角度健康發展;各種論壇相繼出現,還有人在做網絡文學平臺,每個注冊賬號的人都能在這裏發布自己的小說。張寒雨雖然開局有些慘,好在他敢想敢沖,公司的體量逐漸增大,制作的聊天軟件用戶已經席卷了大江南北,網吧裏每臺電腦上的角落裏,都閃着寒雨科技的小肥鵝。
她認識了太多有想法也有決策的人,一邊快速在腦內分析知識,尋找現在可以填補的機會,一邊找機會投資。
目前,她已經給她最看好的一個肉眼可見十分有發展前景的論壇投了錢,也給那個做得十分不錯的網文平臺投了錢,又給那個說想要做外賣的姐姐投了錢,讓她可以先研究一下從其他方面入手,比如制作一個所有人都可以去評價哪家店好不好吃的網站。
她還準備和那個體量較大的公司副總見個面,她有個主意,有個東西叫博客,每個人可以在上面發表自己的文章和心情,後來這個東西會變成微博,成為國內很多人獲取新聞,發表觀點,找同好建立超話,娛樂圈明星彰顯流量號召力的重要媒介。
洛河圖的存款馬上就被掏空得一幹二淨,但她卻十分亢奮。不知道是不是在江城做贅a做久了,突然開闊的眼界讓她猝不及防,她每天都會遇見不同的人,觀點相似的年輕人經常互相約着聊天,她和他們喝酒,聊天,參觀他們的公司,聽他們談論各種奇奇怪怪的點子,還有在創業期間遇到的困難,踩過的坑,洛河圖覺得自己的精神十分富足,每一天都從期待中醒來,每一天都很快樂。
直到李白天給她打了電話。
“你不在江城?”
“到深城了,有些事情要辦。”
“哦哦,怪不得。”
“是公司有什麽事嗎?上次讓你聯系的那位導演怎麽樣了。”
“沒事。戲已經殺青了,溫曉彤演得很不錯,作家阿姨一個勁誇她。現在已經在談電視臺了,這點你也放心,有我哥在,他有guang電那邊的朋友,能幫上忙。那個導演看上去比我還像個愣頭青,聽說我們有意要接她的戲,當場就想定,說是看過溫曉彤在現場的表演,一眼就認準了她,覺得她形象和演技都十分可以。是我按着你的要求強烈要求她試個鏡,她才勉強答應了。”
洛河圖:……
如果人家導演看好了,那不試鏡也行呗,我什麽時候看溫曉彤表演不行,這傻徒弟一點都不懂得變通。
“試鏡定在什麽時候?”
“導演說她缺錢,最近還在籌錢,等籌到了就試鏡。”
洛河圖:……
她開始撓頭,開始懷疑自己對這部戲能火的判斷。
等她回去再去和這位導演見見吧,如果真的有才華,大不了她投點錢。
不過她現在好像很快就要沒錢了。
然後李白天就沉默了一陣。
洛河圖:“?你還有什麽想說的,跟我還玩兒欲言又止。”
“我現在也算半只腳邁進商業界了嘛,參加了不少酒席,然後得知一個驚天大消息。”
她緩了一口氣:“你老婆,是程幼卿啊?”
洛河圖:“我沒告訴你嗎?”
李白天:……
哦,好像是沒有,她沒有告訴任何她這邊的熟人這件事。
李白天:“你在逗我。”
“沒有,這事,我也不好到處去說。”洛河圖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那既然你知道了,等我回去,和她一起找你吃飯,正好把你介紹給她認識。”
“你是你真不把我當自己人。”李白天學她的故意委屈學得像:“我還當你是師父呢,跟公司的員工也一直說你的好,結果我是我周圍的人裏最後知道這件事的,我多傷心。”
洛河圖嗨一聲:“請貴的,我讓我老婆請貴的,好不好?”
李白天哼唧兩聲,可能是為了講下一件事所以稍微地适可而止:“還有件事,我哥說,程氏集團最近出了點問題,你知道麽?”
洛河圖更懵:“不知道啊。”
程幼卿一點都沒有跟她說。
“問題大麽?”
“我哥也不知道太具體的事,說程董說不太大,程董找我哥吃飯了,晚上回家叫我看見了他才說的,我哥幫了點忙,好像是和某個公司針對DVD的事情搞了一陣商業競争,争得挺熱鬧。”
洛河圖沉吟,想起了程幼卿說的陳家。
好在外界不知道,DVD其實并不是程氏的主要投資方向,但保住這部分收入是一定要保的,不過既然李白天的哥哥說問題不大,應該問題就不會太大吧。
李白天只是找她亂七八糟地感慨一下,歸根結底還是不知道她的結婚對象居然是程幼卿,那個本來在李白天眼中十分厲害的Omega女董事長,居然就是她可以一起喝酒吃火鍋的師父的老婆。
說到後來,她問:“你去深城幹嘛啊?”
“有公事啊,我來出差。”
“出多久了?”
是挺久了,都快一個月了。
洛河圖心裏覺得有些不安穩,挂了電話之後,她給小張打。
小張簡略地把和陳家的事情講了一遍,洛河圖越聽越坐不住,馬上就要定回程的機票。
張寒雨得知她這就要走,擺了酒宴給她踐行,在酒席上張寒雨說:
“洛老師,這次來深城,有沒有覺得大開眼界?”
洛河圖喝了不少酒,聽他這麽說,十分感同身受地點點頭。
“我覺得洛老師是眼光很獨到有魄力又很仗義的人,我不是要對你的私生活指手畫腳哈,但我一直覺得洛老師本來就不是困于廚房家務的池中物,有機會多到和你類似的人群裏看看聊聊,就會發現世界廣大,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別把自己的靈性随便放棄掉了。您說自己是天使投資人,聽說在江城的時候那些老派的,歧視外地人的本地富商根本都沒把你當回事,但你來我們深城,你只來了一個月,多少人特意來結識你,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你的名字,今天還有人打電話問我你還在不在深城。這裏的投資合作環境相對也公平透明很多,你這麽聰明,哪怕不想自己開公司,在這邊也有無數屬于你的機會。總之,如果你哪天在江城呆膩了,深城永遠歡迎你再來。”
一起吃飯的其他公司創始人,負責人紛紛應和張寒雨的話,共同舉杯敬洛河圖。
洛河圖喝了這杯酒,這晚她喝得很多,一直睡到翌日快中午,手機裏一堆電話,是那些将來大有可為的公司創始人,紛紛想要開車送她去機場,還都給她帶了特別多的禮物,張寒雨更是一改只知道要錢的“嘴臉”,知道她在這邊投資了不少錢,怕她在路上錢不夠,直接給她拿了一捆一萬元的現金。
洛河圖想起張寒雨說過的話,撓撓頭暫時不去想,趕緊收拾收拾回家見老婆。
在機場,很多輛私家轎車停在一起,即使在深城這個遍地黃金和機會的城市,同時停靠這麽多私家轎車也是難得一見的場景。
公司創始人和項目負責人們挨個跟洛河圖握了手,笑着送她上了飛機。
等她落地到江城,來接她的還是程幼卿給她的車和司機,洛河圖着急見程幼卿,讓司機直接去公司。
“程董說,接到您之後就送您回家,不用去公司見她,她很忙,暫時沒有空。”
洛河圖愣怔了一下,試探着問:“我偷偷去不行麽?”
“程董特意叮囑的。”司機一板一眼:“當然,我只負責送您回家,如果您回家之後又去,我就不知道了。”
洛河圖品出了程幼卿滿滿的不滿意。
好像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兩個人打電話她也只是敷衍,都是洛河圖這邊說,程幼卿那邊嗯兩句,就借口她忙,挂掉了,連李白天說的程氏遇到了事情,程幼卿都沒有說一點。
洛河圖皺眉,車子還是開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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