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試探

第3章 試探

祁天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後，言簡意赅的說：“半小時，來接我。”

“祁少！你好歹給我個地址！”是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女人的聲音。

“上次來，老頭子在我身上裝的gps定位，我拆了四個，應該還有，你不知道？半個小時，來不了就不用來了。哦對了，開輛大一點的車。”

“哎？”

祁天挂了電話，順手把手機從樓頂扔下去了。“啪”的一聲，手機墜地的聲音引來了不少喪屍，祁天臉上還挂着那種嘲諷的笑，卻不知是在嘲諷電話那頭的人，還是在嘲諷……他自己。

“願意淋雨就在上頭待着吧。”祁天從棚頂翻下去，停電了，自然也用不成電梯，祁天一個人走在黑暗的樓梯上，身後沒人跟上來，但他知道，在做好心理建設之後，沈浩楚會帶吳達下去的。

他本來打算一個人走，多兩個人，就多兩雙眼睛。有時候形象還是要顧及一些的。

黑暗中，亮起一團紫光和一雙如同野獸般暴戾的瞳。

大樓外，沈浩楚帶着吳達站在了一棟二樓別墅的陽臺上，吳達苦着臉說：“浩哥咱們幹嘛要和他一道兒啊？”

沈浩楚閉上眼睛，緩緩地說：“喪屍的血，是黑色的。”

然後，沈浩楚就看到自家發小瞪着眼睛，一臉茫然。

得，又是雞同鴨講話。

吳達趴在欄杆上，偷偷看了眼自家發小，不說話了。

沈浩楚看着連綿的雨幕，樓下的喪屍不少，等了十幾分鐘也不見祁天出來，吳達都懷疑他是不是出事了。

正想着，沈浩楚說：“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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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達聽話閉上了眼睛，問道：“怎麽了？”

“不要問，沒什麽。”

過了大約兩三分鐘，沈浩楚才讓吳達把眼睛掙來，祁天在喪屍群裏，周身都是深紫色的雷光。祁天很輕松，他灰色的外套上暈開些鮮紅的血跡。開木倉爆了幾只喪屍的頭，祁天往他們這邊走在，站在樓下和他們打招呼。

沈浩楚居高臨下，重複道：“喪屍的血，是黑色的。”

祁天挑唇笑笑，脫下濕透了的外套，随手扔了。

吳達一怔，一股子涼意從背後直往天靈蓋蹿。

……祁天身上的血是紅色的。

“浩浩浩浩哥，他殺人了？？！！”

“小朋友，你在說我什麽呢？”

祁天的聲音冷不防從他背後響起，吓得吳達一蹦，躲到沈浩楚旁邊去了。祁天笑的無辜。

被喪屍咬過但沒有完全喪屍化的，不能算是人了吧？

但他沒有解釋。

“你是故意的。”沈浩楚說。

為了讓吳達害怕。

“車來了。”祁天沒有回答。

祁天指指一輛橫沖直撞開過來的車。

吳達瞪大了眼睛，這、這是房車？這車頂上的機關是要鬧哪樣！國內怎麽會允許這東西的存在！吳達有點兒明白，為什麽沈浩楚會答應祁天和他一道兒走了。

“祁少！二十八分，我沒超時！”

車剛停穩，一個大美女從車上跑下來，祁天點點頭。說：“你後面有喪屍。”

吳達覺得一雙冰涼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沈浩楚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活人。”祁天從二樓翻下去，面不改色地越過還有餘溫的屍體，下了車，過了好一會兒，知道祁天把水擦幹後，沈浩楚和吳達才上車，吳達臉色蒼白，看樣子是剛吐過。沈浩楚眼中有幾分不加掩飾的嫌惡。

“你的眼睛很漂亮。”祁天躺在沙發上，像只打盹兒的大貓，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疊毛巾，又閉上眼睛，似乎睡着了。沈浩楚正在擦頭發，突然聽到祁天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祁天說：“她是我父親的人，奉命盯着我。”

“我不會開車。”沈浩楚的說。

祁天懶懶的回了句：“我開。”

吳達捂臉，這個深井冰一樣的人，為什麽能完全理解浩哥的意思！

“去休息吧。”沈浩楚拍拍吳達的肩，祁天起身往前頭的駕駛室去。

兩張沙發，吳達很自覺地離祁天躺過的那條遠遠的，有潔癖的沈浩楚自然不會和吳達擠一條沙發，他沒準備睡，坐在沙發上閉目小憩。祁天坐在駕駛室，并不急着走，而是拿了車上的手機。手機在手裏轉了個圈，又被放回去。

祁天嘆息一聲：“天氣真糟。”

大雨中，房車緩緩啓動，消失在雨簾裏。

“唉，浩哥，咱們打算怎麽辦？”吳達見祁天開車很認真，應該沒有精力管自己這邊，偷偷湊到沈浩楚身邊，小聲的問。

祁天忽然一個急剎，吳達一頭栽在沈浩楚翅膀裏。

“……”這是休息被打斷的沈浩楚。

吳達：瑟瑟發抖。

祁天揚首回頭，笑的沒有一絲悔意：“抱歉啊，前面堵住了。”

吳達往窗戶外看了一眼。的确，前面是堵着了，但是這個“前面”是二十米，至于要急剎嗎？但是介于祁天逆天的戰鬥力，吳達表示自己敢怒不敢言。

沈浩楚見吳達好半天沒從自己翅膀裏爬出來，伸手拎起吳達的後領子往一邊扔過去，吳達摔在沙發上還反彈了一下才算坐穩，見祁天沒有繼續開車的意圖，沈浩楚又已經閉上了眼睛，只能舍命開口：“祁天學長，前面怎麽了？”

祁天本來不說話就是有讓沈浩楚開口的意思，但是沈浩楚對別的事情都不上心，這會兒又吳達給了個臺階，祁天正好順勢下了：“咱們學校到了。”

沈浩楚忽然開口：“那又怎麽樣？”

吳達深以為然。

的确，學校到了又能怎樣？再去聽一節課？鬼知道現在講課的是人是鬼。

這老天真是夠賊的，末世說來就來，連個最後一課的機會都不給上。

祁天毫不在意的笑笑，猛一踩油門，朝着岔道開過去。

吳達快被這兩人同頻的腦電波攪得紊亂了，不甘心的又爬到沈浩楚身邊，問：“你們剛才又說了什麽我沒聽懂的東西嗎？”

沈浩楚也不睜開眼睛：“他只是在試探我。”

吳達又仔細回憶一下剛才兩人的交談，還是弄不懂：“試探？試探什麽？”

“他以為我很善良，以為我會到學校救人。”沈浩楚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吳達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又一次洗禮。

祁天只是一句“咱們到學校了。”倆人就确定了對方的性情。

祁天知道了沈浩楚的“善良”是有針對性的，沈浩楚則是對對方涼薄的程度有了更深的認識。

再怎麽說，那也是和自己相處了好幾年的同學啊……萬一、萬一真的能救出來幾個呢？

吳達只覺得遍體生寒，心裏被一種難掩的悲傷充滿，說不出話來。

沈浩楚說：“救出來沒法帶。”

吳達知道沈浩楚的意思是，就算救出來了，沒有任何武力值，還是養不活。并且沈浩楚他們只是個帝大附屬高中的學生，即使有了什麽異能，那也是能是聊勝于無。

對，他們不是不去救，只是能力有限而已。

“切，虛僞。”祁天聽着兩人的交談，感慨了一句，然後棄了方向盤，轉身側坐在皮椅上，問沈浩楚：“預言家，你知道多少以後的東西，不說說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以前九十億人，現在八十億喪屍，九億八千萬普通人，全球。”沈浩楚仍舊閉着眼睛，說話的語氣像是在說他晚飯吃了什麽。

沒有絲毫一句話判人生死的感覺。

“也就是說……浩哥，咱們倆的父母怎麽樣了？”吳達幡然醒了似的，也不怕去沈浩楚一巴掌把他扇飛，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沈浩楚不答。

“不、不會的吧？他們怎麽會運氣那麽差？我不相信……浩哥？”吳達難以忍受現實，頹然地靠在車廂鼻上，說不出話。

“不差啊，概率太高了，你應該慶幸自己不是普通人吧？這下有意思了。”祁天單手支臉，興趣盎然：“這麽多，怎麽能不殺個痛快？”

“前面，一百米，喪屍有兩百個。防備……”沈浩楚的臉色愈加蒼白，睜開眼睛，看向吳達：“我需要休息一下……”

“浩哥？你怎麽了……浩哥！”吳達六神無主地看着沈浩楚放松翅膀，靠在車壁上，眼淚差點掉出來。

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覺醒來什麽都變了，現在看起來很強大的沈浩楚也累了，他到底要怎麽辦？

“別嚎了，異能消耗過度而已……啧，你是個什麽東西，值得他這麽對你。”祁天啧啧稱奇：“你沒聽見他說的嗎？防備！我要開車，車頂上有機關木倉，你看着辦。”

吳達想起來他，放出那個火球之後一陣虛脫，

祁天對車頂上的東西并不關心，但是吳達知道是他問了太多問題，才讓沈浩楚異能消耗過度，懷疑的看向祁天。

祁天攤手表示自己的無害。

吳達一抹眼淚，開始胡言亂語：“放心吧浩哥，不就是有兩百個嗎？等我達達大展神威，把它們都給突突了……”

說完，在祁天的幫助下，打開天窗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