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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半，季歡是被隔壁的争吵聲驚醒的。

當初原主為了掌握兩人動靜，便用點手段搬到江寒朔隔壁的房間。

聽內容，應該是衛母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但是江寒朔還是對江遠州的事情耿耿于懷。衛似錦本來就對江寒朔找了個替身不滿，又加上白天剛得知原主是他弟弟，自己只不過是接受了江遠州的幫助，就要被他诘問，委屈地哭了起來。

季歡走到牆邊，他本來打算想敲牆，告訴他們隔壁還住着人呢，讓他們注意點影響。手剛擡起來，就看到牆上的抓痕。

想必是原主以前偷牆角的時候留下來。

就在此時，衛以錦的哭聲突然止住了，季歡的耳朵裏随即便傳來衛似錦壓抑的呻｜吟聲，整個房間的霎時充滿了暧昧的氣息。

季歡嫌棄地撇了撇嘴，吵着吵着居然都能滾上床單。

【愣着幹什麽？你最心愛的人和別人滾床單，你怎麽還能站得住？】

随即又有幾條彈幕跟着起哄，讓季歡沖過去，最好是拿手機把照片拍下來。

季歡沒有想到這麽晚了，居然還有人在看直播。當然，他沒有按照彈幕說的去做，雖然這樣确實可以漲一波收視率，但要是把江寒朔吓得陽痿了可怎麽辦。

他是一個正常男人，隔壁傳來這種聲音，他實在睡不着，明天他還要去趟公司。江的宅子很大，有很多閑置的客房。

季歡剛推開門，就被吓了一跳。

過道裏站着一個小小的人影。

江程穿着條紋睡衣，頭頂上還帶着一個睡帽，光着腳就站在江寒朔的門前低着頭。

看起來應該是小江程去找他媽媽，結果卻被床間裏的聲音吓到，也不敲門，就這麽一直站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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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時，房間裏突然傳來衛似錦高吭的叫聲。季歡吓了一跳，連忙走過去捂住江程的耳朵，抱着江程就往樓下走。

江程身上的睡衣已經涼了，也不知道他在這兒站了多長時間。

懷裏的江程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季歡低着頭，看了懷裏的男孩一眼。難道是夢游了，可是書裏并沒有寫江程這個孩子有夢游的習慣。

直到進了江程的房間，江程才稍微有了一點反應，深深擡頭看了一眼季歡，随即掙紮起來。

“爸爸在欺負媽媽，你放開我，我要去救他。”

“江寒朔沒有欺負你媽媽，他們……”

“你騙我，我明明聽到媽媽的哭聲。”

季歡作為現實世界中的三流編輯，一直挺注意劇情尺度。雖然江程是小說裏的天才兒童，但是看他的表情，應該是不了解這回事吧。

季歡迅速轉動自己聰明的大腦。

“江寒朔沒有欺負你媽媽，嗯……他們只是在創建新賬號。”

“創建新的帳號？”

【第一次見到有人把滾床單說成創建賬號。】

季歡一拍手，斬釘截鐵道：“對，就是創建新的賬號，你很快就會弟弟妹妹了。”

“但創建賬號的信息可能半路被攔截了，所以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末了，季歡又補了一句。

江程意味深長看了季歡一眼，沒有說什麽，轉身睡了。

＊

“咦？那個人不是季歡嗎？”

“是他，他沒有化濃妝，我還差點沒有認出來，還以為是公司又簽了一個新人。他不是被關進精神病院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沒注意到今早那些關于他的帖子都被删了嗎？現在江寒朔的白月光回來了，他估計快要被掃地出門了，這次回來估計是想求蘇總給個出路。”

“我敢打賭，蘇總連辦公室的門都不會讓他進來。”

次日，季歡一大早剛跨進公司，就聽到身後傳來議論聲。他也沒有在意，沒過多久便到了蘇韻辦公室的門前。

辦公室裏時不時還傳來蘇韻爽朗的笑聲。

季歡敲了敲門：“是我。”

“進來。”

季歡推門而入，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就站在蘇韻辦公桌的對面，看到季歡後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即視若無睹繼續和蘇韻說說笑笑。

“季歡你來了。”

蘇韻招手示意季歡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

“我和李昃剛才還提到你，他說現在正準備參加一部電視臺的鄉村綜藝，順便也可以将你捎上去。”

李昃？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眼熟，片刻之後季歡便想起來了，這就是彈幕裏面提到過演技和天賦都不及原主，卻因為一部劇的熱播跻身一線的那個明星。

【嘿！這下好玩了，明明是自己後輩。但是現在兩個人的身份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這個經紀人明顯還是記恨原主之前的事情，所以才故意将兩個人放在一起。】

【季歡不可能答應會給自己後輩做配的，而且在李昃進公司後，做為前輩的季歡明顯對李昃表示了厭惡。】

季歡在看彈幕的同時，抽空瞟了一眼李昃，瞬間便明白原主的厭惡是從何而來的。

李昃的五官居然和原主有六七分的相似。在娛樂圈最可怕的不是撞衫，而是撞臉，這表明自己的随時都有可能被對方取而代之。

“我願意。”

“什麽？”

季歡的回答不僅出忽了彈幕的預料，就連蘇韻也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我願意。”季歡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錯事，辜負了你的栽培，非常感謝你能給我這次機會。”

蘇韻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昃，擺了擺手。

“你先別急着答應，這次綜藝是有劇本的。在綜藝裏你要扮演一個心思狹隘，自私自利，随時随地都要擺爛的人。這畢竟是你第一場綜藝，你真想好了嗎？”

“我已經想好了。”

蘇韻本來不相信季歡已經改邪歸正了，拿着個別人都不要的綜藝給季歡，也只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

但是看到季歡非常珍惜這次機會，蘇韻已經打心底确定，季歡已經迷途知返了。好在年齡還不在很大，憑着季歡的天賦演技，一切都還有挽回的可能。

“要不你還是等兩天，我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綜藝……”

演員們在綜藝上的表現，是和演員本身挂鈎的，一旦觀衆對演員産生了刻板印象，将會很難改變。

“季哥都已經同意，您就別多想了。”蘇韻的話還說完，就被李昃給打斷了。

“況且，外面都在傳聞季哥被關進精神病院，這也是個澄清的好機會。”

蘇韻自然知道李昃打的是什麽花花心思。雖然季歡被關進精神病醫院的熱搜給撤掉了，但是關于季歡的讨論并沒有減少。要是綜藝趁着這波熱度官宣嘉賓，肯定會引起衆多讨論。

而李昃自出道起，就一直被拿作和季歡做比較。有了季歡，這部綜藝的讨論度肯定很高，又加上季歡拿的是萬人嫌的劇本，兩個人到時候免不了又要被比較。

李昃的意思很明顯，他就要将季歡碾在腳下，吸盡他身上最後一滴血。

只是，他能想到的事情，季歡未必想不到。還是說這就是季歡想要的結局，在娛樂圈就不怕不紅，就怕沒話題沒流量沒曝光。

季歡倒是不介意自己綜藝裏的人設怎麽樣，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證自己的收視率。季歡嘆了一口氣，雖然他覺得有競争關系的男人在綜藝裏明争暗鬥很有看點，但是這其中一個男人變成自己，那種感覺就不怎麽好了。

“那好吧，正好順道把合同簽了，明天上午不用來公司了，會有車直接過來接你。”

【哈哈，你沒看到李昃看到季歡簽完合同的眼神，真以為自己撿到了一個大便宜。】

【我已經等不及待要看季歡發瘋創完全世界了！】

季歡簽完合同，又在公司裏轉了一圈。每經過一個光鮮亮麗的明星，彈幕上面就會出現對應該明星的彈幕。

【咦！那個選秀出道的奶油小生嗎？他不是說有潔癖的嗎，怎麽還偷偷在在衛生間用別人的舌頭擦嘴？】

【走慢一點。咦？那不是一向以直男自居的當紅炸子雞嗎？他剛才怎麽還摸他經紀人的大腿？】

【我再也不相信那些明星為了吸粉打造的人設了！】

季歡：“……”

他只不過随意逛了一圈，面前的收視率就突然暴漲了十幾個點，另外還收到了幾份禮物，說明他選擇回到娛樂圈的做法是對的。

就在季歡在公司裏亂轉的時候，《桃花源記》就已經官宣了參加這一季的嘉賓，并＠了嘉賓們的微博。

事情果真和衆人預料的那樣，這條官宣微博一經發出，便引出了巨大讨論。

“季歡？他現在不是被關進精神病院了嗎？怎麽會去參加綜藝？”

“那是條假新聞，你沒看到發布那條信息的賬號已經注銷跑路了嗎？”

“就是那個戀愛腦，看來是豪門沒有嫁進去，又想利用之前的名氣回來圈錢了。”

季歡站在公司門前，剛要關上手機，他突然發現面前突然飛速劃過幾條彈幕。

【哇，那個人好帥，比我所見到的所有人都長得還要好看，他是明星嗎？】

【咦？這個人好像看起來有點眼熟，好像是在哪裏看到過？】但是這條彈幕很快就被一衆泛花癡的彈幕所吞沒。

季歡也順着彈幕指示的方向，果然就在馬路對面看到了一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人。

一霎那，收視率的指針就上升了好幾個點，季歡皺眉，等綠燈一亮，他就向對面走去。對面的人好像是在等什麽人，時不時看一下手表。

紀池故意在這個人身邊走來走去。

沒錯，越靠近這個人，收視率指針就越升得越高，只不過之前犯花癡的彈幕已經被另外一種彈幕替代。

【我之前這個人怎麽那麽眼熟，原來這個人竟然季歡的……】

季歡：“……”

這幾個省略號到底是什麽回事，這個人跟原主是什麽關系，說話不能只說一半啊喂！

【啊，我也想起來了，看來胖子果然是個潛力股，沒有想到瘦下來，居然會那麽帥。】

【可是看季歡的表情，明顯沒有認出這個人是誰？】

【嘿嘿，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季歡停住腳步，這個人他應該認識嗎？剛想折回去，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這個年輕人的身旁，那人随即便上了車。

車子發出轟鳴聲，随即便消失在街頭。

＊

“少爺？你确定那個人是季歡。”

雲羨手扒着車窗，看着季歡消失的方向。

“是他。”

他曾經在哥哥的手機裏看到無數次，絕對不會認錯的。

萬萬沒有想到，他安排插進精神病院裏的人告訴他季歡不在精神病院，他還不相信，沒有想到他在樓下果然就碰到了。

“我看大少爺對季歡還是有感情的，要不這件事情就算了……”

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雲羨不耐煩地打斷。

“誰讓他當初為了江寒朔那個花花公子抛棄我哥。再說，我也沒打算對他怎麽樣。”

提到他大哥雲意，雲羨臉上露出幾分愧色。

他小的時候，家裏人就告訴他，他有一個意外走丢的哥哥。後來，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意外，是他非要哥哥去撿挂在山莊外邊的風筝。

好在家裏人這十幾年一直沒有放棄，終于找到了哥哥。可惜哥哥那時已經被季歡那個渣男傷得體無完膚，整日不吃不喝，好幾次都差點尋了短見，要不是家裏的人發現的早，他就要再一次失去哥哥了。

他要讓季歡對抛棄自己哥哥的那件事情後悔終生。

管家看着雲羨勾起來的嘴角，不明白為什麽讓季歡後悔終生的法子，竟然是他假裝自己是他大哥進娛樂圈，向季歡炫耀自己事業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