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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

季歡以為是雲羨回來了。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你和你那位發小談過話了？”

對方半晌沒有出聲，季歡将目光從書上挪開。

“是你。”

商秋點了點頭，走了過來。

“是我。你在這兒看書，倒是好不自在。雲羨和雲意兄弟倆現在指不定為了你大動幹戈呢。”

季歡平靜地翻了一頁漫畫書。

“你上來告訴我就是這些嗎？江程。”

商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果然什麽都瞞不了你，小舅舅。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

“之前你就說過，你會用另一種身份與我見面，而且握手時，你的小動作也太明顯了。”

江程道：“商秋這副皮囊過于秀氣，我本來是看中他位高權重的小叔叔的。但是，他小叔叔的年齡太大了，且男女不忌，是根爛黃瓜。相較之下，商秋勉強能入眼。”

“你出現在這裏，江程呢？”

“江程自然還在，他還是那個天才兒童，只不過他會理順成章缺少一部份記憶。不對，那些記憶本來就不屬于他的。至于，商秋。他還在，只不過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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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程道：“小叔叔問完了嗎？”

季歡道：“問完了，你可走了。”

江程坐在他對面。

“你問的，我都老老實實地答了。接下來，應該換我問你了。”

“剛才他是不是又親你了？”

季歡白了他一眼。

“我從始至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收視率。”

“那就好。”江程拍了拍他的肩膀。

“雲家的晚宴，這是你最後一勞永逸的機會，好好把握。”

飯桌上，雲羨莫明覺得氣氛詭異。大哥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季歡，時不時夾一些季歡最喜歡吃的菜。

“哥，這是我男朋友。我來照顧就好。”

雲羨将季歡碗裏的菜又夾了回去。

“對了，聽說季先生以前也是電影學院畢業的，正好雲意也是。你們年齡相仿，說不定以前曾見過面。不過那時候雲意很胖，你可能見過也忘記了。”

季歡停下筷子。

“我沒忘記。我們倆算是鄰居。後來，也是上同一個大學。”

雲芝有些吃驚。

“是嗎？怎麽沒聽雲意提起過？”

雲羨忙道：“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參加綜藝的時候，估計也因為我和哥哥有些相似，而對我格外照顧。”

季歡和雲意兩人都沒有接話，算是默認了這層關系。

商秋的視線從兩人身上不停穿梭，他像是嫌這潭水還不夠渾似的。

他故意用吃醋的口氣質問道：“看你們這麽甜蜜，我真是羨慕啊。我還記得你小時候非要讨我當你媳婦來着。”

雲羨的臉漲得通紅，偷偷瞟了一眼季歡的反應。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那只是小時候的玩笑，不作數的。”

商秋假裝被季歡的話傷到了。

這次的生日宴，雲羨過得既緊張又興奮。

一是，他怕姑姑介懷季歡在網上的名聲不怎麽好。

二是怕商秋和哥哥亂說話。

但現在，這兩件事情顯然都沒有發生。

姑姑對季歡頗有好感，商秋和哥哥也可能看在今天是他生日的份上，并沒有讓他難堪。

最後，雲芝看着雲羨吃完碗裏的長壽面，欣慰地點了點頭。

“以前，你都因為心裏有道坎，從來沒有過過生日。”

“如今你能走出來，姑姑也替你開心。”雲芝的目光随即又落到季歡身上。

“我已經讓人準備了客房。如果季先生不介意，就在此先休息一晚。”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就先失陪了。”

雲芝話音剛落，就要起身離席。

此時，季歡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有些事情要對雲董事長說。”

雲羨還以為季歡是要找姑姑告狀。

“當初故意接近你是我不對。但這都是我的意思，姑姑并不知情……”

季歡擡手，制止了還欲往下說的雲羨。

“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和你并無關系。”

雲芝複又坐了回來。

“那就是我有關了，你想說什麽？”

季歡道：“我想問問雲董事長，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都一直保持着單身？”

季歡這個問題十分大膽且無理，華世集團一直流傳着許多關于她的流言。其中，可信度最高的就是，雲芝年輕的時候受過情傷。

她被某個渣男騙得很厲害，自此以後，雲芝便再也不敢輕易戀愛了。

“怎麽？像我這種快近五十還沒有結婚的女人，在季先生眼裏很奇怪？還是覺得一個女人，即便事業再成功，還是需要找一個男人依靠。”

季歡道：“我并不是這個意思，相反。我很佩服雲董事長的鐵血手腕，将當初還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做成現在的規模。”

雲意霍然起身，盯着季歡，聲音冷沉。

“季歡，你喝多了。”

“是嗎？可是今天晚上他并沒有喝酒诶！”

商秋也順勢站了起來，将手搭在雲意的肩膀上。雲意很反感商秋的觸碰，可是他竟然鬼使神差地順着商秋施加的壓力坐回了座位上。

季歡目光沉沉。

“您為了工作，幾乎放棄了個人所有的愛好，也放棄了個人家庭。所以，我想知道，支撐着您如此高強度的工作原因是什麽。”

雲芝道：“如果，我回答你。我之所以這麽努力工作，是為了雲家，是為了我的兩個侄子。不知道，這樣的理由，季先生可信得過？”

“當初，我身邊也确實有很多優秀的追求者。但是到最後，我不明白他們追求我，是愛我，還是為了雲家的財産。”

“這家公司是我哥哥創辦的，他在此花費了大量的心血。我要将雲家的東西，完整地交到他們兄弟倆的手上。”

雲羨怔愣在原地。

以前，姑姑身邊并不缺乏情人，甚至有了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結婚對象。但最後，他們并沒有步入婚姻殿堂。他以為姑姑之所以不想結婚，是因為不想被婚姻束縛。萬萬沒有想到，姑姑竟然為了他們，做到了如此地步。

就連直播間的觀衆，也無比動容。

【雲芝竟然把自己創造的商業帝國，還給雲家兄弟倆。】

【雲氏兄弟這麽好命，有這個姑姑，豈不是躺着也能帶飛。】

【怪不得，雲羨老是出現在季歡面前，原來家裏面有人頂着。】

……

然而，下一刻，季歡的話，就給在場包括直播間裏的所有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你現在這麽做，是為了減輕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罪惡感嗎？”

“嘭——”

雲芝手邊的香槟被她打落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但現在衆人的注意力卻都在季歡身上。

在場衆人，除了商秋，都變了臉色。就連面板，也像是被瞬間清了彈幕。

雲羨面色慘白。

他那個時候年齡很小，很多事情都變得模糊了，好像突然之間，哥哥就丢了，父親出了車禍，就連媽媽也瘋了。

可這跟姑姑有什麽關系。

是他非要去哥哥撿掉在山莊上的風筝，哥哥才會失蹤，父親也才會在找哥哥的路上出了車禍，母親才會把這一切的變故都歸咎于他，才會趁他熟睡的時候，想拿刀砍他。

可是，他好像也記得，那風筝是姑姑買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