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第2章
第 2 章
航班平穩地運行在平流層上,許蓁蓁閉着眼睛,靠着椅背上,眉頭時不時皺起來,似乎睡得很不安穩,楊莫放下iPad,替許蓁蓁蓋好毛毯,并幫她調整了一下脖子上的靠枕。
許蓁蓁睡眠很淺,降落時的廣播吵醒了她,她朝舷窗外望去,萬米高空正在迎來新的日出,不遠處的天際折射出千萬道白茫刺眼的光,她啞着嗓子,問楊莫:“還有多久落地?”
楊莫看了一眼表:“還有二十分鐘,姐,要喝水嗎?”
許蓁蓁剛從海城參加完一場活動,在坐上飛機前,她已經連軸工作了二十個小時,身體機能已經達到了極限。
飛機開始下降高度,京市的輪廓出現在許蓁蓁的視線裏,許久沒有回過家,竟有些近鄉情怯。
三年前她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陳靜,對方作為獨具慧眼的王牌經紀人,當年一眼就看中了去找許值的許蓁蓁,在《星辰璀璨》面向社會發起邀約時,陳靜第一時間就聯系了她。
而許蓁蓁為了逃避婚後與梁和相處,參加了節目,并以第六名的成績“卡位出道。”開始了和梁和兩地分居的生活,如果京市有行程,她也是住酒店或者當天就離開。
這次回京市參加組合最後一場演唱會的排練,許值大手一揮,做主推後了她所有的行程,讓她心無旁骛留在京市。
許蓁蓁頭疼,把手按在太陽穴上,助理楊莫注意到她的動作,神情緊張地問她需不需要去醫院。
“沒事,你給司機發消息,問他到了嗎?”許蓁蓁搖頭,飛機在跑道上滑行,空姐過來說擺渡車已經就位。
楊莫是一年前被陳靜選中給許蓁蓁當助理的,許蓁蓁一向敬業,又肯下功夫琢磨,唯一叛逆的事情可能就是隐婚。
對于許蓁蓁的其他事情,楊莫不太了解,只知道許蓁蓁的老公是京市人,眼下對方情緒不高,她猜測可能和此事有關。
司機李岩在車庫裏等他們,電動車門自動打開,許蓁蓁上車後看到了經紀人陳靜。
陳靜三十五歲,留着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見到許蓁蓁後,把手中的iPad遞給她:“O2的演唱會已經開始宣發,這段時間除了配合組合排練外,你們還要一起拍一組gg。”
陳靜的口中的“O2”是許蓁蓁的組合名,全稱是“Only One,”因首字母是兩個字母O,被網友簡稱為“O2.”
許蓁蓁配合地點頭,其實她對于組合的感情不是很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她們因為利益而組合在一起,現在又因為利益分開,對于許蓁蓁來說,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避開她在選秀初期受到的委屈和不公不談,許蓁蓁總是被其他人搞小團體。她是組合裏年齡最大的人,又憑借高學歷吸引了不少粉絲,被她們排擠,卻還要被有心人說成理所應當的事情。
許蓁蓁憑着一口氣捱過那段經歷,有時候也忍不住想,如果她們知道自己是盛知娛樂董事長妹妹的身份,還敢做這些事情嗎。但随後又覺得無趣,拿她們當跳梁小醜看。
阿爾法駛進城市主幹道,許蓁蓁的手機收到一條消息,片刻沉默後,她拍了拍司機的椅背,“岩哥,麻煩你在前面的明光路停一下,然後你送靜姐和小楊回公司。”
陳靜問她:“他來接你了?”
“他”是誰不言自明,許蓁蓁點頭,陳靜又說:“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相處,再不濟,你們也是受婚姻法保護的夫妻關系。”
許蓁蓁“嗯”了聲,拿過鴨舌帽和口罩戴上,雖然她沒有頂流的流量,但還是要時刻防範着無處不在的狗仔。
陳靜嘆了口氣,無奈道:“看你們現在的樣子,我也不知道當時說服你進娛樂圈是好還是壞?”
一轉眼三年過去,許蓁蓁不再是初入茅廬的小姑娘,但她的心仿佛也在爾虞我詐的圈裏子逐漸沉寂。
梁和的車停在路口打着雙閃,黑色的奧迪車身散發着低調奢侈的光澤。司機去交接行李,許蓁蓁徑直拉開車門,坐進後排。
梁和的助理從副駕駛探過頭來,給她打招呼。
梁和的司機喊她“太太,”梁和的助理叫她“夫人,”這是公衆人物許蓁蓁不為人知的稱呼,但都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做派和年代感。
梁和也在,他看了一眼許蓁蓁,深色的眼眸中暗潮湧動,卻只是說了一句:“你瘦了。”
許蓁蓁不在意的搖了搖手,換車前她特意戴上了婚戒,此刻随着她的動作,戒指在纖細的手指上晃動。
梁和抓住她的右手,低頭細看。
五年前,梁母在一場拍賣會上花了上千萬拍下來的鑽石,FL-VS的級別肉眼看不出任何瑕疵,梁母當場向媒體透露會将它設計成戒指,送給未來的兒媳婦。
許蓁蓁修長白皙的無名指上戴着的婚戒正是那枚鑽石制成的,碎鑽點綴着被切割成心形的粉鑽,在自然光的照射下,在車身裏折射出清亮的波紋狀。
梁和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她的手,對着許蓁蓁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道:“可以讓設計師重新收緊一下戒圈。”
許蓁蓁口直心快地說:“不用了,反正也帶不了幾次。”
話音剛落,她便察覺到梁和細微的情緒變化,他仿佛有些失落,垂眼撥弄着他自己的鉑金婚戒。
她露出一個尴尬的笑,轉移話題:“葡萄最近怎麽樣?”
葡萄是一只毛體通亮的拉布拉多,因眼睛又大又圓,取名叫“葡萄。”它是許蓁蓁和梁和在國內辦理結婚手續回家路上偶遇的一家寵物店裏買的。
是她主動要買的,養的人卻成了梁和。
“挺好的,最近胖了三斤,被吳嬸強制減肥了。”
許蓁蓁心想能有多胖,但見到葡萄的時候,她确實有些驚訝,離開家的時候,葡萄還小小的,需要用奶瓶喂養,如今正撒了歡的在院子裏奔跑,許蓁蓁眼睜睜看着它踢到了一株名貴的君子蘭。
梁和卻像是習以為常,他喊了一聲“葡萄”,那只追着蜜蜂的大狗便調轉方向,撲進了梁和的懷裏。
穿着白襯衫禁欲感十足的梁和溫柔地撫摸着大狗的後背的畫面,帶給許蓁蓁強烈的沖擊感。
她走到葡萄跟前,學着梁和的樣子摸它,輕聲說:“好久不見,想媽媽了嗎?”
誰知葡萄哼哧一聲,從鼻子裏吐出一個泡泡,然後輕蔑地看了一眼她,又跑進院子裏追蜜蜂。
許蓁蓁再次尴尬地笑了笑,右手摸了下鼻子,讪讪地對梁和說:“可能是好久不見,它對我有點生分了。”
只見梁和幽幽地說:“是有些生分了。”
這人……許蓁蓁輕嘆了口氣,這人還是梁和嗎?
吳嬸拿着果盤進了涼亭:“歡迎回家,先吃點水果,廚房已經在備菜了。”
許蓁蓁盈盈一笑:“謝謝吳嬸。”
午飯準備的很豐盛,許蓁蓁留了梁和的助理陳遠用飯,她和梁和兩個人一起吃飯毫無交流,不如叫上陳遠,說不定梁和能談些工作,讓她沒有那麽難熬。
梁和沒有換衣服,應該是還要去公司,他把裝着油焖大蝦的盤子換到許蓁蓁面前,問她:“你們什麽時候開始排練?”
許蓁蓁扒了一口米飯,悶悶道:“後天。”
這就意味着她還要和梁和在家裏待兩天。
梁和轉頭問陳遠,他近兩天的行程安排,後者立馬從大腦裏調出梁和的計劃表,“您下午要和各高層共用晚餐,明天早上要和市政的陳部長開會……”
許蓁蓁心裏暗喜,梁和的行程這麽滿,一定沒有時間在家裏。
陳遠說完,拿出平板電腦在上面指指畫畫後給梁和看,體貼地說:“梁總,紅色表示該行程可以取消,藍色表示可以推遲。”
許蓁蓁大驚,趕忙說道:“既然都安排好了,随意爽約不好吧。”
陳遠友好地笑了一下,推了推自己的無框眼鏡,“夫人不用擔心,梁總的行程還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許蓁蓁又看向梁和,發現對方也看着她,似笑非笑着,許蓁蓁咳了兩聲,扭頭去看電腦屏幕,“行程這麽滿啊,還是別推了,要不你後期太趕了,身體也會吃不消。”
梁和摁滅電腦屏幕,放到飯桌上,話是給陳遠說的,眼睛卻看着許蓁蓁,“陳助,既然蓁蓁說了,那就不推,所有行程照常進行。”
“好的,梁總。”
許蓁蓁嘆了一口氣,壓在心口的石頭沒了,飯都多吃了兩口。
下午梁和要去公司,許蓁蓁拉着不受控制的葡萄在門口送他,司機替梁和拉開了車門,陳遠拿着公文包站在他的旁邊。
梁和先是彎腰摸了摸葡萄的頭,叮囑道:“葡萄,在家裏要聽話,在院子裏跑的時候小心花,吳嬸精心栽培的,已經沒剩多少了。”
葡萄搖着尾巴,嗚咽了幾聲。
梁和又對許蓁蓁說:“晚上我可能回家晚,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本來想回自己家休息的許蓁蓁不好再說什麽,只得從嘴裏擠出一個“好。”
載着梁和的車子行出很遠的距離,葡萄“嗷嗚”一聲後,徹底從許蓁蓁的手裏逃脫,許蓁蓁甩了甩被繩子勒出印的手,朝房間裏走去。
許蓁蓁仍然清楚的記得三年前,領完證回家的時候。
梁和開着車子下了高速,駛向了與鳳凰山截然相反的方向,她總是認為,家鄉的空氣中有一股讓人安心的味道,但那天溫和的晚風吹在臉上,激起她心底陣陣不安。
那是許蓁蓁第一次涉足梁和的生活,失眠了一整夜。
轉眼三年匆匆而過,許蓁蓁再次躺在和玉莊園的卧室的床上,柔軟的被子裹住疲憊的身軀,耳邊是窗外的蟲鳴聲,靜谧而祥和。
許蓁蓁打了一個哈欠,很快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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