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第4章
第 4 章
三個月的彩排期時間充裕,許蓁蓁難得擁有了自己的空閑時間,她回家看了一次父母。
母親賀蘭喜靜,父親許朗便将家安在了鳳凰山的山腳,郊區空氣清新,溫度都比市區低了好幾度,許蓁蓁下車時下意識地裹緊了披風。
賀蘭在花園裏澆花,清晨柔和的光散在她的身上,像幅色彩豐富的油畫。
她從後備箱把禮品拿出來,大聲喊了聲“媽,”賀蘭聞聲轉過頭來,連眼角的皺紋都帶着笑意。
不一會兒,穿着太極服的許朗出來了,家裏的管家也出來接走了許蓁蓁手裏的東西。
夫妻兩人對着許蓁蓁左看後看,得出一個和梁和相同的答案,“瘦了。”
許蓁蓁站在他們中間,兩只胳膊分別攙着他們,像個許久沒有歸家孩子,噘着嘴對父母撒嬌,“哪裏瘦了,這樣上鏡好看。”
許朗不悅地哼了聲,把他那寬大的袖子朝上挽了幾下,“梁和那小子真的是,我們家需要你出去抛頭露面嗎?爸爸以後每個月多給你……”
眼看許朗又要開始長篇大論,許蓁蓁趕忙制止他,“爸,我歸家心切,到現在都沒有吃飯。”
這可把許朗心疼壞了,他中氣十足地朝屋裏喊道:“老陳,快讓廚房備飯,小姐還沒有吃飯。”
一家人好不容易可以聚在一起,賀蘭将許值和虞羽也叫回家,許值穿着白短袖和黑色短褲,如果不是要開車,許蓁蓁都懷疑他會直接穿個拖鞋回來。
虞羽和她哥結婚後,就在自家公司羽嘉上班,如今已經是法務部經理,穿衣風格也偏向幹練知性,兩個人站在一起,實在不像夫妻。
許蓁蓁看到許值就臉色不悅,倒是很熱情地拉着虞羽聊天。
“嫂子,上次你給我推薦的那款香水很好聞。”
虞羽點頭:“你喜歡就好。”又問她,“下午要不要去逛街,我打電話讓人清場。”
許蓁蓁覺得虞羽就像上世紀中期接受着良好家教的高門大小姐,知書達理,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但有時候又會露出港市虞家繼承人的氣勢來,她坦然地享受着身份帶給她的便利。
許蓁蓁也好久沒有逛過街了,雖然她的衣櫃裏有着穿不完的衣服和背不過來的包,但她還是想感受一下無可取代的逛街的快樂。
夏天剛剛開始,很多店的衣服已經上了秋款,兩個人逛來逛去,許蓁蓁兩手空空,倒是虞羽給許值買件風衣。
許蓁蓁見狀,也給梁和買了對袖扣。
“桃子不錯,這是個好的開端。”虞羽一臉欣慰地看着許蓁蓁。
許蓁蓁嘆了口氣,把手上的戒指給對方看:“還不清啊。”
虞羽笑她:“婚姻不是這樣算的。”
“那是你們都不知道實情。”許蓁蓁心裏這樣想着,嘴上卻說,“嫂子說的對。”
下午回家的時候,梁和已經到了,他和許值坐在院子的涼亭裏說話,許值嗓音大到許蓁蓁坐在車裏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梁和,關于政府新一季度的招商計劃你看了嗎?”
“嗯,看了。”
“怎麽樣,有把握嗎?”
……
許蓁蓁見不慣許值在哪裏都能聊生意的毛病,她拉着虞羽的手,瞥了一眼許值:“嫂子,我們進屋。”
等進了屋,虞羽才問她:“和你哥吵架了?”
許蓁蓁不願意讓虞羽知道那件事,她心虛地擺了手,笑着說:“沒有,我看他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
虞羽淡淡地說着,寵溺地說:“你啊,都結婚了,還是小孩子脾氣。”
虞羽地笑讓許蓁蓁心裏更難受,她把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看着手上的戒指說:“永遠當個孩子不好嗎?”
“在我們家,桃子永遠可以當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晚上許朗、許值、梁和三個人在書房談生意,賀蘭帶着許蓁蓁和虞羽在花房裏插花,雪山玫瑰開得肆意,許蓁蓁配了幾枝白色洋牡丹。
賀蘭咳了幾聲,說:“前幾天我去李阿姨家做客,她兒媳婦生了個小姑娘,嬌嫩嬌嫩的,可招人喜歡了。”
許蓁蓁用花遮住自己的臉,在心裏替賀蘭尴尬,催生就催生,每次都在前面鋪墊一下。
虞羽怔了下,紅玫瑰的刺紮進了手心裏,她若無其事地将花插進方形花瓶裏,朝着賀蘭淡淡一笑:“媽,我和先生在考慮了。”
賀蘭笑着嘴巴都合不攏,“那就好,昨天你爸爸的朋友送了幾箱燕窩,一會兒走的時候給你帶上。”
許蓁蓁看了眼虞羽,她垂着眼靜靜地看着那束火紅的玫瑰,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她的心堵得慌,忍不住開口說:“媽,我哥那麽忙,嫂子懷孕了他恐怕也沒有時間照顧。”
賀蘭看了眼樓上,“這臭小子,媽一會兒說他。”
回家的時候,梁和開着許蓁蓁的車,他開車很穩,一手扶着方向盤,另一手撐在車窗上。
許蓁蓁悄悄用餘光看他,發現對方似乎是有些累了,等綠燈的空檔,右手揉着眉骨。
“要不還是我開吧,疲勞駕駛不好。”
“沒事,我不累。”梁和喝了口冰水,許蓁蓁許久不開車,他不放心對方開車。
許蓁蓁将座椅調直了些,看了眼導航,還有十幾分鐘的車程:“你覺得許值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有敏感的商業嗅覺和頭腦,足夠冷靜,足夠強大。”
許蓁蓁補充了一句:“也足夠冷血。”
梁和将車子打着雙閃停在了路邊,肯定地說:“你好像對許總意見很大。”
許蓁蓁滿口否認:“沒有,我哪敢對他有意見,他現在可是我頂頭老板。”
聽出來許蓁蓁話裏話外的偏見,梁和輕聲地笑了出來,眼裏盛滿了無奈的笑,看着她說:“還說沒有意見,都在鬧脾氣了。”
許蓁蓁背靠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你說得對,我哥是個很合格的商人,但他不是一個好丈夫。”
梁和修長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盤,他突然想抽根煙,但意識到許蓁蓁在,只得多喝了幾口水:“有時候你看到的事情只是表象,你哥也有迫不得已的事情要去做。”
梁和不和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上,這讓許蓁蓁心裏有點不舒服,許值和別人逢場作戲她可以去理解,但他和一個欺負過自己的人,許蓁蓁不能接受。
她賭氣般地把自己的身體背對着梁和,看到了車窗上梁和看着自己,許蓁蓁閉上了眼睛說:“我困了,回家吧。”
那天之後,許蓁蓁就沒有和梁和說過話,梁和知道許蓁蓁不開心,但是對方是下定決心躲着他,梁和有點傷心。
周二下午開完例行董事會,助理陳遠把手機遞給他:“家裏打來的。”
陳遠口中的“家”是和玉莊園,吳嬸很少把電話直接打到梁和這裏,梁和一手解着襯衫紐扣,一手拿着電話回撥給吳嬸。
電話一經接通,吳嬸就在電話裏面着急地說道:“先生,夫人受傷了。”
梁和步子一頓,後面跟着的董事們全都停下來面面相觑,陳遠注意到梁和面色凝重,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先行離開。
梁和快步朝電梯口走去,陳遠急忙上前幫他按了下行鍵。
“我馬上回去。”
挂了電話,梁和看向陳遠準備張口,陳遠搶先說:“梁總,車已經在樓下等您了。”
梁和拍了拍陳遠的肩膀,“下午的行程你先幫我推了,如果有急事,先讓副總幫忙處理。”
“好的,梁總。”
梁和回到家的時候,看到車庫裏停着好幾輛車,有許蓁蓁的保姆車,有許值的超跑,甚至還有許家父母的車。
他心裏一緊,三步并做二步上了樓。
許蓁蓁的卧室站滿了人,她躺在床上,右腳裹着繃帶懸在床邊,梁和上前一步,半蹲在床上,問她:“怎麽了?怎麽突然受傷了?”
許蓁蓁頭一扭,冷冷地說:“問許值。”
梁和站起來,走到許值跟前,許值的襯衫皺巴巴地貼在身上,頭發有些淩亂,站在床尾,黑着一張臉。
沒等梁和問,許值就說:“桃子你放心,哥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許朗沉着臉說:“許值,你出息了,我把桃子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還能讓她受傷,盛知娛樂總裁的位置你還能坐得住嗎?”
許朗話音剛落,房間裏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家庭醫生看完CT,顫顫巍巍地說:“夫人是骨裂,好在年輕,這三個月盡量不要運動,多卧床休息。”
梁和點頭道了謝,示意吳嬸将家庭醫生送下樓。
許蓁蓁半躺在床上,看着家人說:“演唱會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你們知道,這對我很重要。”
賀蘭擔憂地說:“桃子,你不好好休息,留下病根怎麽辦?”
許蓁蓁搖頭,依然要堅持自我。
賀蘭轉頭問許值,“演唱會不能推遲嗎?”
陳靜上前說:“伯母,場地的租賃,工作人員的協調都耗費了大量資源,而且票已經出售了,不好推遲。”
許朗嘆了口氣,指了指許值說:“你跟我出來。”
賀蘭猶豫了下,對許蓁蓁說:“你先好好休息,媽出去看看。”
梁和彎腰替許蓁蓁調整了下靠背的位置,許蓁蓁拉了拉他的衣角,倒是難得的嬌弱:“梁和,麻煩你出去看看,別讓他們吵起來了。”
“嗯,你好好休息。”
梁和走後,許蓁蓁讓陳靜和楊莫也回家了,房間恢複了安靜,她仰頭對着天花板,苦笑了下。
京市帶給她太多意外了,等演唱會結束後,要馬不停蹄地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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