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第36章
第 36 章
鏡子裏的自己妝容精致,許蓁蓁湊近了看,妝底服帖,沒有卡粉。
她打了一個響指,為了不蹭掉口紅,許蓁蓁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喝了幾口豆漿。
期待讓許蓁蓁度秒如年,見楊莫正戴着耳機看平板,看得津津有味,她伸過頭去,要了一個耳機。
視頻是許蓁蓁在《一眼萬年》裏的所有穿搭合集,那段時間許蓁蓁從低谷期漸漸到名聲漸起,她看着自己的狀态越來越好,不僅感慨萬千。
錄制節目時背水一戰,節目播出後,許蓁蓁終于否極泰來。
視頻是自動播放的,看完後,許蓁蓁把耳機還給楊莫的時候,突然看到APP推送了梁和的訪談,楊莫立馬有眼力見地把平板和另一個耳機都給了許蓁蓁。
這是一期關于明揚發行《終極守護》游戲的采訪,看日期,正是一天前。
采訪地點是明揚的辦公樓,許蓁蓁沒有去過梁和的公司,于是看很的仔細。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鋪着深灰色地毯,因電子化辦公的普及,白色的書桌上只放了一臺臺式電腦和筆記本電腦。
牆上挂了一副毛筆字,不是書法名家之作,而是許朗親手寫的。
“任重而道遠”五個字磅礴大氣,與明揚的風格相得益彰,攝影師專門給了特寫。
歐式簡潔的通體書櫃立在一旁,玻璃櫃門後的書碼得整整齊齊,鏡頭快速地掃過。
随着科技,信息化,股票,管理等字眼的閃過,梁和出現在了屏幕上。
他穿得一如往常,湖藍色定制款的襯衫外是黑色的西裝外套,許蓁蓁在衣櫃裏最起碼看到過二十件以上的類似款式。
但還是被許蓁蓁發現了些不一樣的地方,比如他帶了白色貝母袖扣,簡潔不浮誇,襯衫領口別着金色圓頭領針。
梁和很少同時帶袖扣和領針,雖然兩者疊加并不會繁瑣而顯累贅。
許蓁蓁心裏想,梁和很看重這次采訪。
京市的春天總給人清亮感,梁和坐在會客區深色的沙發上,神情嚴肅,但姿态舒意。
挂着工作證的記者正襟危坐着,拿着話筒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看向梁和的眼睛總是飄忽不定,像是不敢直視。
許蓁蓁生氣地合上平板,憤憤不平, “這是哪家媒體啊,找一個小姑娘來采訪,面部表情都快失控了。”
楊莫從她的話裏話外聽到了滿滿的醋意,搖了搖頭,愛情讓人失控。
許蓁蓁平靜了一下心情,打開電腦重新看。
記者按照采訪大綱問梁和: “《終極守護》游戲上線至今,下載量已經超過了八千萬次,可以說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想問下梁總,是什麽契機或者緣由使得您決定研發這款游戲”
梁和雙手搭在膝蓋上,笑着回答了記者的問題: “研發這個游戲是明揚整體意志的決策,但創作背景來源于我的故事。”
說到這裏,他突然看了一眼放在地上尚未開花的盆栽,繼續娓娓道來。
“我喜歡過一個人,可以說是暗戀,在我大學畢業那年。其實我和很多畢業生一樣,那段時間很迷茫,一邊是對計算機專業的熱愛,一邊是家庭對我的期待,遇到她的那一天,我的狀态很糟糕,不敢接近對方,也不敢上前和她說話。但是源于這份飄忽不定的喜歡,我一步步堅定自己,讀商學院,創辦明揚。”
“這個游戲是明揚創建伊始就有的想法,它一直在我的腦海裏浮現,和land溝通後,我們成立了項目組,從方案落地,到需求開發實現,再到單元測試,集成測試,這條路很漫長,好在有一個好的結果。”
記者又提問。
“這個游戲作為一部暗戀攻略游戲,也是國內首部不限制性向的游戲,玩家在選擇形象後,可以選擇自己的攻略對象後,開始進入闖關環節。也支持玩家輸入自己的故事,系統根本故事腳本量身定。這樣的游戲模式,是不是也給游戲的開發帶來了很多困難”
梁和點頭,然後肯定地說道: “是的,系統自帶的闖關游戲,我們更主要的考慮玩家固定選擇,然後将不同的選項搭配起來,而為玩家量身定制的游戲環節,算法更複雜,也會有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在。”
采訪的最後,記者拿起腳本,放下後微微一笑,再次看向了梁和。
“在整個采訪中,我們不難得出, 《終極守護》是一款靈活度非常高的游戲,但是不管中間環節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款游戲的結局都是happy ending,這個結局也是特意設定的嗎”
“是刻意設定的。”
“為什麽呢”記者順其自然地問出了原因。
“因為想要圓滿吧。如果注定愛而不得,至少在游戲裏,可以放下自卑和顧慮,不顧一切的,越過重重關卡,去和TA在一起。”
記者附和着, “梁總,最後一個問題。衆所周知,您已經結婚了,對于您現在的愛人和您曾經暗戀的對象,您有什麽話想對她們說嗎”
梁和微微一愣,而後突然展顏一笑,對着鏡頭說: “前路漫漫,我們都會很幸福。”
“啪——”
平板電腦的保護套被人合上,發出聲響,正在刷微博的楊莫吓了一跳。
轉身一看,許蓁蓁的指甲正緊緊地扣着電腦,楊莫都擔心她剛做好的美甲被她扣斷。
許蓁蓁的胸口起伏着,呼吸聲仿佛都重了,作為女明星,許蓁蓁在外一向很注重情緒管理,雖然楊莫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但是不難看出,許蓁蓁很生氣。
“岩哥,去酒店。”
“啊!”楊莫驚訝一聲,看着許蓁蓁還沒有說話,對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許蓁蓁把手機給了楊莫,楊莫拿着定時炸彈一樣的手機,凝視着屏幕上的“梁和”二字,兢兢戰戰地接了起來。
“蓁蓁。”
“梁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安靜了一秒後,楊莫聽到梁和問: “蓁蓁呢”
連聲音都冷了幾分。
“梁總,蓁蓁姐在我旁邊,她睡着了。”楊莫一邊看着許蓁蓁給她比劃的動作,一邊扯謊。
“嗯,你們大概還有多久到”
此時司機已經開車調頭,往許蓁蓁常住的酒店開去。
楊莫眼一閉,心一橫,脫口而出: “梁總,堵……堵車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微微的嘆息,但梁和只是說: “讓司機開慢點,注意安全。”
那一瞬間,楊莫後背出了一層汗,莫名的感覺到梁和已經洞察了一切。
“好的,梁總。”
楊莫恭敬地挺直了背,許蓁蓁看着她的樣子,止不住地搖頭。
等楊莫把電話給她,許蓁蓁忍不住地說: “不知道的,還以為梁和是你的領導呢。”
“梁總的威嚴,面對面時直擊心底,打電話時穿透電波。”
“切。”許蓁蓁閉目,雙手插胸。
“梁總,花。”陳遠從遠處跑來,手裏捧着一束豔麗嬌嫩的花束。
梁和取過花,胳膊垂了下去,花束變成了正向朝下,花瓣上的露水撒在了地上,加深了青灰色地板的顏色。
陳遠看出來梁和興致不高,試探性地問: “梁總,是夫人那邊出了什麽狀況嗎”
“陳助。”
梁和很少這麽稱呼他,陳遠聽到後,立馬站直了,語氣都緊張了起來, “梁總。”
“把這些撤了吧。”梁和平靜地說道,黑色的眼眸裏波瀾不驚。
陳遠臉上滿是詫異,待梁和離開後,他招手把策劃人員叫了過來。
“把場地恢複原狀,一會兒司機會送你們離開。”
陳遠站在二樓的露臺上,看着樓下忙碌的人群,一刻鐘前,所有人都面帶喜色,畢竟這是一筆大生意。
從保加利亞空運而來的紅玫瑰和薔薇鋪滿了庭院,紅與橙搭配出如朝霞般溫暖蓬勃的浪漫。
栽種在院子裏的白玉蘭亭亭玉立,開了滿樹的潔白。
所有關于“愛”的因素都在這裏彙集,卻又在此地覆滅。
玉蘭花掉落樹底,像絲絨質地的純白花瓣上沾了泥土的灰。前一秒還被精心對待的玫瑰,下一秒被人拔下扔掉,嬌豔的紅變得奄奄一息。
他又看向梁和,梁和一手扶在欄杆上,一手夾着煙,量身制作的西裝被他随手搭在一旁。
陳遠看得很仔細,他看到一向冷靜自若的梁和夾煙的手微微顫抖着,煙灰從指尖抖落,煙蒂快要燃盡燙到手指,梁和也無動于衷,始終保持着那個沉默的姿勢不語。
許久後,久到院子裏的風起了又起,久到太陽裏的暖意消散,陳遠聽到梁和低語, “許蓁蓁不想嫁給我。”
像是一句肯定的陳述,又好像在極力否認。
陳遠低着頭,他在梁和身邊五年,慣會察言觀色,頭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梁和背着他搖了搖手,陳遠俯身, “好的,梁總。”
梁和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從知道家裏的攝像頭開始轉動的那一刻起,只載着他一個的過山車開始啓動,先是巨大坡度的慢速爬升。
在從微博上看到許蓁蓁的精心打扮後,車子俯沖下降,而後又上升。
來回幾次後,導航系統提醒從機場通過和玉莊園的路暢通無阻。
而對方亮起了紅燈。
“咯吱——”
過山車停在了谷底,而他,左右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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