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生日

生日

上次體檢，胡文漪偶然瞥見了夏也好個人資料裏的出生日期，夏也好說從記事起，她就在福利院生活了，九月二十日應該是她被收養的日子。

眼看日子越來越近，胡文漪有些犯難了，她不清楚夏也好是不是忌諱過生日，若是好心辦了壞事，踩到她的雷區，自己真的百口莫辯。

但生日禮物還是要準備的，趁着大休，胡文漪在街道上選好一家雜貨店，撩起泛黃的塑料門簾，走進店內。

店面很小，貨架上擺放着不少舊貨。

“想買點什麽啊？”熱情的店長阿姨走過來問道。

“……給同學過生日。”胡文漪小聲道。面對陌生人的搭話，她還是不能做到侃侃而談。

“那可得用心挑挑，你看這個筆記本怎麽樣？”

胡文漪婉拒了店長阿姨的建議，直言讓自己先看看。

想到夏也好的成績，胡文漪挑了幾本記着知識點的小本本和一個小型地球儀，結賬時，她瞥見櫃臺上紅色包裝的咖啡，對店長說:“再要一盒咖啡。”

歸校後，高中所有的課程都結束了，臨近總複習，班裏的氣氛愈發沉靜，每個人都心緒複雜，埋頭讀書。因為學習壓力，班內好多人請了長假。

夏也好的狀态也明顯不對。她的筆尖停在紙上，力氣大得點出一個小小的坑窪。

成績是她唯一能改變她生活的跳板，盡管這條路讓很多人诟病，也給很多人包括她自己帶來了精神上的壓力，但她也絕不能放棄，一直走自己的路。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這段壓抑煎熬的日子，以後不要出現在她的夢裏。

夏也好将臉埋進掌心，草稿紙上一堆亂糟糟的紅線。胡文漪幾乎能看見夏也好頭頂不斷打閃的烏雲。

正emo着，旁邊突然遞過來一包麥麗素，上面還貼着一張便利貼，用彩色筆寫着歪歪斜斜的兩行字:還好嗎？你看起來心情好差，你可以把不開心講給我聽，另外相信自己，你超棒的!

背面還畫着一個四六分短發的小人舉着一瓶好運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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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也好勾起嘴角，由衷地表示感謝，“謝謝你。”

胡文漪面頰微紅，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生日禮物，偷瞄夏也好的臉色，道:“祝你生日快樂！”

夏也好嘴角浮現出難掩的笑意，柔聲道:“謝謝，我很喜歡。”

接着她拿出一本立式日歷旁邊還貼着一張課程表，說:“雖然想等到你生日的時候再給你，但那時我們已經畢業，以防萬一就提前把它交給你吧。”

胡文漪有些委屈地直言道:“這算什麽，搞得你像是急着跟我撇清關系似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們能一直做朋友？”

夏也好嚴肅地糾正道:“不，我相信。這也是我的心意，省的你總是問我下一節課上什麽，不過我其實也不反感你問我。”

“所以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麽？”胡文漪隐隐有了猜測。夏也好道:“如果以後我們越走越遠了，怎麽辦？”

她向來是悲觀的，她不知道她們的感情能走多遠，所以她一直在思考，像繞進一個奇怪的大圈，怎麽走也走不出來。

胡文漪用尺子在兩人的課桌上架起一座橋，“你在幹嘛呢？”夏也好幼稚的行為有些發笑“你看，它像不像一座橋？”

“這座橋代表現在的我們建立起聯系，無論發生什麽，至少現在這座橋永遠不會塌，”胡文漪端正神色說“我們都不是預言家，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珍惜現在，”

“以前的我，不認識你，現在的我，歡喜有了你，以後的我，也不怕失去你，”

那一瞬間，夏也好跌進一雙眼睛，跌進眼中那極其溫柔的渦旋，她聽着胡文漪在她的耳邊輕輕呢喃

“你和我一樣，對吧？”

許多年後，夏也好只記得那天太陽很熱，她幾乎要醉在她的酒窩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