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章

第 72 章

喻曼又見到了賀臨聲, 這次的地點是他在賀氏集團的辦公室。

她敏銳的發現賀臨聲的穿衣風格變了,過去他的風格偏穩重正式成熟,兩人認識的時候二十多歲, 他已經穿得像三十多歲的人了。

現在他已經三十五歲了,着裝風格卻年輕了很多, 西裝的樣式和領帶的樣式偏年輕了, 也開始用起了男士香水, 渾身不再是以檀香為主的佛香氣, 而是烏木沉香味。

他很客氣,坐下來先說, “讓你久等了。”

“還好, 我只等了半個小時。”喻曼露出了一絲笑意, 又收了回去,她忽然意識到賀臨聲說的讓你久等了并不是道歉的意思, 而是飽含深意。

“我的律師建議由他出面來跟你談, 我覺得應該還是我來跟你談。”賀臨聲的語調依舊平緩柔和,渾身上下松弛極了, 卻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權威。

喻曼有些難堪的動了動身體,她之前一直覺得她跟賀臨聲之間是有感情的愛侶, 這次見面卻覺得兩人似乎從來沒有認識過, 陌生中帶着疏離。“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賀臨聲抛過來一紙合約,“這份合約你很眼熟吧?”

喻曼低頭看了看, 正是她跟國內知名娛樂公司簽的經紀合約。“你——”

“從今天開始,你的經紀約将會轉到宏鐘娛樂,除了你跟原公司約定的資源之外, 宏鐘娛樂将會幫助你在國內開二十場獨奏音樂會。”

“條件是我閉嘴是吧?”

賀臨聲笑了笑,“成年人的分手, 應該是體面的不是嗎?”他的笑依舊充滿魅力,卻讓喻曼渾身發冷,這男人的威壓比過去要重得多。

“許多事發生過就是發生過,不是你讓我閉嘴就能抹殺掉的。”喻曼嗤笑了一聲,“賀臨聲,我沒想到你是那種,小嬌妻一撒嬌,就會為她沖鋒陷陣的人,過去你可不是這樣。”

“有些過去,是你認為的過去。”賀臨聲看了看手表,“五分鐘後我還有一個會要開,就不送你了。”

肖助理站到了她的身後,做出了請的手勢,喻曼站了起來,拎起了自己的包背了起來。“賀臨聲,看在我們好過一場的份上我問你一個問題。”

賀臨聲平靜的看着她。

“你是因為她跟我分手的嗎?”她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輸給一個高四複讀生。

“你很清楚你我分手的原因。”

上輩子他保持沉默是因為他終歸是耽誤了她七年的青春,讓她錯失了職業生涯的黃金發展期,她願意用兩人的“過去”來搏未來,就搏吧,他是男人,他無所謂。

他們的七年被說得再不堪,對他也不會有絲毫影響。

這輩子不行,他不能讓顧薔被說成是第三者。

喻曼低下了頭,是啊,很清楚,他們倆個從來不過是因為一些原因偶然碰撞在一起的兩個世界的人,分手的原因是她始終走不進他的世界,他也從來都不肯到她的世界。

“那,再見了。”喻曼伸手拿過合約,她不吃虧,宏鐘娛樂的老板是鐘琅,兩人還算是朋友,雖然他看起來風流又花心,人品實際不差,答應給她的資源會實打實的給,鋼琴女王這一稱號,高貴但不值錢,這紙合約能讓她的名氣以最快的速度變現。

喻曼告辭離去,對于她來說,兩人是四年前分手的,對于賀臨聲來說,兩人已經分手八年多了,感情早在上一世的七年裏面磨得精光,他看着喻曼的背影,只覺得她跟陌生人沒有絲毫差別。

喻曼随着肖助理下樓,肖助理一直将她送上車,她回頭看向肖助理,“你是不是覺得我約見賀夫人,說要參加訪談是為了勒索好處?”

“喻小姐,我叫什麽名字?”

“呃?”

“我跟你也算熟了吧,我做實習生的那年,您跟賀總剛剛交往,我替他跑過好幾次腿,替你解決過很多事,所以,我叫什麽?”

“你叫……”喻曼覺得自己跟他很熟,可他的名字是……她怎麽也想不起來。

“我叫肖鋼。”所以他從來都喜歡被別人稱為肖助理,而不是叫名字,肖助理是金領精英,肖鋼是小學課本路人甲。“顧小姐跟我見面第二次就記住了,她還記住了我的家鄉、母校、我和我父母的生日、我有幾任前女友。”

喻曼笑了,“你不會這麽天真吧。”知道的這麽詳細,一定是查過的啊。

“可她會很認真的調查,适時送上小禮物,盡管禮物是她的助理買的,日期也肯定是助理記的,但她肯用心。”對一個助理尚且如此,對賀家人呢?“喻小姐,我知道您是因為不甘心,可我覺得,您跟賀總分手是必然的,有沒有夫人都一樣,賀總和夫人的意思很明确了,以後有需要請聯系我。”他将自己的名片奉上。

喻曼坐進了車裏,開車離開。

成年人的退場,應該體面,豪門的道德底線可以很低,也可以很高,對豪門來說:“跟過你一場。”是一種男性成員之間的默契。

讓前任富足風光,是演給所有人看的一場“人品秀”。

但前任如果撒潑打滾,撕破臉面,“人品秀”也可以變成殺雞儆猴。

別的豪門規則喻曼沒有搞懂,這一條喻曼搞懂了。

可惜有人不懂。

喻曼沒有上的訪談,她的閨蜜張慧,一位音樂學院出身的著名歌手兼音樂制作人的老婆上了。

她沒有點名道姓,“我有一個朋友啊,她有一個超級好的男朋友,現在是前任了啊,長得帥、家世好、有錢、性格也很好,兩人相處了三年多,每次見到他們我都覺得我又相信愛情了,忽然有一天我朋友哭着對我說她男朋友不接她電話了,對她很冷淡,我就去安慰她嘛,然後我是那種嘴比較快的人啊,就說你男朋友是不是出軌了?她不信啊,我就介紹了我一個私家偵探給她——”

“是不是拍到照片了。”主持人笑着問,“女人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覺,當你覺得你男朋友出軌了,那他一定是出軌了,他說你要相信我,那他一定是做了什麽壞事。”

“拍到了啊,當時我們倆個一起看到的照片,關鍵是出軌的對象,當時還很小啊,很乖很乖,初中、高中小妹妹……我當時都想報警你知道嗎?後來才知道人家剛成年,跟她男朋友門當戶對,叫她男朋友叔叔,最最關鍵的是,這個女孩跟她男朋友侄子有過一段,這是什麽叔侄文學啊。”

主持人露出笑容,“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咱們不細聊了啊。說回你的新專輯……”

訪談的熱度一般,下面的評論也是懂得都懂,還是你們豪門會玩,然後悄悄送上熱搜。

賀氏和顧氏選擇沉默,無視,連壓熱搜删視頻的錢都懶得出,只是張慧的專輯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她也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聽說是離異帶孩子去了國外,無影無蹤。

顧薔推開窗,讓外面的新鮮空氣進來,賀家原來的窗戶很小,是那種傳統木雕窗,她改造之後窗戶變大,變成“雙層”,保留了原有的工藝和材質,增加了保暖性。

原本擺設盆景的窗前,改成茉莉花,給房間增加自然的香氣。

賀臨聲從後面抱住她,親了親她的臉頰,“怎麽起這麽早?”

“母親大人有請。”她轉回身抱住他,“謝謝。”

“謝什麽?”

“喻曼的事。”

“本來這件事就應該由我來解決。”

本來、應該的事很多,偏偏很多人不會這麽做,有太多人把“女人之間的麻煩”交給女人處理了,任由女人鬥來鬥去,自己站在幹岸上裝好人,賀臨聲選擇了自己處理。

顧薔在他懷裏蹭了蹭,“別忘了下午約了醫生。”他們倆個人約了體檢,如果體檢結果是OK的,兩人将償試要第一個孩子。

“嗯。”賀臨聲親了親她的頭發,“別有太大壓力,有壓力的人應該是我。”是他老得到了晚婚晚育的年齡極限。

顧薔摟着他的腰點了點頭。

可能賀家的瑣事真得很損耗人,搬到小白樓之後的賀老太太精神狀态和身體狀态比過去要好很多,紅光滿面的,一邊哼着歌一邊修剪着花園裏剛送來的花。

“薔薔,你來了。”賀老太太讓顧薔坐下來,“這是他們今年新送來的花,你覺得用哪個花瓶好?”

賀老太太面前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和白色的花瓶。

“這種花更适合白色瓶子。”顧薔仔細看了看之後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她讓随侍的傭人把玻璃花瓶撤下去。

“媽,您今天怎麽這麽高興啊。”

“你大哥決定回國發展了,要成立野生動物保護基金會,還收購了一家快要倒閉的野生動物攝影有關的雜志,你大嫂要回學校當老師。”

“這樣啊,大哥快五十了吧?”

“嗯,四十七了。”賀老太太嘆息了一聲,“他這些年在非洲辛苦了。”

“我聽說那邊條件特別不好,這回他回來了,您就放心了。”

“是啊。”賀老太太嘆息了一聲,“臨風四十七,臨璋四十四,臨聲是意外三十五……”

顧薔知道,她是開始惦記賀臨璋了,關于這個人,顧薔不喜歡,但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讨嫌,“媽,您真得不像有三這個很大的兒子的,想想大哥四十七了,怪吓人的,您看起來也就五十多歲。”

“你這孩子,淨瞎說,我哪兒不像七十啊,臉上都是褶子了。”

“您這樣兒是自然優雅的老去。”顧薔調皮的四下看看,“不像我二嬸兒,臉上沒褶,笑起來哪兒都不動,跟戴了張面具似的,吓人。”

賀老太太笑了起來,“她年輕的時候可比我漂亮,出去玩都是請她跳舞的,越漂亮越不甘心變老吧。”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插花,顧薔給她打下手,插完之後,賀老太太剛要讓下人擺出去,顧薔攔了下來,“這麽好看的插花,得拍照啊,媽,您有自己的帳號嗎?以您的插花水平,做一個插花帳號,肯定能火。”

她拿出手機在各種角度拍了好幾張,拿給賀老太太看,“您挑兩張,我轉發給您,您發朋友圈,我也發朋友圈。”

“好。”賀老太太奶認真的調了兩張光線角度都特別好的。

顧薔發給了她,幫着她發了朋友圈,果然,沒幾分鐘就收獲了一片贊美。

“看,不止我一個人說您的水平高,您這插花水平可以開班了,我小時候我媽讓我上的那個插花班的老師,還是什麽美院的呢,水平不如您。”

“我可沒正經學過,熟能生巧罷了。”

“媽,審美是天生的,有些人呢,學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學會,有些人啊,不用學就比別人強。”

賀老太太讓她哄得開心極了,笑得臉上的皺紋都開了,“還是女兒好,我養了三個兒子,沒有一個像你一樣貼心的。對了,你生日快到了吧?”

“還有一個多月。”自從十二歲生日宴顧卿跑了之後,顧薔就不太過生日了,跟賀臨聲在一起之後就是一起吃飯約會收些禮物。

“這是你來我們賀家之後第一個生日,要大辦!媽親自替你操辦。”

“謝謝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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