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神之子

第5章 神之子

『“我永遠是你的信徒”』

付清跟随着人流行進,雒陽皇城被贊譽為天下第一城,繁榮昌盛,名不虛傳。

付清不知道雒陽國師祈福的地點,就往人流最多的地方去,只走片刻便遠遠看見一個高臺,懸于半空,付清想仔細走上前去看,忽地被人拉住手肘。

他回過頭,是一個搖着玉扇的陌生男子,穿着一身紫袍,通身富貴氣質,臉上帶着笑:“公子,你沒有帶面具恐怕會唐突國師,不出半刻便會被人趕出來。”

付清被人抓住手肘有些不悅,但又不能輕易施法術,後撤一步,男子也識時務地松了手。

付清扭頭看向四周,發現不論男女老少都帶着各異的面具,看來這人說的話不假,扭頭便想去攤販上買一個面具。

“我名陸征,”手一伸用玉扇攔住付清的去路,“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公子現在去買面具已經沒時間了,不如随我一起進去,剛好我多買了一張。”

陸征揮揮手,後面一個侍從上前将面具遞在付清面前,這是一張豬頭面具,獠牙細長看着滲人。

付清想應該是雒陽皇城那哪個家族的世家公子,他見衆人往臺上擁擠,只好接過那張面具,道了聲謝謝。

付清與陸征并排站着,兩人随着人潮站定,仰望懸于半空的高臺。

忽地付清視線一轉,一眼便看見穿着桃紅色衣衫帶着銀色面具同樣站在不遠處的主角受婁清歡,婁清歡的氣質實在是太過惹眼,最令付清印象清晰的是那豔紅的嘴唇下有一顆小小的美人痣。

婁清歡剛好與他視線相接,只是淡淡瞥一眼後轉過了頭,付清摸了摸臉上的冷硬的面具。

他帶了面具,婁清歡想必是認不出他。

陸征偏向付清那邊,低聲道:“你看那懸于半空的高臺,叫天壇,而天壇中央帶着金色面具是雒陽國師,其實這一場民間百姓以為是祈福保佑,而真正的內情是祭祀,我們祭祀的是天上神佛,祈佑雒陽國來年無災無難。”

陸征頓了頓,“不過祭祀的物品我就不知道了,聽說是用人命。”他壓低聲音,要是平常人必定會被他說的毛骨悚然的言詞驚吓住。

可是付清只是聽在耳朵裏轉了一圈,完全沒往心裏去:“你既然說是秘聞,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我想我們應該只是露水一面吧。”

陸征看着旁邊帶着豬頭面的人,雙眸定在束發的紅繩,微微勾唇:“因為我感覺你很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他也喜歡用紅繩束發。”

難不成這人認識自己,付清僅是晃神剎那,瞬間恢複鎮定,不可能他久居無相宗,已經千年都未下過山,他以往認識的故人早已活過百年歸于塵土,怎麽可能還有人認識自己,這人應該是在炸自己。

“是嗎?紅繩束發的人很多,你可能是認錯了。”付清說的有些漫不經心,似乎并不在意陸征口中的故人是誰,雙眸投射于高臺,一副完全被高臺吸引住般。

話音剛落,天壇周圍霎時被一群璀璨的金色光芒籠罩,國師位于天壇中央左手高舉,低語念着什麽。

雖然付清與天壇隔得很遠,但他能清晰看見那位國師面上被金色面具完全覆蓋,而金色面具上盤旋的是無數金黃色羽毛的烏鴉,金燦的光芒将所有人籠罩其中,金色不摻有絲毫雜質,就是璀璨的、聖潔的,仿佛神降臨世間。

付清偏頭一看周圍的百姓,沐浴在金光下,閉着眼,臉上皆是一種如癡如醉的神情。

他又看向身旁的陸征,睜着眼,手上的玉扇放置胸前,眼裏滿是諷刺:“雒陽皇城命數已至。”

陸征說話時,百姓忽然發出歡呼,付清就聽清了前面雒陽皇城幾個字後面便被那歡呼聲壓住了,他正想要問陸征說了什麽時,忽地聽見附近幾人在低聲私語。

“不知今年被神選中的人是誰?”

“已經快幾百年沒有選中神之子了,今年應該也不會有吧。”

付清不太懂他們口中的神之子是什麽意思,陸征自覺湊近解釋:“每百年國師祈福的時候都會代表神的旨意選定一個神之子,神之子擁有神的庇佑,享受整個國家的愛護,而雒陽皇城已經快五百年沒有神之子了。”

這麽一提醒神之子的含義,付清忽然記得原文中也有這麽一段劇情,作者為彰顯婁清歡的得天獨厚以及天道寵愛,婁清歡被選為的神之子,擁有雒陽皇城的全國的寵愛以及恭敬,也成為書中後期主角受的一大助力。

天壇上,國師立在中央,一位穿着盔甲的将士上前單膝跪下:“國師,陛下要求您今年一定要選任一位神之子來保佑我們雒陽國永世安康。”

國師穿着烏紅色的衣袍,身上繡着烏金色的暗紋和線條,看起來雍容華貴,金色面具将整張臉覆蓋,讓人不敢直視。

國師淡淡道:“我沒有接收到神的旨意,如何選任。”

将士卻是不死心:“國師,這是陛下的命令。”

國師冷哼一聲,正想揮袖離開,視線随意往下一瞥,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見了一根紅繩,随着風紅繩尾端在空氣中随意飄動。

國師身形一震,随即飛下天壇,守在天壇四周的将士都有些愣,喊道:“國師——!”

百姓看見國師飛下天壇,連忙激動地大喊,下一秒看見國師停在一處,手上緊緊攥住一根紅繩。

國師的聲音響徹整座皇城:“這便是神選定的神之子。”

衆人的目光往那處投去,只看見一個長發淩亂披散落在肩後的少年,豬頭面具掉落在地上,露出原本驚豔的臉。

衆人屏氣看着美人有些癡愣的神情,随後歡聲振臂高呼:“這就是我們的神之子,長得真好看。”

付清看着事态發展有些愣,神之子不是婁清歡嗎,什麽時候成為他了?

他看向面前比他高了半個頭的國師,遲疑出聲:“這......這是不是弄錯了。”

你們要的神之子明明在那邊啊!

國師執起他的手,俯下身,金色面具的金屬冰冷質感貼近他的手背,語氣低沉:“我不會弄錯神的旨意。”

将士們以付清為中心圍成一個圈,集體跪下高喊:“恭迎神之子!”

選定神之子不僅是神的旨意更代表着神會一直庇佑雒陽皇城,給足皇室統治的底氣。

付清遠遠望向婁清歡那邊,他怎麽就是神之子了,你們的神之子在那邊,他可對這個神之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微風輕拂将付清的發絲吹揚起來,臉頰有些癢,他看着國師手中的紅繩,有些惱怒,他的東西豈是這些人随意取動的,朝國師伸出手,語氣冷硬:“還給我。”

這根紅繩是用裴明衍血染紅的,他一向都很寶貴這紅繩,而且紅繩上有他施的法術,一般人是拿不下來的,除非他不是凡人也不是修者,是魔。

這個國師不簡單。

付清拿過紅繩,暗中施了個潔淨術,心中的別扭消失,随意将頭發束起:“我不是神之子,我也對當你們這個神之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笑話,他清止仙尊會看上凡界一個神之子。

付清朝婁清歡的方向一指:“我看那個人比我更适合當你們的神之子。”

衆人往付清指的方向一看,立馬便轉過視線,目光灼熱,神情似若癡狂:“不,您就是我們命定的神之子!”

婁清歡看着這群愚民面具背後的臉氣的通紅,跟着婁清歡的幾名修者立馬連聲安慰。

“沒事,清歡,不就是一個神之子嗎,不用在意。”

“凡界的人都是些蠢貨,清歡你就是我心中的神之子。”

婁清歡看着人群中心被衆人簇擁着的付九九,不對,這完全不對,明明他才是被選中的神之子,被衆人擁簇環繞,衆人的目光都應該集中在他身上才對。

他剛剛還誇下海口,說想這個神之子一定會是他,現在只覺得臉面掃地,甩袖離開。

要是往常付清直接捏一個發決,瞬移;離開,可是現在只有築基期修為的他完全使不出這個法術,他向四周看去,發現剛才帶他進來的陸征也已經消失不見。

倏然,在人群外付清聽見一聲宛若天籁的聲音:“付九九,你在哪兒?”

付清連忙跳起來揮手,高聲道:“我在這,我在這。”

看來,關鍵時刻還是他這個徒弟靠譜。

符無憂循着聲音走進人群,仿若将周圍圍堵的人群視若無物,徑直抓住付清的手就要離開。

付清現在巴不得離開,忽地看見周圍的百姓都一齊跪下,仰頭雙眸都直直看着他,好像真得将他當作神明一般信仰,他回頭一看,身着華貴的國師無視地上的塵土,單膝跪下,黃金色的面具将整張臉包裹住,神情莫測,聲音清冽:“神之子,我永遠是你的信徒。”

付清懶得聽這個國師多說廢話,他對這個神之子一點興趣都沒有,剛一出祈福地方,付清便掙開符無憂的手。

符無憂面帶怒氣:“你下次去哪兒能不能跟我商量,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多久,切勿單打獨鬥和莽撞。就比如今天,神之子?我真沒看出來你身上哪點有神的影子......”

符無憂怎麽這麽愛念叨,簡直跟無隅一個樣。付清表面連連點頭,眼睛一轉看向旁邊的賣糕點的攤販,買了些令人眼饞的糕點,正想掏銀子的時候,忽然想起當時無隅雞賊的很,将所有銀子給了符無憂。

付清這人一向臉皮就厚,而且符無憂又是他徒弟,所謂尊師重道,師父在外面花點徒弟的錢不是很正常,張開手往符無憂面前一放。

符無憂還在念叨,垂眸看着面前的手,在看看付九九的臉,他永遠無法對師尊這張臉說不,盡管他知道這不是師尊,嘆了口氣收了教訓的話頭,将銀子遞給老板。

繁鬧燈火絢爛的街道市,付清低頭吃着糕點身邊跟着符無憂,看着這煙火人間,覺得他早就該下山了,應該早早享受這份喧鬧。

付清原先帶着的豬頭面具被國師取下,露出完整的漂亮的一張臉,周圍閑步的女子一個接一個像是商量好的往付清面前跌倒,人數多了竟然還有幾名男子,市坊林立的高樓還朝付清投擲幾朵美麗的花。

符無憂終于忍不了,從儲物戒中拿出鬥笠将付清從頭到脖子遮蓋住,惡狠狠地說:“往後将這個鬥笠悍在你頭上,無論如何不準取下。”

付清點頭,他也覺得十分麻煩,一路上他已經扶了不知道多少失足跌倒的男女了。

作者有話說:

正牌攻裴明衍終于寫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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