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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暴君的名聲是他自己博的,皇帝之位是他一步一步走上去的,他靳殇冗走到這一天全然沒靠過運氣,有的只是壓倒性的實力,怎麽能是話本寥寥幾句就能解釋清的?
靳殇冗說着便笑了起來,他笑的胸膛微震,眸中隐約有笑出眼淚的趨勢,笑完後他才繼續往下說,“靠美色吸引男人就毀了我幾年籌謀,沒聽說過。”
并不意外他的反應,雪知遞給了他一杯茶,上好的茶香氣四溢,冒出的熱氣隐約迷糊了雪知的眉眼,“為何不殺了他以絕後患?”
靳殇冗倒是覺得有些意外,也覺得可笑,當初那個口口聲聲為天下蒼生的人處死他的母妃後,又在他這個暴君登基後成了他的國師,雖然不知道雪知靠什麽算出的天命,但是想來也不會輕松,“國師大人是想讓我這個暴君憑着随意的一個話本去殺人?”
“有何不可?”一雙琉璃瞳中沒有殺意,明鏡般透徹,又似水般冰涼,宛如閑談般輕松和理所當然。
靳殇冗看了他一眼,唇角揚起若有若無的笑意,“不了,我還是留着看好戲吧。我來也只是想告訴國師大人,別擅自行動。”
“朕倒要看看,他能不能鬥的過朕。”
輸了也不過是一條命罷了。
他靳殇冗最不在意的就是這種東西。
靳殇冗起身理了理衣袖準備離開。
“殇冗。”
雪知出聲喊他,靳殇冗卻沒有停留,徑直出了殿。
茶從溫熱放到冰涼,靳殇冗一口未動,他離開了房間後,原本平靜似水的人突然吐出一口血,豔紅的血在白衣上綻開瓣瓣血花,恰似雪地紅梅,一個小童連忙跑過來那藥塞進他嘴裏,語氣焦急,滿是擔憂,“師父,你這又是何必呢?”
躲開他的觸碰,雪知伸手擦去唇邊的血跡,琉璃色的眸子中難得有些波動,“無妨,這是我欠他的。”
小童臉上浮現出了些心疼,那哪兒是随意的話本啊,明明是他師父用了半條命給他算出來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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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那個話本牽扯的人太多,就算是雪知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拿到的。
但是雪知不想說,他也不能說些什麽。
回到自己殿內後,靳殇冗又洗了洗手,雪知和常人的身體不太一樣,畢竟是修仙之人,生命力自然要強一些,只是從他這脈象來看,怕是命不久矣,不過這和他有什麽關系?那人總會有活下去的辦法。
他剛洗完手,蘇辰就進來了,靳殇冗在桌前坐下看奏折,蘇辰低垂着頭将燈盞放好,靳殇冗将目光移到他身上,該說不說,蘇辰長的不錯,俊朗非凡,是靳殇冗前些年打獵的時候在獵場上撿的,後來被他留在身邊當了太監總管,至于他沒淨身這件事,靳殇冗倒不是從話本裏知道的,只是一直沒有計較,但現在可不一樣,蘇辰可是他那個丞相大人祈臨淵的支持者之一,這就有趣多了。
只是給靳殇冗一種什麽感覺呢,就是自己好吃好喝的喂了幾年,養不熟的狗跑到別人面前搖尾巴,生氣倒是不至于,靳殇冗從來沒有和畜牲生氣的習慣。
察覺到靳殇冗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蘇辰有些不耐煩的蹙了蹙眉,又不敢太過明顯,誰能來告訴他這喜怒無常的皇帝到底受了什麽刺激?
靳殇冗收回了目光,将手裏最後一份奏折批好扔在了一旁,沖蘇辰招了招手。
蘇辰只覺得眼皮突突,這叫小狗般的手勢是怎麽回事?但也不得不順從的走近了些。
“朕是何時認識你的?”靳殇冗轉着手指上的指環,微垂着眸,問的漫不經心。
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道陰影,白淨的皮膚更加顯眼,靳殇冗的衣服穿的松松垮垮的,從蘇辰的角度能看見許多風景。
這人之前一直帶兵打仗,怎麽還能白成這個樣子?
蘇辰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對男人沒什麽興趣,也一直都知道這靳殇冗長的好看,只是這喜怒無常的性子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即使不知道靳殇冗想幹些什麽,蘇辰也低頭老老實實的答,“五年前。”
靳殇冗算了算時間,這個時候蘇辰和祈臨淵應當還不熟識,那話本裏的劇情是在祈臨淵當了丞相三年後開始的,如今也不過兩年而已,還要等一年才有好戲看,啧,無趣。
又将目光放到蘇辰身上,他又不瞎,自然能看的出來蘇辰不待見他,若是在過一年他或許也能理解,畢竟美色在前,蘇辰被美色沖昏頭腦,做些什麽他也不覺得奇怪,如今這還不認識呢,就這個樣子,那以後豈不是反了天,靳殇冗一頓,後來好像确實反了天來着,他不光國沒了,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蘇辰雖然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但是好歹也有些經驗,能看出來靳殇冗現在心情不太好。
“跪下。”靳殇冗冷冷的開口。
蘇辰:......他早就說過,這狗皇帝喜怒無常。
壓下心中的煩躁,蘇辰跪的幹淨利索,“陛下息怒。”
靳殇冗拿起桌子上的折扇,挑起了蘇辰的下巴,語氣中帶着玩味的笑意,“擡頭,看着朕。”
蘇辰用力的攥緊拳頭,指甲紮進手心,絲絲疼意才不至于讓他當場跳起來,擡頭看着還帶着笑意的靳殇冗,他黑眸幽深,眸中的笑意不達眼底,卻也絲毫不形象他半分容顏,眉眼間是殺伐果斷的帝王邪氣,張揚又耀眼。
“蘇辰,朕是誰?”靳殇冗看着他眼裏的屈辱,黑眸裏并沒有什麽波瀾,收起了玩味的笑意,也收回了抵在蘇辰下颚上的折扇,在手裏轉了個圈。
蘇辰終于回過來神,那些記憶也終于鮮活了起來,也終于意識到了靳殇冗是真的生氣了,是他最近過于懈怠了,還是他忘了靳殇冗是個什麽樣的人?
“虞國的皇帝。”
誰都知道天下原本六國分立,那個十三歲登基的虞國皇帝年紀輕輕就有鐵血手段,謀略驚人,所到之處戰無不勝,血流不止,僅僅七年的時間就問鼎天下,成了唯一的天下共主。誰也不知道他那一路是怎麽走過來的,但是卻沒有人會認為虞國皇帝是好惹的。
靳殇冗将折扇扔到一旁,“朕還當你忘的一幹二淨了。”
蘇辰察覺到了來自上方的陣陣殺意,寒氣宛如實質刺的他心驚,他睫毛微顫,“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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