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貨比貨得扔

第63章 貨比貨得扔

白維雖然這麽說,但他其實也并不太确認，只是不想看季星淳太過消沉的模樣。

畢竟他雖然在管控局中有自己的人脈，可以獲得一些內部消息，但那些靈氣點的事情,管控局內部可都還是一知半解呢。

季星淳感受到白維的心意,他輕輕笑了一下：“嗯,謝謝你，園長。”

白維：“………現在的小朋友,怎麽老氣橫秋的。”

就挺不開心的,明明是他想着安慰小季,結果怎麽反而被對方給哄了？？？

北鳴看着季星淳對白維這娴熟的、堪稱是本能般的操作,忽然有了種謎一樣的即視感。

………好像,以前他還是小老虎的時候，青年就總是用這種神态和語氣同他說話的。

鳥妖看了看季星淳,接着又看了眼北鳴，語氣好奇道：“這位同族也是應妖王命令來園裏打工、啊不對，入職的嗎？你可以先在園內逛一逛,挑個喜歡的地方住下。”

白維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接下來有些話他不希望北鳴在場跟季星淳一起聽。

北鳴自然明白鳥妖在委婉趕“妖”,他深深看了眼季星淳，點點頭道：“那我就失陪了。”

等北鳴一走,季星淳就看到面前的“少年”忽地一下變成了一只鳥團子,抖抖翅膀飛到了他的面前。

季星淳眨眨眼,下意識地擡起手掌來,嬌小的山雀便順勢落在了他的掌中，輕得像是一片落葉。

【哎呀，那只大老虎終于走了,剛才可緊張死我了。】

山雀團子單腳站在人類的手掌中央，一邊擡起一只鳥爪撓了撓自己腦袋旁邊的羽毛，雖然心聲的內容是在抱怨，但可以聽出并沒有什麽真的害怕的感覺。

在季星淳來之前，白維便在場維持秩序，防止那些雖然成年了但某種程度上并不比幼崽成熟多少的大妖們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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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他不得不一直維持着化形後的姿态，畢竟作為白維原型的山雀實在太過小巧纖細，稍不留神便會被淹沒在妖群之中。

現在變回了原來的模樣，白維只感覺自己像是脫下了一身的束縛，整只鳥都松懈了下來。

山雀團子将一只爪子蜷縮起來，只用一條腿來支撐自己的體重，似是感覺有點別扭，他還在人類的手上扭了扭，好讓自己的姿勢更舒服一些。

季星淳感受着手中心鳥爪子抵在皮膚上傳來的那種尖尖的、細微的癢感，而在鳥爪子的周圍，是山雀柔軟的絨羽，這些絨羽輕盈而細密，與手掌接觸的地方便傳來了一陣溫暖的觸感。

聽說，鳥類只有在信任且放松的情況下，才會單爪站立………

腦海裏不由浮現出了不知在哪裏聽到過的科普，季星淳忽然覺得有些開心，原先失望的心情不由消散了許多。

白維調整好了姿勢，便開口指揮季星淳往旁邊走去，他在辦公室聽那些大妖吵架了那麽久，現在還感覺鳥腦瓜子嗡嗡的。

就只想找個地方清靜清靜。

季星淳上道地帶着白維遠離了辦公室，走前還瞥了眼身後緊閉的大門，自門縫裏好像還能聽到某兩只妖的争論：

“白維不都說換班了嗎？你咋還跟我沒完沒了了呢？！”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回頭要是你去當員工，指不定要怎麽折騰我！”

“啊呸，你這是在以小‘妖’之心度君子‘妖’之腹好嗎？！老子才不稀罕為難你個豬腦子！”

“還說不為難，你這不就是在罵我嗎？！”

“………你不本來就是豬妖嗎。”

“幹嘛，我是豬妖你就能罵我豬腦子了？你難道不知道這個詞語現在已經被人類污名化了？！要論智商我可比你的種族高多了！！”

………

聽着裏面那些無厘頭的話題，甚至還有妖開始讨論在動物園第一頓會吃什麽，季星淳搖搖頭，忽然明白為什麽白維會感覺頭疼了。

俗話說得好，一力破十會，白維再聰明，遇上這群憨憨同族，恐怕也是聰明沒處使了。

走了有幾分鐘，季星淳感覺手一直平撐着在面前也有點酸了，白維似是察覺到這一點，便從他的掌中飛到了肩膀上。

山雀團子看似親昵地湊到人類脖子旁邊，像是在跟他貼貼，但卻有一道小小的聲音傳入季星淳耳中：

“小季，你聽好了，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在你們人類那裏可是機密！這是我們妖族代代相傳下來的歷史！”

季星淳精神頓時為之一振，一股期待感頓時湧上心頭！

白維清了清嗓子，試圖壓低聲線讓自己說話變得比較嚴肅有儀式感一些，然而因種族天生限制，說出來的語調依舊是清脆悅耳，如鳥雀的啾啾聲：

“在數千年之前，那時候天地之間靈氣數量是我們現在無法想象的豐富，生活在那個時代的生靈也大多長壽且強大，甚至有些擁有移山倒海的能力！”

季星淳捧場地“哇”了一聲，心中卻感覺，這個開場好像……有點熟悉？

不過他怎麽會有可能知道妖族內部的秘辛？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白維并不知道季星淳的心理活動，繼續道：“在那個時候，最強大的生靈便是龍鳳二族，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應天地異象而生的仙神妖獸啊什麽的，可以說是每天都在神仙打架。”

“不過天地之間的靈氣其實并不是憑空出現或者憑空消失的，按照你們人類的一個說法，好像叫什麽……‘能量守恒’定律之類的？反正只要生靈死亡，先前被他們用作修煉的靈氣便會溢散出去，反哺天地。”

季星淳：“………嗯。”感覺越來越熟悉了。

“總而言之，龍鳳二族以及那些仙神妖獸吸收了很多的靈氣，壽命又辣——麽長，每次打起架來還都是天崩地裂的，無法反哺天地的他們就慢慢被壽命更短的人族給取代了。”

說到這裏白維的語氣有點唏噓，想那些存在那麽強大，現在還不是一個個陷入沉睡之中，除了在人類的那些神話傳說中留下幾行文字便再沒有了存在感。

反而是那時候夾在各種仙神妖魔之間茍延殘喘的人類，現在卻成了最強大的一族………

“咳咳，園長？”季星淳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你剛才說的這些……是只在妖族內部流傳的歷史還是？”

山雀團子詫異地眨了眨眼，似是疑惑面前的人類為什麽沒有被自己所說的事情給震撼到：“是族內流傳下來的史實啊，有什麽問題嗎？”

季星淳沉默了一下，委婉道：“我感覺我大概也許可能……以前在別的什麽地方讀到過類似的東西。”

比如說他手機上面的小說閱讀app裏面的那些洪荒流故事。

白維吃了一驚：“什麽，你已經聽說過了嗎？！難道是上次去管控局在那裏看到了？？”

季星淳不忍心打擊他，含糊道：“差不多吧………”

試着跟青年賣弄一下結果失敗，山雀團子有些沮喪，身上的鳥毛都蓬松了一圈：“好吧，既然你都知道這些我就不跟你賣關子了，反正以前天地之間的靈氣還是很充裕的，但是從某一天開始這世間的靈氣就變得越來越少了。”

“明明那些仙神妖獸都陷入了沉眠，但不知為何靈氣也不再循環了，似乎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們妖族當中也有惡妖開始出現………”

惡妖，便是一名妖族不知緣由地忽然喪失理智，開始變得嗜血、敵我不分的攻擊。

它們會拼盡全力殺戮，直到自己被別的存在擊殺、或是精疲力竭而亡才會停止。

雖然妖族在轉變為惡妖之前會有一段時間的緩沖期，但嚴格來說任何一個妖族都有可能堕落為惡妖。

正因如此，妖族在人類當中便也留下了許多惡名，令兩族關系僵硬惡化。

而北鳴的職責似乎便與鎮壓惡妖有關………

想到這一點，季星淳心中微微一動。

【說起來，那些植物妖怪就沒有我們這些困擾，還有那些蟲妖………不對，喊他們妖總感覺怪怪的？】

【那應該叫他們什麽？草木靈？蟲族？？】

說到這裏白維不由思維一歪，岔到了別的地方去。

“小季，你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其實你現在不僅是我們妖族的救星，也是被管控局重點關注的對象。”白維扯回走神的思緒，對季星淳語重心長道。

“啊？？”聽到這句話季星淳頓時一愣，一股緊張感忽然湧上心頭。

白維老神在在道：“畢竟靈氣枯竭影響的不只有我們妖族，連你們人類都出現了‘靈氣病’，現在你們人類的那些掌權者肯定也都在火急火燎的。”

“但小季，不，季星淳，”白維的語氣微沉：“從你來到這裏開始，已經為我們點亮了一條明路。”

季星淳眼睫顫了顫，白維的這句話無形中将他推向了一個高度，令他有些不自在：“但我并沒有做什麽特別的事情，只是普通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

聽到他這句話，白維輕輕笑了一下：

“那我們之中的誰又不是在普通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呢？”

“可能你并不相信‘氣運’一說，但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你卻做到了，這也許代表着你就是注定的那個人。”

***

白維的那番話給季星淳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而在那晚他的腦海裏也一直回蕩着園長所說的話。

他是注定的那個人………嗎？

季星淳并不知道。

但當時，在說完那句話後白維便補充道，自己這麽說并不希望給季星淳增加壓力，接下來的路他只要按照自己的感覺繼續走下去就好了。

如果是按感覺走的話，那麽季星淳的選擇就是——照常上班。

嗯，畢竟除了繼續上班，他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需要做了吧。

這麽想着，季星淳看了眼自己手機上的社交app，雖然他是社恐，但并不代表他就完全将自己封閉起來對外界兩耳不聞了。

就像他現在的微博號ID便是“安鑫動物園飼養員小季”，這個ID還是在黃京的提議下起的，雖然從注冊開始除了轉發動物園的一些博文視頻從未發表過一句話，但不知不覺粉絲數已經過了二十萬了。

真要算來，季星淳在微博當中也可以算是一個小有姓名的博主了。

雖然他從來不發言不回複也不和粉絲互動，把號運營得仿佛背後是機器人一樣，但對于粉絲來說：這個自閉且社恐的感覺，是飼養員小哥沒錯了！

季星淳知道有一些關注他的人猜他從來不關注微博上發生的事情，只能說他們猜對了一半。

為了運營動物園，也為了直播間人氣，季星淳還是暗暗地有所關注那些回複和艾特自己的內容的。

登陸了微博後，季星淳按照慣例看了一下收到的回複消息，大多是有關安鑫動物園的，還有一些抖機靈的評論。

或許是因為和毛茸茸相關的內容大多都比較治愈，季星淳的微博下面的畫風也總是十分和諧，或者說，佛系。

就在此時季星淳注意粉絲提示新增了幾人，一開始他并未在意，畢竟他現在也算有點知名度，每天零零散散總會多一些關注者。

他戳了戳紅點，有些強迫症地想要消掉紅點提示，而在進入界面的時候，季星淳注意到，有一個新增的關注者是一名大V。

這名大V季星淳有點模糊的印象，似乎華國國內的一個動物保護組織，平時會做一些環保公益相關的事情。

想到自己在動物園工作，內容性質也跟“動物”有些關系，那麽對方會注意到自己，好像也不奇怪了。

季星淳這麽想着，看着有着一百多萬粉絲的名為“華國動物保護聯盟”的大V，略微猶豫了一下——按照禮尚往來的潛規則，他是不是應該關注回去？

但轉念一想，他這個號除了安鑫動物園的官號以外誰都沒有關注，要是關注了這個大V，那豈不是顯得很奇怪？

或者他過後再把粉絲中那些關注了他的大V都找出來回關回去？？

季星淳：………嗯，他已經有主意了。

片刻之後，季星淳關閉了微博，若無其事地去洗澡。

嗯，他什麽都沒看到。

屏幕另一頭，坐在“華國動物保護聯盟”這個賬號背後的男人移動手指，他的屏幕上是私信的界面。

在打了一長段的話後，他點了下發送按鈕，準備将這段文字發給季星淳。

随後他便看到了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個提示框：

[發送失敗]

[該私信對象只接受雙向互關者的私信]

男人：？？？？

**

第二日起床時季星淳只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昨晚微博的那點事情已經被抛到了腦後。

不過他的好心情并未持續太久，在踏出家門的那一刻，季星淳忽然回憶起了什麽叫做頭大的感覺。

昨日園內新來了很多妖族，并且還是內部矛盾重重的那種，當時園長在他的提議下決定采取輪班制的方法來安排這些妖。

問題來了，給他們排班的人還是季星淳。

在季星淳剛出門的時候，他便感覺到頭頂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聲。

季星淳敏感地停下腳步，狐疑地望向那處，他的旁邊是一棵大樹，枝葉向周圍蔓延開來遮蔽了一大片天空。

而在高處的一根樹枝上此時正蹲坐着一只毛茸茸的小東西，見季星淳已經發現了自己，黑豆一樣的小眼睛便眨了眨。

那是一只赤腹松鼠，它的腹部那片顏色鮮豔的橘紅色皮毛便是季星淳一眼辨認出品種的作證。

在與季星淳對視了一陣後，那只赤腹松鼠将上半身的肢體伏低，做了個趴下來俯視季星淳的動作，而随着它身體的扭動，身後那根長度繼續與身體媲美的大尾巴便全部露了出來。

毛茸茸的，表面的棕灰色與赤腹松鼠背部的皮毛顏色連成一片，而在尾端卻又隐隐泛黃，不湊近看就像是一大團深色的蒲公英。

【人類的味道，錯不了，這個應該就是季星淳了。】赤腹松鼠抖了抖濕潤的鼻尖旁邊的胡須，一臉嚴肅地想道。

季星淳沒有從這只松鼠妖身上感受到惡意，便停下腳步來耐心地等待着這位妖族的後文，如果他沒記錯，這應該也是昨天那一批來的妖族中的一個。

【那些家夥就知道吵架，但我已經賄賂了這裏的幼崽，聽它們說這個季星淳才是真正掌握了整個動物園的家夥，甚至連白維都不如他！】

【不過他只是一個人類，真的能做到這麽厲害嗎？？但那些幼崽是不會騙我的………】

聽着松鼠妖心聲的季星淳：？？？

等等，什麽叫做“這個季星淳才是真正掌握了整個動物園的家夥”？？！

季星淳覺得自己得抽空去問問那些崽崽們，到底對自己都有一些什麽奇怪的印象了………

其實幼崽們會這麽想季星淳也無可厚非，畢竟在它們看來，季星淳每天不僅陪它們玩耍、給它們好吃的，還總是帶玩具作為禮物，那麽在崽崽們的心中，季星淳的地位自然便水漲船高。

至于白維，一只山雀妖罷了，聽說以前還被豹二含在嘴裏過，丢妖！

在季星淳無語的期間，松鼠妖總算是結束了內心的天“妖”交戰，只見它從樹枝回到樹幹處，然後靈活地用自己那雙小小的爪子勾住樹皮，四只腳如履平地一般從高處攀爬到了能夠與季星淳視線平行的位置。

一道深沉的聲音自松鼠妖口中發出：“你就是季星淳對吧，我是紅栗，我想跟你做一個交易。”

季星淳眨了眨眼，并沒有對“紅栗”這個名字提出任何的疑問：“交易？”

“對。”眼前的松鼠認真地點點頭，随着它發出聲音，齧齒類生物所具備的三瓣嘴也跟着動了動，明明是在和季星淳進行一場嚴肅的談話，但此時的場景看起來卻像是在砸吧嘴一樣。

季星淳：………有點可愛。

就挺奇妙的，松鼠和老鼠同為齧齒類動物，但人一般見到老鼠都會産生厭惡、抗拒的心理，而見到松鼠卻會覺得小巧可愛。

這一點或許便是源自人類自古以來便一直與老鼠各種鬥智鬥勇，試圖保護自己的糧食，而松鼠更多生活在野外，又有一個加分的大尾巴吧。

就在季星淳這麽想的時候，紅栗已經擡起了自己的雙爪，然後——伸進了嘴巴裏面。

季星淳微微張開嘴，呆愣愣地看到赤腹松鼠自自己的嘴裏，或者說存在于它嘴裏的頰囊中掏出了兩個榛子來。

一個榛子直徑大概為一厘米的樣子，在掏出這兩個榛子後，松鼠妖的嘴巴并未有變小的跡象，然後它對季星淳使了個眼色——

【快伸出手來接住啊，我只有兩個爪子，拿不了更多了！】

【唉，真羨慕人類有五根手指還有手掌，拿東西可太方便了。】

季星淳頂着紅栗妖催促的眼神，硬着頭皮伸出了掌心，啪嗒一聲，那兩顆飽滿渾圓的榛子便落進了他的手裏。

嗯，他試着不去思考這上面是否沾了松鼠妖的口水………

将榛子從頰囊裏掏出來，但松鼠妖的動作并沒有結束，它再次将爪子伸進嘴裏，然後摸索了一會。

接下來，一個板栗出現在了季星淳的眼前。

是的，一個板栗，同樣豐滿圓潤，在人類世界中，這個板栗如果被人看到，一定會被評價：非常适合用來做糖炒板栗或者板栗燒雞。

在板栗之後，赤腹松鼠又陸陸續續從頰囊裏面摸出了一小把松子，以及兩個杏仁。

看着這一幕，季星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它到底是怎麽把這麽多東西給塞在頰囊裏面的？？？

不過在取出這些堅果過後，眼前松鼠妖的面頰肉眼可見不如之前那般圓潤可愛了，這使得它的面部特征越發接近它的近親——老鼠了。

不知為何，季星淳産生了一種微妙的惆悵感覺。

低頭看了眼手中零零散散的堅果們，不得不承認這些都是很好的堅果，個個飽滿圓潤，還隐隐散發着一股特有的奶香味，引人食指大動。

——如果它們不是剛從松鼠的頰囊裏面取出來的話。

赤腹松鼠從樹上下來，接着順着季星淳的褲腿往上，最後蹲坐在了他的小臂上。

青年茫然地看着松鼠妖往前扒拉着自己的手掌，像是正在數那裏的堅果數量。

大約兩三個月來回後，似是終于确認了，紅栗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季星淳，然後用一種仿若壯士斷腕一般的語氣道：

“作為代價，這些好吃的就給你了！”

季星淳忍不住道：“啊？？”

赤腹松鼠那雙小眼睛滴溜溜地往四周轉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道：“你不是在這裏的地位很高嗎？我已經聽說了，排班的事情都要看你安排，所以………”

“我把這些堅果都送給你，到時候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跟貂妖、貓妖、貓頭鷹妖、鵟妖………這些妖安排在一起？”它一口氣報出了一長串的名字來。

“哦對了，最好也別有蛇和隼，看着這兩個我也發虛。”說完後它猶自感覺不夠，又補充了一句。

季星淳：………你的天敵數量，好像有億點點多。

看着手裏的堅果，再看看眼前松鼠妖眼巴巴看看自己、又眼巴巴看着堅果的模樣，季星淳忽然有種好笑又無奈的感覺。

蹲下//身來，他将堅果推了回去：“這些食物你收回去吧，我不需要。”

作為人類，他要是想吃堅果，去超市買一大包就行了。

紅栗聽到這句頓感大失所望，以為自己被季星淳給拒絕了。

【果然賄賂是不行嗎……這些食物還是我特意留下來的，每顆都是精挑細選過的。】

【這要是放在寒季，那些野生松鼠可以為這些堅果打破頭！】

季星淳輕咳一聲，打斷了赤腹松鼠的胡思亂想，他道：“其實你不用擔心，就算你不用這些來……送我，我也不會故意把你安排在會讓你感覺不舒服的妖旁邊的。”

聞言，紅栗愣住，季星淳好似看到它頭頂的耳朵都豎直了起來，那蓬松的尾巴也抖了抖。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以後我就跟你混了！！”赤腹松鼠愉快地說道。

季星淳等它将那些堅果全部塞回頰囊裏面，然後伸出手讓松鼠站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好帶它去今天的工作場地。

在動物園的西北角，有一處以密林為布景的景區，正适合松鼠妖在裏面。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紅栗的行為倒是提醒了季星淳一點，待會他排班的時候可得注意一點，不能把那些有天敵關系的妖族放在一起。

顯然，雖然紅栗作為妖族擁有智慧，但它也會受到松鼠的本能影響，會對那些強大的捕食者感到不适。

想完這一點，季星淳将紅栗放入景區之中，然後拿出了随身攜帶的小本子在上面記下了有關紅栗的輪班安排。

他準備每安排一個妖族就對應的記錄下來，這樣便能夠最大程度地避免弄混了。

等回去的時候，季星淳還會将這些數據制成表格，保存在電腦上面。

在青年轉身離開後，紅栗先是目送了一會季星淳的背影，然後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圍的環境上了。

老實說，它作為實力弱小的妖族，在老家那邊本來也生活得跟普通松鼠差不多了，雖然擁有化形的能力，但人形行動起來到底沒有松鼠模樣的時候舒服。

所以被妖王召過來後，像它這樣的小妖心裏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都是生活，在哪裏過不是過？

只要不是特別違反他們習性的、特別惡劣的地方就好了。

淺淺在景區中逛了一圈，紅栗對這裏的布置表示滿意，它一邊閑逛一邊從嘴裏掏出了一個松子，珍惜無比地啃了起來。

這松子還是它從老家那裏帶過來的，當松鼠的，多多少少都有點囤積癖嘛，像它剛才準備拿去賄賂季星淳的堅果也都是它從冬季儲存食物裏面挑選的精品。

吃完可就沒有了，也不知道在這裏還能不能吃到堅果………

紅栗這麽感慨着，忽然注意到在一棵樹的旁邊，放置着一個專門為松鼠、鳥類準備的喂食器。

而在喂食器中，正裝着滿滿的一大盒由各種谷物、堅果、果幹等混合而成的飼料！

紅栗看了看那邊的喂食器，然後又看了眼手中的小松子………

兩秒鐘後，松鼠妖果斷将松子仁丢開，飛快地往喂食器那裏沖了過去！！

紅栗：等明天它要問問季星淳，能不能申請一直在這裏扮演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