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小聾子不見了

第38章 小聾子不見了

池年年着急的走上前去，他抓着出來的醫生，詢問，“醫生，情況怎麽樣？”

池子石被護士推出手術室，眼睛上纏着紗布，麻醉還沒過，人沒有醒。

池年年盯着醫生口罩，才說，“您能把口罩摘下來和我說話嗎？我聽不見聲音，但是可以看唇形，謝謝您。”

醫生聞言就摘下了口罩，然後跟池年年說，“手術失敗了，你哥哥的一只眼睛失明了。但是還好，為他保留下了眼球，也還保留了另一只未手術的眼睛。”

池年年整個人都像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樣，他朝後退了一步。

不敢相信，不确定一樣，舉着手機問醫生，“我看不太清您的意思，可以寫給我嗎？”

醫生就寫下了這段話。

池年年上去抓着醫生的手臂，“怎麽會呢？為什麽會失敗呢，不是說有很大的把握的嗎？”

醫生嘆了口氣，随後打字，“為你哥哥主刀的并不是我，臨時換手術方案的的通知，家屬不是簽字了嗎？”

池年年臉色發白，“簽字？簽什麽字，我不知道。”

醫生問過一旁的護士，然後和池年年說，“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問身後的主刀沈醫生吧。”

池年年擡頭朝醫生後方看。

帶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正揉搓消毒他那一雙手的沈誠修走出來了。

看上去狀态也不好，他的手是微微發顫的，眼中神色似乎是恐懼，又像是慶幸。

可能是恐懼手術失敗了，但又慶幸，不是他心愛之人手術失敗了。

池年年的眼睛瞬間就泛起滿是戾氣的紅，他沖過去一把将沈誠修的衣領揪住。

掄起拳頭，狠狠一拳砸在了沈誠修臉上，咬牙切齒憤怒極致的聲音，“你怎麽敢，誰讓你給我哥哥手術的！我殺了你！誰讓你碰我哥哥眼睛的！我***！”

池年年把沈誠修撲倒，他破口大罵，渾身恨意和力氣，又對着沈誠修的眼睛就是一拳，恨到想把沈誠修的一雙眼睛挖下來。

他恨死了，恨透了， 恨瘋了。

那一瞬間甚至失去理智，就在他去挖沈誠修眼睛時，手卻被截住了。

池年年被重重推開了。

醫護人員沖上來把他們拉開了，池年年沒辦法再毆打沈誠修。

沈誠修放下還有些不适的雙手，他起身摘下口罩，跟池年年說，“我怎麽敢，你不清楚嗎？”

池年年恨極了，他拼命想要去弄死沈誠修，但是又被趕來的保安狠狠拉住。

沈誠修推開拉着他的醫護，說了句沒事後，直視着池年年的眼睛，“我也不想把手術做失敗，我比任何人都想手術成功。但你也應該明白，任何手術都會有風險。”

沈誠修說完就要離開，兩個小時的精細手術，他也很累了。

池年年盯着沈誠修的背影，他嗓音陰鸷，“是顧子硯答應你的是嗎？”

沈誠修身形停頓了一下，随後轉身跟池年年說。

“你還以為顧子硯是你的靠山？你弄清楚點，你只是一個玩物。你在這裏痛不欲生，但人家卻飛去M國見他的心上人。”

沈誠修走近池年年，又說，“怎麽，他跟你說多了甜言蜜語，你就真的相信他愛你了。你好天真啊，天真的聾子，真有意思。”

沈誠修羞辱的拍了拍池年年的臉，轉身走了。

保安應該是沈誠修的人，死死按着池年年，不讓他反抗。

最後池年年被保安放開的時候，他拼命的朝沈誠修離開的方向去追，恨不得跑出身體運動的極限。

但電梯門還是在池年年眼前慢慢合上了，連帶着沈誠修不屑又輕佻的笑意。

他剛弄瞎了他哥哥的一只眼睛，卻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讓池年年怎麽能不怒，怎麽能不恨呢。

但是池年年拼盡了全身的力氣，用盡了極限，下樓狂追，但還是在醫院門口看着沈誠修的車開走。

來了，又走了，弄瞎了他哥哥一只眼睛，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池年年拼命的喘息，然後慢慢的平複呼吸，他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渾身的汗像是水洗的一樣。

他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只是慢慢眼中恢複了冷靜。

他還不能悲傷，他要弄清楚很多事情，而且，他還要........安慰他哥哥。

他沒有資格悲傷，也沒有資格自暴自棄，等着他做的事情太多了。

他雖然是個聾子，但他現在才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主心骨，他不能方寸大亂，不能發瘋，不能倒下。

車內。

沈誠修握着心尖人楊溪的手，沉默不言。

反而是楊溪神色看上去有些焦急的問，“修哥，手術怎麽樣，成功了嗎？”

在楊溪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沈誠修覺得心髒像是被鋒利的刀重重的刺入。

他突然想起手術麻醉前，池子石溫柔帶着笑意的聲音，“醫生，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等我的眼睛好了，我想去看看他長什麽樣子。雖然他應該是騙我，他愛我的。但我的眼睛要是好了，我還是想見見他呢。”

那時候，他連話都不敢說。看着穿着病號服，躺在手術床上笑的像個小太陽，眼睛無神卻很漂亮的池子石。

那一刻，沈誠修的心是顫抖的，他是很想很想手術成功的。

那一刻，沈誠修都不知道，一只眼睛手術失敗後，他立刻就停止了手術，及時止損。究竟是為了給池子石保留一只眼睛，讓他看看自己的樣子，還是因為他想給楊溪再規避一次風險。

好像是前者冒出來的更快。

沈誠修拉回思緒，他看着眼前眼巴巴等着答案的楊溪，輕聲回答，“失敗了。”

楊溪瞬間失落了，随後他撲進沈誠修懷裏，輕聲的說，“我知道你盡力了。謝謝你，修哥。”

沈誠修握着楊溪搭在他胸口的手，“今天我吓壞了。”

楊溪輕輕的嗯了一聲。

沈誠修才說，“還好不是你，溪溪。”

他在楊溪的頭發上落下一個淺淡的吻，垂眸掩下眼中的全部神色，似乎有些走神。

楊溪抱緊了沈誠修，才說，“還好修哥你考慮的周到，找到了一位實驗者，不然瞎掉的就是我了。可是，修哥，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我們好像太惡毒了。”

沈誠修安撫楊溪：“惡毒就讓我惡毒吧，我只要我的溪溪平安。”

頓了一下，他才說，“我會給他很多很多的補償金，不會讓他吃虧，放心吧。”

楊溪聽到這裏，才像是良心得安一樣，他像是累了，在沈誠修眼中閉上了眼睛。

沈誠修聽他呼吸均勻，看他睡着了，就低頭在他臉頰上吻了吻。

才說，“溪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罪惡都是我的，而我的溪溪只需要平安健康，修哥不會讓你承擔任何一點點的風險。請你相信，我一定會找到為你治愈眼睛的辦法，并且永遠忠誠于你，愛着你。”

這好像是誓言，又好像是他對自己的提醒。

病房。

池年年撥了顧子硯的號碼，發現撥不通後。

他只給顧子硯發了一條微信消息，“沈誠修是我哥哥的主刀醫生，我哥哥的眼睛瞎了。”

他沒有動怒，沒有質問，沒有歇斯底裏，沒有連發幾十條微信消息。

只是平靜的過分的向顧子硯陳述了一個事實。

這條微信顧子硯當然沒有回。

池年年發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會回。

沈誠修已經告訴他了，顧子硯在M國，見他的心上人，見正主，見白月光。

此時說不定和那位魚水快活，哪裏會想起池年年這樣的聾子替身。

池年年看着病床上還沒有醒過來的池子石，他伸手，握住了哥哥的手。

這個世界上，他還是只有哥哥這一個家人。

池子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麻醉還沒有徹底過去，他醒了要了點水喝。

跟池年年說，“這個手術一點也不疼。”

池年年看見他的話，目光一柔，真是不管什麽時候，池子石都這樣樂觀。

醒來的第一句話不問手術情況，只說了句手術不疼。

心真大。

弄的池年年都不忍心告訴他，手術失敗了。

他的目光中隐有不忍，只說，“麻醉還沒徹底過去，當然不疼了，你別動眼睛，我去喊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池子石顯得有些乖巧，“好的。”

池子石不是聾子，他只是眼睛不好了，從醫生的話裏話外，他聽出來，這次的手術應該是失敗了。

池子石一點也沒有抱怨，因為他這個當哥哥的知道，要論不舒服，要論傷心和難過，池年年才是更難受的那一個。

醫生走後，池子石有一會沒吭聲，随後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開口，“哎呀，有點餓了，有什麽好吃的沒有？”

池年年握了握他的手，随後說，“哥，手術失敗了。但你還有一只眼睛，下一次，手術一定會成功的。我保證，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的眼睛了。”

池子石聽後笑的溫柔，他只說，“沒關系呀，沒關系的年年，好壞都是哥哥的命，不是你的命。”

他回握着弟弟的手，像是哄小孩，“年年永遠不要為了哥哥影響自己的心情和生活，那樣年年不開心，哥哥也不開心。”

池年年沉默了好久，回答，“知道了。”

一周後，顧子硯回國。

他在一堆消息裏，才翻到池年年的未讀消息，看完後皺着眉給那小聾子回了微信消息。

只有四個字。

“定位給我。”

一個紅色的感嘆號，他被拉黑了。

作者有話說：

修改了下結尾，蘋果用戶手動刷新一下。看到這條作話的小寶貝們不用，已經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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