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送衣

第8章 送衣

二房。

趙婉聽了碧梧的話,氣得摔碎了一個杯子。

“她真這樣說的,你沒騙我?”

那小賤人哪來的膽子反抗!

碧梧急忙搖頭,“千真萬确!她讓太太去找世子爺,有世子爺開口才做二房的繡活。”

“好好好!”

趙婉直接被氣笑,“這是有人給她撐腰就不把我看在眼裏了,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鳶再不濟也是衛循的人,她搬出衛循來,趙婉明面上确實拿她沒辦法。

碧梧原本還等着趙婉為難阿鳶,哪想到她聽到衛循的名頭就退縮了。

碧梧氣得跺腳,卻也不敢多說什麽,只是心裏越發嫉恨阿鳶。

從趙婉房裏出來,守在旁邊的小厮就賊眉鼠眼的将碧梧叫住。

“碧姨娘,二爺正叫您呢,秋姨娘也在。”

他是衛琮身邊伺候的人,平時跟着衛琮學了不少花樣,碧梧見到他心裏就惡心,可面上卻不能得罪。

“知道了。”

碧梧嬌笑一聲,扭着身子進了內室。

大冷的天她只穿了件粉色的薄襖,緊繃繃的襯着那腰細臀翹,小腰扭起來如水蛇一般。

小厮看直眼,輕啧一聲,啥時候爺能賞他玩玩就好了。

不過他家二爺就是個镴槍頭,每次都要兩人伺候,卻是有心無力,這倆嬌滴滴的小妾還沒體會過男人的好呢。

等曠得久了,說不定就想起他了。

小厮奸笑一聲,搓搓手也跟着鑽了進去。

內室裏很快就響起男女暧昧的調笑聲,外面的丫鬟婆子都只做聽不見,安分做着自己的事,只是那眼中卻流露出鄙夷。

這二房真是藏污納垢,一窩子男盜女娼,白瞎了安寧侯府的清名。

......

“嬷嬷,你明日就派人去接映雪吧。”

聽了碧梧的彙報,趙婉緊咬的口還是松了。

她雖不願意讓表妹蘇映雪壓自己一頭,但更看不慣阿鳶恃寵而驕的模樣。

這還只是個小通房,就敢依仗衛循來反抗她了,若換了高門大戶的貴女嫁進來,她難道真要讓出管家權?

趙婉可不願意。

“是。”

陳嬷嬷早盼着她想通,現在趙婉松口,她連忙領命出去。

......

阿鳶對二房的心思一無所知,她膝蓋的傷并不嚴重,衛循替她将淤血揉開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春桃謹遵衛循的吩咐,不讓她下床,阿鳶躺的無聊便讓春桃将自己的針線筐拿過來。

“主子你傷還沒好,怎麽又做繡活,二太太那裏不是已經推了麽?”

春桃不想她勞累,阿鳶抿唇笑了笑,“天馬上要暖和起來,世子爺身上的衣袍也該換了,我躺着也沒事,正好給他做出來。”

她說話時眼神亮亮的,仿佛懷春的少女,春桃口中反駁的話立馬咽回去。

“那我去給主子選布料,世子爺喜歡穿深色,去年老夫人賞了一匹雲錦,正好适合做春衣。”

玉清院難得能收到賞賜,這雲錦還是黑色的,顯然老夫人是賞給阿鳶給衛循做衣裳的。

只是從前阿鳶不懂得巴結衛循,将這料子壓在櫃子裏積灰,如今總算是開竅了。

春桃送來料子,又妥帖備好茶水,在一旁幫着阿鳶裁剪。

衛循的尺寸都是阿鳶夜夜丈量過的,不用标尺就能剪出來。

她繡活本就利落,又盼着衛循能早日穿上,所以一件衣袍只用了四五天就做好了。

“主子,我們現在給世子爺送去吧。”

春桃見阿鳶要将做好的衣袍收起來,連忙勸道。

她家主子溫婉體貼,可在争寵上面卻欠缺了許多,若換了別人家的妾室,早就拿着繡活去爺們面前讨賞了。

阿鳶攥緊手指,眼中閃過一抹掙紮。

她向來就是不争不搶的性子,衛循每月來她院裏兩次,有時候忙起來可能一次也來不了,但阿鳶從來沒抱怨過,也沒去過他院裏。

她恪守自己作為通房的本分,生怕越了規矩。

但此時看着精心做好的衣袍,阿鳶突然想見見他了。

“好。”

玉清院離外書房只有一道門,阿鳶主仆走過來不過花了半刻鐘的功夫。

衛循不習慣丫鬟婆子伺候,外書房只有長遠和兩個小厮,但此時卻從書房走出個容貌嬌俏的姑娘。

她穿着杏黃的襖裙,臉上敷着粉,柳葉眉櫻桃嘴,手搭在丫鬟腕上,趾高氣昂的停在阿鳶面前。

“你便是循哥哥那個通房?果然是狐媚子臉。”

蘇家和趙家一樣都是七品小官,但蘇映雪也是千嬌百寵長大的,性子養得驕縱,如今又有趙婉許她嫁給衛循,還沒進門就将阿鳶看為眼中釘。

阿鳶腳步頓住,不懂眼前這個姑娘為何要刁難她。

蘇映雪冷哼一聲,“我馬上就要嫁給循哥哥,你若敢勾引他,看我不将你發賣出去!”

為了見衛循,她頭上戴滿了釵環,午後的陽光落下來,刺得阿鳶眼眸一澀,險些落下淚來。

蘇映雪的話仿佛在她心上重重敲了一錘,她頓住的腳步都再難擡起來。

衛循竟然要......娶妻了麽?

“謝主子,春桃,你們怎麽來了,快進來!”

長遠正聽衛循的吩咐将蘇映雪送來的補湯丢出去,開門就看到阿鳶主仆。

他臉上的嫌棄變成驚喜,連忙迎兩人進來。

剛才世子爺被那表小姐煩得不行,現在見了謝主子肯定會高興。

蘇映雪聽到門響聲就帶着丫鬟跑了,她還沒進門,教訓起衛循院裏的通房,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等她嫁給衛循再好好收拾這個狐媚子。

阿鳶臉色白得像張紙,渾身似失去了力氣。

她眼前仿佛蒙了一層霧氣,艱澀的搖了搖頭,“不進......”

去了。

然而她還沒說完,就被春桃接過話頭。

“主子熬了三個大夜給世子爺做了件袍子,想讓世子爺試試呢。”

“那敢情好,謝主子繡工出色,爺肯定喜歡。”

長遠殷切将書房門打開,阿鳶是不進也不行了。

她邁着步子艱難踏進去,此時的心情和來時已經完全不同。

那些隐秘的歡喜早已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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