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告別

第39章 告別

皇家獵場女屍暴露,成元帝也知道是周硯提供了證據。

這事他雖然沒錯,但畢竟舉發的是皇子,成元帝自然會遷怒,不再重用他。

周硯心中遺憾與慶幸并存。

他進京是為了尋找阿鳶,如今雖然找到了,但帶不走她。

而這次舉發景王也是為了救阿鳶,雖然過程艱險,但還好結果是好的。

“草民會回江南。”

“也好,周翰林才學能力不凡,日後定有起複重用的機會,江南人才輩出,周翰林可多結交才子能人。”

太子語氣隐晦,但憑周硯的聰明已經猜出他的意思。

這是給他吃了顆定心丸,等太子繼位,這京中還有他的位子,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在江南替太子籠絡清貴。

“草民遵命。”

太子體弱,不能多飲酒,先帶着內侍離開,包廂中只剩周硯和衛循兩人。

周硯手握酒杯,嘴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當初我灌酒,衛大人一定猜出我的目的了吧,只有我自己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眼下我要離京,衛大人也不必擔心我會跟你争阿鳶了。”

衛循指骨輕敲桌面,清冷的臉上是漫不經心的漠然,“我從未擔心過。”

他想要的人,永遠會留在身邊,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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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周硯被他的驕矜氣到,可就是這份驕傲的底氣,他沒有。

他和阿鳶青梅竹馬,相識十三年,可這十三年裏他都沒能将阿鳶帶出泥沼,現在他又再次一無所有,阿鳶跟着他只會更苦。

周硯擡手,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眼底氤氲出幾分水汽。

“對她好一點,我只有這一個請求。”

他的阿鳶,吃了那麽多苦,若衛循真的疼她,那他願意放手。

“......我會的。”

衛循擡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男人的承諾都在酒中。

周硯眼睫輕顫,将眼淚逼回去,他看着面前的衛循,又提了一個要求。

“離開之前,我想再見她一面,你可以在場。”

這次分別不知何時再會見,他不想給自己留遺憾。

衛循沉默許久,終于松口點頭,“好。”

......

阿鳶的眼皮子跳了下,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雖是夏日,但夜晚天還是涼的。

春桃将窗子給她關上,又趕了半天蚊子,見她不睡,遂陪着說話。

“主子可是想世子爺了?”

自從溫泉莊子回來,衛循便沒再來過玉清院。

京中的消息沸沸揚揚,蘇文軒和景王相繼被罰,作為當事人,阿鳶心中是慌亂的。

衛循做的事,稍有不慎便丢掉性命,她哪裏能不擔憂呢。

可衛循不踏入後院,她便見不到人,那些擔憂只能自己咽下。

聽到春桃的話,阿鳶抿了抿嘴,“我右眼跳得厲害,你給我拿繡棚,我縫兩針。”

她擔心衛循,卻不敢說出口,只能做些繡活轉移注意力。

春桃輕嘆口氣,不忍再勸,拿來繡棚給她,“夜深了,主子繡兩針便睡吧,世子爺那樣聰明英武的人,定不會有事。”

“嗯。”

主仆倆說了一會兒話,眼看已經過子時,春桃也困了,正要吹滅燈休息時,衛循來了。

“爺?”

阿鳶放下繡活迎上來,眸光還不忘在他身上仔細打量,生怕他受了傷。

衛循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他今日多喝了酒,不像往日清冷的模樣。

尤其聽了周硯許多關于她的話,此時胸口也像灌滿了酒,漲得不行。

“在繡什麽?”

男人拉着她坐到床上,春桃見狀悄悄退出去給兩人關上門,又忍着睡衣去廚房燒了水。

世子爺一兩個月沒來,今日肯定要叫水的。

“給爺做的鞋子......”

屋裏窗戶關着,剛才還不覺得有什麽,此時男人坐在自己身邊,阿鳶無端有些燥熱。

加上男人身上的酒氣,阿鳶臉也跟着紅了起來。

“哦?我看看?”衛循起了興致。

阿鳶不常給他做衣服,之前做的那件衣袍他便寶貝的不行。

“還只是剛繡了花樣。”

阿鳶表情有些赧然,她這些天一直靜不下心,繡活也沒做多少。

可便只是這樣,衛循已經很高興了。

“手酸不酸?”

他放下繡活,拉過小通房的手,溫柔的捏了捏。

昏黃的燭火下,男人的表情溫柔的過分。

阿鳶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爺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嗎?”她小心翼翼問道。

衛循唇角輕勾,酒意朦胧的眸子潋滟。

“周硯要走了。”

轟!

阿鳶大腦一片空白,指尖緊緊攥住。

他要走了嗎?

為何?

阿鳶被困在玉清院這一畝三分地,所有的消息都來自衛循口中。

她和周硯的關系還瞞着,如今連問周硯的近況都問不出口。

阿鳶臉色有些白,擔憂全寫在臉上。

衛循看在眼中,心裏又有些醋。

“擔心他?”

男人撥開她的指尖,攥住她的手,仿佛握住她的命脈。

阿鳶匆忙搖頭,“妾沒有。”

周硯離開其實是好事,或許離開後他的執念也消了。

“他離開前想見你。”

衛循再次開口,阿鳶心被提起來。

“我不......”

“我答應了。”

“爺?”

阿鳶有瞬間愣神,整張小臉都呆住了。

衛循輕哼一聲,捏住她的下颌,“以為我會拒絕?”

阿鳶白着臉搖頭,“不是,我和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錯過的便已經是錯過,她沒答應過周硯什麽,再見面可能只會徒增牽絆。

而且眼前這個男人心眼極小,她怕衛循再遷怒周硯。

阿鳶的态度取悅了男人,衛循托着她下颌的軟肉揉了揉,語氣柔軟下來。

“那便看一眼就回來。”

......

周硯走的那天,京城剛入秋,阿鳶戴着幕籬下車,兩人站在長亭中,視線被頭上的幕籬擋住。

衛循那樣小氣的人,自然是不會讓周硯看到她的臉。

不過能見到她的人,周硯也滿足了。

既已決定放手,周硯也不會再說糾纏的話,衛循就在車中等着,他不會給阿鳶惹麻煩。

“衛循人品清正,他想護定能護着你,只是朝堂他能應付,後宅婦人間的争鬥恐怕會有力所不逮的地方。”

說到底,周硯還是心疼阿鳶的身份。

衛循再疼她,也給不了她正妻之位。

“若日後過不下去,便回江南吧,娘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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