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跨年

跨年

轉眼就是元旦假期。

季林熙收到攝影社的邀請，喊她一塊去跨年。

按照燕京大學的社團傳統，除了幾個社長和主要幹事可以留任，其他成員到了大三都會退社。

季林熙雖然是幹事，但因為自己事多，還是選擇了大三的時候退社。

白知述則留在了攝影社當了社長。

這次團建，不單有退社前攝影社的那群人，還有幾個大一的新成員，總共二十多個人。

為了大家彼此不拘謹，包了個別墅，可以唱歌看電影搞燒烤打麻将或者玩桌游，活動範圍很自由。

季林熙到的早，跟幾個老成員在一塊玩桌游。

李西維拿了一堆燒烤過來，湊在季林熙旁邊，聲音不算大，但大家都聽得見：“熙熙，趕緊換個色，不然知述要UNO了。”

白知述笑罵一聲。

李西維欠揍地扮了個鬼臉：“趕緊玩！燒烤要涼了。”

“李西維，你哪弄來的燒烤？”旁邊一人問。

李西維擡了擡下巴，指了指窗外，“學弟學妹烤好送給我們的。”

季林熙往那邊看了眼，好幾個人站在一堆，都是些陌生面孔。

“房裏開了兩桌麻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起身了，就咱們這些人在外邊玩兒，幹脆跟大一的湊個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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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笑他：“主要是想跟大一的學妹玩吧。”

李西維為自己辯解，“少拆我臺，我這個叫維系關系，大家都是一塊玩攝影的，不能因為上了大三，連我們攝影社的人都不認識吧。”

吃完燒烤，李西維主動過去邀人，大家都很捧場。

“那待會玩什麽？”

“劇本殺不行，咱們人太多了。”

“狼人殺怎麽樣？”

問了一圈，有幾個人又不會狼人殺。

趙離是跟着考上燕京大學的高中同學一塊過來的，雖然還不認識其他人，但她膽子大，主動提建議：“人多的話，玩黑白配吧？數少的退出，最後兩個人劃拳。輸了的人要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兩個都不想就要喝酒。”

“這個可以。”

“我沒意見。”

見大家都不反對，李西維說：“那行，等會問一下他們的建議。”

一群人往屋裏走，趙離先看到白知述，他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喝着檸檬水，在玻璃杯的修飾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更加修長、好看。

趙離戳了戳高中同學的胳膊，有些羞澀又有些雀躍：“他真來了。”

高中同學張了張唇，用氣音回複：“他是社長，肯定會來。”

趙離勾了勾唇，笑容還未反應在臉上，就被凝住。

坐在沙發上的幾人在聊着天，不知聊到什麽，一片哄笑，白知述也淺笑着看着中間坐着的那個女生。

她側坐那，一頭長卷發落在淡粉色毛衣上，光是身段就覺得是氣質很好的氛圍型美女，更何況談笑間她将幾縷頭發別在耳後時露出的流暢精致的側臉。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女生無意瞥了下這邊，也有些怔住，下一秒迅速歸于平靜，神色如常地問李西維：“待會玩什麽？”

趙離說：“黑白配怎麽樣？輸了的人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都不玩的人就喝酒。”

“這麽老套？”不知道誰笑着說了句。

白知述想着要在季林熙面前維護她妹妹的面子，蹙了眉，駁那人的話：“咱們這麽多人你有更好的建議？”

那人嘟囔一句：“狼人殺啊，那不有意思的多。”

“學長，我不會玩兒。”

“我也不會。”

有兩個人冒出來說道。

本來也是開句玩笑，并不拘泥于玩什麽，那人伸手妥協：“好吧，我都可以。”

第一輪的時候，大家還比較拘謹，輸了的那人選擇大冒險，也就被罰着做了幾個俯卧撐。

後邊幾輪，大家放開了，越玩越大，都是些氣血方剛的年輕人，真心話和大冒險都往感情上靠。

真心話專門鑽人心窩子，問前任，大冒險則是給異性打電話這一類。

幾輪下來，季林熙輸了一盤。

她選擇真心話，被問及前任，這問題對她來說很容易，她坦然道：“沒有前任。”

“學姐，我不信！

“我也不信！”

有幾個人起哄，季林熙笑了笑：“真沒撒謊，你不信問他們。”

李西維舉手：“這點我證明哈，我熙姐确實沒談過。”

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白知述一眼。

趙離看在眼裏，臉色不太好看。

心不在焉時運氣也不太厚，很快就輸了。

“我選真心話。”

“現在喜歡的人是誰？”這句話是李西維問的，他是游戲老手也愛聽八卦，免得問兩次，他避開問有沒有喜歡的人，直接問喜歡的人是誰。

趙離隐晦地瞟了眼白知述，他在回信息，沒有因為她被問這個問題而停頓半分。

心裏有些發悶，她無聲地端起一杯酒喝掉，成了全場第一個拒絕回答而喝酒的人。

第二個喝的是白知述。

也被問了同樣的問題。

在大家的注視下，他目光沒有任何的偏移，二話不說端起一杯酒喝下去。

想起剛剛李西維看白知述的眼神，趙離隐約猜到些什麽，咬咬牙嫉妒地看了眼季林熙。

沒多久，又輪到了季林熙。

這些真心話問的問題越來越露骨，她果斷選擇大冒險。

趙離有意想讓季林熙難堪，搶在第一時間說：“給拒絕過你的人發一條信息。”

現場一片起哄，比先前的格外熱烈。

老社員自然八卦，大一新生對漂亮學姐的八卦也同樣感興趣。

季林熙知道趙離想看她的熱鬧，倒也不惱，她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

12月31日23點58分。

又掃了眼桌上放着的酒。

平時選了大冒險，不想挑戰就喝酒。倒也沒什麽。

只是被問這個問題，喝酒有些欲蓋彌彰了，再說她不想輸氣勢，不想在趙離嘴裏聽到“玩不起”這三個字。

思索過後，她卡着點，盡量顯得合理地給傅渠年發了句“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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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渠年感受到手機振動的時候，正在燕京衛視的跨年晚會上，他被邀請當嘉賓，坐在第一排。

隐約猜到是同事和客戶給他發的新年祝福，他打開手機統一回複四個字：【新年快樂】。

回複後又開始一一删掉——他有強迫症，不喜歡點開微信就是滿屏的聊天窗口。

約莫删了十來個後，看到一個久違的頭像，他指尖頓住。

去年的此時，雙方也有互相發新年賀詞，但都是一句帶過就沒再說其他的話。今年有了蘇理的變數，有些事也應該要塵埃落定了。

于是瞬秒的猶豫後，他問：【元旦有什麽安排？】

季林熙那邊，有人興奮地叫了聲：“元旦有什麽安排，下一步不會就要約人了吧！”

季林熙也沒想到他會發這句信息來，他這麽自然地問她元旦有什麽安排，仿佛前兩年的隔閡都不存在。

趙離在一旁煽風點火，“怎麽兩人平時都沒什麽聯系。”

心裏其實極度不屑了，有什麽好起哄的，沒看他們之前都不怎麽聊天嗎，只是尋常的客套而已。

季林熙無所謂地笑了笑：“是不怎麽聯系，之前我單方面暗戀他。”

她承認的那麽坦蕩，倒是讓趙離剛剛的話顯得有些挑是非的尴尬。

【忙工作吧，最近事情比較忙沒什麽時間。 】

回完這條後，季林熙就将手機熄屏，想要轉移下注意力。

只是下一秒，屏幕就重新亮了起來，她只好将手機重新打開。

【現在方便嗎？有事找你。】

看着這幾個字，一秒……兩秒，季林熙覺得時間被放慢了很多，連帶着呼吸也變得沉甸起來，她也沒想到普通的一句新年祝福引發這麽多後續。

先前起哄的那人又一陣亂叫：“大跨年的晚上能有什麽事找阿，不會是要表白吧！”

李西維咳了咳，擠眉弄眼地看着那人。

只是大一新生不知道社團裏的愛恨糾葛，也不懂李西維的意思。

李西維嘆氣一聲，只能搭了搭白知述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知述苦笑了笑，他第一次跟季林熙表白時，想得很簡單，到了談戀愛的年紀遇到了心動的人就草率沖上去了。

被拒絕後，也只是覺得來日方長，總有機會。

現在想想，如果當初沒捅破那層窗戶紙，晚點表白是不是成功的機會會更大？

起碼不至于，認識這麽久都只能算是她關系不錯的同學，甚至沒走進她的朋友圈子。

趙離的臉卻是一崩再崩。

只是季林熙這會兒沒空看趙離，她的心思全在傅渠年發的那條信息上。

她理智分析了下，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是關于賈昕兒。

腦子裏一閃而過古早總裁文裏，男主嚴肅地跟女配說不要來打擾女主生活的狗血場景。

她回複：【不太方便。】

見那邊沒回複了，季林熙松了口氣，本以為這個烏龍到此為止，卻不想，兩分鐘後又接到傅渠年的電話。

他的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聽，清冽地像冬夜裏的冰薄荷。

“你父親那邊有一份關于你的信托，到期日是最近。還有之前的一些遺産處置，我想跟你當面聊一下。年末公司忙，想在我去國外出差前解決這些事。”

季林熙聽出了他的意思，他很忙，過了今晚後他不一定有空。

想了想後她說：“行，我發個地址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