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吃醋
顧逸迩點點頭:“我不能一直打擾我哥哥。”
“那你還學不學單車了?”他又問道。
顧逸迩愣了一下,微蹙着眉:“不學了。”
說完她就往前走了。
司逸腿長,很快的就趕上了她,雙腿微張擋在了她的面前,手插兜裏一副拽到不行的樣子:“那不行,你必須得出師,不然我前幾次不就白教了嗎?”
他個子高,站在路燈下,影子将她牢牢地圍住,顧逸迩忽然就有些煩躁,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沒白教,我能自己騎了。”
“也不知道是誰騎單車的時候大喊讓我不要放手的哦。”
司逸的尾音微微上翹,用很是欠揍的語氣調侃她。
顧逸迩氣不過,眯着眼大步走到他面前仰頭瞪他,司逸低頭看着她,笑眯眯的樣子很無辜。
她一個擡腳,狠狠地踩在了司逸的鞋上。
“我的aj!”當寶貝愛鞋被狠狠踐踏之時,腳的痛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顧耳朵!看腳!”司逸豈是任人踐踏他愛鞋aj之輩,擡腳就要往顧逸迩的鞋子上踩上一腳。
顧逸迩敏捷一躲,往前跑了:“哼,踩不着!”
“你等着!”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你追我跑,顧逸迩先開始還跑得挺快的,到後面就有些喘了,司逸體力比她好,等她稍微慢下了腳步就追上她了。
司逸按住顧逸迩肩膀,壞笑:“轉過身來讓爸爸踩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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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逸迩僵着身子巍然不動,司逸當然有辦法治她,幹脆繞到了她的面前準備下腳。
她要掙脫,司逸就幹脆一手桎梏住她一邊的肩膀,擡腳就要踩。
他腳擡得很高,顧逸迩心想她的小白鞋算是毀了,認命時卻只感覺腳尖那兒微微有一絲觸感。
雷聲大雨點小,他只輕輕踩了踩她的腳尖。
顧逸迩低頭,都沒踩髒。
“跟我的鞋道歉。”司逸命令她。
她冷笑一聲,又踩了一腳:“這就是我的鞋跟你的鞋道歉的方式。”
司逸氣笑,用胳膊環住她的脖子逼迫她将身子朝自己自己靠:“你很拽啊。”
顧逸迩用拳頭打他的胳膊:“放開我!”
“不放。”空出的一只手直接就在她腦門上彈了一記。
這回他可沒心軟,顧逸迩悶哼一聲,捂住腦門吃痛。
“我生氣了!”顧逸迩掙開他的胳膊,氣呼呼的鼓着嘴,用力偏過頭不再看他。
司逸插兜,悠閑地歪了歪脖子看她:“生氣啦?”
顧逸迩又偏過了頭。
司逸也跟着往反方向歪脖子:“真生氣了?”
顧逸迩幹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身,懶得理他。
“你踩我鞋我還沒跟你生氣呢,你倒是惡人先告狀起來了。”
她任性的很,說話霸道的不行:“你那雙鞋重要還是我這個大活人比較重要?”
司逸那邊居然還遲疑了幾秒,然後鄭重的做出了選擇:“這鞋我能穿着打籃球保護腳,你呢,天天就知道氣我,你說什麽重要?”
“膚淺。”她冷哼一聲,往前走了。
幾百米的距離,偏生被這兩個人走出了一個世紀的感覺。
司逸笑了笑,跟上她的腳步,和她并排走。
顧逸迩不想和他并排,時快時慢,司逸倒也跟着時快時慢,反正就是一直保持着和她并排。
最後還是她受不了了,說道:“別跟我并排,我要自己一個人走。”
“等你搬走,你想跟我一起走都沒那個機會了。”司逸輕聲說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顧逸迩頓住腳步,這麽久以來,她都習慣了和司逸一起回家,也習慣了每個周末,他在樓下等她下來,兩個人一起去吃完早餐,然後在院子裏騎單車。
她學什麽都快,唯獨單車,學了好久都沒有學會。
她何嘗不知道騎單車就跟學溜冰一樣,摔多了就會騎了,可她怕摔,每次讓司逸別放手,司逸就真的從來沒放過手,任她怎麽亂動,司逸總能護住她不讓她摔倒,比小時候騎單車時後面安的兩個輔助輪還可靠。
這樣她怎麽可能學得會。
“司逸。”她忽然叫他名字。
司逸低頭看她:“幹嘛?”
“今天打籃球,你最後喝到水了沒有?”
司逸愣了:“怎麽忽然問這個?”
“沒什麽。”顧逸迩語氣硬邦邦的,“不想回答就算了。”
“喝了啊,不然我早渴死了。”他還是回答了。
顧逸迩聲音悶悶的:“孫杳給你的?”
怎麽忽然提孫杳啊。
司逸不解的看着她,總覺得她今天怪怪的,特別任性,也特別皮。
見他不回答,顧逸迩就當他默認了,又一次把他抛在了原地:“我回家了。”
“顧耳朵,剛剛不是和好了嗎?怎麽又鬧脾氣了?”
他在後面叫她,顧逸迩就當什麽都沒聽見,捂着耳朵往前走了。
嬌小的背影漸行漸遠,似乎要消失在月色中。
司逸心頭一緊,沒多想,跑上去拉住了她。
她沒掙脫,趁着路燈昏黃,司逸低頭觀察她的神情,卻發現她的樣子好像不是在生氣。
嘴唇微微嘟着,眉頭輕蹙,一副苦惱的樣子。
他喉嚨動了動,忽然抿嘴笑了。
冬夜凜冽刺骨,可月色卻溫柔無比,司逸輕輕嘆了一聲,語氣惆悵:“耳朵,我可能要死了。”
顧逸迩擡眼看他,不知道他玩哪門子花招。
“我惹一個小仙女生氣了,老天爺肯定要用雷劈我。”司逸委屈的拉着她的衣袖,嘴唇弧度微微往下拉,一副害怕的樣子。
他下半張臉在害怕,可是上半張臉卻暴露出了他真正的情緒。
尤其那雙眼睛,夜色中,瞳孔如墨硯,深沉的化不開顏色,可眸光卻如白晝,明亮清澈,深邃缱绻。
顧逸迩也撐不住了,笑了出來。
“我才沒生氣呢。”
司逸意味深長的啧了一聲:“我又沒說是誰,有人厚臉皮覺得自己是仙女哦。”
顧逸迩紅了紅臉,反駁他:“之前也不知道是誰誇我小仙女!”
兩個人都沒話說了,面對面站着像個木偶。
最後還是他先認輸:“我喝的二更的水。”
他這句解釋很清楚了,可是顧逸迩抓住了不該抓住的重點:“你們間接接吻?”
“沒對嘴喝,別說的這麽惡心好嗎?”司逸緊緊皺眉。
顧逸迩撇撇嘴,眼珠子轉了轉,反客為主的拉住他的衣袖:“跟我來。”
“做什麽?”
她沒回答,只一味地拉着他往回走。
兩個人又走出了小區,小區門口是一家小型超市,顧逸迩帶着他走了進去,迅速的買了一瓶水。
她把水塞給他:“給你買的水。”
司逸拿着水,哭笑不得:“耳朵,你這水來的太晚了吧。”
“你不要就還我。”她伸手要去拿回來。
司逸一躲,利索的打開了瓶蓋:“都送了哪還有要回去的理由。”
他仰頭喝了一大口水,喉結上下移動着。
顧逸迩眼睜睜看着他一口氣喝了半瓶,最後好像是實在喝不完了,把瓶蓋蓋上,用手擦了擦嘴角:“剩下的回家慢慢喝。”
“喝這麽急做什麽?我又不跟你搶。”
司逸壞笑一聲,作勢要把水還她:“不用你搶,剩下的歸你了。”
顧逸迩嫌棄的沒要,把手別在背後。
“不吃醋了吧。”他輕聲問道。
顧逸迩迷茫:“啊?”
他彎腰,湊到她耳邊,聲音清冽:“剛剛醋味那麽濃,我都聞到了。”
“敢調戲爸爸!今天我要把你的aj給踩爛!”
“哎喲,爸爸饒命啊。”
月光銀白,夜幕幽藍,昏黃的燈光拉長了樹枝晃動的影子,有北風飒飒不覺刺骨,無繁星點點卻也燦爛。
若此時下雪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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