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和好捏

兩個人說是一起上廁所,可到底性別不一樣,走到門口就分了手。

“我等你出來。”

顧逸迩一聽這話就不淡定了,光天化日的司逸站女廁所門口等她,這要是被人看見了指不定怎麽亂說呢。

顧逸迩張了張嘴,拒絕道:“不用了。”

司逸沒聽她的,只輕聲說:“我有話跟你說。”

“你可以現在說。”

司逸抿了抿唇,眼神游移了一會兒:“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快去上廁所吧,別憋壞了。”

“你!”顧逸迩咬唇,嗔怒道,“等久了可別不耐煩!”

司逸一聽這話反倒笑了,挑眉道:“放心吧,多久我都等你。”

話題越來越奇怪了,顧逸迩不再和他糾纏,轉身就走進了女廁所。

自古以來各地的公共廁所就有個很奇怪的規律,那就是男廁所永遠有空兒,女廁所永遠沒空兒,仿佛全國女同志的膀胱都是統一上班的,而且還是按照标準的東八區北京時間。

顧逸迩看着每個隔間都顯示有人,而且隔間外還有人排隊,就知道這時間短不了。

她随便找了個地方排隊等。

因為怕司逸在外面等久了,自己又急着上廁所,顧逸迩有些心急的跺腳。

偏偏越急,她等的這個隔間裏的人上廁所就越慢。

高中女生又不用補妝,一般待那麽久時間,只能是躲在廁所裏玩手機玩入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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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逸迩足足等了有五分鐘了,終于聽到裏面有沖水的聲音響起。

她松了口氣,廁所門被打開了。

眼中出現的并不是四中的校服,而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襯衫,微卷的栗色長發垂在胸前,顯得成熟秀氣。

四中規定,在校期間必須穿校服,女生可以留長發,但絕對不能染發。

看着那張略微有些熟悉的臉,顧逸迩竟怎麽都想不起來這是誰。

女人倒是先笑了:“是你啊,小妹妹。”

顧逸迩睜大了雙眼,是去年她在司逸家門口碰上的那個年輕女人。

半年時間不見,女人已經完全沒了半年前那副青澀的學生模樣,相較于之前她的唯唯諾諾,似乎成熟了很多,那張清秀的臉上化着濃妝,黑色眼線下的瞳孔裏,透露出滄桑和無望。

“你進去上吧。”

女人朝她輕輕說了這一句話,就繞過她往洗手臺走去了。

顧逸迩愣愣的走進廁所關上門,手搭在褲腰上,思索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廁所裏還殘留着那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她顧不得什麽,打開廁所門就跑了出去。

如她所料,那女人是來找司逸的,兩個人就站在廁所門口,似乎在說話。

司逸的臉色并不好,下巴微微繃緊,眼神淩厲,與剛剛和她在廁所門口道別時完全是兩個樣子。

顧逸迩走到司逸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

司逸見她來了,眼神稍稍松了些。

“我有點事兒要處理,你先回教室吧。”他微微一笑,低頭沖她說道。

說完這句,他就朝着教室的反方向走去。

那個女人沖顧逸迩笑了笑,跟上了司逸的腳步。

顧逸迩愣在原地,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司逸為什麽看她的眼神那麽複雜。

周圍的人顯然和她一個想法,此時兩個三個的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猜測着司逸和那個女人的關系。

“那女的是誰啊?”

“不知道,看着挺年輕的,是姐姐吧?”

“我聽說司逸是獨生子啊…”

“看着兩個人關系好像挺複雜的哎。”

“會不會是姐弟戀啊?現在不是超流行年下嗎?”

“我去,像,沒看顧逸迩在那愣着嗎?三角戀沒跑了。”

“怪不得司逸對其他女生愛答不理的,搞了半天喜歡這個調調的。”

說出這番不靠譜的猜測的是兩個女生,越說越興奮,恨不得當場編出一個狗血故事來。

顧逸迩冷着眼神朝那兩個女生走近,唇角微勾:“不去寫小說可惜了啊。”

其中一個女生頓時有些心虛,不服氣的揚聲反駁:“随便說說怎麽了?”

顧逸迩湊近那女生,伸手輕輕的将她額前的劉海攏了攏,小聲說道:“有空當狗仔,還不如老實坐在教室裏多寫幾道數學題提高一下學習成績。”

若是被其他人這樣說,女生可能還會大聲的反擊,可是眼前這個人是年級第一,是全校公認的全能優等生,她張着嘴,想反駁卻也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女生瞪眼看着她,後退了幾步。

另一個女生見雖然聽不見顧逸迩剛剛說了什麽,卻也猜到了些什麽,抱着胸調侃道:“顧逸迩,你這麽緊張,你是不是喜歡司逸啊?”

“爸爸喜歡兒子,不行嗎?”顧逸迩微微一笑。

兩個女生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少嚼舌頭根,多讀點書。”顧逸迩歪頭,語氣溫柔,“還有,少做讓我不爽的事兒。”

她說話聲很輕,神色也依舊溫和,但綿裏藏針的威脅,只有眼前的兩個女生聽見了。

顧逸迩撂下這句話,也沒有回教室,朝着司逸剛剛離開的方向走了。

此時上課鈴響了,圍在一群的學生們紛紛散去。

兩個女生一回到教室就和班裏的人說起了剛剛被顧逸迩言語威脅的事兒。

其他人都笑了:“顧逸迩?你倆沒毛病吧,她脾氣出了名的好啊,從來沒跟人生過氣。”

“……”可是剛剛一臉笑裏藏刀的人就是顧逸迩啊!

***

顧逸迩從走廊往教學樓外望去,看到了司逸和那個女人正朝着湖邊的小亭子走去。

她聽到了上課鈴響,但腦子還來不及考慮司逸和上課哪個比較重要,腳已經跟着下樓了。

小亭子周圍都栽着樹,這個季節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連陽光都只能透過間隙鑽進去,隐蔽性極好,因此被學校示為抓早戀學生的重要巡邏地點,教導主任在這抓到過不少早戀的,戰功屢屢。

她悄悄掀開樹枝,躲在一顆粗壯的樹幹後面,豎着耳朵聽那兩個人的對話。

“你就是翟玲?”司逸的語氣很平靜。

翟玲略微有些驚訝:“你知道我的名字?”

“聽我爸說的。”

“書記連這個都跟你說了。”翟玲苦笑一聲,眼神絕望,“那他有沒有跟你說,我已經被學校開除了學籍,不能繼續念書了。”

司逸有些詫異:“你被開除了?”

“我知道是書記找人做的,我去問了校領導,關于我被開除的理由,他們都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只說是我作風問題。我現在已經聯系不上書記了,而且書記派人轉告我,如果再敢去打擾他的太太,就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書念。我聽人說,你在這裏念書,就想試着過來找你。”

司逸有些好笑:“你來找我有什麽用?”

翟玲咬唇,撲通一聲,跪在了司逸面前:“司公子,我求你了,這一切都是我不識好歹是我犯賤,求求你去跟書記說一聲,別開除我的學籍好不好?”

司逸後退了一大步,像看瘋子一樣看着她:“你趕緊起來!這事兒跟我沒關系,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擔後果!”

翟玲并未死心,流着淚又往前挪了挪膝蓋:“我是從小地方出來的,我父母借錢讓我學的音樂,如果要是被他們知道我被開除了,我家就完蛋了。”

“那你為什麽還要做這樣的事?”司逸神色厭惡,語氣冰冷,“你自己不覺得惡心嗎?”

“那天我是被學姐帶去的,她說她可以幫我找到金主,讓我接下來幾年不用再擔心學費和生活費,我只是想幫家裏減輕一點負擔,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翟玲悲戚哀嚎着,雙手扶地,重重将頭磕在了冰冷的石地上,“我,我,書記他除了那天送我回家以外,我們私底下沒有再見過面,他一直在拒絕我,是我聽了學姐的話,鬼迷心竅的去弄來了司夫人的電話,我真的不知道會給司夫人帶來這麽大的傷害!”

就是眼前這個淚水漣漣的女人,險些毀了他的家庭。

司逸諷刺的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你走吧。”

眼見他就要離開,翟玲連忙站了起來,從身後拉住了他的手阻止他:“司公子,求求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司逸對她有種生理性的厭惡,他緊皺着眉用力甩開了女人的手:“你別碰我!”

翟玲被他甩得後退了幾步,咬着牙又上前,兩只手緊緊環住了司逸的肩膀。

司逸幾乎要惡心的吐出來,用力掰開她的手:“滾啊!惡心!”

女人個子比司逸矮,力氣不如他,只能靠蠻力纏着司逸,神情不似剛剛那般楚楚可憐,變得有些瘋狂可怖,瘋了一般的嘶吼着:“你們這種有錢有權的都是豬狗不如沒有同情心的畜生!你爸爸是畜生!你這個做兒子也是個小畜生!你們全家都是畜生!”

一直藏在樹後的顧逸迩再也忍不住沖了出來,準備幫司逸收拾了這個瘋女人。

管他什麽清官難斷家務事呢,欺負司逸就是不行!

敢碰她兒子,她非把這女人打成篩子不可。

司逸對她的出現感到十分意外。

讓他一時片刻忘了甩開翟玲,而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耳朵,你怎麽在這裏!”

“保護兒子!”顧逸迩吼完這句話就去用力的掰扯翟玲的手臂。

翟玲穿着高跟鞋,顧逸迩比她矮一些,身形也比她瘦小。

但也因為對于顧逸迩的忽然出現被吓了一跳,翟玲下意識的松了手臂,被顧逸迩一把拉開推倒在地。

翟玲撐着地站了起來,紅着眼呵呵笑了一聲,揚起手掌就朝司逸沖了過去。

司逸急着将顧逸迩護在身後,并沒有躲翟玲的巴掌。

他以為巴掌就要落在自己的臉上。

顧逸迩從他胳膊下面溜了出來,反倒把司逸護在了身後,女人的巴掌擡得高,落了空,只打到了空氣。

翟玲迅速揚起另外一只手朝顧逸迩的臉頰上狠狠揮去:“你多管什麽閑事!”

顧逸迩白皙的臉上瞬間就多了個觸目驚心的巴掌印。

司逸捧着她的臉,心都要碎了:“疼不疼?”

顧逸迩被扇的右臉,此時右邊的眼睛已經疼得泛出了眼淚,她咬着唇,勉強擠出一個笑:“美救英雄,爸爸帥不帥?”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老子都要心疼死了!”

司逸側頭看着翟玲,神情已是目眦盡裂,吼詫道:“你敢打她!”

翟玲後退了幾步,色厲內荏的吼道:“你敢打我嗎!”

“他不敢我敢。”顧逸迩冷笑一聲,“男人不能打女人,女人總可以打女人了吧?”

顧逸迩話剛落音,還未等另外兩個人反應過來,直接一個箭步沖上前,擡腳就往翟玲的肚子上用力一踢。

翟玲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司逸目瞪口呆,他認識顧逸迩這麽久,今天才知道她是會功夫的。

顧逸迩跨坐在翟玲身上,雙手扯住她的襯衫領口,将她強行從地上拽了起來。

翟玲痛苦的皺緊了眉頭,掙紮道:“放開我。”

“打人的時候怎麽沒這麽低聲下氣啊?”顧逸迩眼神陰骘,語氣溫柔,“當人小三的那天起,沒料到過自己會有今天嗎?”

翟玲伸出一只手去掰她的手。

顧逸迩甩開她的手,朝着她的臉就扇了一巴掌結實的。

“還你的。”

然後再一巴掌。

“以牙還牙的。”

扇完這兩巴掌,顧逸迩心滿意足的從她身上站了起來,吹了吹手上的灰,像是解決了一頭獵物。

翟玲的眼神幾乎要殺了她。

“我不是小三!你打一個無辜者,我要報警抓你!”

她一沒有真的和司書記發生過什麽,二也沒有給司家帶來什麽具體傷害,怎麽談得上是小三。

顧逸迩毫不避諱的看着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小姐,一個人一旦有了破壞別人家庭的想法,那麽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是小三。”

“我不是!我和司書記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麽!”

“如果司叔叔并沒有那麽堅定的拒絕你,你還不是小三嗎?”顧逸迩斂去了笑容,眼神冰冷,“到那個時候,你只會用更多的借口去搪塞這個肮髒又惡毒的身份,用你的不得已,用司叔叔的不拒絕,用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蠢話去找心理安慰!”

翟玲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你破壞別人家庭的借口!賤就是賤,不要臉就是不要臉,沒有羞恥心就是沒有羞恥心!”顧逸迩已是憤怒到了極點,戟指怒目的看着她,“家裏窮就要找金主嗎?條件不好就要被人包養嗎?你沒手還是沒腳還是腦癱,非要靠男人才能活下來!你自己動手賺錢會死嗎?憑什麽怪別人不伸手!你是國寶還是仙女啊,想當小三還要裝純潔,你臉可真大啊。”

“我也不想的,我實在是沒辦法了…”翟玲捂着臉,大聲的哭了出來。

顧逸迩閉眼,人永遠都是這樣。

眼前這個女人是,她那個母親也是。

永遠有一百個借口去解釋婚外情的理由,各種不得已,各種情不自禁,各種無心。

或嘶聲裂肺,或輕描淡寫,無論如何就是不肯承認那個事實。

非要給犯賤的骨頭披上一層不得已的皮囊,仿佛錯的是那個被傷害的人。

“趕緊滾。”沉默良久的司逸沉聲說道。

翟玲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梨花帶雨的看着他,仿佛剛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顧逸迩笑了笑:“小姐,下次說自己沒錢的時候,記得別穿Gi的襯衣,也記得把脖子上的吻痕用東西給遮掉,真的很假。”

翟玲捂着脖子狼狽的離開了。

她離開後,小亭子又恢複了寂靜。

顧逸迩沒看司逸,捂着臉也準備離開。

“不許走。”司逸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給我看看臉。”

剛剛美救英雄一副大無畏犧牲精神的顧逸迩瞬間就慫了,又變回了那個往日裏乖巧的小白兔,埋着頭就是不給他看。

她不擡頭,他難道就不能低頭麽。

司逸彎腰看她,顧逸迩眼神一慌,趕緊擡起頭來躲他的眼睛,口中喃喃道:“我就是路見不平一聲吼,才不是要跟你和好。”

“我知道,我知道。”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眼睛裏的心疼都快碎成一片一片的了,“疼嗎?”

聲音極輕極輕,像是羽毛,輕輕拂過她的心尖。

顧逸迩嘴一撇:“你說呢?”

司逸拉她在亭子中間的石凳上坐下,半跪在她面前,輕輕笑道:“給你吹吹。”

他捧着她的臉,溫熱的呼吸吹過她的臉頰,傷痛仿佛真的從那一刻起全部溜走了。

顧逸迩唔了一聲:“還疼。”

他悶笑一聲:“那就吹到你不疼為止。”

就這樣過了兩三分鐘,司逸沒再吹了,顧逸迩原本已經享受的閉上了眼睛,感覺到他不吹了,又把眼睛睜開。

“還疼着呢。”

嬌嬌的嗓音,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嬌氣任性。

“耳朵。”司逸的眼睛裏有星星,“對不起。”

什麽贏不贏輸不輸的,只要能讓她高興,輸一輩子又何妨。

她被打的時候,心就像是被摔在地上踩得稀碎,如果不是她先動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對那個女人做出什麽來。

眼前這個會功夫的耳朵,根本沒他想的那麽柔弱。

她生起氣來也是很可怕的。

可他卻高興的要死。

就這樣一個能文能武的女孩子,願意跟他撒嬌,他哪裏還有拒絕的力氣。

撒一輩子都行。

顧逸迩眨了眨眼睛,試圖說些什麽散一散這空氣裏讓人心跳不已的暧昧:“咳,爸爸剛剛是不是很帥?”

司逸嚴肅的點頭:“你剛剛帥呆了。”

他眼中的寵溺就像是揉碎了的星光,在那一刻傾瀉而出,再難收回。

顧逸迩笑了,像午後的風,麥田中金燦的麥粒,擱淺的海灘上沐浴着陽光的貝殼,極其讓人舒服,卻又挪不開眼的漂亮。

唇珠似搖搖欲墜,像是豆蔻梢頭上快要掉下來的一顆紅珠。

占便宜就占便宜吧。

無所謂了。

顧逸迩笑着笑着,神色就有些痛苦起來了。

司逸慌得不行:“怎麽了?還疼嗎?”

顧逸迩夾着雙腿,捂着肚子:“忘了上廁所了…”

“……”

哎呀呀,她啊。

***

五分鐘後。

“沖鴨!廁所就在眼前!”

顧逸迩滿臉通紅:“小點聲行嗎!”

“我這還不是怕你拉到褲子裏啊,哎要不我背你算了?”

“滾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

美救什麽英雄,救了個傻逼兒子,爸爸要上廁所了喊那麽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麽。

形象全沒了,虧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不留評就過分了啊

耳朵那段話送給所有有理由解釋不要臉行為的小三和婚姻出軌方

鄙視你們,呸呸呸

耳朵的性格就是這樣了,沒保留了哈哈

之前有人問我她是不是走的霸總人設

是的,她是一個會撒嬌的霸總(#^.^#)

司逸:mmp,那我呢????

作者:嬌妻

司逸:凸(艹皿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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