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高門府邸
“是你?”
“小穗姑娘?”
覃天和小穗面面相觑,兩個人都愣住了,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你怎麽會在這兒?”小穗先反應過來,堤防的眼神盯着覃天問。他該不會是一路跟蹤她和小姐到這裏的吧!
“我是來求見薛老爺的。”
“你要見我家老爺?”小穗反問道。這個男的認識她們家老爺?
“你家老爺?”覃天有些錯愕,如果小穗姑娘是薛府的丫鬟,那之前跟她一起的那個姑娘就是……
覃天還來不及做細細的猜想,小穗已經出聲打斷了他“你叫什麽?”
“在下覃天。”
“覃天、覃天……”小穗低聲反複念着覃天的名字,他名字怎麽聽着那麽耳熟?有了!她想起來在哪兒聽過這名字了:“你真叫覃天?覃研的覃,天地的天?”
“是的。”覃天點頭應道。
“你快去告訴老爺。”小穗突然轉身對一臉不解的站在門口看着兩人的家丁說道。
聽了小穗的話,家丁立馬往書房沖去。雖然他沒明白怎麽回事,但是小穗姐可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她吩咐的事他得趕緊辦好,莫不是他看走了眼,那小子真是老爺認識的什麽貴人?
見家丁跑去通知老爺了,小穗也顧不上一臉疑惑的覃天,更忘了她準備出門是要去幹什麽,扭頭急急忙忙的往她家小姐的房間跑去。
“小姐,小姐——”小穗一口氣沖進她家小姐的房間,站穩後手壓着心口喘着粗氣斷斷續續道:“那、那個人、來了。”
“誰來了?瞧把你急的,慢慢說。”淺粉色洋裝的女子邊說着邊拿起面前的茶壺給自己續了杯水。
小穗做了幾次深呼吸,稍稍平穩了下因跑步而打亂的氣息緊接着說:“就是下午風筝線絆到的那個傻瓜。”
“是他?”淺粉色洋裝的女子微微皺眉,不太理解:“他怎麽會來我們家?”
“他說他叫覃天,是來找老爺的。”
“覃天!”聽到這個名字,淺粉色洋裝的女子倏地站了起來,心思一下子全亂了。
“小姐?小姐?”小穗看着愣愣出神的自家小姐,連喚兩聲都沒有反應,清了清嗓子:“小姐!”
“小穗,他現在在哪兒?”
“就在大門口,我讓丁福去通知老爺了,這會兒可能在客廳……小姐,你去哪兒?。”小穗剛說覃天在客廳,就看到自家小姐匆匆離開了房間,小穗無奈,只好跟上她家小姐的腳步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剛到客廳,還未進門,就聽到裏頭傳出來的談話聲。
兩人沒有直接進客廳,而是先在客廳門外待了會聽聽裏面的人在談什麽。
“師侄遠道而來辛苦了,來來來,這蛋糕是剛做好的,新鮮出爐,多吃點。”薛豐薛老爺說着将桌上的一碟蛋糕擺在了覃天的面前。
“謝謝世伯。”覃天回答道,但卻沒有去碰面前的蛋糕,內心有些忐忑不安的從懷裏取出一封有些皺巴巴的信交給薛豐道:“這是家父寫給世伯的信。”
看着眼前的信,薛豐稍顯停頓了一秒,眼珠子很快轉了一圈,然後揚着笑臉從覃天手裏接過信道:“師侄這一路上很辛苦吧,我看這樣,我讓管家去給你準備一間房,你呢就安心住下先好好休息,老蔡——”
薛豐說着喊了聲管家,順便把從覃天手裏接過的信放到了桌上。
管家很快聞聲趕了過來,快步走到沙發後俯身貼到薛豐的耳側問道:“老爺,有什麽吩咐?”
“這位是覃少爺,你讓下人替他準備間房間,覃少爺要在我們府上多留幾日。”薛豐說着,并沒有看蔡管家也沒有看覃天,而是徑直看着前面的茶幾,翹着的二郎腿換了一條腿。
老蔡在薛家好多年了,自然立即領會了他家老爺的意思,當即連連點頭應道:“老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覃少爺,請随我來。”老蔡轉身帶着疏遠的笑容對覃天道。
覃天點點頭,然後起身彎腰向薛豐行了個禮,薛豐點點頭算是回應。之後,覃天便由蔡管家帶着去往客房了。
直到覃天離去後,薛豐這才拿起桌上那封皺巴巴的信件看了起來,讀完信“啪”的一聲,信紙被薛豐重重的拍在面前的茶幾上。
“爹,怎麽了?”薛豐的女兒薛青瑤從門口踏了進來。
“你來啦?”一見到女兒,原本一臉陰郁的薛豐立即滿臉都是寵溺,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薛青瑤坐下。
薛青瑤走過去,提了提洋裝的裙擺,坐到了自己父親身邊,眼睛瞥到了茶幾上的信,伸手将信拿起讀了起來。
看完信,薛青瑤已經是雙頰泛紅了,原來覃天的父親在信中說的是覃天和薛青瑤的婚事。
薛豐和覃天的父親是世交,早在覃天的母親和薛青瑤的母親懷孕的時候,雙方便定下了約定,說好如果兩個都是兒子或者都是女兒便義結金蘭,如果是一兒一女便讓他們結為夫婦,對于這樁娃娃親,薛青瑤一直都是清楚的,所以自孩提時代開始,薛青瑤就把覃天當成自己未來的另一半來看待了,兩人小時候雙方家裏往來密切,那時候薛青瑤跟覃天經常一起玩耍,兩個人感情好得不行,經常被周圍的其他小朋友戲稱小夫妻,直到後來,覃天的父親舉家遷移,兩人這才斷了聯系。
自小的認定,加上今日初見時的心動,現在看到這封信想起這樁婚事,薛青瑤滿心的羞澀與期待。
誰知,就在薛青瑤美好幻想的時候,薛豐輕蔑的聲音傳來:“這個覃老頭,也不看看他們家什麽狀況了,之前怎麽不來?這會兒倒想着來攀親了。”
薛青瑤激動的表情霎時間僵硬在臉上,平緩了下神色後小聲對着自己的父親說道:“爹,這婚事是老早就定下的。”
“那又怎樣?反正聽說現在那覃老頭也死了,當初也沒立什麽字據,死無對證。”薛豐不以為然的說。
“可是……”
“我的乖女兒啊,你別那麽認死理啊,你跟覃天小時候的感情的确是好,可那也是小時候了,他現在為人如何品行又如何誰說的準?再說,覃老頭死了他們覃家也敗了,現在的覃天只不過是個窮小子,你可是我薛豐的寶貝女兒,我絕不會讓你嫁給這種人過苦日子的。”薛豐勸道。雖說是勸,可是話語裏卻全是不容抗拒的威嚴。
看到自己父親的态度那麽堅決,深知父親脾氣的薛青瑤沒再說話,但細細一想,父親說的話也并不是全都不在理,那覃天為人如何品行怎樣,她是應該先弄弄清楚。
并沒有察覺到自己女兒的心思,薛豐這會兒滿心計劃起了如何悔掉這樁婚事以及怎樣把覃天趕回去,以他們薛家現在的身份和地位,無緣無故悔婚肯定是不行的,要是傳出去他們薛家不但丢了面子還會落下話柄,看來他得好好斟酌下這件事才行。
夜晚,躺在高床軟枕上的覃天卻久久無法入睡。家道中落後勤儉的日子過習慣了,突然住在這麽豪華的房間裏反倒不适應起來了。
仰躺在床上的覃天,望着天花板,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白天見到的那個穿着粉紅色洋裝的女子,真沒有想到,原來她就是薛青瑤。
風筝。
覃天猛的從床上彈了起來,腦中想起來白天那只落水的風筝。
本就不太困的覃天,這會兒更是睡意全無了,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衣後開門走了出去,他想找個下人要點東西,可不知道為什麽繞了半天也沒見到半個下人,對薛家的宅子并不熟悉,繞着繞着,覃天也不知道自己繞到了哪個院子。
“乓啷。”一聲,一個臉盆翻在地上,濺了一地的水。
“這是誰啊。”小穗抱着自己撞疼的肩膀抱怨道。
一擡頭,發現站在面前的竟然是覃天,當下忘記了自己隐隐還有些疼的肩膀警惕了起來,這麽晚了,他到小姐房前的院子來幹嘛?
“小穗姑娘,看到你太好了。”沒有留意到小穗臉上懷疑的神色,覃天單純的覺得終于可以找到人幫忙了,更慶幸這個人還是他見過的小穗。
“你……要幹嘛?”覃天的話讓小穗有些措手不及,這人不會是被風筝線絆傻了吧。
“小穗姑娘,我想要一些竹條、宣紙跟筆墨,你能不能幫我?”覃天想了想做一只風筝需要用到的材料,然後一一報給了小穗。
竹條、宣紙、筆墨?
聽着這幾個名詞,小穗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要這些東西幹什麽用?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覃天,雖然不知道覃天要這些東西是幹嘛用的,但是她要找到這幾樣東西也是輕而易舉的,小穗想了想,決定看在他跟她小姐自小有婚約的份上,就幫他找這幾樣東西來。
心裏做了決定,小穗點點頭,對覃天道:“我可以幫你找到這幾樣東西,可是你要等等,我剛替小姐打的洗臉水被你弄灑了,我得重新去打一盆,你在這裏等我。”
覃天一聽小穗同意,高興的神色溢于言表,望了眼地上的那灘水漬和翻倒的臉盆覺得有些抱歉,當即彎腰主動幫小穗把臉盆撿了起來,并連連保證他會在這裏等她。
小穗接過臉盆,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這人真傻。
“小穗,怎麽那麽慢?”
小穗重新打了水,剛進屋就聽到了她家小姐問她遲到的原因,小穗鼓了鼓嘴回答道:“還不是那個覃天,走路都不看的,害我把水灑了只好重新打了一盆。”
薛青瑤一邊聽着小穗的解釋一邊洗了把臉,等她用帕子擦幹了臉上水漬,把帕子遞給小穗時卻發現小穗遲遲都沒有接過去,一轉頭發現小穗正站在邊上傻笑着。
“小穗,小穗,小穗!”看着傻笑的出神的小穗,薛青瑤連喊了幾聲都沒反應,直到薛青瑤用手推了推她,小穗這才回神。
“啊?小姐。”回神的小穗有些心虛,她剛剛走神了,不知道小姐喊她做什麽,真是倒黴。
“你想什麽呢那麽開心,喊你都沒反應。”薛青瑤倒也沒有責怪小穗的意思,将手裏的帕子擡了擡問道。
小穗立即接過帕子回答道:“還不就是那個覃天咯。”
“覃天?他怎麽了?”聽到覃天的名字,薛青瑤的心髒頓時猛跳了一下,然後努力佯裝着随口問問的樣子繼續追問道:“爹不是把他安排住在後院嗎?你怎麽遇到他的?”
“他好像迷路了,我剛在院子口遇到他的,還問我要什麽竹條宣紙,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小穗想了想,如實回答道。
薛青瑤聽後微微皺眉,猜不到覃天問小穗要這些東西幹什麽:“那你怎麽跟他說的?”
“我說要給小姐打水洗臉,讓他等着。”小穗回答。
“那你還不快去。”薛青瑤一聽,急了,原本打算上床歇息的她立即跑到窗口朝着院子的方向張望着。
這個季節雖然不冷,但是晝夜溫差很大,晚上的夜風吹多了很容易生病的,也不知道覃天他穿的多不多。
“嘻嘻,小姐,你好像很緊張那個覃天啊。”看到自家小姐的這副着急樣,小穗忍不住偷笑道。
發覺被自己丫鬟損了,薛青瑤臉上覺得有些挂不住了,只好裝着生氣的樣子朝着小穗的後腰輕拍了兩下道:“你個臭丫頭,居然嘲笑起我來了。”
“小姐冤枉,小穗哪兒敢啊,我這就去幫覃公子找他要的東西,順便帶句話讓他多加照顧自己,要是病了,我們小姐會心疼的。”小穗一邊說着一邊笑着溜了出去。
望着小穗逃跑的背影,薛青瑤真是又羞又氣,這丫頭真的被她給寵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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