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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聞谌第一次進鶴玉的房間。

狹小低窄, 不及小洋樓一半的寬敞高大,卻又幹淨明亮,每一處都是他夢寐以求的溫馨和幸福。

不平穩的氣息交錯重疊, 虔誠莊重。悄聲之下, 得償所願的男人妄圖将懷裏綿軟的人兒揉進身體裏,一分一秒都不願與她分離。

一瞬間, 空氣中充斥着暧昧的粉紅色。

不知過了多久, 快呼吸不上來的鶴玉軟綿綿的推開了他。臉頰紅撲撲的, 水潤眼眸裏帶着一絲未消散的恍惚, 櫻桃小嘴殷紅微腫, 浸透着晶瑩迷人的水光。

“你屬狗啊!”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鶴玉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往後退,想逃離他的懷抱。嚴重懷疑剛才她要是沒使出全部力氣推開他,這男人能把她吞進肚子裏去。

在外人面前, 所有人都覺得聞谌是個細心禮貌、霸道又不失溫柔的男人。好些女人都說, 羨慕她有個只對媳婦兒好臉色的丈夫。

确實,聞谌是鶴玉見過為數不多幾乎沒臭毛病的男人。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說髒話, 潔身自好, 進退有度。當然, 不排除他有沒讓她見到的陰暗一面。

在認識她後, 聞谌再也沒飙過車了, 就連平時開車的速度都更傾向平穩了。

鶴玉問他為什麽, 他說:飙車刺激爽快, 是無趣寡淡人生中的一味調劑品。但如今不一樣,他想要好好活着, 不想成為她生命中一個普普通通的過路人。

只能說,聞谌塑造的好男人形象很成功。

新婚之夜的鶴玉,幻想破滅了。她像一條鹹魚被翻來覆去的煎炸,淚眼朦胧間甚至想過變成人參直接跑路了。

因為床上的聞谌簡直是個不可理喻的瘋狗,曾讓她無數次懷疑人生。

但做着做着,鶴玉漸漸習慣了,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但聞谌改不了啃啃咬咬的破習慣,她皮膚嬌嫩易留疤,身上就經常青青紫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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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谌聽到耳熟的嗔罵聲,仿佛一瞬間回到了過去。怔愣間也不忘将想跑開的鶴玉重新拉進懷裏,額頭抵着額頭,呼吸在此刻再次交融,低喃道:“我本來就是阿玉的小狗。”

鶴玉臉頰爆紅,身體升起一股不受控制的羞恥熱意。從耳朵到脖子,都染上了羞答答的粉紅。

“聞谌!你在胡說什麽啊。”

每次都使這一招,害得她說什麽都不對。

聞谌低聲一笑:“沒有胡說。阿玉太勾人了,怪我許久未得親近,一時沒注意方寸。”

鶴玉努力穩住心神:“本來就怪你,你輕點不行嗎?弄得我嘴巴有點疼,等會兒還怎麽見紅梅姐。”

“我看看傷着沒。”聞谌受着罵,微涼手指擡起阿玉的下巴,指腹輕輕在唇間摩挲,眼眸幽深漆黑。

“我們是夫妻,相信紅梅姐能理解的。聲聲還小,不用管他。”嗓音沙啞纏綿,一字一眼落在了鶴玉心上。

這眼神盯着鶴玉心裏打鼓,直覺告訴她不能再這樣待下去了,佯裝冷靜的一巴掌拍開他作亂的手:“聞谌,你放開我。我們該出去了。”

預想的時間确實差不多了,聞谌可惜的嘆息,收起了惑人的小技倆,松開了香香軟軟的媳婦兒。

這一趟不虧,有進展就好。他暗戳戳的計劃着:下回這張床就是他的了。

“阿玉,我沒退步吧?”聞谌虛心接受評價。

過去好幾年,也不知他的吻技有沒有退步。看來得私下找點資料補補課,充實一下實用技能了。

鶴玉一下就聽明白這話,羞惱的重重踩了他一腳:“和以前一樣差!!!”

說完就轉身開門,和站在門口的小崽子來了個對視。

鶴玉不自然的咳了咳,“聲聲,你在這兒幹嘛呢?”

房屋隔音不是很好,剛才兩人的對話小崽子該不會都聽到了吧?都怪聞谌這個狗男人,不知分寸,丢臉丢到小孩面前來了。

聞澤幽幽看向一臉高傲站在媽媽身後的老男人,貼心緩解尴尬:“我沒找到媽媽,剛想敲門,媽媽你就開門了。”

他就換個新衣服的功夫,老男人就混進了媽媽的房間。瞧這得意的嘴臉,聞澤的小拳頭硬了。

鶴玉不客氣的紮某人心窩子:“哦哦,我剛找你聞叔叔有點事。聲聲,新衣服合不合身?”

聞澤點點頭,轉了一圈,“合身,媽媽,我穿着好看嗎?”

“好看,紅色過年穿着喜慶。”鶴玉随口敷衍了幾句,就匆匆去照鏡子了。

走出來的聞谌心情極好,處于看什麽都順眼的狀态。見小崽子幽怨的目光,他唇角微微上揚,利落抱起小人。

雙手插在小崽子胳肢窩下,開始在屋裏舉高高,一邊逗弄道:“聲聲,叫爸爸。”

聞澤淡定的俯視老男人:“你沒睡醒?”

他倆關系咋樣,心裏沒點逼數嗎?休想和他套近乎。

聞谌說:“小孩,你這樣就一點都不可愛了。好歹今天給你買了好些東西,給點面子。”

聞澤:“是誰躲在門後盯着我和媽媽出沒出門,我不說。你不買,有人願意給我買。喜歡媽媽的人很多,不差你一個。”

聞谌咬牙切齒:“聞澤!”

好的,他服氣了。

堂堂七尺男兒居然幹不過一個會動腦筋的小孩,關鍵這小孩還是他家的。

說不得、罵不得、打不得,還能怎麽辦,當小祖宗供起來呗。

聞谌果斷道歉:“聲聲,剛剛是爹說話大聲了點,爹錯了。”

——

除夕夜是在一聲聲響亮的鞭炮聲中到來的。

從中午開始,縣城裏的鞭炮聲此起彼伏,街道上洋溢着孩童的歡笑聲。

不管貧窮還是富有的人家,都傾盡所能的為一頓豐盛的年夜飯籌備着,飯菜香源源不斷的從各家院子裏飄出。

紅梅和聞谌在廚房忙前忙後,鶴玉倒閑了下來,在院子裏陪聲聲玩兒,偶爾去幫幫忙什麽的。

天色漸晚,無數燈火陸續亮起。而年夜飯過後,是煙花爆竹的主場。

縣政府廣場上聚滿了男女老少,因為今夜會在這裏放電影。身後是無數簇飛速升起的煙火,在天空中絢爛綻放,宛如一朵朵碩大耀眼的花朵。

在黑暗中照亮了人們的臉龐,為歡笑增添了一抹興奮劑。

街上人擠人,說話聲、爆竹聲、尖叫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

怕小崽子走丢,聞谌抱着他,同鶴玉一邊欣賞煙花,一邊緩慢的走向廣場。大老遠就能看到那一塊巨大幕布上的人影。

“阿玉,要去看電影嗎?”

周圍太吵了,鶴玉沒聽清他說什麽,“什麽?你說大點聲。”

聞谌湊到她耳邊,還沒開口重複,懷裏的小崽子就嚷嚷着說:“媽媽,他問你要不要去看電影。”

聞谌臉一黑,好好一個調情的機會沒了。

鶴玉望向人山人海的廣場,“不去了吧,太多人了。我們就在邊上逛一圈,看看煙花就好了。”

“好,聽你的。”

待阿玉沒注意,聞谌看向懷裏的小人,惡狠狠的質問:“小子,你要幹什麽?”

聞澤無辜:“沒幹什麽呀,我給媽媽重複你說的,有錯嗎?”

那小表情仿佛在說:啊對,是我幹的好事,有種打死我啊。

聞谌微笑:“沒錯,我家聲聲真貼心。下回這種事交給我來就好了。”

父子倆的明争暗鬥,走在前方的鶴玉毫不知情,專心欣賞着天上的煙花。偶爾碰上一兩個熟人,笑着打聲招呼。

三人沒逛多久就回家了,因為下起了冰冰涼涼的小雨。

許是白天興奮過頭,聞澤在洗漱時就有些昏昏欲睡。盡管心裏想着要時刻守在媽媽身邊,但終究沒熬過身體本能。

半小時不到,就在鶴玉懷裏睡着了,小手還緊緊的住着她的衣服。

鶴玉抱着他回屋,輕輕的放在床上。聞谌緊随其後,将一早準備好的壓歲錢放在小崽子的枕頭下。

男人動作太快,鶴玉還沒看清,他就收回了手。

兩人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

“你往聲聲枕頭下放了什麽啊?”

聞谌說:“壓歲錢。”

鶴玉蹙眉,依稀記得人類是有長輩給小孩壓歲錢這習俗。過去這些年,聲聲除了她,就沒別的親人了。

她沒給過聲聲壓歲錢。

倒是荀家人每年都會在初一那天,給小崽子塞過紅紙封好的壓歲錢。

“不是明天再給嗎?”

聞谌解釋:“我們當爸媽的,應在除夕夜當晚将壓歲錢放在孩子枕頭下,第二天聲聲就能看到了。當然,也有初一再給的。習俗不一樣而已。”

“那我也去弄一個。”鶴玉懂了,回屋打開櫃子。

大年初一的清晨,注定不會安寧。鶴玉是在鞭炮聲中醒來的,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藥味。

她起身下床,換好新衣服,無意瞥見了枕頭下紅色的一角。掀開枕頭,是厚厚一沓用紅紙包着的方方正正的大紅包?

不,準确來說,應該是新年禮物。

鶴玉數了下,一共有六個。摸着有點厚度,不像是裝的錢,更像是裝的文件。

不用想,這是聞谌的手筆。這是在一起的第六個新年,可惜過去的每個新年,身邊都只有小崽子陪着她。

今年不一樣了,多了一個會給她新年禮物的聞谌。

鶴玉怔怔看着手裏的東西,片刻後,沒選擇拆開,而是放進了帶鎖的抽屜裏。

她今天沒紮頭發,黑亮長發随意的披在肩上,垂至腰間,像一匹光滑細膩的綢緞。

起身随手帶上門,旁邊的屋門開了。

穿着睡衣睡褲的小崽子雙手捧着一沓紅包,紅撲撲的小臉上盡是茫然,“媽媽,這些是我的?”

鶴玉:“嗯,都是你的。其中有一個是媽媽給的,聲聲能猜到是哪個嗎?”

昨夜她沒留意,小崽子手裏的紅包也不少,這大概真的是壓歲錢了。

聞澤揉揉幹澀的眼睛,一眼挑出了格格不入的紅包,“是這個,對不對媽媽?”

天知道他睡醒看到這一堆紅包後,有一瞬間懷疑自己還在夢裏或者是出現了幻覺,把一個紅包看成一堆了。

堂屋的大門敞開着,透心涼的寒風不斷湧進來。

聞澤徹底清醒了,想也不想的将媽媽給的紅包揣兜裏,其餘遞了出去,“媽媽,你幫我保管吧。我還小,沒有用錢的地方。”

他不饞零食,不饞玩具,也沒有費錢的愛好。關于學習需要的用具,家裏堆了滿滿一箱子。

不出意外,寫到小學畢業都足夠了。

鶴玉搖搖頭,含笑道:“聲聲,你收着吧。年後媽媽可以帶你去存起來。”

聞澤看看每個都鼓囊囊的紅包,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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