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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澤鄭重其事的點頭:“說的就是你。你一個無所事事的人, 哪裏會懂我媽媽的辛苦。哼,你少給我媽媽添煩心事。”

在他的視角裏,老男人每天閑的沒事幹, 總在他和媽媽面前晃悠。

一有機會, 就黏着他媽媽,比他一個小孩兒還黏人。聞澤嚴重懷疑, 老男人是來跟他争寵的。

可惡, 老男人怎麽好意思的!!!

聞谌:……

得虧這是親生的, 要不然非得揍一頓不可。小小年紀說話就這麽難聽了, 不用猜, 這點随他了。

想他年少時, 聞自揚時不時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樣也好,以後不用擔心小崽子在言語上會吃虧了。

聞谌自我安慰一番,裝模作樣的一臉悲傷的垂下眼,嗓音低沉沉的:“聲聲, 你這樣說我, 實在有點傷心。我怎麽會給阿玉添麻煩呢,我和你一樣,都希望阿玉越來越好的。”

“而且, 我有工作, 不是無所事事的閑人。我知道聲聲你不是很喜歡我, 對不起, 是我做的不夠好, 就不在這裏礙眼了。我去外面走走, 順便等阿玉回來。”

不等聞澤反應過來, 男人就滿身喪氣的出去了。

臉色沉重,似乎真被他傷到的樣子。

聞澤微微張嘴, 想說什麽又來不及,就眼睜睜的看着老男人離開了視線。

他不知所措的舔舔唇瓣,回頭看向在擇菜的紅梅嬸嬸,猶豫了下走過去,不解的詢問:“紅梅嬸嬸,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失魂落魄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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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倆的對話,紅梅一一聽進耳裏,斟酌了下用詞,說:“聲聲,他再怎麽說也是你爸爸。你那些無心的話,确實有些傷人了。”

“聞先生還真沒騙你,他的确是有工作的,具體幹什麽沒問。你沒放寒假前,他幾乎都是早出晚歸。”

聞澤默默低下頭,嘀嘀咕咕的表達不滿:“他太小氣了……”

好吧,他有些時候說話是不知分寸了些,但也不至于就這生氣了吧。平日在他媽媽面前,那叫一個大度呢。

聞谌和鶴玉兩人之間的互動,盡管有刻意避着小崽子。但他不是普通小孩,将那些變化全都看在眼裏,自然知曉老男人在他媽媽面前卑微成啥樣。

聞澤憤憤不平過後,耷拉着肩膀,“那我要去給他道個歉嗎?”

萬一媽媽突然回來了,瞧見他和老男人鬧了別扭,忙了一天還要花心思在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身上。

他道歉也不是不行,畢竟終究是他說錯了話。

紅梅遲疑了,見聲聲不似在說笑:“這,這我也不知道啊。”

其實她拿不準聞先生的想法,按以往情況來看,不應該會因為幾句話就生氣了的。紅梅想到這裏,心裏更偏向聞先生是在逗孩子玩兒。

換句話說:悲傷難過,他裝的。

聞澤抿抿唇,轉身回去坐下沉思,有點拉不下這個臉。讓他好好想想怎麽道歉最合适。

想着想着,嗯?總感覺好像有哪兒不太對。

等啊等啊,又是半個小時過去,還不見鶴玉回來。

紅梅憂心忡忡的望着黑沉下來的天:“鶴妹子這咋還不回來啊,不回來也該有個準信啊。”

聞澤組織好了言語,先是蹑手蹑腳的走到院門口,再悄悄的往外探出頭去尋找目标在哪兒。

下一秒,就和站在門邊上的聞谌對上了眼,吓得他退後一步。剛想說站在這裏幹嘛,就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

聞谌見狀,立馬歉意的笑笑:“對不起啊聲聲,我不知道你會突然出來。我這就走遠點。”

聞澤對這樣的老男人很是別扭,板着小臉上前拉住他:“我又沒怪你,你道什麽歉。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有點氣勢啊。那什麽,之前是我說錯了話,錯怪了你。對不起。”

最後三個字說的小聲且含糊。

聞谌清晰的聽見了,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面上平靜的說:“沒事,聲聲說的也有道理。”

還沒他一半高的小崽子,說起來話愣是像個嚴肅的小大人,那小模樣、那神情,軟萌的讓聞谌生出一絲不好意思來。

但他的良心一點都不痛,甚至有些飄飄然。

聞澤用餘光瞄他,不自在的問:“你還難過嗎?這次是我不對,以後我會幫你在媽媽面前說好話的。”

“不難過了,有聲聲的這句話,我開心都來不及。”聞谌得寸進尺,“你要是喊我一聲爸爸,我會更高興。聲聲願意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嗎?”

聞澤立即松開他,嘟囔道:“不願意。”

這邊說着話,一道清冽的男聲自身後傳來,“聲聲,聞大哥。”

父子倆同時轉身,只見荀饒喘着粗氣從遠處奔跑而來。

“小荀叔叔,你怎麽來啦?是不是有媽媽的消息?!”聞澤歪着頭問道。

荀饒怕聲聲着急,一路跑來,冷空氣吸入腹腔,臉漲的通紅:“對,聲聲,你媽媽托人打電話來,說那邊的事情有點複雜,大概明天下午才能回來。”

聞澤失落的‘啊’了聲,“謝謝小荀叔叔。”

聞谌問:“麻煩你跑這一趟了,荀饒,你知道那邊的具體地址嗎?”

“具體的都不知道。爺爺沒說,不過我聽汪成提過一嘴,那家姓陸,在滬水縣蠻出名的。”荀饒雖不解他問這個幹嘛,但還是把知道的都說了。

“嗯,謝了啊。”

荀饒離開後,聞谌扒拉了下興致不高的小崽子,“走,我們進屋去幫你紅梅嬸做飯。晚飯還得吃。”

聞澤焉巴巴的,幾乎是推一步走一步。

聞谌挑眉,悠哉悠哉的說:“明天去隔壁縣轉轉,你去不去?說不定還能碰上我媳婦兒。”

“真的?”聞澤瞬間活力滿滿,不忘反駁,“那是我媽媽!”

聞谌輕笑附和:“好,是我媳婦兒,也是我家聲聲的媽媽。這下吃得下晚飯了嗎?”

“吃得下,我們快去幫紅梅嬸嬸幹活吧。”聞澤一邊興奮的說着,一邊蹦蹦跳跳的往廚房走去。

聞谌寵溺的笑笑,慢悠悠的跟在小崽子身後。

——

在小崽子不停的催促中,父子倆匆匆吃過早飯就出門了。

門口道路上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青藍色的小轎車,格外的紮眼。路過行人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

聞澤沒放心上,背着小書包軟聲問:“我們坐大巴車過去嗎?”

聞谌還沒回答,小轎車裏的人下來了,是個高高胖胖的青年,脖子上戴着串金項鏈,富貴感十足。

他笑嘻嘻的直奔而來,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細縫:“谌哥,你可算出來了。這鬼天氣冷得我直哆嗦,車子給你了啊,用完開林口街還我就成。”

聞谌接過鑰匙,淡淡道:“謝了啊,下回請你吃飯。”

秦涯:“好嘞,谌哥,你會開這車嗎?需不需要我跑一趟啊,反正我大把的空閑時間。”

“不用,我會開。”

秦涯是他在江縣交的朋友,別看人憨厚敦實,實際上腦瓜子精明大膽。

“谌哥,這小孩兒就是你兒子吧,和你長得真像。”秦涯說着就想伸手去捏小孩肉嘟嘟的臉頰。

聞谌不留情的拍開他的手:“你手髒,離我家聲聲遠點。”

秦涯:“切,搞得誰沒有兒子似的,等會兒我回家摸我兒子去。”

都是差不多大的小孩,憑啥谌哥家的看起來就那麽好捏呢。想想自家那個潑猴,秦涯胖臉垮了下來。

聞谌給小崽子開了副駕駛的門,給他系好安全帶後才走向駕駛座。

許是早上太激動,加上車內沒那麽冷,車開沒多久,聞澤就昏昏欲睡了。

陸家在滬水縣很出名,老一輩是戰場下來的英雄,小輩是鋼鐵廠的領導。還經常做善事,真正做到了惠及百姓。

聞谌輕松就問到了陸家的位置,到了後才叫醒睡得正香的小崽子。

聞澤睡眼惺忪,黑亮的眼眸盈滿了水光,環視四周極其陌生的環境,再看到身邊熟悉的人後安心了不少:“這是哪兒?”

“這是陸家,我們到了。”

聞谌上前敲響陸家的鐵門,好幾分鐘後一個老人姍姍來遲,“你們找誰啊?”

聞澤搶先說:“奶奶,我找我媽媽,昨天我媽媽和荀爺爺來這裏給人看病。”

老人:“請等一下,我需要進去詢問。”

很快,老人再次出現,身後跟着鶴玉。

“麻煩您開下門,他們确實是我的家人。”

門一開,鶴玉就雙手敞開接住猛沖過來的小崽子,抱在懷裏看向聞谌:“你們怎麽找來了?昨晚忙完太晚了,你和聲聲沒等着急吧。”

一大一小默契的沒提矛盾,搖搖頭,“沒。”

這裏畢竟是陸家,鶴玉也不好帶兩閑人進去晃悠,就在花園裏陪着說了會兒話。

“聲聲,媽媽這裏一時半會還結束不了。你們第一回來滬水縣,要不去四處逛逛?”

聞澤不想打擾媽媽的工作,懂事的說:“嗯嗯,媽媽,那我們什麽時候來接你和荀爺爺啊?”

鶴玉想起荀慶瑞說的話,估摸了個大概時間:“下午三四點左右吧。”

汪成幹的荒唐事,差點釀成大禍。荀慶瑞沒有替他瞞着,将實情全部告知了陸家人。

陸家人當即就報了警,在昨天,汪成就進了監獄。

好在趕來及時,陸老爺子還有救。藥方昨天就開出了,沒走是因為荀慶瑞要觀察他的情況,好根據身體狀況調整藥方。

午後,荀慶瑞給老爺子檢查完後,“老爺子的情況有所好轉,按我開的藥方吃,注意事項和禁忌待會兒讓我徒弟交給你們。方便的話,每隔一周來找我複查,也可以直接去醫院。”

陸大伯感激不盡:“太感謝您跑這一趟了,要不是您,我父親……不說這個,周叔。”

他擡擡手,老人也就是周叔提着一個箱子走來。

“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望荀大夫您收下。”

鶴玉不擅長這種場面,就借口上廁所離開,到前院等荀慶瑞和小六出來。

後方冒出一個唇紅齒白的俊朗少年,怯生生的開口:“鶴姐姐,你要走了嗎?”

鶴玉隐約記得這少年,應該是陸家大房的小兒子,昨晚吃飯時見過一面。出于禮節,她客氣詢問:“嗯,請問你有事嗎?”

少年羞紅了臉頰,在她的注視下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放了。他鼓起勇氣的問:“鶴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鶴玉:???

沉默是金。

少年忐忑許久沒得到回應,以為她生氣了,連忙又是鞠躬又是道歉:“鶴姐姐不要生氣,是我冒昧了。”

鶴玉不想産生不必要的誤會,冷淡開口:“不礙事,抱歉,我結婚了。”

少年怔愣,忸怩半天脖子都漲紅了,“鶴姐姐,我沒別的意思,你不用擔心我會怎樣。”

鶴玉指着他身後望眼欲穿的父子倆:

“喏,那就是我男人和孩子。你要不要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少年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的父子倆齊刷刷的盯着他。

他羞愧難當,“對不起對不起,鶴姐姐,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嗚,想死,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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